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关于拷问浩一的骚动并没有在这个家引起多大的波澜。

证据是,周一的今天,一大早我们一屋子五个人还是按照惯常的时间起床,吃早餐,准备上学,也就是该干嘛干嘛。

具体来说的话,或许是类似的事件经历过太多次,对于被我恶整已经产生相当的抵抗力,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感到麻木而已,作为拷问游戏的主角,也就是被拷问的那个家伙,浩一,他没有对我这个拷问游戏主导者产生什么不快之类的感觉。

依然是一如既往地那副把我当作一生损友一样的对待方式,没有什么能称之为变化的东西存在。

大概这除了浩一的心胸足够广阔以外,也包含着他是个笨蛋,不懂得怎么去记仇的缘故吧。这么一想的话这家伙倒是挺让人同情的,居然把我这个一直找他麻烦还接二连三恶整他的恶质家伙当作朋友。

估计如果真的有浩一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一天到来的话,那想必也是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绝对不可饶恕,彻底违背了浩一所坚持的“正义”这一信念的事情吧。

自己会不会真的做出那种十恶不赦的事我不知道。过去与现在,我的确没有做过,然而我不是超能力者,更不是什么神棍占卜师,这具身体不存在“未来视”这种方便好用的东西,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也不敢断定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里,浩一会一直把我当作能够掏心掏肺的损友来看待。

更重要的是...有过剑志这位曾经好友的前车之鉴,我无法完全相信他人,只能保证自己在不受到背叛的情况下,依然会一如既往地对待浩一。

当然,这种一如既往是建立在我还是会继续恶整他以及在不算太过分的情况下偶尔出卖一下他的基础上的。

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这家伙更可怜了。

话虽如此,对于浩一我也没有产生多少能以“愧疚”来形容的心情便是,原因很简单——

——这是我和浩一之间的相处方式。

从认识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时而是立场一致并肩作战的搭档,时而是互相挖坑互相出卖的损友。不变的是,直至目前为止,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始终都没有把对方放在能令自己感到厌恶的位置上,更不曾对彼此有过任何反感的情绪。

...嘛,的确,刚认识的时候我确实动过杀心想要让这只史莱姆彻底人间蒸发,我承认。但至少现在并非如此,不是吗?

这就够了啊...呃,大概吧。

平心而论,我喜欢,且享受与浩一的这种相处方式。在我们双方的这段小小的...虽然我个人并不想承认,但确实必须以“友谊”来相称的关系中,我没有感受到任何压力。

自剑志背叛我从我身边抢走枝月,令我开始以孤僻者自居以来,我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种...男生与男生之间能以“死党”一词相称的关系。

简单来说,大概便是,拒绝着友人的孤僻者,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乐在其中了吧。

也就是,我,八神修,接受了早赖浩一这个存在。

当然,我们并不会把这段关系称呼为友情,作为社交失败者的我们,实际上是本能地从心底里拒绝友情这种东西,所以我们只会称呼彼此为同类,而不是像刹那那样经常恶心呼呼地吾友吾友地叫着。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个人认为浩一也是抱持着与我相同的想法的。

在作为女生的绫和奈绪眼里,或许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想法也说不定,而在将自己看作下人把我当作主人的卡雷尔眼里,我和浩一的这种关系可能也一样显得很奇怪也说不定。

毕竟说白了,我们,全部都是社交失败者。把彼此的关系构筑在这个基础上的我们,面对友情这种东西时不论怎样都只会觉得别扭与不自在而已。

但无论如何,我始终认为,至少短时间内,或者说,至少在我们继续同一屋檐下的情况下,我们这五人的关系都是不会变的。

嘛...至少,是与我的关系不会变。

会这么说是因为,经过昨天的拷问游戏后,某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渐渐起了某种新的变化。

“早,早赖阁下,请,请不要看着吾,可以吗?”

