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魔女的魔法师妹妹
3 Alice：咖啡馆的工作与天使般的甜食
「啊……这个你看哈，我还有一些事情，就先走了哈。」
「我……我……我姐姐说让我早点回家去吃饭……」
那两个之前咄咄逼人的大姐姐纷纷推脱说自己有事情，随即离开了咖啡馆。
…………
「唔姆，人性险恶。」
「嗯嗯，就是说呀。」
我身边的这两个人面对着这件事不知道在感慨这些什么，不过虽说这两个人看似在对话，但其实格莱一直都是趴在桌子上的状态。
「嗯……嘛，这个……我可以帮你复原的。」格蕾斯微笑着（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微笑？不应该表现出一些歉意么？）捡起了一块碎瓷片。
「哦呀，那还真是太感谢了。」店长转过头，回以一个微笑，又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就只需要偿还三十个金币就可以了。」她用两个手掌夹住脸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似的。
我站起身，准备帮助格蕾斯解围，虽然她有说过不想让我管这种事，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
西洛看我站起了身，也跟着站了起来。而格莱依然在睡觉。
「我也去看看吧，毕竟这么有趣的言论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走到了柜台前，格蕾斯看到我的时候愣了几秒，但也就只有几秒而已。
「唔……再怎么说三十个金币也太多了吧？而且不是已经答应给你修复了么？」我指了指正准备将咖啡杯修复成原样而捡起了几块碎瓷片的格蕾斯。
「啊，对了——我忘了你们是旅人。」店长捏着下巴深深地点了点头，「这个国家的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哦？如果做错了事情即使能够完美的弥补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人会在意自己做错的事情了吧？况且这个国家魔女与魔法师本来就多。他们一定会想着『哎呀~反正可以用魔法修复，犯了一个错也没什么啦~』吧？」店长踮起脚尖原地旋转了半圈，转向了我们。
「呃……这倒是没错……」西洛不知为何突然扭捏了起来，抿着嘴不停地摇头。
「邦妮……那个杯子没有这么贵吧？我记得那时去年——」
「你想说什么？」店长（看来应该是叫邦妮）将身子伸向守卫小姐，整张脸几乎完完全全贴在了守卫小姐的脸上……
「不……没什么。」
看来想帮我们说话的守卫小姐也敌不过店长……不过为什么店长要撒这个谎呢？
唔！我知道了——店长是想帮守卫小姐赶走那些人！不过……为什么要缠着格蕾斯呢？
「啊啊，真是的——邦妮，你又在做这种事情。」卡梅莉亚小姐将双拳举在胸口，上下挥动着以表示不满，唔，卡梅莉亚小姐也在帮着我们说话呀。
不过……为什么是「又」？
「话是这么说，可是打碎了杯子是要赔的吧？嗯哼？」店长从侧面走出柜台，凑到了格蕾斯的身边，之后两个人说起了悄悄话。
「嘛，倒也不是不可以啦。」
「嗯，那么一个月怎么样？」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吧？」
「半个月？」
「也很长……」
「一周？」
「这倒是可以。」
「那边那几个人呢？」
「如果问问她们的话……」
我并不知道那两个人究竟在悄悄地说些什么，可是总觉得身边的西洛正在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她们……
「嘛，是这样的，」格蕾斯转向了我们，「我们要在这里工作半个月来赔偿店长的杯子。」格蕾斯面露微笑的看着我们，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哈哈，果然是这样呀，真像你的性格呢——听你的朋友们说的。」西洛开朗地笑了几声，这种有声的笑异于格蕾斯一直以来的微笑，显得十分的帅气。在大笑过后，西洛随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宛如一个知道了「所有的阴谋都是国王一手策划」的勇者一样。
「好~」店长拍了拍双手，「总之你们的监护人已经同意了~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哦~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你们的咖啡与布丁都已经好了哦？」店长笑了笑，便转过身走进了柜台后面的那个小屋子里。
