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高傲的倔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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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和那个弱鸡的是夫妻啊!」

  与树林中的某处,正在上演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戏码,秦柯依靠演技与美色成功的混入了土匪们的战利品当中,而后依靠强劲的拳脚功夫将大部分的土匪解决掉了,但是此刻她的情况可是有些不妙的。

  被六个手持刀刃的土匪包围着,而且手中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应该是最坏的情况了才对,但是,她可是秦柯,一个不能同普通人相提并论的女子。

  【呜啊——!】

  随着男人的惨叫声,秦柯踢中了距离最近的男人的身体,那种强劲的力道几乎要折断男人的骨头了,幸亏他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否则这一脚可是会让他非常不好受的。

  「嘁,皮糙肉厚!」

  秦柯见这愤怒的一击并没有令男人失去意识,紧接着便根据身体的连贯性将腿收了回来,顺着力道回转了一圈,这样的招式在之前对付土匪的包围时也获得了很好的效果,能够使招式连贯又能保持身体的平衡,要做到这些需要相当的柔韧性还有勤奋的练习……

  ‘咚——!’又是一声闷响,之前被踢中的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秦柯的下一式进攻踢中胸口,不算太高的鞋跟踏在胸骨上,发出了类似断裂的闷响声,男人也捂着胸口痛苦的倒了下去。

  「还有五个么……啧,有些低估他们了么……」

  秦柯的气息变得有些凌乱了起来。招式凌厉,行动敏捷——这些都是要消耗很多体力的,所以秦柯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那便是持久性不足。从一开始的计策,再到用演技把自己包装成柔弱的少女,一切都是为了减少自己消耗无用的气力,秦柯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留在了套出他们的具体位置后的战斗上。

  【那家伙力竭了!趁着现在——!】

  【这个怪物——!】

  「啧——!」

  但是秦柯有些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对方是常年行走与山中的土匪山贼之流,若是没有些身体锻炼是不成气候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从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士兵,所以作战能力和体力都与普通人有着极大的不同,这也是秦柯为何会率先感到力竭的原因。

  当然,还有错误的估计了他们的人数以及没有携带武器等等细节上的事情,这些以秦柯的脑子来说,是考虑不到这么周全的。

  「呃——!」

  被五名身材彪悍的壮汉围攻,又是在他们都手持刀刃的状态下作战,秦柯疲于应对各个方向上的进攻,再加上之前消磨的体力令她逐渐疲于闪避,也仅仅是勉强能够躲避的程度,身体的各处被刀刃擦伤令她感觉到了疼痛。

  眼见的着秦柯处于劣势之中

  ——好像忘记了什么……

  【秦柯姑娘——!接着!】

  「呃?(那家伙……还在啊?存在感太弱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了,那个是——)」

  原来之前气喘吁吁的书生还留在这个混战的地方,而眼尖的秦柯已经接到了他扔过来的东西——一把佩剑。

  「有了这个——姑奶奶还能让你们给欺负了?」

  在接到剑的那一刻,秦柯的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娘们——!】

  那五人仿佛说好了一般,将刀刃重重的落了下去,而秦柯则是用佩剑地当下了那些刀刃,佩剑的剑鞘被砍伤了五道交错凌乱的刀痕。

  「女人怎么了?照样——杀的了你们!嘿——!」

  怪力,只能说是怪力,秦柯以大到男人们都瞪眼咋舌的怪力将那些刀刃反推了回去,顺势将刀鞘甩开,亮出了里面的剑刃。那绝对是一柄好剑,从那轻薄锋利的剑刃以及装饰静美的剑柄处便能够看得出。

  「姑奶奶送你们去见阎王——!」

  微微皱起眉头,秦柯将这柄剑水平的挥了出去,正所谓剑过血出,剑刃经过这一击后被鲜血染得通红,这一击的攻击范围非常之大,已将囊括了三人在其中,这三人被锋利的剑刃划开了身体,身体重重的倒了下去,鲜血在地上迅速的扩散开来,侵蚀到这片土地当中。

  自然,秦柯那身上淡绿色的衣装也被染上了鲜血的颜色,包括那美艳的面庞,但此刻配合着鲜血,似乎能够从她的瞳孔中看出嗜虐的感觉。——接下来,还有两人。

  【这,这家伙……不,不行了……】

  【喂,别放弃啊!——有了!】

  虽然这柄佩剑对于秦柯来说用起来是相当得心应手的,但是她之前已经消耗了很多的气力,所以现在也只能将剑倒插在地上,稍作喘息。也只是擦拭一下沾染血迹的面颊的那一刻,自己没能及时的注意到那两个仅剩的土匪在干什么。

  【给我老实点!】

  【诶诶诶诶诶诶——?】

  耳边传来了令人厌恶的声音,没错,她再次因为这个声音想起了那个跑过来的书生。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话说,他怎么还在这啊!)

