“。。。。。。。”

好奇怪。

想来想去都好奇怪。

看到我一直不出声,奈绪忍不住在我耳边悄声问道:“怎么样?八神君?”

“完全不正常啊。”

不正常当然不是指我自己,也不是奈绪,而是指坐在我对面的那家伙。

本身就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扑克脸,眼睛又直直地盯着便当,再加上如同工厂机械一样不停循环夹菜吃东西的动作,看起来就像具人偶。

就连被我看了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到,可想而知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被八神君的痴汉眼神这样注视,换了平时她早就开始吐槽了,现在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喂喂,我的眼神可是非常正直的,”奈绪对我投来怀疑的目光,“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总之,不要在把我和痴汉划上等号。话说这家伙确实不正常啊,都几天了?”

被我们两个悄悄谈论的对象,是绫。

这几天绫的心情不太好。

奈绪以为是之前我闹别扭的原因,可我和绫已经停止冷战的现在,她的心情却不见好起来,可见并非奈绪所想的那样。

“该不会是,”奈绪继续和我耳语中,“恋爱了吧?”

“恋爱?对象谁啊?完全想不出有谁能被绫看上。”

首先我把自己否决掉了,就算绫会对我有好感那也肯定是因为我们是同类的缘故,而一般的男生绫也绝对不可能有兴趣,知道她谣言认为她人尽可夫谁都能上的渣男太多,换了别的女生也不可能对用那种眼神看待自己的家伙抱有恋心吧?

突然,我想到了前几天提起浩一时,绫的那种感兴趣的态度。

随之而来的是心中某种冲动在蠢蠢欲动。

我悄悄对奈绪说:“明天帮我额外准备一份便当。”

“为什么?八神君你想吃吗?”小天使正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我知道奈绪很期待我会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不好意思要让她失望了,“不,是用来完成我那未完的犯罪的。”

“哎!?怎么这样!”

别怪我,浩一,不知为什么就是想杀了你,真是抱歉了,我们成为同类的日子是如此短暂而美好。。。好吧,其实根本谈不上美好,总之去死就对了。

“我的便当可不是用来给你搞谋杀案的,八神君!”

为了抗议我的谋杀大计,奈绪开始用拳头捶我了,不得不说还挺舒服的嘛?

请继续。

“你们两个,咬耳朵说悄悄话就算了,一定要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吗?”绫终于从那副人偶状态回复过来,只不过语气冷冰冰的。

“不,你想多了,我只是打算用奈绪牌杀人便当进行犯罪而已。”

“我的便当才不是杀人便当啦!”

当我们以为绫会像平时那样对我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奚落和嘲笑时,她却叹了口气说了句“算了”,接着继续吃自己的便当。

又变回那种人偶状态啊。

虽说平时看起来就已经像人人都欠她钱一样,可现在这家伙也太不正常了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不但心事重重的样子,还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又是校园欺凌的问题吗?

不,应该不太可能,虽然由我自己说出来显得很悲哀,可之前欺凌她的人都知道她现在和“万恶变态高中生”八神修有来往,基本上已经停止对她搞那些小动作或者作什么口头侮辱之类的行为。

那么。。。真的是恋爱问题?

想到这里我更加坚定毒杀浩一的想法了。

果然啊,浩一你个跟前女友藕断丝连却又勾引绫的渣男,还是必须死。

“八神君。。。你的表情,看起来好恐怖哎?”

“啊,啊?是吗?你错觉了吧。记得明天额外做一份便当给我,奈绪。”

“。。。。。。。。才不会给你做呢!”

奈绪小天使的小拳头确实很舒服,嗯,请继续。

---

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放学时间。

奈绪因为某些事情被班主任喊去了,所以今天我一个人回家。

偶尔自己一个人也不错。

而且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是时候给自己一个好好冷静下来思考的机会了。

走在回家路上的我开始思考着,好像,一切都是从遇到绫开始的吧?那个雨后天晴的中午,遇到企图自杀的绫,因误会而认识,因了解而结缘。。。

等等,结缘?

“我发神经吗?这不就跟那些青春恋爱小说一样的说法了?”