“呸!谁看着你啊!明明是你自己一直偷偷看向我这边才对吧!”

这两个人是浩一和卡雷尔。

这两个家伙,此刻正隔着餐桌遥遥“深情对望”中。

“可,可是我明明看到早赖阁下您一直在看着吾啊!”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不对,不是错觉,卡雷尔在看向浩一时确实明显畏缩了一下,还默默地往我身后挪了挪位置。

与卡雷尔相反,浩一倒是非常激动地站了起来,就像受了什么天大地委屈似的激动地大喊:“那是你的错觉!卡雷尔!话说你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我有这么可怕吗!”

“早赖阁下,实不相瞒,现在的您,确实让吾觉得非常可怕啊!”卡雷尔又畏缩了一下,继续往我身后挪位置。

“那你倒是告诉我我哪里可怕了啊!?说不出来的话我打死你!”而餐桌对面的浩一则咄咄逼人地步步紧逼中,“你以为站在修后面就能救得了你吗!?我告诉你,要宰了你这家伙的话我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说罢,仿佛为了证实自己对卡雷尔的威胁并非吹嘘,这只冲动的史莱姆愤怒地拍了拍餐桌,搞得桌子上的烤秋刀鱼都微微震动起来。

先不论浩一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厉害到像某个内裤外穿的美利坚超级英雄一样能发出高热射线,光是看卡雷尔这么一个高大健壮的黑人被浩一这种矮自己几乎两个头的高中生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也足以让我觉得有趣了。

虽说如果真的认真打起来的话,我不认为臭名昭著的红发铁中二会是能够空手拆坦克的前黑人佣兵的对手就是。

不过拜这两个家伙所赐,整个餐室变得闹哄哄的。习惯了静下心来安安静静吃早餐的两位少女们,在皱了皱眉头后,没有对正在上演闹剧的浩一和卡雷尔二人作出任何劝阻或抗议,反而一同对我投来了带有谴责意味的目光。

“死变态痴汉,你可真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呢。”

“修君,这一次你可是难辞其咎哦?”

嘛,我能理解为什么绫和奈绪对我说这种话。

因为从事情的根源上来看,浩一和卡雷尔的这出清晨闹剧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

——说白了,是昨天下午那场拷问游戏所带来的后遗症。

实际上,这种后遗症可以说远超出我的计算范围。

拷问游戏确实没有让浩一对我和绫还有奈绪三人的态度有任何改变,问题是,这所房子里还存在着除我们以外第五人,也就是我那位忠实的黑人管家卡雷尔。

后遗症早在昨晚的晚餐事件便已出现了,当时的卡雷尔,看向浩一时的那种眼神...真的是太好玩了。

该怎么说呢,那是一种恐惧,不安,以及歉意和怜悯皆深深包含其中的复杂眼神。

当看到一个长得刚毅不屈,甚至还有点令人害怕的健壮黑人,对一个日本高中男生露出这样的,包含了多种微妙感情因素在内的眼神时,我只觉得自己是在看什么三流狗血爱情电视剧。

没错,就是各大电视台在午间播出的,那些职业家庭主妇中年阿姨们最喜欢看的类型,话说回来我也不排除我的班主任堂本艾里希对此也深感兴趣就是,毕竟之前处理学生会暗部的问题时,某次跟她通电话我分明听到了她那边响起了某出这种类型电视剧的主题曲。

咳咳,堂本艾里希的兴趣问题这个暂且不谈,总而言之,昨晚在发现卡雷尔是如何看待自己后,浩一的情绪指数直接从平稳飙升到暴怒。

“你这种眼神是怎么回事!?回答我!卡雷尔!”