  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了这样的场景——那两个土匪已经移动了位置,当然他们没有移动的很远,毕竟时间真的非常短,其中一人将书生那孱弱的身体勒在怀里,手中的刀刃抵在了他的脖子上,看上去蛮像是威胁之类的动作,而书生此刻则是有些恐惧的看着脖子上的刀刃,身体微微发颤,手中还抱着之前自己甩出的佩剑的剑鞘。

  「啧,那家伙为什么会在那里……不会是为了去捡剑鞘的吧?(真会给人添麻烦啊,这家伙到底来干什么啊!……哦,这把剑还是他带来的,嘁,不能欠他这个人情呢。)」

  【这是跟你相好的男人吧?你要是想让他活命就别轻举妄动啊!】

  【对!你,你要是敢往前走一步,这小子就,就没命了!】

  土匪们甚至是有些忌惮的看着身上染血的秦柯,一边用刀刃紧紧的抵着书生的脖子,一边叫嚣着。当然,秦柯此刻的内心活动大致上是——那家伙死了才好,这样才不会惹我生气。但是,自然她并不会令他这么死了,毕竟手中的剑提醒着自己,是这家伙的人情。

  【秦,秦柯姑娘,不,不用顾忌我,你快,快走!】

  面前被要挟的男人说着这些像是逞英雄一样的台词,但是从那颤抖的身体和他目前所处的状态来看,完全不像是个英雄该有的样子。秦柯只能轻叹一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

  「好好好~要我怎么做你们才能放了那个菜鸡?」

  【你,你先把剑扔过来!】

  看样子是被相当忌惮了,两名土匪见证了自己的同伴都是何下场,此刻也不敢轻视眼前这位看似貌美的女性了,大概他们的心里一生都会留下阴影吧——如果能够活着回去的话。

  「那么机会只有一次么……好啊!」

  秦柯抄起手中的剑,将其扔了过去——自然,扔是扔过去了,只不过是以投掷的形式。

  【什么——?!啊啊啊啊——!】

  长剑不偏不倚的穿透了要挟着书生的土匪的手臂,那种精准程度,基本上只要掷偏分毫便会伤及书生的性命或者是落了个空,但是秦柯做到了。

  「府里丢沙包,本姑娘可是从没遇到过对手,当然,打架也是一样!」

  说话间,未等其另外一个土匪同伙反应过来,书生机灵的从那个因为吃痛而放开他的土匪身边逃走,两条发软的腿此刻只有不住的奔跑,无论怎么说,总算是脱离了危险吧,但是秦柯可不是这样——她现在手里没有长剑。

  「喂喂!往哪看呢!喝——!」

  趁着对方走神的间隙,秦柯驱动起了身体,几个箭步便冲到了那个被砍伤的土匪面前,直拳短促有力的挥动出去,成功将其重心打乱,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预感不妙的贼人开始胡乱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刃,这不像是有章法可以回避的攻击,这种进攻秦柯现在只能依靠直觉来回避。

  「嘁……真像只疯狗!」

  集中精神在进攻端的秦柯被刀刃砍伤了手臂,虽然伤口并不足以致命,但是已经有鲜血从中渗出,秦柯只能通过余光瞥见浸染速度不是那么的快,而断定并非是严重的伤。

  【秦柯姑娘!当心——!】

  书生的喊声让她从一味的进攻中回过神来,面前的男人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被击倒就基本没有生还的希望,亦或者是因为秦柯耗费了相当多的体力而攻势减缓,无论是哪种原因,眼前的男人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韧,而胡乱的挥动刀刃也是令秦柯无法不集中精神的原因——但就是这样,背后的空挡就会相当的明显,那精致的背部被他仅剩的土匪同伴盯上了,那高举的刀刃的目标便是那里。