这个——笨蛋——魔女，格蕾斯！笨蛋魔女！为什么要答应这种事情啊？！唔……算了，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啊……不，她不是我的监护人啊。」西洛向已经将腿踏入小屋子的店长抗议道。
唔？
「那你想来帮忙么？工钱给你另算，嗯，我记得你喝完这杯咖啡就已经没有钱了吧？」店长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
「请让我在这里工作，拜托了！」西洛向着店长深深地弯下了腰。
唔……这是真的已经一分钱都没有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吧……
「西洛…」
「嗯？」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你到底是怎么生活到现在的……？」
「啊，什么嘛，你这句话很失礼哦？」
「不……唔，如果你一直这么乱花钱的话……」
西洛用手刀打断了我的话，唔，实际上就是用手刀打了一下我的头……
「会赚钱的，用魔法赚钱很快哦~不过……」
「不过？」
我捂着有些痛又不是很痛的脑袋问道。
「前提是那个国家对魔女很友好……」
「唔……啊，是呀……」
嗯，确实是这样的，与格蕾斯一起旅行这么长时间，对这种事情还是有所注意的……但事实上这也是一件十分令人无奈的事情。
人类与魔女真的无法共同生活在一起么？
唔……也不一定吧？而且说起来我就是人类而格蕾斯就是魔女，还有……格莱，他是兔子。也就是说其实人类与魔女和动物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我与西洛走回了之前落座的那张桌子，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格莱已经清醒了过来，向我们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的回答了一下这个问题之后，得到的依然是那个永久不变的回答——
「哦，是么，那还真是无聊。」
格莱跳下了椅子，在格蕾斯坐在我身边之前抢先坐在了我身边的座位上。
唔……这只兔子又想做什么？呃……算了，我也不想追究。
「嗯……其实有一个国家的国王找我想要处理一些事情，我本应该在一周后到达那里的……当然具体情况我是不能随便说的。」西洛用两根手指摆出了一个X的形状。
「唔姆，但是你却要在这里帮忙一周。」格莱抓了抓灰色的头发，用一种充满轻视的眼神看着西洛。
「我也没办法嘛，毕竟到那里就算瞬间移动也需要很长时间的……因为两个坐标之间也是有距离限制的……」说到这，西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瞬间移动？」格蕾斯将头转向西洛，又将手指搭在了脸颊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唔？格蕾斯居然不知道么？」
明明都是魔女呀？
「哎？爱莉丝你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们都是魔女……所以应该……」
「嗯……嘛，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格蕾斯噘起嘴摇了摇头。
「哈哈，是一种很难的魔法啦，总之就算用上这种魔法，我也至少要在一个国家休息上一天才能继续出发。」
「唔姆，所以没钱了就没办法在中间站休息了。」
「是呀……」
「人性险恶……」格莱留下这句话后就有趴在了桌子上。
唔……这到底那里人性险恶了……
「那个……请问我们可以与你们坐在一起么？」
「唔？」
发出请求的人是卡梅莉亚，语毕之后她依旧习惯性的将裙子微微提起，又微微俯下了身子。
唔……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礼仪……
「嘛~当然可以啦。」格蕾斯毫不犹豫的应声答应，当然，我也并不反对与卡梅莉亚姐姐以及守卫姐姐坐在一起。
我帮忙从其他桌位拿来了几个椅子，然后将它们围在我们的桌子周围。
全部落座后自然是惯例的自我介绍，虽然短暂，但也足以让我了解并掌握她们每一个人的姓名与关系：守卫小姐的名字叫做潘滋（不过我还是喜欢管她叫守卫小姐），是这个国家里的一位很厉害的魔女；而坐在守卫小姐身边的女孩子，也就是今天想要获得魔法师资格的女孩儿，名字叫做艾瑞斯，同时也是守卫小姐的妹妹；卡梅莉亚自然不用说，是不久前才拜访过的面包店的店长（那家面包店只有卡梅莉亚一个人，所以说面包也都是卡梅莉亚一个人做出的），是一个很懂得礼仪的女孩子；最后是这家咖啡店的主人，与之前猜测的一样，她的名字叫做邦妮，是一个性格十分「放荡」的成年女性。
同时，这几个人都是朋友关系（艾瑞斯是潘滋的妹妹），而且都是那种十分要好的亲密朋友的关系。
我为我「严密的」梳理与毫无漏洞的整理满意的点了点头。