可笑,可笑到让走在大街上的自己都不由得笑出声来。

还是算了吧,我可是个孤僻者,和女生结缘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而且我和那个家伙只不过是同类关系,不存在这以上的纠葛。话又说回来,绫这几天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心情不好?

我有点好奇。

真的如奈绪所说是恋爱问题吗?

可是总感觉不像啊。要说的话,倒比较像是家庭原因而导致烦心之类的,因为从中午的表现看来绫的脸上压根看不到有任何相思之类的迹象。

恋爱是盲目的,会让人看不清现实,问题就在于绫怎么看都是那种现实过头的家伙。

等等,我干嘛要思考这种问题?她会怎么样和我没多大关系吧?

“我果然是发神经了。”

“没错,少年,你的确是发神经了。”

被突如其来的回话吓了一跳的我,连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你啊,不要突然吓人一跳好吗。”

是蔬菜店的大叔,他光着膀子的同时却又在外面穿了件件围裙,站在自己店里抽烟。这上半身裸体围裙的搭配怎么看都觉得。。。有损风化。

“没错,就是我,小子,”大叔的眼神有点吓人,“不是我想吓你,但是你停在我店门口装思索者雕像还要自言自语是做什么?赶紧走开,会妨碍客人的。”

算是知道大叔眼神吓人的原因了。好吧,既然是我的问题那我就不回嘴了,毕竟妨碍别人做生意确实是我不对,只是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你经常这样在自己店里抽烟,就不怕烟灰掉在那些蔬菜上吗?这样的话谁会买啊?”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店没生意责任不在我身上,责怪我之前还是先戒烟吧。

不知道大叔有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总之他的逐客令还是来了,“啰嗦,小子你是我妈妈吗?赶紧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看大叔的样子越来越不耐烦了,还是趁他又搞强行推销前赶紧离开吧,我又不是奈绪,大萝卜对我完全没用啊。

“行行行,我现在就走,行了吧。”

只不过,在我离开前,大叔又突然喊住了我,“看你红光满面,最近女人缘不错嘛,小子。不过作为过来人,大叔我就给你点警示吧。”

“什么?”

这大叔搞什么鬼?

他很诡异地凑了过来,用连我老爸都没对我表现过的语重心长对我说:“女人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当你身边的两个女人都不正常的时候。做好生活被搅得一团糟的觉悟吧。”

之后还觉得很遗憾似的拍拍我的肩膀。

这是。。。闹哪样?

“大叔,你精神有问题?建议你还是去医院检查检查比较好哦?老年痴呆的早期症状和你现在很像啊。”

“很快你就明白的了,可以的话今晚吃好一点吧,因为可能是你人生最后的晚餐了。”

之后大叔不再说话,只不过他看我的眼神,总觉得,像在惋惜大好前途的年轻人因为某些事情而从此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莫名其妙。”

向大叔翻了个白眼之后就不再管他,这种听起来就觉得有问题的废话还是别放在心上为好,赶紧回家吧。

---

到家之后先是放洗澡水,然后打开冰箱一看,发现除了盒装奶茶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该死,早知道回来的路上买点补给了。”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想叫外卖的话就只能再出门去便利店买便当了。

独居又不懂做饭的坏处就在于此,速食食品吃多了,偶尔也想吃些家常菜,毕竟就算那些东西口味再多,一天换一次,一星期换一个口味,也总会吃腻的。

说到家常菜,我又想起奈绪的便当。。。继而又想起绫的便当。

如果叫奈绪帮我做便当的话她肯定非常乐意,只是这种拿自己小命开玩笑的事情还是别做为妙,不然就真的如大叔所说的“最后的晚餐”了。

绫的话,她心情好的时候应该会答应吧,很可惜她这几天心情都莫名地微妙。

“想来想去也只能去便利店啊。”

从窗户看了下外面,天变得灰蒙蒙的,估计等下要下雨了。

还是趁下雨前赶紧出门好了。

打定主意的我穿好鞋子直接往附近的便利店出发。

幸好,到达便利店之前都没有下雨,之后随便买点速食便当然后回家就行。

今晚吃什么好?炸鸡排饭?还是乌冬面?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天大的问题。

就在我站在便利店货架前面考虑自己的晚饭口味时,突然有人捂住了我的嘴。

“唔!?”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猩猩山本伸一带着同伙来找我报复,继而又想到是不是以前当“BLACK”首领时结下梁子的家伙们。

然而都不是。

对我发起突然袭击的人是绫。她正站在我身后,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手捂住我的嘴巴,身上穿着穗绫学园的制服,还背了一个很大的旅行袋。

这家伙搞什么?

