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从副本撤离的途中,我突然听到一股不祥的鸣叫声。

“你们.....都听到了吗?”我在惊恐之余将音量又压低了三分。与现实中的mmorpg游戏些许不同,副本中的怪物除了会对面向的玩家进行主动攻击外,如果被听到声音,也有被发现的危险。

公会中的另外五人面面相觑之后相互点了点头,与此同时,我们的站位也发生了微妙变化,他们移动脚步后将我围近五人中央。虽然这一点并不想承认,但我确实是公会所有成员中,相当累赘的存在。即便经过了两个星期的特训,我的等级达到了二十一级,但从实战水平上来说,也只能是被伙伴保护的那个。

“就这样,保持警惕撤退。”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队长,月河的低语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

时间在经过我们近四个小时的迷宫区攻略之后,已经到了黄昏与傍晚交织的分界线,这个时候因为视野变暗以及恰好是多数怪物的刷新时间,也就越有可能遇到危险。

二十级的怪物的话,已经是有主动攻击目标这样的机能了。

“救命.....”

我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并且每迈进一步,这样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救命....”

“不要多生事端..”

“可是...”

我将月河提醒的话反复咀嚼后吞咽进肚子里,经过二十分钟极缓慢的步行离开森林后,我们终于看到了传送门处灼眼的灯火。

“呼,安全了。”我们庆幸地呼出一口气后,一路小跑的朝灯火的方向前进。

那里会有更高等级的护卫队把守,以防止怪物闯入野外安全区后的传送门,在城镇里造成伤亡。可我还是挥之不去刚才所听到救命的声音。事实上,在我们步行大概有五分钟后,我便再没有听到那个声音,所以————

“喂,该你了。”身后的星夜拍拍我的肩膀,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手牌啊,我们工会的,不是跟你讲过了吗?”

“哦....哦....”我从口袋摸出一块银色的铭牌。在加入七夜的铃兰不久后,我的身份象征铭牌就被替换成了公会所属的新牌。触碰一下后在我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块带有我头像的窗口,这是只对低级工会发放的通行证,由工会所在的守卫军团发放,用来登记低等级人员的存在,必要时也会保护野外持牌人员。

说白了就是收取保护费。

在持枪守卫一一确认窗口上的信息时,我问他:“那个.....你们有听到刚才有人喊救命的声音吗?”

“没有。”两名守卫非常确认地回复我说。

“那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应该是蜥蜴人发出的叫声?”

“这种天气有野外boss出现是很正常的。”

“那么.....你们不负责消灭boss吗?刚才路过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救命。”

“野外boss刷新没有人喊救命才奇怪吧,我们只对持有铭牌的群众提供附近保护,你说的位置是在太远了。”

“可是.....如果用跑的话,五分钟应该就能到的。”

“好了,”守卫打断我的话,“身份核对完毕,可以进去了。”

“........我....”

在我犹豫不决就要进入安全区时,我再一次听到了尖叫的呼救声。绝对不会错的,是刚才的那个女生,月河他们也都朝着丛林深处的方向回望着的时候,我再也抑制不住地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彼方,快回来,那里危险。”

“不用管我,你们先走。”

挣开星夜的手,我听到身后求助的声音:“莺歌,彼方回去了。”

“那个笨蛋!”

“喂,莺歌,你也回来。”

我的体型要比莺歌瘦弱很多,虽然战斗技巧远不及他,但论速度应该是我修炼得更多,他应该追不上我才对。拜托他千万不要追上来,我在心里默默祈求。

如果是带一个女生逃跑的话,我应该有八成把握才对,但如果莺歌追上来,说不定会为了保护我们而进行战斗,这样的话......一定会死的。

这种判断在我甩开莺歌之后逐渐发生了改变,随着我脚步的移动,我身边的地形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林中的杂草不知不觉间已经漫过了我的膝盖,踩在地上也明显能够感觉到碎石比来之前多了不少。明明是晴天的正午,现在却有一缕幽暗的月光照在我的脚下。

虽然心里万般后悔着也没有办法停下脚步,方才守卫说的话只有一半是正确的,并不是恶劣天气会更容易出现野外boss,而是相反,出现野外boss才会有稀有气象出现。这个时候,我已经明显听到昏暗的视野中,脚步攒动草丛迅速移动的声音,以及在视线深处的几双若隐若现的红瞳。

