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1
“下次要是再这样，你就死定了。”
撂下这句狠话，黑子再也没有理过叮当。
戴着护目镜的她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叮当自知理亏，也没有叫她。
她伸出手，硬生生将自己想说的话咽下去。
“女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的——”清火眯着眼睛，在叮当旁边沧桑道。
“……？”叮当看着清火，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哦，这句话是我爸爸说的。”
清火干笑几声，正了正肩上的背包带。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说着，她摆动着狼耳。
“只要我们不迟到就没问题，不是吗？”
说完，她抱起温特尔，为了跟上越走越远的黑子，向前跑去。
“嗯……”
叮当长呼一口气，她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9:31」
（那我也得快些了。）
她走下台阶，追上前方的三人。
跟平常一样，本子净化师协会里面十分安静。
走在柏油马路上完全不用担心过往的车辆——根本就没有。
虽然说这里有可以让汽车通过的宽阔马路，但是协会成员一般都选择步行或者骑自行车。
一般执行任务，大多数净化师都会前往协会的最深处中心的大楼。那里有传送入本子的装置和道具配给——大楼的后身就是协会仓库，E级净化师都会去那里工作。
从临时宿舍楼穿过小花园，就可以来到几乎空无一人的教学楼——教学楼的一些低层窗户要么落满灰尘，要么已被人用石子打破。也是，除了叮当她们之外的人很少来这里。
也许吧？
叮当也不认识什么她们小队外的人。
她为自己的交际能力感到担忧。
教学楼的前方还有个没人去的食堂。大部分人在食堂吃过一次之后就决定出去吃，叫外卖或是自己做饭了。
真正能在那里吃下去饭的也就只有清火这样的说啥都好吃的兽人了。
不，就是清火也不想在那吃饭。
那次她吃的意大利面令人绝望。
打饭的阿姨竖起大拇指，对清火说：“可好（二声）吃（三声）了！”
然后清火就这么相信了！并且不听信黑子和叮当的劝阻。
她吃了一根就放弃了。
不，是半根。
作为在学校吃饭的过来人，叮当非常认可一句话——
永远不要在食堂点非家常菜的东西。
比如牛排？炸鸡？还有什么麻辣烫麻辣拌？
既不麻又不辣也不烫算什么麻辣烫啊！
（额，我冲动了。）
叮当摇摇头，继续向前小跑。
黑子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她瞥了一眼跟上来的叮当，啧了一声，扭头，和她并排走着。
叮当感觉自己看到了以前在漫画里看到过的百合角色。
（还是在艺术作品中嗑CP比较好。）
想着，她在大热天里打了个寒战。
（现实中的女孩子好可怕。）
（完全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男孩子真厉害啊能跟女孩子谈恋爱。）
（我绝对不要和女孩子谈恋爱……完全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而生气，突然翻脸！）
（或者说……）
（我根本就没时间搞那些幺蛾子事啊！）
可怜的叮当，在15岁那年，就已经明白自己会孤独一生的事实。
（本子净化师这种职业根本就是要让人当姬佬吧！队友还是导师什么的都是女性。）
（难道说只有E级本净师会遇到异性工作伙伴，有邂逅！）
然而她已经踏上晋级考核的路上了。
“哼。”
她冷哼一声。
（谁在乎这种东西。）
也对，她现在的目标跟谈恋爱那些破烂事没关系。
自从她净化完本子，烟灰就不正常了。她边走路，边将兜中的手机拿出，看了眼屏幕上的裂纹。
照她的话来讲，烟灰就像是从异世界穿越过来的另一个人。
不然的话，烟灰早就提醒她要告诉其他人有晋级考核的事了。
（唉…要是能遇到当时那个……）
她边想，边将手机放回裤兜。
“哟——”
她抬起头，突然看见一个戴着弱视眼镜的茶发女子跟她打招呼。
她们俩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厘米左右。
“呜啊！”
叮当因刚才的忘我思考而没有注意她眼前的路。她跳开，差点撞上旁边的黑子。
黑子闪现移动了位置，恰好躲开突然撞过来的叮当。
“你小心一点啊！”
她继续埋怨着，本想不管叮当向前走的她却被前面的柴犬吓到。
“！”
她再次闪现，跑到了清火身上。
“我可是比狗还要危险的狼哦……”
“闭闭闭…闭嘴！”
“额……对不起？”
看了眼自己滑稽的队友，叮当朝茶发女子皮笑肉不笑着。
“哦，没事。”
茶发女子向后退了一步，推了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
“你好，凌叮当，我们又见面了。”
“嗯？我们见过吗？”
叮当开始了回忆。
“啊！”
“你是昨天那个帮我们进入本子，还给我烟灰升级程序的人。”
“很抱歉，”说着，茶发女子耸耸肩，她身上的白大褂松松垮垮地，和她冷淡的声音不符，看起来一点也不干练，“我昨天因为睡眠减少的原因，不小心进入了REM模式，耽搁了凌叮当和队友们的一些时间。”她说话风格跟叮当一样，都是懒散，还有点目空无人的态度。
听起来挺恼火的。
“总之呢，既然相遇了，就向各位介绍一下我自己。我的名字是川岛鹤子。诸位称我鹤子便好。然后呢…”鹤子蹲下来，轻轻摩挲戴着眼镜的柴犬的头部，“这位是Doctor。”
“Doctor，doctor who？”
“Not doctor who, ok？His name is doctor Luo.”
