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墓衍之后就没有再度想要和他说话的意思，拔出了还在机匣之中的斩刃就和他打做一团，可是他们两个人都并未使用灵气，而是以单纯的近战交锋来分出胜负——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虽然数次出言想要制止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争斗，可还是被苏墓衍沉默地拿着手中的砍向他，让他不得不疲于应付。

虽然整个战斗都是苏墓衍占据上风和先机，可实质上苏墓衍并没有能够对他造成任何一丝的伤害，最后他无奈之下用剑击飞了苏墓衍手中紧握着的斩刃，叹息一声，也就不再言语，背过身子拉开了行云基地的大门，走了出去，消失在了苏墓衍的视野之中。

他的教养甚至体现在了随手关门上。

苏墓衍也只是随口吐了口唾沫，走到被击飞的斩刃面前弯腰将它捡起，重新放入到了机匣之中，默默在不知道为何空无一人的行云基地之中找到了两个超大型空间储物法器，收敛用于单兵武装的铠甲，枪械和补给之类的若干物资。

装的满满当当之后，他也离开了行云基地。

不论是战斗技巧、战斗经验还是在境界上，‘剑’确实是能够完败苏墓衍，可这依旧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丑’的事实，而也正是苏墓衍明白了这一点，明白他们的谈话只不过是毫无意义的问答后，毫不犹豫的采取了让剑最为直观地能够感受到他信念的举动。

那就是攻击他！就像疯狗一样攻击他！

这样就能够将这种毫无意义的问答结束掉。

虽然也仅仅只是第三次见到他，可苏墓衍也总是能够在他身上感觉到那令苏墓衍感觉好笑的地方——明明是相柳的首领，却为了‘蝶’孤身一人来见自己，甚至真诚地给出优越的条件，仅仅只是期望苏墓衍和柳寒烟在未来的‘相认’之中能够一笑泯恩仇。

苏墓衍可以感觉得出来，他确实没有想骗人，可也正因为如此，苏墓衍才明白了万古无忧的想法。

‘剑’这个人‘很有趣’。

真正的小丑是不会觉得自己是小丑的，而这个人就在当‘小丑’的路上一路狂奔，如若不是遇到自己的话，这个人应该能够成为当世瞩目的小丑。

——但这和苏墓衍心中的‘小丑’还是有所区别的。

扭曲的、疯狂的、充满执念的、毫无规则的小丑，这才是苏墓衍心中最完美的小丑。

其实在苏墓衍心中最接近这个定义的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也就只有林君皇能够抵达到这种地步。不过林君皇有了自己的抑制器，可苏墓衍没有，所以林君皇注定不会成为真正的‘小丑’。

只有苏墓衍才是真正的，唯一的‘真货’。

‘剑’明明是相柳的负责人，却明显地和‘蝶’形成了相柳组织内部的二元对立，‘蝶’无所不用其极，‘剑’却道貌岸然，可笑的是‘剑’确实是认为自己在为了一个‘美好的世界’而奋斗——这就很有意思。

如果‘剑’没有进入到相柳，恐怕凭借着他的天分，说不定也能够在万仙盟国之中立足，成为顶梁柱，而如果自己是‘相柳’的负责人，那恐怕现在的青丘还要更加混乱不堪。

可事实是没有如果。

比苏墓衍更像是正派人物的‘剑’是相柳的领头人，比‘剑’还要狠辣的苏墓衍成为了对抗万古无忧的‘民间人士’，就这一点来说，戏剧效果之强，甚至到了苏墓衍自己都觉得有趣的地步。

——更有趣的则是剑喜欢蝶，蝶追寻苏墓衍过去的幻影，而苏墓衍因此而遭受到了蝶的迫害。

这就是万古无忧口中的‘命运’。

苏墓衍理解万古无忧的‘有趣’，所以他才会选择这一条路。

就是因为选择了这一条路，‘剑’才会登门拜访，才会上演出这样一出三流的对话。

这应该也在万古无忧的预料之中。

正如同‘剑’所说的一样，苏墓衍有喜欢的人，也被其他人喜欢，正是因为如此，‘剑’所给出的提议才诱人。

可问题便是，万古无忧是悬在苏墓衍和‘剑’身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所以苏墓衍根本无法答应‘剑’的条件。

‘剑’的地位独特，不代表万古无忧不会对他反悔。

因为‘剑’这么做，万古无忧想要看到的‘有趣部分’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演，所以苏墓衍即使答应了‘剑’，万古无忧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苏墓衍。

‘剑’是万古无忧的部下，所以万古无忧可以‘反悔’，可对苏墓衍不行。

因为现在的他是废物，没有能力保护其他的人，所以可以选择不保护他们，自我了断，从根本意义上断绝‘小丑’的诞生。

这就是最为本能的‘战或逃’反映。

逃避就是最有用的手段。

因为在这个世界自杀的方式有很多，形神俱灭的也不少。

——所以可以逃避。

当然万古无忧也确实能够制止他自寻死路的行为，应该也能够把他制作成一个听话的‘人偶’，可这种没有灵魂的人偶他要多少有多少，犯不着真正地在苏墓衍身上置气。

毕竟做成的人偶的苏墓衍前身是诸如月吟这种地位的人有联系，可真这么做了，要看的就只是她们的反映，而并非是苏墓衍自己的反映了——万古无忧喜欢这种扭曲的纠纷螺旋的话，恐怕相柳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正面爆发出来。

因为和许多大人物有联系的，并不只是他这么一个愣头青。

苏墓衍只是在心中随意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他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只是已经习惯了在风暴之中前进，熟能生巧但能够一心二用的地步以后，自然而然会想到这些对实际毫无意义的想法和问题。

就个人角度而言，如果剔除掉他是加害者的这个身份，其实他还是挺喜欢万古无忧的。

虽然有点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意思，但实际上并不是。

因为万古无忧确实很有意思。

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再加上他是一位随心所欲的强者，所以自然而然会有些喜欢他。

哪怕万古无忧站在了和苏墓衍与之相对的角度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