看样子我在跑动中拉到了不少怪物的仇恨值,就在我这么想时,一缕尖锐的银光闪过我的额头,我因迅速躲闪而失去平衡撞到了奔跑来的野猪侧背,接着我便被野猪的扫尾撞飞在了粗糙的树干之上。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合理,明明是游戏却有真实的痛感。我扶着前胸吃力喘息着,肺部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难以呼吸,视野也变得漆黑一片。我仅能依靠贫瘠的视野与听觉,朝不知名的方向逃窜。慌乱中我完全迷失了方向感,奔跑时每隔五步就会撞到树木,鞋底也传来如同戈壁滩的尖锐痛感。随后我再次听到那个女孩救命的呼喊声。

“彼方,危险,快躲开。”

甚至没有分辨出声音的来源,下意识地低下头的瞬间,我身边的树干便被粗暴地拦腰折断,空气中扬起的沙砾混合着血液的味道流在嘴边。我才想到最原始的避害方式,用火把的话,最少能提供些视野吧。在我拼命向开阔地带奔跑的同时不断搜索快捷背包里的物品,翻看两遍之后才绝望的发现,我的背包里除了两把备用短刀之外空无一物。我将它们全部预备实体化后,拔出腰间的短刀,左手拂过刀刃发出金色的浅光。这是我作为外来者而被赋予的神赐,短时间强化武器后,应该可以接住这一击。

我按照莺歌教我的战斗方法低下重心,全部注意力汇集在光亮的所在地,接着前冲,使出基本剑技“直线冲刺”,在划过一道金色光芒之后,我的短剑偏离了轨迹,命中了蜥蜴人手中的巨镰,手中的短刀稍稍延迟后崩碎成玻璃似的碎屑,闪耀着银色光芒的碎屑在我侧脸划出几道血痕,后知后觉地我发现自己倒在一块粗陋的树桩前。树边蜷缩着一名全身满是血渍的少女,在我身边剧烈颤抖着:

“快.....快逃.....”

就是这个女孩吗,我双腿颤抖着站起身来,拔出两柄从方才就准备好的短刀做出防御姿势,即便我知道面对这样的等级压制,蜥蜴人只需要挥动一下镰刀,我就会和我的短刀一起破碎开来,但是,最少让我救下这个女孩吧。

“还活着吗?醒一醒.....”我集中精力对着怪物的方向,同时撇着位于怪物头顶上显示的仇恨数值,试着向女孩搭话:“听着,现在怪物的仇恨值在我身上,也就是说你的等级应该比我高才对,这样的话......”我侧身避过横扫过来的巨镰,虽然应该及时躲过,但我的后背还是觉到一股瞬间的凉意,温热的液体很快顺着衣物浸润开来。接着,我身上的斗篷化作一片星光消失在夜空中。

侥幸躲过的一击让我来不及确认花费更多的时间向她说明,只能在反复切换视野之间用渐次强烈的口吻对着空气嘶吼:

“快跑...”

“快跑....”

第二击横扫以更加迅捷的速度斩来,我交叉在身前并使出防御技能“交叉格挡”的两柄短剑在蜥蜴人迅猛的镰刀下迅速穿透断裂,接着驰过的风刃将我的身体缓缓托升。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转过身向那么女孩示意,怪物由闪光似的来到身后。

“快........”

我的身体顷刻间开始向前倾倒,视野也逐渐由血红渐染成全黑,剧烈的耳鸣搅动着大脑,而我的思绪却空白一片。我最后听到的是两柄短剑破碎的清脆声响,身体倒在地上传来的钝击声,以及.......什么人发出的声响.....

“彼方,还活着吗?”