“Dr.Luo.”
叮当点点头，也蹲下来，想要摸摸这只叫做Dr.Luo的古怪的狗。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柴犬突然说话，吓得叮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呜啊！狗会说话！不不不…”叮当猛的摇头，“兽人…是兽人吧！而且还是最少见的全兽化的兽人！”
“是的，我，Dr.Luo——就是如假包换的柴！犬！人！”
嘶吼着，柴犬挺起了胸膛，听起来，他还挺得意的。
“既然是兽人…那为什么还要带着狗链啊……”
黑子埋怨着，从清火身上滑落。
“就算是兽人，看着还是柴犬嘛，”Dr.Luo用爪子抓了下鼻子，“不知道的人总会将我当成柴犬，然后报警，然后把我抓走！”
“这样太麻烦了，所以就不如被鹤子小姐牵着遛弯儿了。”
（既然嫌麻烦就不要在协会外面遛弯啊博士。）
叮当将这句吐槽咽回肚子里。
“嗯…哼！我们相遇也是个缘分吧。听鹤子说她把烟灰AI的升级程序给了你。你用了吗？最好是别用，那个升级程序对AI的伤害还挺大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额，用了那个……然后烟灰……”叮当从裤兜中掏出手机，“大概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一点事也没有！」
“听着挺正常的啊？”
“听起来是挺正常的，但你继续听啊……”
说着，叮当抬起手机，朝着麦克风孔说，“那个，烟灰sama？”
“sama是什么鬼称呼…？”
「风太大听不见！我现在在海南！」
“海南？海南是什么鬼地方？”
Dr.Luo大惊失色。
“烟灰sama，你的工作是什么？”
「我叫烟灰w刚刚踏入编辑这条路，还请多指教！」
「不错嘛！作为烟灰粉丝团的新成员，你有在寻找新的同伴呢！」
「应该很快就能成为粉丝团的小队长，不，大队长吧！」
“你听，”叮当用像是死了一样地眼神看着Dr.Luo，“完全精神错乱了！”她摇头，摊开手，一脸「完蛋了」的意思。
“为什么编辑还有粉丝团？是编辑偶像吗？！”
“博士，你重点错了吧，”鹤子懒声懒气地回答着，按揉着柴犬的头部，她蹲下来，凑近，查看叮当手机中的AI。
“嗯…嗯嗯……”她看了眼手机外壳，“轻度损伤…还是可以接受，”她抬起头看向叮当。即使是在这种近距离的情况下，叮当仍未看到她被黑布所遮挡的左眼。
“我可以查看一下数据吗？”
“诶？可…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叮当露出很为难的表情，她指了指手上的手表，“我们现在要赶去进行本净师的晋级考核。”
“哦…那就没办法了。”鹤子敲了敲手机壳子，她站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哈啊——等着你们有时间的时候，来本净协会的实验室一趟吧，我们给你免费的修复和update。”
“免费？”
听到这个字眼儿，叮当的眼睛开始放光。
“本来也是我们搞坏的……”鹤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她明明梳了高马尾，看起来应该会很干练，却有很多没有扎上去的碎头发而显得更加「浑沌」，“那个升级程序还是试作型的，只有哆来咪愿意参加那个测试……现在看来，单单提升计算力是不行的……还得增强灵魂的力量吗……？”
“啊。”
鹤子看向懵逼的叮当。
“就这么说定了，要来实验室哦。”
“顺便一提，现在的烟灰已经被我封闭，等进入本子，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就能恢复成你所认识的那个烟灰了。”
“嗯……谢谢。”
叮当起身，将手机塞回裤兜。她不想再在这里耽搁太长时间。
“啊……虽然可能有些烦人……但是还是要提醒你们一下，千万不要在下一个本子里滥用烟灰的能力。不然可能会对她造成致命性打击。”
“我知道了。”
叮当点点头。
“那么，鹤子小姐，Luo博士，回见。”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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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终于来了。”
哆来咪一脸阴沉地看着她们。
“迟到了12.33秒竟然还有脸过来。”
她将手中的停表扔进传送门中。
哆来咪抱着手臂，摆出的脸和黑子一样臭。
“嘛……算了。来了就来了，准备一下晋级考核吧。”
说着，她转身走入身后的会场。
“这是你们第一次进行正式的净化考核，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要听我说话再行动，知道吗？”
