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就这么逃回来了?”

客厅的沙发上,坐在我右边,听我阐述完今天发生了什么的绫,颇有微词地看着我。

与嘴里说的东西无关,我知道绫不爽的根源并非我从莫西干头怪人们的手里成功逃了回来,甚至与我翘掉补习也完全无关。

从藤月小姐时不时看向的地方便可以得知,她不满的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坐在我左边正在给我的脸贴创口贴的奈绪——

——因为在决定谁来给我贴创口贴的猜拳中输了,所以绫便开始闹别扭了。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且无聊,乃至于能被我认为毫无意义的理由。

有时候实在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的一种构造,当然我也不会蠢到真的去问她。毕竟有过前车之鉴的我,很清楚就算去问,也只会得到“你不懂何为少女心”这样古古怪怪的答复而已。

当然,对于奈绪也同理,哪怕换了是她,我也同样不会去问那种愚蠢的问题。

说到奈绪,她现在也似乎有点......

“啊,痛,奈绪你轻点!”

在用力地把沾了消毒药水的棉花扫过我擦伤的脸颊时,奈绪明显带着不悦地说道:“一点点痛楚就喊出来可不行呢,八神君,会受伤都是你翘掉补习的错哦?”

与绫相反,我认为奈绪是真的因为这种理由而生气的,毕竟当我刚刚到家时,还看到手持教鞭的她一直站在玄关处.......

只能说,没遭受教鞭体罚已经是小天使温柔善良的证明了吧。

“不但翘掉补习,还跑去跟人打架,真是的...!幸好卡雷尔管家去买东西了,不然被他知道的话肯定又要狠狠自责一番了。”说着,奈绪用力地把创口贴拍在我的脸上,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实际上,我根本没有打架,只不过是一路逃跑而已,就连脸上的擦伤,也是慌忙逃出女厕时不小心擦到的。

当然,基于显而易见的理由,我没有把整件事的全貌跟绫和奈绪全盘托出,理所当然地,也隐瞒了慌不择路躲进女厕结果碰到雪野娜娜差点被当成痴汉的蠢事。

毕竟被少女们当成徘徊于濒临犯罪边缘的变态预备役是一回事,被认为是真正的闯入女厕还公然叫嚣的痴汉则是另一回事了啊——

——后者可是足以让我在现实层面上社会性死亡的惨剧,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被除我和雪野娜娜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然而,对于我的说法,绫似乎抱持着不打算完全相信的态度。

否则她不会一边恶作剧似地用手戳了戳创口贴的位置,一边漫不经心地这样说的吧,“别傻了,伊藤,这个死变态痴汉怎么可能有本事跟人打架呢,脸上的伤口怎么想都只是慌不择路地逃跑时不知道在哪个严禁闯入的禁区里弄到的吧。”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近乎完全正确的地步呢。

正因如此,我才不敢让她们继续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先不说这个,浩一那家伙还没回来吗?我有事情想问他。”

其实我早知道那只史莱姆还没回来,如果他先我一步到家的话现在早出现了,会这么问也只是想扯开话题而已。

“不要明知故问,修君。”可能已经看穿我想法的奈绪,狡黠地笑了。

与此同时绫也没什么所谓地说:“要问早赖什么事情?有没有帮你买到心仪的H刊物吗?”

“虽然我很想说是的,但很遗憾并不是这样,”考虑了下后,我才继续说道,“绫你还记得吗?第一次碰到那些莫西干头的时候,他们的老大说过事件的起因是“我的手下”吧?”

“是又如何?”刚说出口,绫便猛然醒悟,“你的意思是...那些人说的手下,其实是...”

都说到这种份上了,奈绪就算不清楚前因后果也已经足以明白我的意思了,“修君你怀疑早赖同学他...”

“嘛,按照那只史莱姆的性格,不大可能是故意这么做的,只不过想让他乖乖把话说清楚似乎也很有难度就是了,毕竟刚才碰到那群莫西干头的时候,那家伙连跟我眼神对视都不敢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么,修君,我们看来只能...”