“唔唔唔唔唔唔!!”

“嘘,别出声。”发现我瞪着她之后,她在我耳边小小声地警告我,同时掐住我脖子的那只手也更用力了。

我好像没做过什么能让她想掐死我的事情吧?

“唔?”

“死变态痴汉,别出声。”

“唔唔唔!?”开什么玩笑,哪有被人这样对待还能不作声的?话说她那只手掐我掐得更用力了啊!

“来了,别出声。”

话音刚落,绫马上拉着我一起蹲下,随后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家伙闯进了便利店。透过货架,我看到总共十五人的黑衣群体把在这家便利店那个小小的收银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的身材起码有我两倍粗,还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好人。

怎么回事?

绫该不会得罪黑道了吧?

这群黑衣人道出张望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而绫在他们离开后也终于松手了。

一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我就马上发问起来,“喂喂,你搞什么?那群人是在找你的吧?”

“为什么你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变得特别聪明呢?真是个不会看气氛的男人。”

想起这几天绫闷闷不乐心情欠佳的样子,看来和这件事有关。但她对我搞这种突然袭击我可没兴趣知道她心情为什么不好,“不好意思我,我一直都这么聪明,话说你好意思说我?突然捂嘴掐脖子的人还恶人先告状吗?”

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始跟我玩吐槽对抗,而是,用一种思考我是否能在这种时候起到作用的眼神来打量我。

“死变态痴汉,你一个人住的吧?”

“是又怎样?别扯开话题。”

“你的家人呢?”

她问这种问题是干嘛?我不明白。

“在国外不知道什么地方,我说了,不要扯开话题。”

“你家里有多少房间?”

“好几间呢,怎么了?”

“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去你家吧?”

刚想回答的时候我却想到了一点。。。不应该回答的。可是貌似已经太迟了?

惨了,不好的预感开始在心头蔓延了。

据我这段时间的经验来看,这种预感的应验几率高达百分之百。

糟糕的是,仿佛要证明我的预感有多么正确似的,名为藤月绫的少女,她嘴上出现了那对我来说已经熟悉过头的弧度。

刚才她明显是在躲避那群黑衣人,现在又问我家有没有房间是不是一个人住。。。。。。。

为了避免最坏的状况,我用活到现在为止最快的速度把心里的话说出口:“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我是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不需要口头交谈就能直接明白彼此想法的好处出来了。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了。跟我来。”绫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

我出现幻听了?

这个喜欢替我制造麻烦以为难我奚落我嘲笑我为人生最大乐趣的毒舌暴力女,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了?我还以为她会多跟我理论一阵子来着,这么快就放弃了?

不过她要我跟着她走。。。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好。

和绫一起走出便利店,她先四处张望了一下,估计是在提防刚才那些黑衣人吧,然后拉着我的手来到大街的路中心。

这家伙搞什么?偶尔大发善心额外送福利吗?话说她的手摸起来。。。挺滑的啊,也好柔软,这就是女生皮肤的触感么?

在我打算细细品味绫的手掌那温暖柔软的触感时,她抓住我手的力度突然加大,接着,深呼吸,大喊起来:“明明之前你还很温柔的!为什么现在知道我怀孕了就要我打掉孩子,还跟我分手!为什么!”

如此劲爆的发言。。。。。。

我。。。。。。

“Whatthefuck!?”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这辈子说过的最富有感情的一句话!

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阴暗面!当我明白这个该死的的女人到底有何企图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太迟了!八神修你这个蠢货!为什么你会这么轻易就上当了啊!

“呜呜呜呜呜,为什么?我明明这么爱你!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啊!”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高超的演技了吧?不但声泪俱下而且感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该不会绫也和商店街的蔬菜店老板一样以前是戏剧社成员吧?

话说之前好像也被奈绪这样调戏了一把?