  【去死吧——!】

  「(嘁……躲不开?可恶……!)」

  秦柯察觉到时已经太晚了,她无法即刻从那里抽身,她只能尽量将身体向前倾以减少刀刃砍进去的深度。但是她自己也相当的清楚,无法避免的会被重创……这只能怪她太过轻敌了。

  【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

  预料之中的痛处没有从背后传来,反倒是身后出现了意义不明的喊叫声,以及那名土匪充满惊讶的鄙夷声。

  【不许你伤害秦柯姑娘——!】

  又是那个被遗忘的家伙,自己最讨厌的那个男人,那个被吓的双腿直颤的男人,那个弱到会承受不住自己一拳的男人,此刻做出了令秦柯大为吃惊的行为——他以怀抱着剑鞘的姿势撞向了那个想要偷袭自己的土匪。

  【你这家伙,这么急着找死我就成全你——!】

  好不容易撞倒了想要偷袭秦柯的土匪,书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与那土匪厮混在一起,当然孱弱的书生几乎是无法构成战力的,要说幸运也是相当幸运,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将土匪手中的刀子击落,所以还不至于被立刻杀掉……但是也不容乐观。

  【唔呃……(不行了……要死在这里了么?至少,确保秦柯姑娘平安无事……)】

  身体上不占有任何优势的书生被轻易的压制,土匪粗壮有力的双手掐在他的脖子上,令他很快产生了窒息的感觉,他只能胡乱的挥动着手臂,以求对他造成伤害……自然,因为身体上的劣势而毫无作用,窒息感在持续着,书生的脑袋变得空白了起来,视线逐渐模糊。

  【咕呃——!】

  就在意识快要飘远的时候,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他的脸上,进而脖子上的窒息感也一下子得到了缓解,自己又能顺畅的呼吸了。

  【咳咳咳……咳咳……】

  「真是的,乖乖躲起来不就没事了,明明弱的要死……」

  原来是秦柯将手中的佩剑插进了最后一名土匪身体,贯穿了他的心脏。秦柯将土匪已经僵硬的尸体踢开,终于累的瘫坐在地上。

  而书生也挣扎的坐起身,看着周围横七竖八的躺在四周的土匪们,除去被杀掉的几人,剩下的家伙几乎都没有意识了,也就是说,她们总算是安全了。

  【姑娘……没事了?】

  「啧,你这家伙真是的,什么叫我没事了,明明你刚才差点被杀了……看在你还有余力说话的份上,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吧?」

  这一场战斗下来,秦柯已经疲惫不堪,无暇顾及书生的状态,便一股脑的瘫在那里恢复体力,如果说现在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应该也不会怎么样了,秦柯已经懒得思考那些事情了。

  二人休息了片刻,便不敢怠慢的将还活着的土匪们捆了个结实,扔到了车上,连同那些尸体一起都放置在马车上,打算将他们全部都送去官府,顺便还能将被抢走的东西还给百姓。只靠秦柯一人显然是有些吃力了,不得不说书生帮了很大的忙。

  【秦柯姑娘,当时掷出那把剑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

  赶回小镇的路上,书生凑到了秦柯身边询问道。

  「把碍事的家伙干掉。」

  只是简短的一句回答,秦柯自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相当的敏感。然而实际上,嘴上不善于表达的秦柯,那时只有一个想法——救下那个男人。

  (我这么回答他是不是有些太伤人了……哼,不过是个讨人厌的弱鸡,我为什么要在乎他的感受。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你问了我问题,那么我也反问一句吧,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你本来是有能够逃跑的机会的,为什么没有逃走?」

  对于秦柯来说,这是足以令她疑惑的问题,为什么这个书生会跑来这里送死,而且像她这么懦弱的人,在那样的战况下居然没有选择逃走,这着实令她费解。

  【因为——我是来救姑娘你的。】

  与扭捏的秦柯相比,书生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的清晰直接了。‘我是来救你的’单纯的话语砸进了秦柯的脑袋,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救……救我?」

  【嗯,今天去上门提亲,看门的丫鬟说姑娘你可能在城南那边,而那边刚好遭受了土匪的掠夺,我听人说他们捉了个美貌的姑娘回去,我想可能是你……】

  「……(只是听到传闻,只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能够让他这么拼命吗?这是什么清新的脑回路啊!)」