————————————————————————

醒来的时候,视野首先浮现的是一片浅棕色的模糊影像,接着我注意到有一股温暖的味道顺着一侧的窗台照射进来,我为了确认我是否还活着而习惯性地将视线移向左上方,试图寻找象征生命的血条十分还存在。不过很快就将这种愚蠢的想法舍弃了,因为这个世界虽然被设定为rpg游戏的模式,但在这一处却有很大不同,这个世界中的人类并没有所谓血条的存在,因为这一点,来到这里不足一个月的我时常没有办法适应这一点,并且更为过分的是,明明是游戏,却有和现实一样的痛感。

想到这里,从我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使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我缓缓抬起手,上面缠满了这个世界中最为常用的治疗物品————绷带。也就是说,我还活着,更准确的说,梦还没有醒来。因为依稀记得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便有人告诉我说:

“不要轻易死掉喔,虽然只是个梦。”

“死掉的话会怎么样?”

“说不定就会醒来了,不过也有可能真的会死掉喔。”

........

“彼方......彼方...?”

很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之后,我听到一阵稚嫩的呼喊声,“醒了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努力地花了十秒钟的时间才将视线定睛到那个人的脸上,一个稚嫩而略显粉红血色的面孔正含着眼泪向我投以深情的目光,他是我所属的公会————七夜铃兰的会长。

“会长....柏拉....这里..?”

“太好了,还记得我。”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格列尔特的一家公寓,很安全的。”

“这样啊....”

“我们公会等到挣到足够的索拉后,就准备在这附近买栋公寓楼,这样大家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是吗,太好了...”

“彼方没有死掉才是太好了,诶,你不要起来啊,现在还很虚弱。”

果然,只要我稍一挪动全身就传来抗议般的疼痛。可就算这样,“让我稍稍倚一下吧,这样躺着好累,我昏迷了多久?”

会长在扶我稍稍起身后,将食指抵在嘴唇思索了片刻:“嗯~~~彼方被带来的时候是中午,现在应该算是第二天早上,还不到一天。”

“啊....”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没有想象的久啊....”

“彼方能活着回来,都要感谢月河啊,还有莺歌,他也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和彼方相比就不算什么了,你要好好感谢他们啊。”

“嗯...本来以为自己回不来的。”

“话说彼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啊?”

听到这里,我才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个女孩呢?她怎么样了?”

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的柏拉一头雾水地凝视着我,即便我的后背也痛得令我难以置信:“彼方回来的时候只有彼方一人啊,我看到彼方和莺歌伤成这样的时候还吓了一跳。”

“没有吗?是个女孩子。”

为此会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也许莺歌和月河知道点什么吧,不过还是过几天再问吧,先等彼方的伤养好了,现在莺歌还在养伤,月河正在气头上。啊,你知道月河的脾气吧。”

我羞愧地低下头,“知道。”不仅知道,仅仅来到公会的三个星期内,我便以每星期一次的稳定频率惹他发火,这次算是超额。

“他其实人不坏的,也很关心公会里的大家,所以如果他骂你的话,彼方不用放在心上。”

“我知道...”

“那么,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她起身向我挥手,“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情的话用窗口留言叫我就好了。”

“唔~~那个,”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向他询问,但他还是停下了脚步听我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词。

“彼方是想问遇难人数吧,”她的背影稍稍摇了摇仰起的头,“不用在意我的,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这次因野外boss遇难的共有3人,好在只是D级的怪物,已经有高等级的公会赶过去处理了,已经算很庆幸的数字了。”

“是啊...”

野外boss的出没时间没有规律,对我们这样弱小的人来说基本是遇见即死的存在,他们的每次出现通常都会有两位数以上的伤亡,所以说这个数字,已经十分庆幸了。

不过,我终究没有救下那名女孩。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深痛苦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素未谋面的人却还是觉得心脏都快要爆炸。我或许没办法保护好身边的人,没办法保护公会的大家,也没有办法保护得了蒂娅。如果某一天灾难降临在我的身边的话,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的了他们,甚至可能还会成为拖后腿的存在。可即便知道这点,自己也深深讨厌着,但面对怪物的时候,就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面对怪物的时候忘记恐惧的存在。

即便自己已经想办法克服这一点了,不管是决定跟团狩猎,还是把等级突破二十大关的努力,我都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了。但是这次,我发现所植根在我骨髓中的怯懦,并不是因为等级的原因才会产生恐惧。哪怕是在已经取得绝对安全的等级下,让我独自一人重新去面对新手村外等级为一的怪物,我仍然会怕到手脚冰凉,且难以动身。

