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将军，将军
虎牢关※※※
「将军，吕将军——」
【你还要跟着我多久？】
吕布相当不耐烦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刚才一直跟在她身后叫着她名字的人。
那是貂蝉，身份是董卓的侍妾，也就是与她争抢自己所爱男人的敌人，本该是这样的，但是，她却毫无顾忌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那个……那个……」
【……】
因为她身份的特殊性，所以吕布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板着脸，面无表情的盯着这个娇弱的女孩，看上去她似乎是有些害怕了，一直在慌乱的组织语言。
（既然害怕的话就不要跟过来啊，害怕就不要靠近我啊……像她这种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的家伙……）
吕布认为自己应该是相当讨厌眼前这个女人的，无论是从自己欣赏的类型还是从她的身份，貂蝉都是集合了各种自己讨厌的元素的。
「是……这样的……董卓大人说，要召开一次军议，所以……所以希望您在半刻钟之后到正厅去。」
【原来是来传话的啊，这种事情让传令兵来做不就行了，难道是仲颖派你来的？】
吕布皱起了眉头，结合最近董卓对待自己的态度，吕布觉得这可能是仲颖还在生自己的气的表现，故意让自己的新欢来传话，故意刺激自己。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想要过来的。」
然而结果却出乎了她的意料，从她清澈的瞳眸中，吕布看不出一丝的欺骗，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啊……其实……」
貂蝉低着头，攥着衣袖的衣角将手放在胸口，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样子看上去颇为笨拙但是也相当的惹人怜爱，以至于像吕布这种没什么耐心的人都有兴致等待着。
「其实是想跟吕将军说说话来着，所以就任性的自己过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给您添麻烦呢。」
【唔……】
眼前这个女孩看上去远比想象的要单纯，吕布刚才是想了几种理由的，不过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么纯粹的目的，这也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了。
【没什么关系，不过……你不知道我和仲颖的关系吗？为什么会想接近我？】
「啊……是的，我听说你们二位是恋人呢……」
‘看吧，果然是来炫耀自己的地位的’吕布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我和仲颖的关系碍到你们恩爱了还真是抱歉啊，不过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身份，否则我可能会忍耐不住把你杀了。】
本以为这样会让貂蝉知难而退，然而看似柔弱的她却没有因为吕布的威吓而逃离这里。
「我并没有想要炫耀自己身份的打算，而且……我真的只是想要多了解你才会来的。」
貂蝉反倒是一脸严肃，似乎在强调着自己目的的纯粹性。
【平白无故来接近我？你在考虑些什么？】
「听闻将军是天下最强之人，所以我很好奇您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天下最强……呵，我明白了，你是来嘲笑我的吧？你的胆子倒是比看上去要大呢。】
「诶？不是的……」
【对刚刚打了败仗的我说什么天下最强，你可真擅长激怒人呢。】
吕布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愤怒，然后便丢下貂蝉一个人呆滞在原地，便径直的朝着正厅走去。
「……」
眼看着吕布的离开，貂蝉的身体宛如断线了一般瘫坐在地上，与吕布相处时的压力和零距离接触那种杀意，对于貂蝉来说太艰难了。
今日份的军议是针对联盟军即刻要发起的进攻，鉴于他们已经将桥梁修缮妥当，大军趁着月夜色直接度过了福佑河，距离虎牢关近在咫尺的地方安营扎寨，正处于随时都可能攻过来的状态。
而且雪上加霜的则是近几日李儒的伤势有所恶化，现在还处于昏迷发热的状态，所以今日的军议董卓是打算与诸将一同商议接下来的方案。
但是显然，这次的军议以及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因为李儒不在，剩下的几乎都是不通计策的武将，再加上由董卓坐镇，他的脾气又是相当暴躁的，所以这次军议的时间也非常短，大家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去改变现在的局势。
「将军，吕将军——」
军议散会之后，软绵绵的声音又一次飘入了吕布的耳中，她已经相当熟悉那份音色的主人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根本不会杀了你？】
