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格兰特纪元新元月二日。
晨曦之光自天边亮起，帝都的人们开始了新的一天。
昨日是新元月一日，也是新年的第一天，按照往例，格兰特帝国的人民都会在新年的第一天举行盛大的游行来庆祝新年的到来。
然而由于莫德和艾莉儿选择宅在家中参阅魔法典籍，所以并没有赶上帝都人们盛大的新年游行。因此当莫德和艾莉儿走出家门后，虽然发现街上虽然挂满了彩带和各色的气球，但是鲜有见到热闹的人群。
“唔？我记错了？难道是明天才是新年？”
莫德抱着一袋面包饼，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
她的话语含糊不清，但是艾莉儿心领神会。
“可能是昨天游行太累了吧？而且人们也要留足精力给格兰特祭典对吧？”
艾莉儿好奇的拿手摸了摸悬挂在路灯上的彩铃卷带和画满涂鸦的街道墙壁，捂着嘴巴偷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孩子弄的，反正这街道上的人家有的忙咯~”
“嗯？你是说这些彩卷之类的吗？意外的好看呢。”莫德也好奇地查看着墙壁上的涂鸦，这些涂鸦上的内容简直是千奇百怪，有高入天际的火龙，也有匍匐在地上祈祷的巨人，线条粗犷但又不失灵性，很明显是孩童的作品。
“好看是好看啦，但是清理起来也很麻烦的。”
说着说着艾莉儿像是追忆似地停下了脚步，她眯起眼睛看向天边的远角，用轻松地语调说道：“小时候我参加游行地时候也去别人家的墙上画过这些玩意~不过那堵墙的女主人是个很凶的老婆婆，我记得游行结束了之后还被她抓到擦拭了一晚上的墙壁，可以说连晚上的篝火晚会都没有来得及去....”
“哈哈，所以说实际上就是捣蛋了不要被抓住对吧？”莫德拿食指轻轻碰了碰金色的铃铛，窃笑道：“那艾莉儿小时候可真笨呢！”
“真笨！？”艾莉儿尖叫道：“我就不信莫德莉娜小姐小时候捣蛋没被抓住过！”
“哈哈哈~没有。”
莫德满脸坏笑地偏过头去，在艾莉儿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却露出了落寞的眼神。
莫德自然是真的没被抓住过，因为在她被赋予自由进出宅邸的权利之前，她的童年生涯都是在古朴的书屋与高高的阁楼中度过。
她面对过无数墙壁，不过那上面可不是供她施展手艺的光滑砖墙，而是写满符号与纹路的魔法结界。
而她也没有任何能够捣蛋的地方，哪怕是曾经故意砸坏一些药剂或者说瓷器之类的————因为第二天总会有仆人换上来新的。
也因此莫德很早的时候就丧失了跟同龄人意气相投的乐趣，她如家族中料想的一般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了魔法之中。
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获得“乐趣”的方式。
还有一点莫德没有告诉艾莉儿，那就是贵族街道会有专门的城卫队对街道卫生进行打扫，这是贵族们享有的一种权利，平民的街区是没有这项福利的。所以贵族的小孩们即使是在街道墙壁上乱涂乱画也顶多是被训斥几句缺乏教养，并不会真的受到一些实质性的“惩罚”。
这些涂鸦里有巨龙，有巨人，还有十分生动形象的魔法师和战士。这些内容必定是几个有所见识的孩子们完成的，十有八九是贵族的后裔，因为平民的孩子虽然可能从吟游诗人那听到一些冒险的故事，但是要在绘画中蕴藏这么多细节的信息量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哪~艾莉儿。”莫德指了指墙壁上的一条巨龙，“这条龙的绘画者真的严谨，连脖子上倒生的鳞片都画了出来~”
“喂喂喂...莫德莉娜小姐，我们今天出来是去归还图书的！”艾莉儿轻轻拉扯了下莫德的衣袖。
“噢！对，正事要紧。”莫德吐了吐舌头，她差点忘了一大早出门的目的。
就在前天，尼尔·波莱恩斯的父亲如约而至的登门拜访，莫德和艾莉儿热情的接待了他。