恰好这时,玄关方向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回来啦,修你回来了吗?”紧接着,被我们谈论的那只史莱姆的声音也随之出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既然如此,我们也只能......”

听到我这么说的绫,拿出了自己的招牌电击器,而另一边的奈绪,也在不知什么时候把便当盒子拿在手里。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已经不用多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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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这年头正义使者也不好当啊...”

难受得摸着自己肚子的我,推开了家里的大门。

都怪那群莫西干头怪人们,搞得我刚吃完午饭就要进行这种剧烈运动。虽然全部击退了,可是也搞得肚子痛起来了...

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走进了家里的院子,按照现在的时间,修应该也回来了吧?我是不担心那家伙啦,虽然他是个体能废柴,不过出了名多鬼主意而且还喜欢做些损人不利己事情的那家伙,作为我这个正义使者的最佳搭档,是绝不可能有事的。

以我对修的了解,恐怕只要能躲过那群莫西干头怪人,就算是女厕他也会毫不犹豫闯进去然后背负痴汉的骂名一辈子的吧。

这么一想顿时便觉得自己可怜了,为什么呢?明明就是与我无关...不对,好像确实跟我有关来着。

毕竟那群莫西干头们...

咳咳,还是别想这个比较好,我可是正义使者,是潇洒帅气的正义使者,是绝对不能自我怀疑的。

没错,无论我做错了什么,到最后都一定会变成正确,就算我真的错了,那也不是我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没错,就是这样,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所以挑衅那群莫西干头还把他们的头发都剪光绝对不是我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不过这件事还是别让修知道比较好,否则,以那家伙阴暗肮脏还下流的小气性格,一旦被他知道事情是我引起的话......

总觉得到时候就不是头入马桶能简单解决了啊。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嗯,没错,就是这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拉开了宅子玄关的木门。

“我回来啦,修你回来了吗?”

奇怪了,屋子里静悄悄的。

难道修还没回来?可就算那家伙还没到家,藤月和伊藤也应该是在家的吧?还有卡雷尔呢?

有某种,不那么和谐的味道在屋子里蔓延着,过去在中东那边摸爬打滚所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我,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这种感觉,通常只会出现在...

“乖乖躺下吧,早赖!”

果然!

有刺客!

气息是...从后方来的吗!居然能绕到我身后!?

下意识用右手往后方一挡,直接挡下了刺客的攻击,同时转身的我,得以看清这个刺客的真面目。

“喂喂,搞暗算还把话说出来,你也太小看我这个正义使者了吧,藤月?”

藤月这家伙,居然暗算我?想来想去我最近好像都没得罪过她吧?

“不愧是让附近几所高校闻风丧胆的中二使者呢,反应速度果然很快。”

被我用手挡住了电击器进攻的藤月,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企图继续强攻。

总有一种被小看了的感觉呢。

“是正义使者!正义使者!不要搞错了!话说藤月,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让你乖乖躺在地上而已。”一边说着,这女人一边收回了拿电击器的右手,同时又以打算用膝盖攻向我的下盘。

这个瞄准的位置是...小浩一!?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冷汗都冒出来了!我可不像修那样有喜欢被少女用脚凌辱的奇怪性癖啊!

回避,回避,连忙回避!

然而,偏偏这种时候,另一股不好的气息也从我后方出现了!

“早赖同学,小心后面!还有记得张开嘴巴!”

“啊!?”

不好,下意识地就转过头去了,迎面而来的是...炸虾!?该死,这可是比电击器更要命的东西啊,碰一下都可能死于非命,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要躲过去!

幸运的是,反应速度远远凌驾于这所房子里所有人的我,很直截了当地便低头躲过了那与猛毒无异的炸虾,“伊藤,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为什么你要对我蓄意谋杀!?”

“太过分了,早赖同学怎么能这样说!”那位把毒药扔过来的女生是这么说的呢。

不论如何,现在情况变得越来越微妙了,腹背受敌的我该如何逃出生天?

...别逗了,只不过是这种小儿科而已,怎么可能难得倒我这个英俊潇洒帅气的正义使者?

