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我从床上爬起来,是因为这时窗外传来了空灵的歌声将我吵醒了。如此的婉转动听,让人不舍得发出一丁点声响去打扰。甚至连一直发出悦耳歌声的蟋蟀,也被比了下去,安静下来。

因为这里只有两个人住,所以并不怕会打扰到别人的作息。

我顺着透过窗来的月光,摸清了道路,一步一步地走向阳台。打开阳台的门,一丝让人觉得寒冷的风便钻进了我的屋子,看来是真的要入秋了呢。

我走进了阳台,沐浴在月光之下。

旁边阳台的她,月光照耀在了她的脸上,眼角的泪水反射着月亮洁白的光。我看见了她,虽然知道了她哭的原因,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

“难道又做噩梦了吗?”

“我梦见你也离开了,永远的离开……”

她转过头来,那早已积累在眼角的泪水便失去了平衡,流落下来。那眼神像是渴望一样,或是正在看着遥不可及的幻想,明明我就在这里,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可她的眼神却依旧残存着恐惧,就好像一眨眼,黑云便会遮蔽月光,而我永远消失在黑暗中。

“要我离开之前,你可得把欠我的零食补偿回来。”我平静下来,压抑住了自己。可她却在我说完后爬上阳台,直接跃过来扑倒在我身上,双手揽住了我的后颈。

她似乎终于放松下来了,抱着我,靠在我的肩上不停地哭着……从伟离开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压抑住自己的泪水,想要假装成一个坚强的人。

不知哭了多久,但她渐渐安静下来,如同一个哭累了的小孩子一样,搭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将她轻轻地抱上了我的床上,而自己走到沙发,喝了杯水。忽然,我伸出手不停地擦着眼睛里的泪水,并且抽咽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我再一次从梦中醒来,眼角结上了什么东西,或许是干了的眼泪。

这时天还刚亮,看不到橙色的阳光,而还没冒出头的太阳,也只是把黑色的夜空,染成了暗蓝的。

我从沙发上起来,去洗了一下脸,便开始着手弄早餐……今天早上吃个三明治就好了吧,我抽出了几片面包,先将卷心菜叶热水烫一下,然后放在面包上面。紧接着,我便开始做煎鸡蛋。

刚刚睡醒的她,打了一声呵欠,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我还是想象出了她伸懒腰的样子。

我将煎鸡蛋放在面包上,涂上了番茄酱和色拉酱,又盖上了一片面包,拿过去给她。她正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知道我在做早餐了,很是安静的在那边看着一本有关医学的书。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很向往当一个医生,明明她可以当一个受万众瞩目的明星。她的歌声很好听,人很漂亮,整个人十分纤细,跳起舞蹈来也很好。

听她提起很久之前的事情时,说她母亲在她小时候,曾经希望她当一个明星。她的母亲托了各种关系,找到了各种顶尖的艺术老师来培养她,听说在灾祸发生之前,有一个大公司来找她拍广告,或许马上就要出道也不一定。

不过现在的她,却也没有了丝毫这样的想法,同时也没有了以前大小姐的脾气,倒是多了些孩子般的稚气。

我将三明治端在盘子上,从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便走过去递给她。

“喂我~”

“想多了,自己吃。”她不愿意接过我的盘子,在沙发上张开了嘴,示意我喂她。

我将盘子和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快喂我,不然死也不吃!”

她刚说完,嘴还没闭上,我便一把拿起三明治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转身回厨房。只听见身后大声嚷嚷了一句:“喂也应该温柔一点啊!”

接着,我便开始着手做自己的早餐了,再过半小时就到上学时间了,必须得加快一下速度啊。

吃完后,我坐在沙发上开始看一遍刚领到不久的《流祸指引技巧》,而沫妮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毕竟待会还需要上学。这本书是由流祸指引队队长亲自编写的,关于各种技巧的书籍。里面有很多实用的技巧,例如:在使用助跑鞋的小型燃油机时,可以踏步,瞬间给一脚施加较大的压力,用来助力;而另一只脚抬起在空中,用来控制方向。与此同时,一双鞋子里的两个小型燃油机同时使用,便可以实现长距离的飞跃。

有人能够依靠这样的技巧,一步轻松跨越七十多米,在两栋大楼间穿越自如。不过,对于我这样的新人能够记住这样的技巧已经很不错了,我又怎么好奢望这些。就像一只立足于蚁群之顶的蚂蚁,学会了些优于蚁群的技巧,却自不量力地去挑战大象。

不知怎么,我的视线不自然偏移了一下,从书中离开了,凝视在柜台旁那个盒子上,就好像如此自然地发生了一样。

忽然,门被敲响了,很是急促,将我整个人的意识拉了回来。那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游然!快点啦,都快迟到了,难道你又睡着了吗?”

我下意识是看了一下时钟,如同时间飞逝般,甚至让我有种跨越了时空的感觉。时间真的过得如此之快吗?我并没有多想,或许真的是我看书太过认真了,我将那本书放在书包里,便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门外的沫妮似乎已经等了我很久,生气地剁了剁脚,然后转身走向楼梯的方向。

我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暗蓝的天空已经消失了,变得光亮。太阳也冒出了身子来,照亮了各处,除了被遮蔽无法照到的地方。

但那样的地方,无法被阳光照到的地方,除了地下,还有哪里呢?

一切能够看见的东西都有阳光的踪迹。

啊,对了,还有那别人无法看见,无法理解,深不见底,永远充斥着黑暗的噩梦。

“游然!还不走吗?真的要迟到了!”

沫妮站在楼梯前对我大喊着,似乎已经意识到我并没有第一时间赶上她的步伐,站在原地等我,呼喊我过去。

“知道了知道了!”

我轻声应着,小跑过去敲了一下她的头,但她并没有还手。紧接着,我又对她说了一句:“下次再那么大声叫我试试。”

然后,我便与她并肩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