“彼方也不用太难过了。”会长安慰我说。

“难过....难过什么?我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吗.....?”我用指尖蘸了蘸自己的眼角,多亏我的努力,那里并没有任何湿润的迹象。不过看样子还是被会长发现了。

她拍拍我的头说道:“因为彼方的表情其实很好懂啊,大家也都很好懂的样子。所以彼方也不要太勉强了......不喜欢战斗的话也没有关系,反正只要大家能在一起赶到高兴就好了嘛。”

是啊,只要高兴而且能安全就好了。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不过现在的我开始有意识地抛弃这种想法,只要我们还在艾莉希娅一天,就不得不面对被怪物突然袭击的危险。如果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的话,就总会有那么一天大家全都离开自己的身边。

亲眼看着那些人在自己身边被杀死,我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却又无能为力,这正是我的症结所在。我想要变强,却因此变得越来越懦弱。

“彼方会变得很强的,很强很强的,比公会大家任何人都要强。”

“谢谢......”

我知道这只是柏拉的宽慰。

“这不是宽慰哦,我的预感都很准的。”

她像母亲哄骗小孩那样轻拍了一下我的头顶,然后悄声对我说:“彼方不要多想了,先好好休息,最近几天的狩猎任务就先暂停一下,等大家都恢复过来再进行也不要紧。那我去睡觉啰。”

“嗯......晚安。”

今天的伤势看样子没有办法返回乌尔斯了,在这种负伤的情况下一个人返回乌尔斯也相当危险。虽然还有公会大家的力量可以借助,有他们保护的话的确没有问题,可是......可是我还不打算将蒂娅的事情告诉他们。于是只微动着手臂,在面前的选框内敲出语音通话,然后以留言的方式告诉蒂娅最近两天我可能没有办法回去,要她照顾好自己。

在乌尔斯所租借的屋子里存了还算足量的食物,就算看不到路的蒂娅,只要屋子的格局不做变动就没有太大影响。

........虽然也没可能完全放心的下就是了。

然后,就在会长离开后不久,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请进....”

虽然探进头来的是莺歌,但我的视线首先看到的确实倚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满脸写满不悦的月河。

“那个...”虽然已经好多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但还是会觉得有些害怕,我不由得向身后缩了下身子。

“你看你,都把彼方吓到了。”

“他自己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好了好了,”莺歌一边推促月河进来,一边朝我这边赔笑地安慰我:“彼方也是好心嘛。”

而我的视线却无法从莺歌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右臂上移开:

“莺歌,你,不要紧吧?”

“相比你的伤不算什么啦,不过也真的好险,差点也回不来了。”他这么宽慰的笑容让我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只好移开视线,看着窗外泛着水光的景色。

“你要好好感谢月河啊,是他把我们两人救出来的。”

莺歌在说这句话时,月河不屑地嗤了一口气:“要谢的话就谢莺歌,他的手臂就是这么断掉的,不然你早没命了。还有守卫军的金先生,在对抗蜥蜴人的过程中被杀死了。”

连守卫军也.....

“如果你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的话,就给我....”

之后月河与莺歌对我说了什么,我都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觉得视野昏暗一片,明明听到他们说的话顷刻间就被忘掉,身体也好冷。我好像被冰水从脚面逐渐吞噬,刺痛并且难以呼吸。

“你听到了吗?”

我被月河狠捶墙壁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

“给我好好反省啊。”

“其实.....如果我,再遇到危险的话,你们不用救我的。”

“那我们呢?”我被月河气冲冲地一把揪了过来,“那我们算什么?我们是同伴吧?”

即便痛到睁不开眼睛,我还是强忍着眼角渗出的泪水反驳:“反正只要大家活下去就好了,我这么弱,又没有用,那种危险的事情我自己去做就好了。”

“你这家伙————”

“喂,月河,他还受着伤呢。”

“你给我闪开,我今天非要把他揍到开窍不可。”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话了,快出去消消气吧。”

我睁开眼,莺歌正单手推搡着把月河送去屋外。

“你不要总替他说话,他这样子会害死所有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说的太过分了。”