“我是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啦,”迅速跳出藤月攻击范围的我,摆好架势后说:“只不过怎么想我最近都没得罪过你们吧?还是说逃掉补习是不可饶恕到需要你们把我灭口的事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跟我一起逃掉补习的修也应该是同罪才对吧?他人呢?难道已经被你们肢解然后抛尸了吗!”

老实说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嗯,是修被肢解然后抛尸的可能性很大。

一路走好,吾友。

在心中如此默哀的我,这时候却听到了...

“不用怕,浩一,我来帮你!”

哦哦!看来我并不是孤立无援的!我的搭档,那个以尖酸刻薄下流无耻还有频发性变态行为的男人,他没有死!他从地狱里回来了!

“啊,吾友!原来你没死!”

正义使者在孤立无援的困境中出现意料之外的增援,这不是很NICE的发展吗!

没错,这种发展超NICE的!

只见突然从走廊转角处飞奔出来,灵敏地绕过藤月和伊藤这两个魔女,手里拿着那把好像是他传家宝还是什么鬼的妖刀的他,冲着过来就...

啊咧?

.......

.......

.......

等等,这剧情怎么好像有点不对?

“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位被我以搭档相称的男人,用平静的口吻回答着我,“说吧,什么事?”

“为什么你嘴里说着帮我,但却用你家的那把妖刀捅了我一下呢?”看了看从自己肚子里冒出来的那些红色的液体,我也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如此问道。

“嘛,放心吧,不会死的,你要对我家的祖传妖刀杀不死人的特性有信心啊,吾友。”他是,用毫无所谓的语气这样说的,就连拍我肩膀以示安慰的举动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呐,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问题不在这里吧?你这是犯罪啊?蓄意伤人的话可是要坐牢的哦?”

“凭你我之间的交情,我不觉得你会找律师告我或者报警啦,浩一。”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我眼里的修和刹那那个混蛋重叠了起来。不过他说得对,我不大可能为了这种事而找律师或者警察之类的。

我,早赖浩一,真的是一个心胸非常宽广的男人呢,嗯。

“话说回来浩一,你不觉得痛吗?”

他这么一说......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死了!

“该死的修,你这个叛徒!居然...”

不好,一旦意识到痛楚这种东西,整个人都没力气了,我......

“先安心睡一觉吧,浩一,”在我倒下的同时,居高临下看着我的那个家伙,他依然是一副无所谓且根本看不出任何悔意的样子,“等你醒了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没错,非常非常多的事情,呵呵。”

这难道...就是身为英俊潇洒帅气的正义使者所必须经历的,惨遭挚友背叛的历练吗...

我......

---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厕所里,双手环抱胸前靠墙站着的绫如此问道。

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我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嘛,按照这只史莱姆的生命力,大概过个几分钟吧。”同样靠墙站着的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过这也只是我随口说说而已,因为我其实也拿不准浩一到底会什么时候醒来。

至于那只作为我们谈论对象的史莱姆,之前被空不斩捅入身体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不得不庆幸一下我家的祖传妖刀杀不了人,不然我可真真的要坐牢了,而那只史莱姆他本人现在正被好几根三厘米粗的绳子五花大绑地倒吊着——

——出于审问需要的威慑效果,我们按照过往的惯例,把浩一整个人倒吊在了厕所马桶上方。

没错,马桶的上方,也就是说等下视乎浩一的回答,他有可能再次上演惨绝人寰的“头入马桶”惨剧。

顺带一提,在卡雷尔出门不在家,而绫又不愿意帮忙,我又不可能让奈绪做这种粗重事情的情况下,为了把浩一这只史莱姆倒吊在马桶上面可费了我不少功夫。而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两次这家伙差点就要醒过来了,我不得不借用绫的电击器让他再继续多睡一阵子。

在花费了我这么多功夫的情况下,不好好玩上一场的话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能说,浩一真是一只不幸的史莱姆啊。

然而,想了想却让人倍感愉悦,难道不是吗?