「哎呀~这样真的没问题么？其实那时候邦妮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她那个人就是那种很爱戏弄别人的人。」守卫小姐准备喝一口放在眼前的咖啡，但因为咖啡的热气依旧袅袅上升，所以她只好放弃，将咖啡杯放回到了杯碟上。
「嘛，我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啦，主要是有一个我完全无法拒绝的理由。」格蕾斯像是在强忍着笑容一样，发出了噗噗的笑声。
「请问是什么呢？」卡梅莉亚将身子微微向前伸了伸，大概是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吧。
「保密哦~」格蕾斯将手指搭在脸颊上，露出了十分狡猾的微笑，像是在宣告着「反正你们也猜不到，哼哼~」
「唔姆，反正肯定又是一些无聊的理由。」坐在我身边的格莱依旧趴在桌子上，只是头部微微晃动了一下，不过……唔，他说的这句话倒是不无道理。
「也不能这么说呀~或许格蕾斯酱（ちゃん）的想法真的十分有趣呢~」西洛的眼中闪烁着一阵耀眼的光芒……是呀，太过于耀眼了，看来这几天要持续被这两个太阳辐射出的强光照射了……
「嘛，当然有趣~不过话说回来，酱（ちゃん）是什么意思？」格蕾斯歪了歪头，用求知的学生看着老师一般的眼神看着西洛。
「啊，那个呀，就是称呼比较亲近的人的时候会用到的词，是我家乡的语言习惯啦。」西洛吐了吐舌头，「可以这么称呼么？」
「嘛，随便啦。」
唔——这两个人还真是……十分投缘呢。
柜台后的房间门被打开，邦妮端着一个托盘从中走了出来。
「好了~女孩们——呃，还有一个男孩子，不过也可以算作成女孩……」
「你说什么！」
格莱双手拍着桌子，猛地坐了起来。
「哈，总之你们的咖啡与布丁已经做好了。」邦妮无视着因为不明原因而感到异常愤怒的格莱，从柜台那边走了过来。
将食物全部摆在桌子上后，邦妮坐在了格蕾斯的身边，她的正前方也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而咖啡散发出来的特殊香味也确实十分好味……可是，太苦了，如果咖啡不是苦味的的话，或许我应该会很喜欢这种东西。
………………
唔，之后呢，便是一些十分常规的话题，像是我们一直与别人津津乐道的旅途中的故事啦，以及关于各个小城的古老传说，还有一些国家的政治思想以及最近流行的衣服之类的，她们也告诉了我们关于这个国家的故事，而且听她们说全世界大概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魔法师全部都来自于这个国家，唔，这还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呢。
然而，在平和而平静的对话之中，突然穿插着出现了一句这样的话，将对话的内容完全地转变了一个方向。
「格蕾斯姐姐……」艾瑞斯走到格蕾斯的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
「嗯？怎么了，嗯……艾瑞斯妹妹？」格蕾斯转过头，微笑着看向艾瑞斯。
「请问……可以教我魔法么？我想……通过那个考试……在今年。」
艾瑞斯的话让本来活跃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人们纷纷的想艾瑞斯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哎？」格蕾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什…什么意思？」
「艾瑞斯……你——」守卫小姐走到了艾瑞斯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你果然还是——」
「没错，姐姐，」艾瑞斯肯定的点了点头，「我果然还是想要当魔法师！」
「哦哟~不错呢，怎么样，魔女小姐，能接受么？」邦妮用手拄着脑袋，对格蕾斯露出了一种近乎于邪魅的笑容，「如果接受了的话咖啡馆的事只需要你有时间来帮忙就好了。」
「唔姆……居然不是不用帮忙而是要抽空还要来帮忙……」格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可怕的女人……还有——我是男孩子！没有什么像不像女孩子这种说法！我就是男孩子！」
「唔，明明是是一只兔子……」我趴在他的耳边，用只有我与她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
「兔子也是分性别的！」
「好……好。」
「嘛……这个，潘滋小姐也应该是魔女吧？为什么你不能教他呢？如果是姐妹的话应该更好进行交流吧？」格蕾斯歪了歪头，露出了有些许疑惑的表情。
唔……格蕾斯应该不会答应吧？不……她一定会答应，不过这种事情倒是也没什么啦……反正在这个咖啡馆帮忙的事都已经定了下来，所以也就不差这点小事了。