  「那,那也可能是别人家的姑娘啊,万一不是我……你不就是来送死了吗?」

  【诶嘿……我就是觉得是姑娘你,所以……就跑过来了。】

  书生晦涩的笑了笑,给出了他的回答,那有些平庸的长相,此刻仿佛也没有那么惹人厌了,秦柯想着。

  「……像傻瓜一样……」

  给出了这样的评价,秦柯的脸颊第一次因为胸口强烈的鼓动而泛起红晕,她稍微别过脸去,不再看着书生那张平庸的面庞,平庸,令人讨厌……但是,又有些莫名的顺眼。

  在那之后,百姓们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归来的二人,欢呼与喝彩声不绝于耳,那些土匪们也被扭送官府,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然,秦柯问出的土匪根据地派上了大用场,就连一直办事效率不高的官军都很快的剿灭了土匪窝,救出了被掳走的少女,也夺回了很多被抢走的东西。

  这其中,秦柯可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周边的百姓们都对她赞扬有加,秦柯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小镇,甚至到隔壁的小镇,有很多人都通过传闻知道了这位乱世下的‘奇女子’。为许多被迂腐制度束缚的女性所推崇,作为另一种活法的标杆,秦柯的名字成为了传奇。

  但是——这对于秦柯的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反倒是添了不少麻烦。

  「今天也有这么多人来相亲吗?……这群男人真的是脑子塞棉花了。」

  秦府的每一天都因为秦柯的亲事变得相当的热闹,而且因为她声名远扬的缘故,甚至都有隔壁镇子的人慕名前来提亲,秦府门前宛若菜市场般热闹,各种聘礼更是五花八门。这就好比在一群野鸭中出现了一只白天鹅一般,这头一只会飞的可是相当珍稀的存在,男人们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讨得秦柯欢心。

  「规矩就是规矩,打不赢我就别想娶我——!」

  秦柯甚至懒得费口舌解释,直接在秦府门前竖了块牌子‘打赢就能娶’五个大字摆在门前,门口的男人无不是对其嗤之以鼻,一个姑娘家的,怎么可能打不赢呢?抱着这样的想法,秦柯每天要做的就是二话不说将提亲者一个一个的打出秦府。

  但,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啧,怎么天天都有你啊,如果是要道谢的话,前几天不是破例给你时间让你说话了么,你用得着天天来这里讨打么?」

  面前的面孔依旧令她厌恶,那样懦弱的神情还有孱弱的身体,是那个书生,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前来提亲的人总会有他一个。

  【诶嘿嘿,秦柯姑娘,我是来——咕呃!】

  要说经过了那次事件之后,秦柯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确实如此,但是也只是稍微改观了一点,大概是能够容他把那副傻气的笑脸露出来之后再动手的程度,而且每次都是不意外的,一拳放倒。

  ‘啪啪’秦柯拍了拍手,示意家丁将他抬走。

  「已经没有了吧?」

  【是的小姐,今天的人也比往常少了些。】

  随行的丫鬟将用于擦汗的手帕递给秦柯,而秦柯一边擦拭着汗水,一边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毕竟要想出去玩,还需要换身衣服才行。

  「那么今天他也……」

  【诶,是,今天也写了一纸情书过来。】

  丫鬟将袖口中的信封交给秦柯,那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致秦柯姑娘’而拆开了信纸之后,会看到依旧漂亮的字迹,写着书生自己作的情诗,当然秦柯对情诗倒是并不在意,毕竟她也读不出什么意境来,只是看着结尾那句‘望姑娘安好’嘴角翘了起来。

  【他这人也真是的,别人都是送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当做聘礼的,而他就只有送这一张破纸,唉……小姐,为什么你要准许这家伙进门提亲啊?难不成是……中意他?不对啊,中意他的话直接就成了嘛,干嘛还一遍一遍的把人家打出去啊?真搞不懂……】

  「哼,我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我有我的打算。有这种闲工夫,不如想想今天去哪玩?」

  秦柯一边说笑着,一边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房间桌案的一角,而那上面已经摞了许多张相同的信纸,内容自然都不尽相同,但是唯有一点相同——那句‘望姑娘安好’,以及落款处的名字,‘关泽云敬上’。

  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会发生,关书生每天都会用一纸情书来作为聘礼,秦柯是知道的,她也默许了,但是见到这个男人的下一刻,秦柯会毫不留情的出拳让这个男人失去意识。

  久而久之,慕名而来的男人们吃到了苦头,那种为了得到美人不择手段的势头也减缓了,每天登上秦府的人越来越少,而秦柯却始终立于不败之位。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三个月,时间转眼入了冬,小镇地处于偏北的地区,所以在冬季的时候气温还是比较低的。