直到现在,我也依然记得当时的浩一,是如何在餐桌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非常神奇地用清晰的声音说出这番话。

或许是被误会为同性恋而深感挫折,同时也为卡雷尔居然真的蠢到相信那段伪造的录音而感到不爽,浩一这家伙的语气听上去比平时找卡雷尔麻烦时还要多暴躁几分。

“非常抱歉,早赖阁下,吾并不是有意的,”估计是天性使然的缘故,比起已经差不多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浩一,卡雷尔倒是很好地维持住了往常地礼貌与恭敬,“只是...您知道的,今天下午吾听到的那段录音...”

只可惜这份礼貌与恭敬在几乎要抓狂的浩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家伙很直截了当且相当粗暴地打断了卡雷尔的话,“你给我闭嘴!不要再提下午那段录音了,那是身为正义使者的我一生的耻辱!我已经解释过了,那段录音是修伪造的,与我无关,我绝对没有说过那种恶心的话!”

平心而论,我根本看不出这个是不是同性恋和正义使者有何关系,再说,我眼里的浩一,与其说是正义使者,倒不如说根本是与这个词彻头彻尾相反的存在。

基于上述理由,我用心平气和的口吻提醒浩一,“咳咳,正义使者跟你是不是HOMO可没有任何必然性联系啊,浩一。”

“啊?这样的吗?”这只史莱姆愣了一下,显然压根没想到过这种问题,只不过他很快又恢复到了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不管了!反正我根本没说过那种话!”

“可是...”作为这场闹剧的另一位参与者,或者直白点说,受害者,卡雷尔满脸委屈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无论从何种角度分析,那段录音里说话的人都确实是早赖阁下您啊...”

结果这招致了浩一更大的抵触。

“都说了给我闭嘴了,你这黑鬼!我再说一遍,那是修伪造的,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没有说过那种恶心的话!谁会喜欢你这个满身汗味满脑子除了肌肉就还是肌肉的家伙啊!?我就算真的是同性恋也起码要找修这种小白脸而不是你这种臭男人吧!”

啊噢,浩一这家伙居然连黑鬼这种带有种族歧视意味的话都说出口了啊,看来他确实是已经失去理智了,话说回来最后为什么会扯到我?

完全不明白啊喂。

然而更令我不解的是,不知为何绫和奈绪听到浩一的这句话后突然同时停止了用餐,用如同毒蛇看待猎物似的,杀意满溢的危险眼神紧紧盯着浩一。

“这句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呢,早赖同学...”

“说吧,早赖,化学阉割之后绞杀和化学阉割之后斩首,你比较喜欢哪一样?”

这是来自现场两位女士们与恶灵无异的阴森低语。

连并非当事人的我听到都觉得毛骨悚然了,同时被两道杀意所笼罩的那一位就更不用说了吧。

“噫!”虽然我不太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可总而言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浩一惊恐地呻吟了一句,但之后这家伙还是充分发挥了身为史莱姆的不怕死本色,“虽然我已经觉得很可怕了,不过还是想问一下,化学阉割之后绞杀和化学阉割之后斩首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要先化学阉割然后才死?”

事实再一次证明,浩一是个很KY的家伙,不过同时他也是个富有勇气和充满了求知欲的人,虽然这股勇气和求知欲我觉得总有一天会让他死得很惨就是。

“有的哦,早赖同学。”

“来,让我们带你去见识一下吧,这其中的差异。”

为了回报这份勇气和求知欲,绫和奈绪同一时间从椅子上起来,逐步逼近浩一。

事到如今说这些可能有点太迟了,只不过浩一还是战栗地说道:“呃...我不见识可以吗?”

“当然不行呢,早赖同学。”

“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有拒绝的权利了?”