问题是现在可不是调戏这么简单了啊。。。而是,真的可能有生命危险。

因为整条街的人都过来围观了,人流以我们两个为中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还时不时听到有人咒骂人渣垃圾不负责任的混蛋之类的,那些人咒骂的目标只可能是我。

与此同时,某人声情并茂的表演仍在继续,“呜呜呜呜呜,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告诉我啊,呜呜呜呜。。。我明明这么爱你。。。你要我打掉孩子我就打掉,但是不要跟我分手。。。呜呜呜呜呜。。。我会比伊藤同学更加爱你的。。。”

先不论为什么把奈绪扯进来,她一边嚎啕大哭又一边用手抚摸我的脸,如果奥斯卡评委在现场的话,这肯定是个完美的加分点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忙着给绫的演技打分的时候!再不想办法的话周围的路人肯定会杀了我的。

咒骂声越来越多了。。。。。。

“宰了他!这种混账!”某位神情激动的大叔开始物色周围有没有能用来行凶的东西。

“如果有人敢这样对我的女儿我一定不放过他!”另一边的一位中年大婶则直接把口水吐到我面前。

“小姐,别怕,我们一定为你讨回公道!”至于站在我左前方三米的一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已经抡起拳头准备揍我了。。。。。。

我。。。我除了脸色煞白整个人僵在原地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不。

还有一件事能做的吧?即使我万般无奈,也只能如此了啊。

老天爷真的很喜欢跟我开这种别开生面的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我听你的!别哭了,求你了!我们回家再说好吗?回家,回家!”当哭着强调“回家”这个字眼时,我觉得我的心在滴血。

“真的?孩子不会打掉?会从伊藤同学那里重投我的怀抱?”

“真的!我发誓,绝对是真的!”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拖奈绪下水啊!

“说好咯,要拉钩钩。”

能不能别用一副天真的无辜脸孔来做这种坑害我的事啊喂!这个女人是恶魔吧?绝对是的吧?一定是的吧!

“你多少岁了还拉。。。”实在不敢说下去了,旁边几个彪形大汉已经扬起拳头准备就绪了,“嗯,我们拉钩钩,拉钩钩!”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我,所以我在暴力面前屈服了。

“小修终于回来我这里了,好开心!”这个演技高超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搂着我的手臂!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人群总算有散去的迹象,虽然还是有几个家伙一直盯着我给我竖中指来着,这个就无视吧。

现在我和绫额头贴额头地拥抱在一起,看起来就如同热恋中的情人那样亲密,可实际情况却是我被她牢牢抓住死死固定在原地不让我逃跑。

趁着这个机会我用旁边的人没法听到的音量作出只能用可怜来形容的反击,“算你狠,小熊内裤!”

“看在这么多人的份上我就先不料理你,回去之后再说。”

“回去?回去哪里?”

只能用阴险恶毒来形容的标志性微笑浮现在绫的脸上,“你家,或者应该说是我家了。”

“。。。。。。。”

“想不认帐吗?刚才你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亲口说都听我的哦?”

四周投射过来的敌意,提醒我刚刚自己说过什么,更提醒我现在仍处于危险之中。

“好好好,我知道了!”

在绫强烈的要求下,我被迫放弃买便当而转身回家,看来只能回去之后叫外卖了。说来也奇怪,一群这样的黑衣人为什么要追捕一个女高中生?越想越觉得自己会跟一个很大的麻烦牵扯上,就像明明看到前面是泥潭,可却被人逼着跳下去一样。

回家路上又一次碰到了那群黑衣人,幸好这次我们是在那些家伙后面,所以没被发现。问题是为什么我也要跟绫一起躲起来?明明我是无辜的啊,他们要找的只不过是我身边的毒舌暴力女,为什么我也要躲?

不行,就算要死,我也起码要死得瞑目。

“喂,是时候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吧?”

“不要问。”

事到如今她还打算继续坚守个人秘密主义吗?