这样再三骚扰自己，还故意惹自己生气的人，吕布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家伙已经不多了，她这么想着。
「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是来……」
但那种恶劣的态度，在吕布面对貂蝉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面前的貂蝉眼角还点缀着泪花，精致小巧的鼻翼抽动着，如玉般洁白的面庞染上红晕，贝齿紧咬着薄薄的下唇。
任何人在面对貂蝉的这幅样子时，都不会再有想要伤害她的想法吧——吕布瞬间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即便同为女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承认，面前的女孩真的非常惹人怜爱，倘若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可能她现在就该赔不是了。
【……】
看着面前的女孩努力的忍耐着想要哭出来的势头，连续做了好几次的深呼吸，吕布像是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一般呆呆的凝视着。
在努力的让自己平复了心情之后，貂蝉这才缓缓的 张开了嘴巴。
「对于，之前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会惹得您不高兴……」
【……】
「……」
貂蝉弯下身体，将头埋得很低，似乎在表现出她的诚意，又像是在等待着吕布的原谅，所以二人依旧处于这种略微尴尬的状态。
【……只是这样？】
「是，是的！我知道……我可能说了让您讨厌的话，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真的……真的……请您相信我……」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话，便让貂蝉忍不住想要落泪了，吕布的威压感还有带给她的恐惧感是前所未有的，她又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呢？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去接近她，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抬起头来吧，我没有生气……或者说，是我有些失礼了。】
吕布至今也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想要和自己扯上关系，是想要交朋友吗？可自己这种一点女人味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这孩子的选择对象呢？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就只是因为好奇吗？】
吕布第一次将语气放缓，褪去了那种针锋相对的感觉，这才令貂蝉缓缓的直起身体，然而那眼角的泪依旧还点缀在那里。
「啊……也并不全是因为好奇，实际上还是有些个人的私心在里面的。」
貂蝉将眼角的泪擦了擦，再次做了一次深呼吸，看上去她对于和吕布正常相处这件事需要消耗很大的气力。
【个人的私心？】
「是的，我……想跟您交朋友。」
这一句话，似乎无形中将周围的空气凝固，顺带一同凝固的还有吕布的思绪。
她在大脑中多次的确认了刚才自己的耳朵没有出问题，听到的是那两个字——朋友。
【……朋友？跟我？】
「那个……果然，不行吗？」
果然自己搞不清楚这孩子的脑回路，她的一言一行，她的表情，她的眼神，无论是哪一样，吕布都不懂，她辨不清现在的她是否说的是真心话，是的话又为了什么，为何是自己等等这些问题。
吕布的脑袋仿佛僵化的石磨一般，八匹马在胡乱奔腾，却完全没能转动一丝一毫。
【抱歉，刚才可能出现了幻听，你能再说一遍吗？】
「诶？好……我想，和您做朋友。」
再一次进行了确认，吕布的大脑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了。面前的这孩子确实说了，想要和自己成为朋友。
【……你想跟着我习武？】
吕布已经不知多少年没听过这个词汇了，所以对于朋友的理解也停留在张辽他们的关系身上，觊觎自己的武力所以想要跟自己学习？
吕布再次上下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如初见时一般柔美，举止端庄，行为得体，谈吐文雅，声音柔柔糯糯的甚是好听，再想象成自己这样浑身肌肉的女人……
【……不行不行，那可是暴殄天物啊……】
「嗯？我没有说要习武呀，只是说想要跟将军你做朋友。」
【所以……你不想习武，跟我做朋友干什么？】
确实张辽他们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才会来自己麾下的，除此以外自己也就没什么作用了才对，那么自己有何德何能让眼前这位大小姐成为朋友呢？
「嗯……吕布将军的朋友都是因为想要习武才会跟您做朋友的吗？」