当少女们用毫无笑意存在的灿烂笑脸回应浩一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人用力拉扯一样,我相信卡雷尔也是跟我一样的感受,因为他也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显得很理所当然了,化身为死神的少女们无视了弱小史莱姆的抗议与挣扎,直接把他拖出了餐室。

几分钟后,我和卡雷尔听到了应该是从花园传来的惨叫声——

——当然,那声音的主人只可能是浩一,我和卡雷尔两个人甚至都不敢想象花园里到底发生了怎么样惨绝人寰的悲剧。

直到再次见到这家伙,已经是今天早上的事情了。

“你还有心思去看这两个白痴怎么演三流爱情喜剧吗?阿变。好像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这时候,绫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对呢,修君,莫西干头怪人团和期末考的问题才是你现在需要思考的吧?”一旁的奈绪也适时提醒道。

她们说得没错,浩一和卡雷尔的三流爱情喜剧虽然好看,可是也仅限如此了,现在还是莫西干头们和期末考的问题更重要。

老实说,昨晚我也有思考过为什么莫西干头怪人们会把我当作浩一的老大,问题是在缺乏必要线索的现在,无论我怎么思考也很难得出可以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总不能让我直接跑去问田莫西干中那个家伙吧?那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而且,在此之前,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我如果说扔下期末考的事情去调查莫西干头怪人天团的话,你们会放过我吗?”虽然明知没什么可能,只是我还是这样问了。

理所当然地,两位女生也用各自独有的口吻回答了我的问题。

“大概在你的梦里我们会放过你吧,我讨厌连区区考试都无法及格的笨蛋。”

“可以哦,如果修君你想整个暑假都与课本相伴的话。”

看吧,她们都异口同声地这么说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没办法,看来现在还是学业为重比较好,明白这一点的我,只好耸耸肩无奈地说:“是是,藤月老师和伊藤老师,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可以及格的。”

之后,我们没再为考试的问题深究下去,而是继续一边欣赏浩一和卡雷尔的三流爱情喜剧一边吃着自己的那份早餐。

呃...其实也就我一个人在欣赏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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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星期五,也就是决定我们,哦不,确切来说只有我跟浩一是否要加入暑假补习豪华大餐的决胜日子到来了。

换言之,是期末考的日子。

出于对这个日子的重视(其实主要是奈绪和卡雷尔的要求),今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享用过卡雷尔所准备比平时还要丰盛得多的早餐后,我们一行五人早早回到了学校,目的是为了在学校进行最后的超临时抱佛脚复习。

当然,这种复习行为对我来说是没有必要的。

除了我个人对期末考信心十足,认为自己一定能凭借文科的分数拿到及格的总分之外,更是对这段时间以来承受的地狱式斯巴达补习有足够信心的缘故——

——别开玩笑了,如果经历过这种与恐怖片无异的补习之后还没法及格的话,那我还是别做人了吧。

当然,我是信心十足而已,不代表其他人也是这样。

像是眼前教室里的这些所谓同班同学们便是最佳的例子。

抱着课本和笔记做最后无用功的人,互相诉诸对于必定发生的不及格未来的悲观想法的人,上述两者在这个教室里占了大多数。

只有十分稀少的人,比如我,对这次期末考充满了信心。

虽说这群同班同学平时个个都想着怎么把我欲除之而后快,可到了现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我,八神修,确实是不需要怎么复习就能及格的天才。

听听吧,已经有小小声的关于我的议论出现了哦?

“唧,该死的八神,那副笑容真是欠揍!”

“没办法啦,那个家伙就算理科再怎么差到离谱的地步也好,文科分数都是年级里名列前茅啊。”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爽啊!”

“嘘,干脆期末考完了之后我们找个机会把他拉到焚化炉的小径那边打一顿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好主意!就这么办!”