或许我的心已经完全被绫污染了吧,又或许我的天性就是这么的黑暗,但总而言之,我喜欢这种拷问游戏。

这能带给我一种“主宰他人生杀大权”般的,具有支配效应的快乐。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提议把厕所当成拷问场所的原因——

——试想一下,当浩一睁开双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自己下方那个带给了他一生无尽心理阴影的马桶时,他的那种惊恐,那种绝望,是多么地令人愉悦啊~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便已经兴奋得快要颤抖起来了。

“你能不能别露出这种像已经坏掉一样的笑容?看着就觉得恶心。”估计是因为我笑得太露骨得缘故,绫嫌弃地看了看我。

咳咳,看来还是,适当收敛一点比较好。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不知道做什么的奈绪也推开厕所的门进来了。

只见小天使双手端着个盘子,上面是三杯看起来还热气腾腾的红茶还有三块蛋糕...等等,红茶跟蛋糕?

“预计到之后可能会耗费不少时间,所以我特地泡好茶了,请享用吧,藤月同学,修君。”一边说着,奈绪一边热情地把红茶和蛋糕递给了我和绫。

然而,我们两个没有立刻喝茶或者吃蛋糕的打算,这与奈绪的味觉异常导致做出来的料理没法下肚无关。

实际上,单纯只是泡茶的话,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蛋糕也是从超市里买来的,就更不会有任何危险了,之所以没有立刻喝茶或者吃蛋糕,纯粹是另一个原因。

虽说这所大宅的每一间厕所在卡雷尔的悉心照料下是不存在异味之类的问题的,甚至以厕所来说已经是干净得过分得程度了。但是,毕竟,再怎么说...在厕所里吃东西,总感觉有点微妙啊。

奈绪在某些方面的神经是不是有点太大条了?

把红茶和蛋糕放到洗手盘的边缘后,绫揶揄地说:“在厕所里喝红茶吃蛋糕...真是新奇的体验呢,伊藤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哦。”

“好啦,藤月同学,我们家的厕所不是很干净嘛?而且卡雷尔管家选的空气清洗剂的味道也挺好闻的呢。”不知是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没错的,奈绪率先喝了口红茶,还小小地咬了口蛋糕。

我是不打算说些什么了,反正我想说的绫都已经替我说了,总之红茶我还是喝点吧,至于蛋糕...呃,看情况吧。

正好这时,浩一发出了像是咬牙一样的声音,眉头紧皱眼皮跳动的同时还呻吟了几句。

看来这场拷问游戏的主角,在接连经历被妖刀刺穿身体,被电击器送入梦乡的惨痛经历后,终于要醒来了啊。

好了,是时候来个迟到的早安问候了。

“早上好,看来睡眠质量不错嘛?”

刚睁开眼还搞不清楚现在是何种状况的浩一,疑惑地眨了眨眼。

“早上好,修...”呃,这家伙居然很自然地接话了,感觉某种程度上这也能算是一种天赋了吧,“奇怪,为什么你们都...”

“我们都颠倒过来了是吧,早赖。”

这听起来似曾相识的对话。

“对对,没错,藤月你说对了...呃,总觉得这一幕好像什么时候碰到过,既视感好强烈啊,我还梦到修你用你那把家传妖刀捅了我一下,藤月对我用电击器,伊藤还请我吃杀人便当套餐...我有不好的预感。”

可以确定了,浩一这家伙还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没办法,只能我来提醒他了。

无视掉小天使那声小小的关于自己便当的抗议,我直接说道:“你会有既视感是正常的,因为类似的事情以前就发生过一次,”走到浩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我,继续说了下去,“而你的预感也是正确的,顺带一提你说的那些并不是梦,而是真正发生过的现实。”

“好吧,也就是喜闻乐见的拷问游戏又开始了,是吧,而且日内瓦公约在这所房子里也是不适用的,没错吧?”经我这么一说,他总算明白了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绳子,确定不可能挣脱后,他才继续说:“那么可以告诉我,这一次是因为什么而要把我抓起来?先说好,我可没有偷你们的内衣。”