在终于被莺歌关在门外前,月河停下来回过头慎重地告诉我说:“你给我想清楚。”接着自己关门离开。

莺歌锁上门后,依着门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在意啊,月河说话就是很冲动的,不过本意也不坏,不用往心里去就是了。”

我蜷起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里。

“你和会长说了同样的话。”

“彼方伤心了吗?你等下哦,我去叫他道歉。”

我叫住了准备打开门的莺歌:“不用了,他说的很对,我会害死大家的。”

他的手逐渐松开门框,“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不会的,我向你保证。”

莺歌是个非常温柔的人,但他的神赐,也就是天赋技能偏偏可以看到别人的心思。虽然知道这么没有用,我还是将身体整个缩进被子里。

接着我就听到他道歉的声音:“对不起,不应该对同伴使用的。”

我在被子里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我们就这么沉默了许久,被子里的空气闷热而潮湿,但我就是没有办法拉下被子来面对莺歌那种遗憾的表情。我应该猜的到他接下来要告诉我的事情,果然————

“你想要救的那个女孩....没有获救。”

我在被子里不言一语。这种结果,我大致猜得到。

“在找到你的时候,那个女孩就已经死掉了。”

......

“她应该被安葬在野区外的林地中了,你要去看望她吗?”

“不....不用了,反正也不认识...”

即使这样,但还是没出息地忍不住哭泣起来。

本以为自己能够多少有用处一点,就算用自己交换也好。来到这个世界的两个月内,我的等级还停滞在新手区域,不敢进入副本,不敢离开安全区,就连这次被公会5人保护着进入比危险区更加危险的迷宫去也是第一次,在这之前从没有如此畏惧过死亡,害怕别人在我面前死去。

因为末尾淘汰的存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害死我身边的所有人,害死公会的大家,最后连蒂娅也没办法逃掉.....如果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死掉算了。

“这次出没的是D等级boss,所以有守卫军牺牲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不需要自责。”

“D等级吗....”即便是守卫军的存在,最多也只能击杀E级boss,虽然一点都不想承认,但在这个世界中,我们就是弱小得如此可怜。

“所以....后来呢...击杀掉了吗?”我继续问道。

“没有,在救出存活着的人后,我们就跟着守卫军一路撤离拉脱仇恨了。剩下的应该由天命骑士处理掉了吧。”

“天命骑士也出来了吗?”

“谁知道呢,也许吧,说不定是由等级高一些的人处理掉,毕竟放boss在野外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虽然那个等级的怪物根本不需要天命骑士团出手就是了。”

“说的也是啊。”我将头顶的被子稍稍拉开了一些,清澈的空气立刻填满了我的身体。

天命骑士团是艾莉希娅之上,除不明确十分存在的神明外,最高权力与实力的存在,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要远远地见上一面就三生有幸了。不对,我们这样的弱者还是祈求不要见到他们的好。

“毕竟他们主要负责的还是A级以上的超危险boss啊。”莺歌仰着头,若有所思地感叹着,“我倒是也想知道成为天命骑士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莺歌.....会成为天命骑士吗?”

“不要给别人说喔,会被笑话的,只是理想,理想而已。”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想起什么时的补充道:“不过我猜,不只是公会里的大家,所有人都会向往成为那样强大的人吧。就连我们可爱的会长也这么说过,虽然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放弃了,哈哈哈。”莺歌像是难堪地揉搓着后脑报以微笑。

“七夜的铃兰”中的大家在我加入之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从莺歌的话语中,我这么判断出来。如果我能像他一样强大,成为靠得住的伙伴的话.......

“是啊,只要成为天命骑士,就不会成为别人的累赘了。”

”砰“莺歌突然把手臂撑到我面前,他非常认真的表情要我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你给我听好了,你不是累赘,也不会害死大家。如果你还在为刚才月河的话耿耿于怀,我就让那家伙来给你道歉。”

“不...不用了,我知道了。”我带着歉意低下头。

莺歌离开后,我带着全身的困倦与痛感躺回到床上,睡意立刻席卷了我的大脑,我的思绪也开始纷乱地叨扰起来,在半睡半醒间总会听到有什么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却想不起声音的来源。那边就是我应该生活着的现实世界吗?带着这种困惑,我很快的进入梦乡。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那之后不久,我做了一场今后再也没有办法甩开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