貂蝉歪着头，有些疑惑的反问着，但是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便令吕布心中不由得有了些许躁动……这孩子为什么总是做些看上去非常幼稚的动作呢？
不过，看上去还真是很可爱呢。
【不……那些家伙也称不上是朋友吧，因为他们没有我强，所以是我的下属。】
「所以您的朋友呢？」
【……可能……没有？】
对话到最后，吕布自己都忍不住用了疑问的语气，看上去似乎真的有些尴尬，因为本身自己身边的人就不是很多，除了自己的恋人以外，自己应该没有跟谁关系特别好，故而朋友这一词汇，对于吕布来说还是相当陌生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诧异的原因。
「诶……？没有吗？」
【想嘲笑就嘲笑吧，朋友这种东西，也不能让我变强，所以也就不需要——】
「那我是第一个吗——？我成为了吕布将军的第一个朋友！」
【……喂，我还没说答应啊……】
貂蝉的眼眸中闪烁着亮光，似乎相当的兴奋，当然即便是兴奋的时候，也是在大家闺秀的举止范围之内的，仅仅从眼神中能够分辨出她的情绪。
（……这孩子，好可爱啊……）
【……好吧。】
一时间找不到理由反驳的吕布顺势答应了下来，因为她觉得，答应下来的话，似乎能够看到更有趣的东西。
「真的？真的吗？真的吗——？」
看上去非常高兴的笑了起来，那副完全不加掩饰的青涩的笑容相当的纯粹，原本并不欣赏女性柔美的吕布此刻也懂得了为什么男性喜欢可爱女性的感受了，确实有种心情被治愈了的感觉。
【啊，虽然是这样，不过我也不清楚成为朋友都需要做什么，所以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没关系呀，我也是第一次和别人交朋友呢！」
稍微，和之前的印象不太一样了呢，之前那个端庄到有些刻板的大家闺秀的形象，此刻却变成了颇为鲜活的少女。
「那么，我们走吧，吕布将军……不，奉先大人？」
【……这么快就适应了角色吗？喂，去哪啊，别拉着我啊……】
貂蝉大胆的牵起了吕布的手，因为常年习武练习而变得粗糙的手在接触到貂蝉纤弱又有些微凉的手之后便更能体会到她的柔软，称呼变得更加亲近了，行为也不再拘谨了，难道这就是朋友吗？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吕布心中蔓延，一时间她也忘记了之前被冷漠对待的郁闷，仿佛眼前的这位姑娘有着神奇的力量，跟她在一起心情也能放松些。
而另一方面，刚刚结束军议的董卓接到了一个令他坐立不安的消息。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董卓大人，您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来报告的传令兵并不是安排在这边战线的士兵，而是远在虎牢关身后的洛阳城的士兵，因为这边的战事已经倾尽了董卓几乎全部的兵力，所以洛阳城只留下了五千守卫军，但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联盟军那些家伙会兵分两路啊——！」
董卓刚刚得到了消息，不知为什么一部分联盟军出现在了洛阳城外，现在已经安营扎寨，人数大概在三万人左右，远远比驻守在洛阳的守军要多。
眼前的敌人还没有解决，就被人偷袭了身后，这口气董卓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他并不知道联盟军为何会如此难缠，但他知道，自己处于危险的处境。
【根据报告，对方是穿过了那片地势复杂的峡谷才到达的洛阳，所以并没有经过我们的虎牢关。】
「从峡谷？那个断龙峡？那里地势窄到根本容不得大军通过，就算他们只有三万人，那么他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穿过去的？」
【……这……属下不知。】
「不管他们是怎么过去的，现在党务之急是先保全皇权的安全，如果我们在这边被敌军拖住，皇帝又落入他人手中，那局势就相当被动了！」
毕竟也是有过实战经验的战场老手，在李儒不在的情况下，董卓一般还是能够进行独立思考的，不过因为他的脾气暴躁的原因，所以使用的计策也会相当粗暴。
「传令全军……不行，不能活动太多么，吕布，把吕布给我叫来！」
很快，传令兵在虎牢关外围的城墙上找到了吕布，还有与之同行的貂蝉。
【仲颖找我？有急事？】
看着传令兵那慌乱的神情，必然是战况发生了变化，但是对于吕布来说，重点在于董卓想起自己了，也就意味着他已经不生自己气了，这样一来自己依旧还能够为他战斗。
「奉先大人？已经要走了吗？」
貂蝉在她身旁发问道，刚才在走廊内被迫成为了她的朋友，然后被她拉到了城墙之上，两人在这里眺望着远处的景色，吹着舒适的风，令吕布萎靡的状态也得到了恢复，自然……她对风景没什么兴趣。
她只不过是全程看着因风景而兴奋的貂蝉的侧颜，在不自觉的微笑罢了——是啊，如果不是被貂蝉点破，恐怕她自己都不会察觉到自己居然还会笑呢。
【诶，仲颖需要我了。】
比起之前对待自己的态度，显然吕布变得更加柔和了一些，表情也更加自然。
虽然只是短暂的时间，但是她们也稍微进行了一些攀谈，话题大体上都是貂蝉努力去找的。类似于‘喜欢的食物’‘对于风景的评价’‘还有平时都在做些什么’这样的话题，这些简单的问题，吕布都要思索一段时间才能给出答案，毕竟没有人询问过她的私生活，包括仲颖。
「这样呀……那么，一路顺风。」