哆来咪侧头45度回头看向叮当，她睁开眯着的眼睛。
“让你们这么早来，也就是为了战前准备。”
众人跟着哆来咪来到了考核区。
“考核区跟正式的净化区差不多，我希望你们能习惯。”
考核区类似于超市的收银台，一个一个「入口」都有着两米左右的间隔。
有的「入口」上面的牌子显示着「考核中」几个大字。
（原来已经有人到了啊。）
叮当盯着那几个牌子，没有说话。
传送门旁边有着传送带，上面放有各式各样的装备。
没错，有的平台上放着墨水枪。
“先说好啊，这次的净化考核跟平常一样——只是我不负责将你们送进本子里了。我在远处观看你们净化，成功后，即可靠传送门离开那里。该打码的要打码，该消音的要消音，不然就算你们晋级失败。”
哆来咪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她向左转，来到了传送门前。
对着扫描口，她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手环。
「哔——」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超市的收银员。
「A级本子净化师 哆来咪 验证成功」
「第五届十八小队 E级晋级考试 录入成功」
听着这有些死板的声音，叮当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烟灰…？”
她脱口而出。
对，这个声音是很像烟灰AI，但是…叮当总感觉这声音的内在有些不同。
“嗯…是烟灰而又不是烟灰。”
哆来咪答道。
“好了，你们准备一下，拿着传送带上的道具，要进入本子了。”
“这不是和式浴衣吗？”
黑子拿起了一件衣服，往自己身上比了比。
“为什么去净化本子还需要这个？换上这种东西就不能灵活活动了。”
“对啊，这些都是你们净化这个本子所需要的道具。”
哆来咪瞥向叮当，脸上带着坏笑。
“这次的本子女主角名叫仲元音咲，眼镜娘，放假来到温泉旅馆，被触手寄生产卵。”
“这个本子你绝对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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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天气尚暖。
穿着长裤的叮当感觉温度正好。
她们来到了一片红枫林。微风吹过，一片红枫随之飘落，叮当跳起来，伸手抓住了在空中飘飞的枫叶。她落地，将其在手里把玩。
“你们看哦！是完整的枫叶！”
她看向一脸不高兴的黑子。
黑子抱着手臂，十分冷漠，她转头看向别处的枫林。
“额……”
叮当真是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算了，本子净化要紧。）
她将枫叶丢开。
（忘记问哆来咪，可不可以将本子内的东西携带出本子了……）
（无所谓了。）
“啊……总之…因为烟灰的原因，本次的行动我比较倾向于潜入，暗中净化，而不是正面交锋硬杠。”
叮当向后转，看向自己的队友。
“这个本子的卖点是触手温泉。”
“触手？怎么又是触手。”
听起来，清火十分抵触这东西。
“曾经我认识一名老司机，他说过，「女孩子没有不喜欢触手的」。”
“我就不喜欢！”
清火皱了皱眉。
“这，这是自然。这里的「喜欢」不是你想的喜欢那个意思……”随着叮当的讲解，清火的眼神越来越亮，她好奇地想听叮当接下来的解释。
“总之！”可是，自认为不妙的叮当及时停下了这个话题，“因为喜欢这东西的变态太多了，很多画师都会在本子中添加触手元素。”
说完，她指着前面的店家。
“我们在这个本子中呢，就是要扮演成这家温泉旅馆的旅客，在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再去净化！懂了吗？”
“就当作放假喽？”
清火摩拳擦掌着，她好像很兴奋。
“不，不可以。”
“诶？！”
“……等着进去之后我在说吧。”叮当深呼一口气，“我们不能浪费太多时间。”
四人继续向前走去。
她们脚下的落叶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这声音和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结合到一起，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但叮当知道，她们前方的这个「温泉旅店」绝不仅仅是让人感到「惬意」的地方。
本子女主角，眼镜娘仲元音咲，放假休息来到这里，想要好好放松一番，却被触手寄生产卵。
这是个很有年代感的本子——大概是哆来咪认为晋级考核不能用叮当知道的本子。不然就算作弊了。
叮当从哆来咪口中只得到了这一句话。
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以说，她们在净化之前，要好好地探索调查下这个温泉旅馆。