“我都被你牵扯进来了还不能了解下发生了什么?给我惹出一堆麻烦就算了,还强行住进我家,结果我却连了解事情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啊。”

被我说了一通觉得不耐烦的绫,干脆直截了当地抛了个选择题给我,“二选一,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然后被电击器点击,或者什么都不问直接回家,选吧。”

她拉开了那个旅行袋的拉链,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些衣服还有贴身衣物之类的东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旅行袋确实装了不少电击器在里面,如果她一天用一次每次用完即丢的话,总感觉可以一直用到明年的今天也说不定。

“嗯?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再一次重申,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可以解决我,所以对于自己屈服于暴力的淫威我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相?了解这些的前提是自己四肢健全脑袋没出任何问题,当这个前提无法被满足时,事情到底是怎样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对于我的态度绫是很满意的,“不错,当一个识趣的男人可是能在我的少女心里给你加上不少分数的,死变态痴汉。”

“当一个不会强行住进我家的识趣女人也是可以让你在我的少男心里加上不少分数的,绫。倒是你居然可以这么直接就给我看你的内衣啊,女生对这种事情不是很敏感的吗?”

“又不是穿在身上,没什么好敏感的。”虽然脸有点红,可她还是这么说了。我错觉吗?总觉得绫是在强作镇定。

这个话题勾起我的兴趣了,“如果是穿在身上的时候给我看到了呢?”嘛,作为一个男生,我总会对这种事情有点兴趣的嘛,不是么?

“到时候请记得准备好导盲犬再看哦,死变态痴汉。”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可怕的是我根本看不到里头有任何善意的成分存在。

言下之意就是会直接弄瞎我让我后半辈子都靠导盲犬生活是吧。

还有另一个问题是我必须搞清楚的,不然怎么都没法安心,“好了,内衣的问题就先放下,你起码告诉我你要住多久吧?还有你住进来的话水电开销什么的肯定会大很多,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热心公益人士,没兴趣做收留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之类的事情。”

“水电开销之类的问题你可以放心,”对于这个问题,绫似乎没放在心上,她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给我看,随后又马上收回去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可我很确定自己看到了。。。那东西,是中央银行限量发行的黑卡,是无法申请,只能由银行邀请并给予的无上限信用卡。

人生第一次看到如此高级的东西,这可是彻头彻尾的上流人士象征。原来绫是哪里的超级富豪家族的人吗?我在她眼里是不是渺小得如同蝼蚁?还有我的嘴巴是不是惊讶得没法合上了?好像是啊?

“这种东西。。。你。。。”接下来的话我没法说出口,不过既然绫可以读懂我的内心,那她肯定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不用多想了,绝对合法,银行资料里的持卡人就是我本人,谁给的,或者我家的事情,不想品尝全身麻痹的滋味的话就不要过问。”言语里弥漫的冷漠,让我明白这是她的底线所在。

“至于要住多久,”她想了想,然后才继续说道:“只能说不确定,可能会是一辈子。”

她在开玩笑吗?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何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怕发生点什么?比如。。。”我尽可能用听起来文雅一点的说法,“强迫你和我一起脱离童贞?”无可否认,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毕竟怎么说,我们,也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

虽然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倒是很急切地想要发生什么才对。

“可以这么直白地阐明你毫无任何经验的事实,有时候我也挺佩服你的呢,死变态痴汉。”

我是不是又被她施行了什么人格上的侮辱?她脸上诡异的笑容是怎么回事?有种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下去的感觉。

“啰,啰嗦!到底是怎样?”

“当然有想过,我又不是那种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的天真女生,”说到这里绫停顿了一下,“可是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的。”

这样的回答真是。。。出乎预料之外,原本还隐约存在的不满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绫居然相信我?我值得被信任吗?我可是个连朋友都认为不需要的孤僻者,这样的我,真的值得被信任?心里,有点感。。。

“因为你根本打不过我。”她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种残害我弱小心灵的话。

感动个大头鬼哦!原来是这样的吗!

“请把我刚才的感情还给我,谢谢,你这个骗子。”

“真是个脆弱又多愁善感的男人啊。”

这时,本就灰蒙蒙的天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开始下雨了。一开始只是稀稀拉拉的几点小雨滴,没多久就变成倾盘大雨,遗憾的是,我们两个都没带伞。

“不想感冒的话就走快点吧,回去之后我要先用浴室。”

“前半句我同意,后半句恕我无法苟同,凭什么不能我先洗澡?明明是我的家啊喂。”

“呵?”本来先我一步走在前面的绫停下脚步,“现在,是我家了。”