呃...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怎么友好的发言?看来考完试以后还是赶紧跟浩一回合比较好,不然可能会出些什么不太美好的人身意外啊。

不论如何,至少在文科方面,我是无敌的,没错,无敌。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是有信心而已,但浩一的信心到底是从何而来我便有点纳闷了。那只作为大气圈内最低智商生物代表的史莱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考试及格的类型。

昨晚出于好奇我曾就这个问题问过他,那家伙当时只是神秘兮兮地悄悄跟我说他有着代表正义的必胜杀手锏,之后便拒绝谈论这个问题。

不得不说,可疑,十分可疑,可疑到让我必须怀疑他是不是打算采取什么违规手段的地步。

好吧,其实也压根不需要怀疑,因为事实必定就是如此。

浩一那家伙能在期末考里获得及格分数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作弊。

没错,正是如此。

虽说作弊是违反公平公正原则的,也与正义一词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背道而驰。但按我个人对浩一的了解,他的正义,其实应该是“正义”,是一种披着正义的虚假外衣,实则内里完全按照他个人自身想法来行事的准则。

换言之,早赖浩一这个所谓的正义使者,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任性与傲慢并存,在某种方面甚至能称得上是唯心主义者的家伙。

这种人的身上真的会存在所谓的正义吗?

别开玩笑了,说他是无脑反派还差不多。

因此,综上所述,我认为浩一在考试里作弊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不可能存在别的可能。

嘛,其实要说的话,我不讨厌这样的浩一,也不反对那家伙在考试里作弊。毕竟再怎么说也好,依靠作弊来让考试及格,总比靠那个什么鬼SIGMA-X1圆珠笔占卜要好得多吧?

至少作弊的话说明那只史莱姆有充分动用过自己大脑的思考功能,不是吗?而且在我看来作弊其实也是一种努力的手段哦?

别以为搞小抄什么的就不需要时间和体力啊。

“明明等下就要考试了,修君却还在这里发呆,哎。”在我思考着关于浩一的那些无聊问题时,奈绪走到了我这边。

“嘛,我可不是在发呆啊,我是在脑海里全速思考等下的考试该怎么做,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叫什么来着?“温故而知新”?没错,我是在“温故而知新”。”

不用多说了,这是百分百的假话。

“你以为我认识你多久了?”熟悉我为人的奈绪几乎连思考这番话真伪的时间都不需要便直接拆穿了我的狡辩,“我所熟知的那个修君,可不是会这么努力用功的人呢,下次说假话的时候记得想得高明一点哦。”

趁着没有人留意到这边,奈绪趁机捏了一下我的脸,“这是作为你说谎的惩罚。”

还真是温柔过头的惩罚啊。

“那看来我要多说几次谎才行了,这种惩罚真的是多多益善啊。”

“真是的,”对于我嬉皮笑脸的态度,奈绪看起来没多少反感,反而露出了往常的温柔微笑,“好啦,还是先看一下书吧,中国也有句古话,叫做“大意失荆州”哦?文科成绩无敌的修君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是是,知道了。”

“也不知是真的知道还是在敷衍我呢。”奈绪苦笑着说道。

这时,奈绪的手机突然响起,听声音应该是什么邮件提示音之类的,拿出手机的她看了下后皱了皱眉头,“嗯...我先出去一下,修君要乖乖看书做好最后的复习哦。”

说罢,她迅速离开了教室。

看着奈绪匆匆忙忙离开的背影,总感觉有点在意呐...

发邮件给奈绪的人是谁?为什么奈绪看了邮件之后眉头会皱起来?难道说...发邮件给奈绪的那个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这么匆忙地离开,是去见那个人吗?

事情似乎有点蹊跷呢...

嘛,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再说,奈绪接到谁的邮件,要去见谁,是她的自由,我无权,也没有资格去干涉她个人的私事。

看了看手机,现在是早上七点,距离考试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些什么好呢...还是出去走走吧,看看清晨的校园也不错。

抱着这种想法的我,从自己的座位上起来,也离开了教室。

走到中庭时,碰到了个熟人。

是爱。

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大堆书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看爱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如果不是我喊住她的话,恐怕她是真的不会留意到我了。

“哎?是八神君啊。”

看爱怀里抱着的这些书,应该是打算到图书馆还书之类的吧,老实说觉得自己可能打扰到她了,“抱歉,看来不应该喊你的,你似乎挺忙的样子。”

“没有呢,只不过是想着趁考试开始前把之前借的书还回去而已,”爱开心地笑着,“没想到在考试前能碰到八神君,看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呢,哈哈。”

没搞懂,碰到我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我倒是觉得多数人碰到我只会自认倒霉而已吧?