  「哈……今天也有你一个么?真是的,那些家伙都学会放弃了,为什么你还是那么笨……」

  【诶嘿嘿,秦柯姑娘,我今天又来提亲了。】

  「好好好,真不知道你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每天不讨打就不舒服的体质?真奇怪。」

  【每一次的机会在下都想尝试啊,毕竟是姑娘你,可是没那么容易能够娶到手的。】

  「啊啊……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么,那么,赶紧开始吧!」

  熟悉的路线,熟悉的直拳,秦柯卯足了力气将拳头挥了出去,当然,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躲开过她的进攻,不出意料的,他又一次……大约有百次以上了,被秦柯的直拳击中。

  但是——这次不一样。

  【呃……疼,疼……果然姑娘真是厉害啊,无论多少次都觉得好疼。】

  「……诶?你,你这家伙居然,居然还有意识——?!」

  秦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确实已经击中了男人的腹部,而用的力气也是全力,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秦柯有些惊讶。

  男人没有理会秦柯的鄙夷,而是将身体勉强挺直了些,相当正经的拱手作揖。

  【在下关泽云,为迎娶秦柯姑娘而来,还请姑娘答应在下。】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都透露出无比的认真与执着,这个人的样子与秦柯初见时的印象完全不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抗住了秦柯的一击后令她产生了错觉,她望着那张自己讨厌的平庸脸庞,甚至觉得有那么一些帅气了。

  「我……我说的是,打赢才行,所以……所以能抗住一下什么的,不算!不算——!」

  为了掩饰自己绯红的脸色,秦柯开始闷头向男人进攻,连续的直拳痛击在男人的身体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是男人没有躲避,而是选择要紧牙关承受。

  【呃哦哦哦——!】

  「迎娶什么的,你这样的……你这样的家伙,还早得很——!」

  已经记不得自己用了多少力气,只是觉得这一套进攻下来,自己已经疲惫不堪,当她喘着粗气望向书生的方向时,她可能会更加的惊讶吧。

  关泽云,那个孱弱的书生,一开始连她一记直拳都承受不了的男人,此刻,正直挺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倒下,没有后退,接下了秦柯所有的进攻,所有!

  「哈啊……哈啊……(这,这家伙,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的……啧,我什么时候消耗了那么多力气了,现在如果被他攻过来的话,很不妙——等等!这家伙看起来不太对劲……)」

  就在秦柯以为男人会趁着她力竭攻过来的时候,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喂……你,你还好么?」

  秦柯谨慎的靠近着男人的身体,来到了他面前,试着触碰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反应,在他面前摇了摇手——也没有反应,秦柯此时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状态……攻击并非没有奏效,而是这个男人的神经太过迟钝,所以,他在站立的过程中,失去了意识。

  「……真是的,尽做些勉强的事情,来人!」

  秦柯唤来了家丁。

  「……抬到我房间。」

  这次不再是丢出秦府的命令,而是这样。这并非是秦柯妥协了,而是她有些惊愕,这个男人的改变,以及……他对自己的执着。

  【唔……呃,疼疼疼……】

  「老实呆着别动,正给你擦药呢……」

  关泽云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不是以往熟悉的秦府大门口,而是一个陌生的房间,更令他感到诧异的则是,此刻自己的面前,是秦柯本人在帮自己的伤口擦药。

  【诶诶诶诶——?!秦,秦柯姑娘……你,这……】

  「怎么?我就不会干这种活吗?」

  【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望着除了战斗姿态以外的秦柯,还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书生的脸变得有些微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每天都把你打到失去意识,然后丢出去,你为什么还是这么执着的来提亲呢?」

  是啊,有什么能够让他这么执着呢?财富?美貌?还是单纯的觉得新鲜?秦柯的脑子里似乎都是答案,但又似乎都不对,不喜欢这种朦胧感的她决定直接向书生取证。

  【大概……是姑娘你的善良吧。】

  「……哈?善良?我那样对待你,你觉得这叫做善良?你的人生是有多可悲啊。」

  【哈哈……对待在下可能粗暴了一点,但是,这也可能是因为在下惹得姑娘讨厌了吧。】

  「嘁,还真有自知之明啊,那么,明天起就别再来了如何?」

  【啊……那可不行呢,这样的话就不能迎娶秦柯姑娘了。】

  「所以说你啊,明明每次来都是在单方面的挨打啊,变强到能够打赢我不就好了,何必这样周而复始的来讨打呢?你脑袋不好使吗?」

  秦柯有些生气的鼓起脸颊,顺便手中擦药的力道也变得重了一些,确实这个男人令她困扰,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令她有些夜里辗转反侧睡不安稳,因为她有些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正在逐渐变得顺眼,变得有趣,变得能够引起她的兴趣。