那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招牌性阴险微笑再一次浮现于绫的脸上。

---

冒雨赶回家的我们被淋了个落汤鸡。由于旅行袋是不防水的,绫带过来换洗的衣服有不少都湿了,因此刚进屋她就自顾自到我的房间拿了我的衣服然后直冲浴室。

不得不说这家伙非常有自觉性,堂而皇之入侵我家侵犯我的“领土主权”的自觉性。

嗯,非常好。

就如同她说的那般,现在,我家,就是她家了,绫俨然把自己当成是这里的主人。

嘛,既来之则安之吧,就算再怎么不满我也无力改变现状,不是么?既然如此还是尽早习惯吧。

坐在地板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让我想到了个问题,那家伙。。。貌似没拿某样贴身衣物的吧。。。?这样的话她出来之后岂不是。。。

真空上阵!

我满脑子都只想到了这个。

已经开始妄想绫穿着我的衣服而里面却什么都没穿是怎样的。。。咳咳,还是就此打住吧,至少,我想让自己表现得绅士一点,嗯,绅士。

“这种念头还是收敛一点吧,被看出来可就麻烦了。”摇摇头苦笑着的我,寻思是叫外卖还到厨房的储藏柜里看看还没有吃的。

家里突然多个女生住进来以后规矩肯定会变多吧,还是早点习惯吧。不过说起女生,我想起奈绪,她应该是除绫之外第二个来我家的女生了吧?

按照奈绪的优等生性格,如果被她知道了绫住进我家的话。。。。。。

“叮咚”

刚好,门铃响起了。

“。。。。。。”

我有。。。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老是有这种预感啊!

“叮咚”

门铃,再一次响起。

“不不不,应该没这么凑巧的,只不过是推销员而已,没错,一定是的。”

“叮咚”

门铃,继续响起。

提心吊胆的我吞了吞口水,慢慢走到大门前,从未试过像现在这样害怕开门这件事。

“叮咚”

门铃又响了。

看来,不开门不行了呢。好吧,赌一把,豁出去了!

转动大门把手,慢慢拉开大门,看到的是。。。

“八神君,原来你在啊,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浑身湿透显然被大雨淋了一身还穿着学园制服拿着书包的奈绪出现了!有没有这么巧啊!假的吧!都是假的吧!连我也是假的吧!

这老天爷是在耍我吗!?这种玩笑可一点都不别开生面啊!

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开门了,那就没有退路可选了,“奈,奈绪?都这种时间了,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送课程资料给你的,抱歉呢,原本放学的时候就应该给你了,但是班主任临时找我有事所以拖到现在。”说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是吗?哈哈,你还真是。。。有够热心的啊。还冒着雨过来。。。”

下次出门记得带伞好吗!你现在浑身都湿透了不就有理由让我请你进屋了!?奈绪你算计我!

“八神君你的笑容。。。好僵硬哦?不好意思呢,能让我进去用毛巾把头发擦干吗?还有雨伞能借我一下吗?”从这份真挚的笑容来看,奈绪确实是感到不好意思。

可我也确实不想让你进来啊!

“呃,这个嘛,现在,有点,稍微。。。”

“嗯?八神君你家的浴室有水声。。。”出于好奇,奈绪往我家里面看了下,我连忙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是啊,有水声,对吧?我在放水,准备洗澡。”

这家伙的听觉要不要这么灵敏!你是哪里来的人形哈士奇吗!?

“哦,这样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以让我进去了吗?浑身湿漉漉的好不舒服,至少让我把头发擦干可以吧?”

说着,奈绪自己走了进屋,这种情况下我阻拦她的话就等于告诉她我家有问题,只好让她先进来了。好死不死的是偏偏这个时候浴室的水声停止了。。。。。。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把柴刀正横在我的脖子前,只要等浴室里的那个家伙出来,“咔嚓”一声,我的头就会直接掉在地上,血会把地板染红,之后我的头会被人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这不就是诚的结局吗!

我在想什么啊真是!

对于我迟迟没有表现出在这种情况下应有的处事方式和礼貌,奈绪已经开始怀疑了,“那么,八神君,可以让我进去了吗?还是说。。。有女生在呢?”

要不要猜得这么准?你跟绫一样会读心术的吧?