估计是以前经历过这种事情导致产生抗性的缘故吧,现在的浩一看起来非常镇定,远没有当初内衣小偷事件时的那种慌张样子。

不行,这家伙镇定成这样的话很无趣啊,拷问游戏的主角如果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那对我这个拷问者来说可是一种侮辱啊。

不爽,十分不爽。

“行了,不是关于内衣的问题,”为了最大限度刺激浩一,让他能显得再惊慌失措一点,我考虑着该用何种措辞来跟这家伙对话,“对于今天中午的那货莫西干头,你有什么印象吗?”

当听到这个问题时,浩一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向了别处,“不,什么印象都没有,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那群家伙。”

嘴上是这么说的,可他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时的举动却出卖了他,这家伙果然跟莫西干田中那伙人有关系。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从浩一的态度来看,要他乖乖承认是不可能的,这家伙只会摆出一副被冤枉的苦大仇深脸然后顽抗到底,该怎么让他...

不,其实根本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原因很简单,这是一场拷问游戏,如果被拷问的一方那么轻易便认罪就地伏法的话,那这拷问就变得毫无意义可言了——

——所以,最好,也是最行之有效,最能体现“拷问”一词含义的做法,就是不管是不是他的错,都要用暴力胁迫手段来让他承认是他的错。

说得简单点,就是所谓的屈打成招。

一旦明白这个道理,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绫,奈绪。”

在我出声的同时,早已准备多时的两位女生,几乎瞬间便把接下来需要用到的东西拿了出来——

——不必多说也能知道,那是绫的招牌电击器和奈绪的杀人便当。

然而,今天的浩一似乎总能出乎我的预料,与平时不一样,这家伙在看到电击器和杀人便当的同时,脸上居然没有半点能称之为恐惧的神色存在。

他只是,很平淡地,面无表情地吐槽着,“又是这两样啊,算了吧,我已经无所谓了。”

这镇定得都能用异常来形容的态度...我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红发少年到底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早赖浩一了。

确定这真的不是什么外星人假扮的?

“哦?已经无所谓了?看来今天的你胆子变大了呢,早赖。”象征性地在浩一面前挥动了两下电击器的绫,发现平时惯用的招数今天居然失灵之后,有点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人是会进步的,藤月,”与此同时,浩一依然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已经被你们用这种丧尽天良的酷刑折磨过这么多次,我早就已经麻木了,大不了就是昏迷个十多二十分钟而已,又死不了的,怕什么。”

“换言之,是早赖同学你已经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太多次了,所以身体已经产生抗性了,对吧?”

被奈绪这么一说,浩一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眼神,“差不多是这样吧。”

绫说得没错,今天的浩一胆子确实变大了不少。

这可不行。

拷问游戏里被拷问的一方完全不惧怕拷问手段的话,那拷问便不存在价值了,最重要的是,这样子我毫无乐趣可言啊。

然而...如果以为这样子便能安心地撑过去,那可大错特错了,浩一。

因为,我还留了一手。

之前为了让拷问游戏能更加有趣,特地花了点事件准备了点东西,虽然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不过现在看来也是值得的吧。

别以为除了电击器和杀人便当之外,我这边就没别的手段了啊。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从裤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浩一面前扬了扬。

“干,干嘛?”看到我这样的举动,浩一开始心虚了,“难不成修你的手机能放出电击或者输入密码就能变形成腰带让你变身成假面骑士?”