不过这个中年的大叔似乎也有要事在身，他没有讲述关于蒙托利亚家族的事情，所以莫德想要从他的嘴里问到关于自己父母的情报这一愿景算是落空了。但是尼尔的父亲登门拜访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浪费时间，至少他递给了莫德几本和蒙托利亚家族有关的书籍，上面的字条上写着让莫德心神震动的话语。
“看完后请将书本送至维斯德尔克大街279号——你的父亲。”
字条上的字迹清秀而又质朴，莫德曾在家族典籍中看到过多次这样的批注，这无疑是自己父亲的文笔，而让莫德感到悸动的是这可能是父亲还活着的证明。毕竟在这个时代，失踪跟死亡往往是划等号的，所以莫德迫不及待地追问着尼尔的父亲，然而后者给了她一个让她略感失望的答复。
“这是十年前你父亲借阅的书籍，是从一位老魔法师那里得到的，现在十年期限已到，你得以蒙托利亚的名义向他归还这本书籍，至于关于你父母的情报，他们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但是我相信他们还活着，一定是在忙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这算什么？跑腿任务？”
莫德嚷嚷着说着有些丧气的话语，尼尔的父亲显然理解莫德的心情，他告诉莫德在光辉大赛之后他会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莫德父母的一切都如实详述。但现在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待在这里，而且他很快就要前往最南方的枫林省处理关于魔法协会的要事，所以只能请我们的莫德莉娜小姐稍安勿躁。
...
莫德将书本夹在自己的腋下，虽然这个姿势不太淑女，但无疑是让她感到省力一些。因为这几本书籍虽然书页很薄，但是重量却不小，显然非同一般材质。
老魔法师名字叫爱德·兹拉坦，是一名上阶的炼金魔法师，就住在维斯德尔克大街，这里距离莫德所住的大街只有三个街道的距离，以步行时间来说，大约半小时就能走到，所以莫德也懒得将自己家族的车夫从床上赶起来，毕竟她的车夫在新年的第一天集会上就喝的酩酊大醉，鼾声连天的躺在床上就连管家希伯莱也对此无可奈何。
“希伯莱先生不会架马车？”艾莉儿走着走着，突然说道。
“他会。”莫德笑道：“但他是半龙人，所以他靠近一般的马匹那些马匹都会被威压吓得大小便失禁，他得非常小心得控制自己的威压，以免让马匹受惊。”
“所以驾马车对于希伯莱先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没错，哈哈哈。”莫德笑得花枝乱颤：“人类不会感受到这种威压，但是动物却会，虽然希伯莱几乎让这种威压被掩饰的滴水不漏，可是难免偶尔会泄露一丝丝出来，所以你会发现他总是坐在马车夫的旁边，大多数时候都是马车夫来挥舞鞭子。”
“诶？我前几天看见他给马匹喂草料来着...这些马看起来很温顺呀...没有感觉到什么恐慌的情绪。”
“魔法啦，魔法。”莫德摇摇头，“我给他做了一枚凝神魔法戒指，可以给马匹释放的，一般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吗....但要是希伯莱先生早上能驾马车送一下我们就好了。”
“怎么了？”莫德好奇地看向艾莉儿，艾莉儿绝对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子，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莫德莉娜小姐抱着书很辛苦的样子，要不还是我来抱？”
（什么嘛...自己没那么柔弱吧？）
莫德好笑地推开艾莉儿伸过来的双手，她将头凑近艾莉儿有些发红的耳尖，悄声说道：“我就想和艾莉儿两个人独处一段时间，不行吗？”