“不不不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有女生在呢?哈哈哈哈哈哈。”我决定最后挣扎一下,“这样吧,我去拿毛巾给你,稍等下。”

记得浴室外面的储藏柜里放了备用毛巾的,只要赶在绫出来之前让奈绪把头发擦干净然后送她走人就没问题了!

计划。。。必须通!

“哦,也可以啦,那我就在这里。。。”

很好,奈绪也答应了!GOOD,就是这样!一切,如我的计划进行!我的智商可是高于平均水准的,聪明如我,怎么可能在这里失败!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绫就在这个时候边用毛巾擦头发边从浴室走了出来,“死变态痴汉,吹风机放在哪里?我。。。”

于是,还站在玄关的奈绪,和刚从浴室出来的绫,就这样,在我家,碰面了。

我。。。。。。看来,人算不如天算,果然是句至理名言啊。

少女们发现到对方存在时不约而同地楞了下。

接着。

一男两女,三个人,声音同时在这间屋子响起。

“。。。喔,伊藤同学?”

“。。。八神君,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听我说,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绝对不是!绫只不过是住进我家而已,我们并没有发。。。啊咧?”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突然觉得,其实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聪明,相反,我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才对,居然主动自爆把事情推入到没法解释的深渊,真是没救了啊!

“住,进,你,家?这次真的要好,好,解,释,了呢,八神君。”

“这个男人真是,笨死了。。。”

奈绪的怒火和绫的无奈,都深深地刻印在我的心底,至于我本人?

“人生十七年,如梦又似幻,岂有长生不灭者?”

我认命了。

---

剑拔弩张的肃杀气氛蔓延于空气中。

以大江为界,龙与虎遥遥相望,滔天的江水阻挡不了恶兽们。。。。。。

算了,我编不下去了。

实际情况是,绫和奈绪坐在客厅地板上,以客厅的茶几为分界线,互相瞪视中。打起来是不可能的,可女生之间的唇枪舌剑估计少不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能称之为藤月之龙与伊藤之虎之间的对峙吧。

而我,则坐在藤月之龙的旁边,苦苦承受伊藤之虎时不时投来的责备眼神。

这种气氛真令人受不了,有种像是要窒息的感觉。

“八神君,解释清楚。”

“什么?有发生过什么吗?”当然明白奈绪所说的解释是何种含义,只不过我还想继续挣扎一下,如果可以装疯卖傻混过去就最好了。

“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不然后果你可能承受不起。不是早就叮嘱过你,不纯异性交往是不允许的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难得一见的凶悍魄力出现在奈绪身上,看来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啊。平心而论,我害怕这样的奈绪,要我和她为这种事情理论是不可能的,毕竟就算什么也没发生,但绫住进我家确实是事实,而这,与奈绪一直以来对我的提醒相违背,换句话说,可以理解为我辜负了她的期待。

“这个嘛。。。其实我也是受害者,请相信我,而且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绫只是住。。。”

“看来已经忘了我当初对你说过什么了啊,八神君。”语气很平静,可眼里对我投射而来的怒意也是千真万确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她。

好吧,根本不可能正面交锋,至少,我没法在这种状态的奈绪面前理直气壮地反驳她,和她说我什么都没做错,哪怕我的确一点错也没有。

现在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绫身上了吧。

“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伊藤同学?”

感受到我诚恳的眼神,藤月之龙决定亲自出马了。

“小题大做?藤月同学的意思是你与八神君同居是小题大做的事情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眯起一只眼睛,歪着头,用放在茶几上的左手托住下巴,看来绫认真起来了,想必她嘴上那抹若隐若现似在嘲笑对手的笑容,也时时刻刻刺激着奈绪绷紧的神经吧。

“在校男女学生的同居是校规明令禁止的,就算你们是恋人也一样,而且你们也不是恋人,而是同类的关系,不在这之下,也不在这之上。”

奈绪手里掌握着名为规则与道理的手牌。

“又如何?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我看是伊藤同学你太迂腐了吧?别说校规了,就连法律也是为了维护人情义理而存在的,难道伊藤同学所坚守的校规有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意义吗?”