当然,这种扫兴的话我不可能直接说出来,毕竟我可不是浩一那种KY的家伙啊,“看你的样子,应该对考试胸有成竹了吧?爱?”

“不好说呢,”露出略带担忧的表情,爱苦笑着说:“已经尽全力复习过了,如果成绩还是不理想的话也没办法了。而且就算再怎么有信心,文科方面估计还是不敌八神君呐,毕竟八神君的文科成绩在年纪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呢,每次都能在公告栏上面看到八神君排在前十。”

“嘛,也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已。”

小聪明?怎么可能。本少爷可是天才啊!天才!明白吗!——

——实际上这才是我心里真正的想法。

讽刺的是,在我刚想到这些的时候,爱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虽然八神君的文科成绩很好,可理科却一塌糊涂呢。”

这...如果不是清楚爱的为人,我都快要觉得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了。

感觉...挺尴尬的。

“呃,嘛,起码理科也是在十名以内吧,哈哈哈哈...”

没错,十名以内,倒数的十名。

估计是已经看出我的笑容有多尴尬了,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跟我一样尴尬地笑着。

这种时候,还是给彼此一个下台阶吧。

“好啦,还是先不打扰你了,赶快去把书还上吧。”

“嗯,那我先走了,八神君考试要加油哦,”说到这里时,不知为何爱变得害羞了,“如果...如果...八神君理科考试成绩理想的话,或许...暑假的时候我能和你约会也说不定哦?”

爱应该是出于好意才这么说的吧,然而,我个人不认为能有这种机会。

原因很简单。

“这样吗?真是遗憾啊,看来没有那种机会了,毕竟我的理科成绩我还是清楚的。”我直接实话实说了。

“真是根木头呢...”支支吾吾地这么说了这么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后,爱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哎...算啦,八神君要努力加油哦!考的好的话就和你约会好了。”

“但愿如此吧。”

目送着爱面带苦笑地离开后,我发现自己真的有点搞不清楚女生的心理了。

那种语气,还有那句“真是根木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完全搞不明白。

等等...我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我不由得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从中庭的大树里突然冒出来的...金发双马尾的...女孩子的...头...?

这...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啊,如果不是已经见识过的话,恐怕我都要吓得晕过去了。

是我家的那只叫做沙也加的女鬼祖先?

“喂,小鬼,”呃,女鬼...叫做沙也加的祖先,从大树里头飘出来,对我搭话了,“喊你呢,小修修。”

小修修?

这称呼怎么回事!?

“呃...你在喊我?”

“当然的啊,不然还能喊谁?”名为沙也加的女幽灵,在我面前脚不沾地地飘了好几圈后,停在了我跟前,严肃地看着我,“你现在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勾搭别的女生吗?那两个未婚妻候补被抓走了哦?赶紧去把人救回来,我们两个离开大宅来这里通知你可是要耗费不少灵力的。”

“等等,未婚妻候补?你说谁啊?”

这时,突然从我旁边又窜出了另一只女鬼,也就是那位叫做明日香的巨乳祖先,“不好啦!修大人!不好啦!”

槽点...有点太多了...

脑子乱哄哄的。

“等等等等,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我现在只希望周围没有人留意到我的存在,不然肯定要被当成对着空气说话的神经病的。

“家里的两位未来女主人,”估计是意识到我压根不知道她说的是谁,明日香换了一种说法,“就,就是藤月小姐和伊藤小姐,被一群留着奇怪发型的男人抓走了!抓到他们的学校里了!”

哦,就这样嘛,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等一下...她说...

“你说什么!?”

惊吓过度导致大脑一片空白的我,下意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大声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