我学着格莱趴在桌子上，用手在桌下戳了戳格莱的腰。
「呀……」
格莱显示颤抖了一下，发出了奇怪的叫声，不过因为格蕾斯那边在说一些比较严肃的事情，所以也就没有在意这边的事情。
「唔姆……」
格莱跟着我一起趴在了桌子上。
「哎呀……我因为还有工作，所以没时间教她魔法……话是这么说，其实就算是我没有工作也是不允许担任她的魔法老师的……因为亲人之间是不可以成为师生关系的，这也是这个国家的规定。」守卫小姐低下了头，将双手放在了艾瑞斯的肩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唔，格莱，你说格蕾斯会同意么？」我尽可能的小声对格莱说道。
「唔姆，百分之百。」格莱给出如此肯定的回答之后突然坐起身子，开始吃起了眼前的布丁。
「甜食……就像是天使一样呢。」格莱一边吃，一边说出了这个宛如一月飞雪时的温度一般的笑话，不过这个笑话用到的语言并不是「通用语言」，而是我的家乡的语言。
唔……仔细想一想格莱确实是我的家乡那边的兔子呢……不过常识应该都是格蕾斯所拥有的常识。
我也随着格莱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那些人，同时无意识中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没问题的，嘛，反正我还要在这里住上一周，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干也不错。」格蕾斯十分「快乐地」大笑着说道。
「咳，魔女小姐，」邦妮将手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随后继续说道，「我可不觉得在这里住上一周你会很清闲，你应该忘了你是为什么会在这里住上一周了吧~哼哼~」邦妮十分妩媚地用手抚摸着格蕾斯的脸颊，上下反复的摩擦，像是玩弄廉价的玩具一样……
「那个……唔，邦妮姐姐，她一定可以做好每一件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在为格蕾斯说话……而且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拍。
「唔姆。」格莱继续吃着眼前的布丁，并没有要理会这边的这些事的意思。
「好啦……那个……」卡梅莉亚姐姐想要打一个圆场，可是显然她并不知道在这种场合应该说些什么……
「哈哈，」艾瑞斯坐回了座位，嘴角上扬，露出了十分开心的笑容，「谢谢你，格蕾斯姐姐！」
唔……总之结果是好的就好，出现这种小插曲那倒也不错，只是在咖啡馆工作，然后教别人魔法而已，总比之前险些被谋杀要好多了吧？
不过……为什么在格蕾斯被邦妮抚摸脸颊的时候我会感到很不好受呢？也不是因为邦妮是在做坏事，显然她并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的性格也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所以并不存在令我不好受的原因……
「爱莉丝，」西洛突然向我搭话，「魔女与人类结婚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哦？」
「哈？？」
这家伙突然在这说些什么呢？结婚什么的……哎？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唔姆……」格莱依旧在那里吃着布丁，「甜食……『天使』……」
西洛喝完了眼前的卡布奇诺，将格莱叫到了一边，两个人不知道在那边说着什么悄悄话。
在那之后，那些人闲聊了很长很长时间……而插不上话题的我也无聊了很长很长时间。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她们的闲聊才要接近尾声，守卫小姐她们想要邀请我们一起吃晚饭，而且店长也说可以将咖啡馆二楼的空房间让给我们住几天。
唔，如果单从这方面看，格蕾斯或许这一次做了一件好事，因为至少省下了去旅店的钱币。
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在咖啡馆吃完饭吃的到底是什么？
啊，顺便一提，格莱在不久前已经到楼上去休息去了，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吧，唔……这么说来他现在已经变成了兔子形态，所以说吃晚饭的时候要叫他么？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一天都昏昏沉沉的，看上去十分困倦。
唔，总之，之后的这一周里每一天都不会太轻松，同样的，每一天也都会十分有趣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