而绫则针锋相对地以更为权威的规则作为反击的利器。

这种情况下,没有我介入的余地。

“没有发生与还没发生的意思要分清楚,藤月同学。八神君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生,你真的能确保之后不会出现什么你掌控不了的状况吗?比如,你现在的打扮,就是很能诱惑八神君的表现呢。”

为什么我觉得奈绪的意思是我一定会被人性的丑恶欲望驱使做出什么暴力或者胁迫之类的行为?在她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从实事求是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的话,绫现在的打扮。。。确实很有问题,嗯,非常大的问题。

我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过于宽大了,上身的圆领T恤长到能遮住绫大腿的一部分,看起来就像她下半身没穿裤子一样,再加上有可能是没有穿某种,呃,大家都明白的衣物的真空上阵状态。。。。。怎么想都有点犯规啊。

“怎么样的人眼里会看到怎么样的现实,我是这么认为的。何况我也确实穿着短裤,不是吗?”说着,绫特意提起了衣服的下摆,露出了居家式样的短裤,“再说,我旁边的这个没用男人本就胆小如鼠,而且根本打不过我。”

“等一下,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于不在意我的感。。。”

“闭嘴。”

“闭嘴。”

好吧,既然她们都同时这么说了,我还是闭嘴吧。

“伊藤同学,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哦对了,死变态痴汉的雨伞可以借你哦?”像是已经确定胜负一样,绫开始下达逐客令。

然而,对奈绪来说,胜负仍然是未知之数,“这么快就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吗?藤月同学。。。”我能看出来,奈绪对绫的怒意已超过我辜负她期待的不满,“为什么一定要住进来这里?以藤月同学你的家境,就算在外面租高级公寓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吧?”

“这里就是高级公寓呢,而且我自有我的理由,既没打算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再说,这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情吧?”绫特意加重了语气,“2-B班的班长大人。”

“你。。。!”

看得出来,一向温柔和善的奈绪,不擅长对付绫这种毒舌女。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是注定败局的战斗吗?

只是,事情或许并不如我想的那般简单。

嚣张的态度加上直接摆在台面上的讽刺对奈绪的刺激要比我想象中强烈得多,以至于令她失却了平时的从容和冷静,“这样算是你对我的报复吗?现在不是两年前那时候了,藤月同学,我和你之间本就。。。”

两年前?是指过去的恩怨吗?

在我还想着听下去的时候,身体却突然有种强烈的麻痹感。。。啊,该死,是绫的电击器吗?我。。。

“你,你对八神君做了什么!?”

“有些事情,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呢,伊藤。”

昏过去前的瞬间,我听到绫不带感情的低语。

。。。。。。。。。。。。。。。。。。。

“修,知道吗?你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

“所以枝月只有和我在一起,才能过得快乐,才能获得幸福,明白吗?”

“。。。。。。”

“你从头到尾都只不过是一个失败者而已,修。”

“。。。。。。。”

我知道,我又做了那个梦。

那个,昭示我失败的人生,令我对过去厌恶至极的,梦。

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对了。。。我好像,是在听到奈绪的话后被绫用电击器击晕了?

尝试活动身体,做不到,麻痹感仍然深深残留在这具躯体里,头好晕,有种想吐的感觉。幸运的是,眼睛还是可以微微睁开的。

这时候,我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说到底。。。高云京志郎。。。”

可恶,声音为什么断断续续的?高云京志郎?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可到底是在哪里听过?

想不起来。

脑袋还是晕晕的。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声音也传入我的耳中,“那时候。。。不,不是。。。”

这两把声音,到底是谁跟谁?

“啊,这么快就醒了。。。”

“明明这么瘦弱。。。生命力却强得跟蟑螂一样。。。电量不够。。。”

“用这个。。。”

虽然听得不清楚,可是。。。又,又来?

不是吧?我才刚刚给人用电击器电晕过啊喂?

幸运的是,让我惊恐无比的麻痹感没有出现,不幸运的是,比电击器更为可怕的东西出现了。

几秒后,我的嘴巴被人强行撬开,接着有人把两样东西塞到我嘴里,还用手按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把那两样东西嚼烂然后吞下去。

啊。。。这工业酒精与硫酸完美搭配的熟悉味道。

是奈绪牌杀人料理哦,这次是香肠吗?口感不错。

于是,人生的走马灯又在眼前回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