“不不不,当然不可能是那么超现实的东西,这是科技所能做到的一环,好好听一听吧,这美妙的录音。”

话音刚落,我按下了手机屏幕上的播放键,下一秒,与浩一的声音近乎相同却又带了点小小不同的“浩一”的声音,从手机的喇叭里传出——

——“啊~卡雷尔~我是如此地爱慕着你~想你想得我快要疯掉了~我想得到你,无论是你的心灵还是肉体,我都是那么地迫切想要得到~来吧,接受我的爱吧,让我好好抚摸你那多毛的胸肌,好好闻闻你的腋下汗味,你这高大健壮的小甜甜黑人~MYLOVER~”

绫愣住了。

奈绪也愣住了。

当然,浩一也彻底愣住了,与女生们不一样的是,除了愣住之外,浩一的嘴巴还张得大大的,脸色也变得跟尸体一样地苍白。

好吧,看来这段录音的杀伤力有点过大了呢,大得连我听到之后都起鸡皮疙瘩了,真恶心。

“这...这...这什么时候!?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啊!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这绝对是我认识浩一以来他大脑运转速度最快的一刻,这家伙在刚听完录音愣住没几秒就立刻反应过来大声抗议着。

嘛,浩一说得是事实,他的确没说过这么恶心的东西,这是我用网络上的免费音源还有声音合成软件随便乱搞出来的,只不过看来我的音色调教水平确实不错,几乎都能以假乱真了。

“好了,别激动了浩一,你确实没有说过,这是我用软件弄出来的,不过你有没有说过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录音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想想,如果这段录音,被加藤有栖听到的话...”我刻意加重了“加藤有栖”这个名字的语气。

如果这段录音被自己的前女友听到了,会有怎么样可怕的后果,想必连浩一头颅里的那个花生米大小的脑袋都能明白的吧。

“真卑鄙!真卑鄙!”我亲爱的同居人早赖浩一正对我破口大骂中,“修你真是太卑鄙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已经不是人了!你咩啊的,为什么!你咩啊的,为什么!为什么!”

真是有够吵的啊,这家伙,明明都已经被倒吊起来了,精力还这么旺盛,话说“你咩啊的,为什么”是什么意思啊?完全搞不懂啊喂。

无妨,随便他怎么骂,反正看到浩一这副狼狈的样子我的心情实在是愉悦极了,而且我只要他乖乖屈服然后告诉我是他招惹那群莫西干头就行了,至于他怎么想的?与我何干?

现在,是时候收尾了,“好了,不想被自己的前女友请吃东京湾水泥桶套餐的话,还是老老实实承认吧,浩一,是你招惹了那群莫西干头对吧?”

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纵然是今天这么无畏无惧的浩一,也不得不露出沮丧的神情,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是我...没错,是我招惹的,是我挑衅了莫西干头天团的人,还把他们的头发全部剪掉,让他们从莫西干头变成光头...但是我没有说你是我的老大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认为你是我的老大,修,这一点你要相信我!”

嗯...从这家伙的态度来看,这应该是实话了吧,最重要的是,很难相信以浩一的智商在这种绝对不利的情况下还能想出破釜沉舟的套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莫西干田中会说浩一是我的手下呢?总感觉这件事被什么有心人插手了。

嘛,先不管了,还是再听听那段录音好了,毕竟也花了我点时间和功夫,总不能只用一次就作废吧?

于是,录音开始再次播放。

“啊~卡雷尔~我是如此地爱慕着你~想你想得我快要疯掉了~我想得到你,无论是你的心灵还是肉体,我都是那么地迫切想要得到......”

恰好这时。

“吾回来了...”

呃,只能说浩一真的是有够倒霉的吧,我家的那位管家,也就是与上述录音有关的那位黑人,刚好回来了。

更倒霉的是,循着声音走来厕所这边的卡雷尔,正好听到了那段录音...

这可就...

“这...原来早赖阁下您对吾...对不起!恕吾无法接受您的爱意,吾可不是您的那个世界中的人啊!!Sorry,youarenotmycupoftea!”卡雷尔...红着脸...跑走了。

一直注视着那位黑人背影的,是呆若木鸡的浩一。

...不对,这家伙是整个人睁着眼睛晕过去了?

“哎呀呀,真是个美妙的误会呐,”忍不住了,真的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估计我要憋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修君,你这次玩得太过分了哦。”

“阿痴,至少有一点我是同意早赖的,你有时候真的不是人。”

厕所里,将整件事从头到尾尽收眼底的两位女生对我的做法颇有微词。我是没什么所谓啦,反正只要我玩得开心不就可以了?

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