同时……不能让仲元音咲受到任何伤害。
温泉旅店是个二层平楼，像积木一样的桦木长木条板摞成了旅馆的墙面，确定了整个旅馆的和风基调；黑胡桃木门上的单色金属把手的款式也十分简单；白蜡木做出的栅栏框住了大门旁边的落地窗，从栅栏口望去，叮当能够看见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穿着浴衣旅客们。
叮当踏上砖石做的台阶，拉开旅店的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尊敬的客人。”穿着淡雅的传统和族服饰的女将和她身旁的仲居向叮当一行人鞠躬，“请问有预订吗？我们的客房已经满了。”
叮当心里大喊一声糟糕。
一般旅行的时候，人们都会选择提前订旅店。
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挑选好的酒店有满房危机。
比如现在叮当一行人遇到的这个问题。
“有啊，”烟灰的声音从叮当的裤兜中传来，把她吓了一哆嗦，“我们怎么可能会忘记订旅馆的房间呢？”
“你醒了？”
“废话，把手机拿出来。”
叮当只好听令，将其拿出。
“你好，我们的预留手机号是13XXXXXXXXX。预定人的名字是凌叮当。”
手机里传出这一段声音，拿着它的叮当感觉无地自容。
这可太奇葩了。
“好的，凌小姐，我去查一下。”面不改色的女将微微点头，翻查着账本，开始翻找预订的名单。
在翻了一阵后，她找到了「凌叮当」的名字。
“好的，客人们，脱鞋后，请跟仲居走。”
被称作仲居的女子再次微微点头，转身，向深处的走廊前进着。
桦木制的走廊在灯笼朦胧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温馨。
“烟灰，这是咋回事啊？”
叮当边走，边小声朝手机说道。
在她的印象里，她可没预订过什么「温泉旅馆」的房间。
“哦，进入本子之后，我收到这份订单了？为了净化方便，所有酒店题材的本子都会由AI入侵系统预订好房间。”
“反正就是这个样子！再多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照着念稿子！”
“额…”
叮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烟灰AI。
“总之还是谢谢了，而且，欢迎回来。”
“尊敬的客人，我们到了。”
仲居拉开纸拉门，伸手示意她们进去。
“谢谢。”
一股温暖的气息从金黄色的和室里传来。房间地面都是榻榻米，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打下来，让整个空间变得十分惬意。褐色木质茶桌摆在中间，四边还放有坐垫。用毛笔书写的「竹」字卷轴挂在墙壁上。
“哇，这么大吗。”
叮当有些无地自容。她从来都没来过这么大的房间。
她走进和室里，四处望着。
“是的，这是我们的和式套房，带露天浴池。客人打开身后的拉门就可以看到床铺。浴衣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不是睡在榻榻米上的吗！”
“如果客人需要的话我也会在你们去泡温泉的时候铺好……温泉浴池全天候开放，本旅店只对女性开放，所以不用担心被偷窥等问题。两餐的时间请看床头的告示板。等会儿我会送来茶水和食物，请稍等。”
说着，仲居离开，将拉门关上。
“嗯……总之，我们先把东西放下吧，先看看这个…套房有什么。”
叮当转身对抱着背包的清火说道。
清火点点头，将背包放到榻榻米上。
她抽动着狼耳，跑向露台。她拉开木质拉门，看到了露天的小温泉。
“哇——这套房里还有温泉！”
兴奋的她边跑边脱衣服。
叮当看着她愣了一下。几秒后，她才反应过来。
“别别别别下水！”
她向前跳去，抓住了清火的狼尾巴。
叮当掉在地上，下巴磕到榻榻米上，因为身后的不可抗拒力，清火也趴倒在地。
「砰！」
“好痛……”清火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又揉着自己的胳膊肘——被前后夹击的她不知道被叮当拽的尾巴疼，还是撞到榻榻米的胳膊肘疼。
“为什么不让下水啊！我有带裹胸布，才不怕打码的！”
现在的清火看起来就像是不让出去玩的小孩子闹脾气。
“你先听我解释……”叮当扶额，“你知道这个本子是触手温泉吧？”
“知道啊。”
清火乖乖地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握拳，压在大腿上，身后的尾巴不断地摇动。
“都叫这个名字了，你觉得触手能在哪出现？”
“温…温泉？”
说完，两个人一起看向房间外的小型温泉。
“……”
清火立刻扑向叮当，抱住她，瑟瑟发抖。
“那，这边的浴衣呢？”
黑子将护目镜摘下，套在脖子上，她将浴衣展开再翻开。
“说起来，这个款式跟哆来咪给我们的一样。”
突然间，她的语速减慢。