貂蝉轻轻的摆了摆手，凝视着吕布的身影逐渐消失，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她，瘫坐在地上，身体靠着墙壁，用双手握着自己颤抖的手臂。
「已经很好了，我已经做的很好了，嗯……已经很好了，已经努力过了……」
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臂，正如她不断念叨着，她已经很努力了，在吕布面前表现出镇定的神情，甚至是抓着她的手。
没错，那些，全部都是逢场作戏，无论是请求跟吕布成为朋友也好，与她攀谈也好，抓着她的手来到城墙上也好，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仅仅是看着董卓的脸色而活，她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多久，按照董卓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就算现在没有对自己做什么，也许很快就会腻烦自己也说不定。
（但是……吕布也不是那么容易接近的人呐，看上去比想象中还要难相处，难道是我一开始被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在恐惧之余，貂蝉要做的事情远比表面看上去的要多，她深知自己现在并非是处于绝对安全的境地，所以她急需去寻找新的依靠，但是自己的父亲无法给予自己更安全的环境，宛如初生孩童的貂蝉只能一边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恐惧，一边在董卓与吕布之间寻求安全感。
「也许……这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对她而言，与吕布进行接触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碍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她与董卓之间的关系，貂蝉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跟她相处这件事上处于劣势。
——但她可是天下最强的人，如果能够得到她的保护，起码自己会安全一点吧……
虽然董卓所拥有的权利也能让自己处于安全的境地，但是那无法预测的脾气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一般，令貂蝉整日提心吊胆。
「我这算是……欺骗了她吧……」
实则，对于欺骗她人这样的事情，貂蝉是有些抵触的，而且按照自己的性格来说，也应该是自己所唾弃的事情才对，然而这些在求生欲面前，却完全不堪一击。强烈的不安与恐惧将她所有纯粹的想法击碎，她不得不多思考一些，她不得不伪装自己，她不得不……去寻找安全的场所。
而另一方面，吕布只身应董卓的召唤来到了他身边。
【仲颖，听说你叫我？】
「……」
原本还带着些许兴奋的情绪，但是在看到董卓的脸色之后，吕布也收起了刚才的想法——现在还不是谈自己和仲颖之间问题的时候，现在的空气中便弥漫着这样的味道。
【……战况有变？】
「你自己看吧。」
董卓的语气依旧相当冷淡，但是他还是亲自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吕布，那样严肃的董卓并不常见，所以吕布很快就意识到了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从那个地方穿过，还能躲过我们的视线？她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果然就如吕布所料，有一部分联盟军不知用了什么计策，居然绕过了虎牢关的防守，此刻正准备攻打洛阳城，这样一来，董卓军的处境便很尴尬。
「洛阳绝对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我决定马上赶回洛阳城亲自去救援。」
【没错，洛阳城绝对不能丢……那么仲颖，我跟你一起——】
「不，你给我留在这里。」
董卓的语气依旧很冷淡，像是普通的上下级一般，这是很明显的差别待遇，不过吕布现在倒是不在意这些了，因为她清楚，董卓很担心那边的战况。
【为什么？……仲颖，你还是不信任我吗？】
她依旧不理解，为什么董卓还是禁止自己出战，既然是仲颖在意的事情，那么就是自己在意的事情，能够亲手帮仲颖守住洛阳便可以重新获得仲颖的信任，也可以让仲颖安心，这就是吕布脑中构成的逻辑链。
「你在说什么蠢话，如果你和我都走了的话，这里的联盟军怎么办？你稍微动动脑子不就明白了，我们两个不能一起行动啊。」
【……这，说的也是，但是仲颖，我……】
「你是不是白痴啊，听不懂我说话吗？让你留下来就留下来，给老子好好的干活！如果这次再吃败仗……」
董卓没有说下去，而是抓着腰间的佩剑，直接离开了这里，但是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了，现在的吕布对于他来说，除了发挥自己预想的作用以外，别无它用。
【我……也想……帮你啊……】