“诶~~！算了，当我没说，莫德莉娜小姐。”艾莉儿抿着小嘴往旁边跳了一小步，小兔乱撞的眼神让莫德的嘴角藏不住温柔地笑意。
这女孩太可爱了。
忽然，阵阵喧闹声从前方地大街上传来，就连清晨街道上零落的几辆马车也停止了前进，许多大早上起来清扫积雪的仆人也停下了动作，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到路边。
整齐的步伐配上鲜艳的旗帜，一队盔甲锃亮、手持长戟的银袍士兵威风凛凛地行走在街道上。
这些士兵的盔甲都是锁子甲外罩罩袍的样式，背部的银色披风上纹绣着红色的巨龙。他们的表情庄严肃穆，露脸的尖盔上顶着猩红的红缨。
这队士兵并不是帝都附近的军队，也不是城卫军，莫德没有见到过这种装备的士兵，所以她一头雾水的看向艾莉儿，然而艾莉儿也是茫然的眼神看着她。
“可能是前来协防的军队吧~”艾莉儿沉思了一会说道：“毕竟要维护祭典的秩序呢。”
艾莉儿的话让莫德不置可否，毕竟维护秩序对于帝都来说几乎是首要的任务。只是这队士兵在气势上确实要比那些装备华丽的城卫军高出了不少，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这是银龙军团的士兵！”
这时，路旁一位年轻的小伙子拿着扫帚兴奋地对旁边的同伴说道：“我哥哥就是在银龙军团效力，没想到连他们也来到帝都了！”
“是吗？那你哥哥待遇一定不错！不过我听说这次祭典皇帝陛下宣布要进行大阅兵，很多军团都派出了他们的精锐来接受皇帝的检阅呢！”
“这样啊...可是我哥哥是最近才加入的新兵呢..”
“那也很了不起了...再努力努力说不定能成为骑士老爷呢~”
...
莫德侧耳倾听着两位青年的对话，心里对这支军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没想到这次祭典的隆重程度比之前要大上许多，至少听希伯莱说前几届祭典都是没有阅兵这一环节的，估计也是给那些心怀鬼胎的王国敲山震虎吧？
忽然，又有一支队伍跟着银龙军团的士兵后面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不过显然这不是什么与军队有关的队伍。这支队伍里的人穿着明显带有异域风格的服饰，身上的珠宝和精美的配饰透露着奢靡的味道。
队伍里有男有女，其中几名俊美的男子正围着队伍里最漂亮的女人献上献媚的吹捧，而再在队伍的前端，一位光头刀疤脸的黝黑肌肤大汉神色严肃的将手搭在腰间的弯刀上，俨然是一副护卫的样子。
漂亮的女人身穿洁白的长裙，鲜嫩的玫瑰花朵别在胸口的黑色礼带上，她扬着乌黑的秀发，任由它们披散肩头，与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哇，她不冷吗？”艾莉儿哆嗦着看着连围脖都没有穿戴的漂亮女人，她很不理解在这个大冬天只穿一条长裙出来是什么样的特殊体质，她今天可是在粉色的法袍下面还穿了厚厚的羊织衫，即使是这样她都觉得有些寒冷。’
“呵呵，火元素晶石做成的项链。”莫德指了指女人脖子上如石榴般小巧成串的红色项链，“要做到不灼伤皮肤还要美观，这条项链可不便宜，我猜至少几千枚金格勒吧...”
“几千!”
艾莉儿吃惊的捂住了嘴巴，这是她想都不敢想象的数量。
莫德撇撇嘴，看样子艾莉儿现在还没有适应她身份的转变，于是她决定，等大赛完毕之后一定要好好给艾莉儿普及一下“佣族”的福利待遇，以免这个蒙托利亚一族的佣族族长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仆人。
突然，莫德瞳孔猛地一缩，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以避免自己看错。
黑发黑瞳，面容如雕塑般完美俊俏，只是眉宇间稍显冰冷刻薄。
碧绿色的眸子露出骇人的神情，而在此时，少年的视线也下意识地看向这里。
四目相对。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