“怎么了？”
温特尔的视线从打闹的叮当和清火离开，她的注意力来到了黑子身上。
“我觉得这个衣服有些不对劲。”
黑子用手揉搓着她手中的浴衣。
“我刚才摸过的浴衣的材质跟这个绝对不同。而且……这个好像厚一些。”
她皱着眉头，将刚刚放下的护目镜戴上。
“我用护目镜查看一下。”
“怎么样？”
温特尔歪头问道。
“很不妙。”
黑子立刻将浴衣甩开。
“这不是一件衣服…这更像一种长成衣服模样的生物。”
“所以说——在这里一定要多加小心啊，中招就完蛋了。”
终于逃脱清火的禁锢魔掌的叮当靠在墙上，粗喘着气。
“我们赶紧将哆来咪给的那几件浴衣换上吧，不然女将还是仲居的绝对会发现什么不对……”
“实际上我一直想问女将和仲居是什么意思。”
黑子再次摘下护目镜，坐下来的她的视线扫向叮当。
“哦，这个啊，女将是旅馆的老板娘，仲居也就是服务员的意思——差不多啦。”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
黑子将放在低脚茶桌的闹钟拿在手机把玩。
“嗯……说的也是，和式旅馆的入住时间差不多都是3点以后。”
叮当说着，抬起手腕，开始摆弄自己的电子手表。
“现在的准确时间是多少？我调一下时间。”
“3点18分”
“谢谢。”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众人安静，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仲居拉开推门，端着木质餐盘走了进来。
“你们好——我来为你们送茶水和点心。”
仲居微笑着，将餐盘轻轻放置与茶桌上，然后，她向后退去，离开。
叮当耳朵贴在墙上，静静的听走廊上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减弱，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她走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黑子胳膊搭在桌子上，伸向水杯，准备喝水。
“别！”叮当做出了暂停的手势，“这里面要是有媚药怎么办！”
“……”
黑子立刻将水杯放回原处。
“我看我还是倒了吧。”
叮当跪着爬到茶桌旁边，双手拿起茶杯，站起来，走向露天温泉。
“那点心怎么办？”
黑子从清火手中夺走了撕开包装袋的点心。
她闭上一只眼睛，将它举起来，靠着斜射入和室的阳光，仔细观察起来。
“这东西…只是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玄妙的。”
“那是自然啦，”叮当将水泼到室外的温泉中，“我待会儿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丢掉点心的地方。”
“不过，要先换上浴衣。”
“温特尔待会儿要不要一起？”
“当然～～”
————————————————————
走在充满温馨气息的走廊之中，叮当感觉自己全身都放松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这里是「触手温泉」，她可能早就在这里玩疯了。
（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现实中的和式旅馆体验体验。）
“说起来，这种和式旅馆，是几百年前的霓虹国流传下来的呢。”
烟灰突然搭话道。
“霓虹国？”
叮当抓紧拉着温特尔的手。
“学校很少讲在红色帝国建立起来前的历史，所以那些以前的国家我可是一个也不知道。”
她看着墙上的卷轴山水画。
“不过这种传统的和式旅馆还不错啊。”
“是啊。”
“嘛…毕竟红色帝国在攻陷一个国家之后，就会将他们文化之类的东西统统毁掉。”
“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文化爆炸的局面。”
“也可以说，没有红色帝国，就没有现在的本子净化师协会，也就没有我了？”
“这世界很奇妙，不是吗。”
“等等，前面有人来了。”
叮当抬头，紧握着温特尔的手。
前面走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
（这个是……？）
“您好？”
拿着点心的叮当叫住了眼镜娘。
“请问公共用的卫生间在哪？”
眼镜娘看了一眼这个古怪的茶发红瞳女孩，停了下来。
“嗯…在那边，”眼镜娘指了一下身后，“我刚从那过来。”
“谢谢。我叫凌叮当，你叫什么？”
“仲元音咲。”
眼镜娘推了下眼睛，笑了。
“你好，仲元小姐。”
叮当紧盯着眼镜娘的眼睛，不露声色。
“我身边这位是温特尔。”
“你好，温特尔小朋友。”
仲元音咲俯身半蹲，朝她眼前的这位小女孩说道。
“我能摸摸你的脸吗？你真可爱。”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