只剩下吕布一个人呆滞在空荡荡的正厅中，她还是没能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她对于感情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笨拙，总是表述不出自己的想法，在加上因为战斗失利而对董卓心存愧疚，这份感情让她更加难以言表。
【报——吕布将军！】
【讲。】
【是，虎牢关外的敌军开始排兵布阵了，看样子是要进行第一次攻城。】
【……取我方天画戟！】
正好愁这种委屈的心情无处发泄，此时有冤大头送上了门，心中的愤怒与怨恨此刻全数化为战意，为了一洗前耻，吕布抄起身旁的方天画戟，顺手将桌案劈断。
【给张辽下命令，现在给我马上召集军队！】
【是！】
很快，部队集结完毕，毕竟在董卓已经离开虎牢关的现在，吕布便是这座虎牢关中权利最高的将军。
「这就是……战争么……」
站在城墙之上，貂蝉俯瞰着下面的士兵，向远处看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个身着黑金铠甲，手持方天画戟的将军尤为醒目。
【还真是不学乖啊，怎么还会来这里送死？】
胯下的赤兔马在战场上徘徊，马蹄踏在土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两军在虎牢关前对峙着，为首的看样子是兖州军的曹操和荆州军的刘表。
「区区败军之将，还敢在阵前叫嚣，这么快就忘记了被击败的屈辱了吗？」
【——！】
刘表的话刚好将吕布愤怒的情绪煽动起来，她的大脑被愤怒填满，她可是天下最强的吕奉先，居然会在阵前受到这样的屈辱，在以前可是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此时，联盟军阵中似乎杀出了两个身着大将等级甲胄的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着吕布冲了过去，吕布只是沉默的看着她们不断靠近。
‘咔嚓——’敌将的武器连同身体被拦腰折断，两人瞬间被吕布解决掉，战场上霎时间多出了两具尸体。
【喔噢噢噢噢——！吕布将军是最强的！】
【滚回去，滚回去！】
战鼓不断的敲击着，形成浑厚的声音，迅速解决敌军大将的吕布高举方天画戟，然后缓缓的将前端指着刚才大放厥词的刘表，嘴角仿佛在上扬。
「这厮——！」
【诶，刘表大人，现在敌军士气正盛，贸然出击只会白白送命。】
孟德伸手制止了意欲再将其他将领派上去送死的行为，然后看着阵前的吕布，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那时战败的影响，再继续下去肯定对己方的士气造成打击。
【传令，鸣金收兵。】
很快联盟军从这里撤退了，今日初次进攻虎牢关的战斗，以联盟军的败北告终。
【哼，这样他们也会稍微老实一点了吧。】
回到虎牢关中的吕布将画戟放在一旁，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的关节，对于她来说，那种程度的战斗连发泄都算不上，太过于轻松的取得胜利让她感觉不到情绪的发泄。
「奉先大人好厉害啊，啊……请用茶。」
【喔，谢谢。】
结果茶杯的吕布将杯中的清茶一饮而尽，温热的茶香在口中扩散开来，挽救了有些干渴的喉咙，宛如旱灾时的甘露一般及时，甚至让吕布忽略了这颇为熟悉的音色。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递过茶杯的人的身份。
【……貂蝉？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已经喝完了吗？要再来一杯吗？」
似乎并没有因为吕布惊讶的神情受到影响，举着茶壶的貂蝉用温和的声音询问着吕布是否还需要喝水。
【哦……哦……】
僵硬的将手中的杯子递了过去，茶水缓缓的倒出，而吕布则是在思考，貂蝉在这里的原因。
「其实啊，我刚才就在城墙上，看着您的战斗。」
【你……看那种东西，不会觉得害怕吗？】
毕竟自己的对手可是被拦腰斩断了，她一个深居闺房的大家闺秀应该会对那种情形感觉到恐惧吧，然而貂蝉却摇了摇头。
「毕竟是战争嘛，虽然确守有些害怕，不过……」
【不过？】
「奉先大人很厉害，所以我就不害怕了。」
说到这里，貂蝉还对着她笑了笑，那份笑容直击吕布的心房，令她笨拙的思绪变得更加凌乱——这孩子在说些什么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哈……是么？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是啊，在董卓麾下战斗，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有失败的是不被允许的，必须保持不败的战绩才行，这就是吕布所认为的理所当然。
「不是呀，因为您很厉害，所以我们获胜了，这种事情才不是理所当然的呢，是非常值得称赞的事情呀。」
【哈……值得称赞吗？】
‘那是骗人的，仲颖从不会因为我获得胜利而夸奖我’吕布将貂蝉的话放在自己身上看，根本丝毫不适用，因为只有获胜才能够帮仲颖分忧，除此以外她没有其他的选项。
「嗯，奉先大人很威风哦，让人特别安心。」
但是这个女孩却极尽夸耀之词，这让吕布有些不适应，难道这样才是普通吗？
她，不懂。
只是，这个名为貂蝉的女孩总是会让她的脑袋变得混乱，然后……感受到一丝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