  【可能吧……在下是愚钝了些,所以才会落榜,才会习武不得要领,不过……】

  名为关泽云的书生有些停顿,表情蒙上了一层严肃与认真,那是秦柯经常见到的表情,就在他挨揍之前总是这副表情。

  【在下变强了,今天姑娘不是也见到了?】

  「你说,能够接住我一拳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变强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你不还手就根本没有机会打赢我。」

  【对喜欢的人出手,是非常无礼的事情,无论姑娘怎么对待在下,在下也绝对不会还手的。】

  「可,可是这样你……你也没办法娶走我啊,你何苦每天来讨打呢?就为了能够接下我一拳吗?」

  秦柯的话甚至有些口吃,因为她很惊讶,书生的说辞令她有些头脑发热,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脏的跳动比以往更快,更加猛烈。

  【诶嘿……在下知道自己总是惹得姑娘生气,但是在下无论如何都想娶姑娘为妻,所以……只希望今后姑娘在打在下出气的时候在下能受得住,否则也会给姑娘添麻烦。】

  「……真是……傻瓜……」

  被这样的理由、这样笨拙的想法打败,大概就连秦柯自己也没有想到吧。

  ——在肉体对决上,她保持着全胜无败的成绩;而在心灵的交手上,她输了,输给了书生的执念,输给了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温柔。

  次日,秦府门口的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一个传言——秦柯要嫁人了。这个传言传遍了整个小镇,人们都猜测着,这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那个如同传奇一般的女子究竟会嫁给谁,看热闹的人们将秦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迟钝的书生即便听了那个传闻,也是将信将疑,但是当他来到秦府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直接给了他一个下马威,仿佛……那不仅仅是传闻那么简单。

  「啊啊,没听说吗?秦府的大小姐要出嫁了呢。」

  身旁有个声音回答了他。

  【诶——?秦柯姑娘她……被人打败了吗?不可能的,姑娘她那么强,怎么可能被打败呢……】

  「唉……总之就是这样啊。」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嗯……像你这样的穷书生。」

  【那还真是……过一会儿就该拜堂了吧……】

  书生的语气中满是落魄,那倒是必然的,自己心爱的女性今天就要嫁给别人了,自己除了在心中默默祝福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了吧,难道要去出席吗?去道贺吗?太伤人了。

  「诶……我想还没到那一步吧,因为我连成亲的地点都还没选好啊。」

  【诶——?】

  耳边的声音仔细回想起来,不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么?那个揍了自己无数次的,那个笑起来美若天仙的心爱之人。——秦柯,此刻就在他身边。

  「什么啊,难得我想跟你商量成亲的地点呢,干嘛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啊?」

  【秦,秦柯小姐?!为,为什么?你不是应该……】

  「你真是笨死啦!你以为我爹那个老顽固会同意我嫁给一个穷酸的书生吗?还不赶紧感谢本小姐的金蝉脱壳之计?」

  【诶……?那,成亲是指……?】

  「唔……真是脑袋不开窍呢,那就来追我啊,追到我就告诉你我要嫁给哪个穷酸书生!」

  说罢,秦柯背着身上的行李开始奔跑起来,而名为关泽云的书生便在她身后追赶着。

  那天,人们没有见到要出嫁的秦府大小姐,秦柯的父亲气的当场晕倒,这里没有什么秦府的大小姐,也没有什么穷酸的书生,留下的只有秦柯那一纸离家出走的字条,以及第二天某位不知名的书生消失了的传言。

  二人去了哪里?不清楚,可能,是天涯海角;也有可能就在附近的小镇,但是总是会出现那个传闻,豪爽大方的某位女性与她文弱的丈夫一同旅行,热心善良的二人不断的南下,居无定所。

  【这样真的好么?嫁给我这种贫弱的书生……】

  「少啰嗦,知道自己是个弱鸡还不求着我教你变强?」

  不知在何处,温和的风吹拂在秦柯的脸上,伴随着她微笑的模样掠过她的脸颊。

  「我秦柯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