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雨后百合
长安※※※
阴云密布的长安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所洗刷，冰冷的雨点将吕布身上的衣服浸透，雨水似乎有意在嘲弄她一般，就在她的盔甲表面跳着舞蹈。
这是一场颇为猛烈的雨，仅仅数分钟便将她浇成了落汤鸡的模样，些许长发因为雨水的浸湿而贴在她的额头上，雨水和头发也有些遮蔽了她的视线。
但是那对于现在的吕布来说并不重要，她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在淋着雨，也全然不在乎自己已经被打湿，只是头脑中仲颖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让她感觉到心脏的阵痛，越来越刻骨铭心。
【——！】
因为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的脚步上，所以浑浑噩噩的走着的吕布脚下的石子绊倒了，摔倒在积满雨水的路面上，冰冷的感觉更甚了。
手中的篮子甩了出去，掉落在了不远处，望着篮子的方向，鼻腔中的酸涩让她感觉到委屈异常。
‘这倒是是什么？这样的关系真的是爱情吗？’‘自己为何会被这样对待，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做些什么？’‘果然自己这样的人是没有人会喜欢的么？果然是被利用了吗？’
吕布不甘心，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些年来都是被董卓利用的，但是无论她再怎么不想承认，就算她再怎么愚笨，她也已经从盲目的爱情中睁开了眼。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的感情就这样一文不值吗？我的心意就能被这样随意践踏吗？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么……】
身为这天下屈指可数的强者，她何曾想过会遭受这样的屈辱，就在那战场上，谁会如此羞辱自己，那杆方天画戟会让对方将后悔带到阎罗殿，而现在的这份委屈……居然只能默默的憋在心里。
——爱情真是让人痛苦的东西，无论付出多少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她总算是明白了这些事情，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奢望能够得到爱情，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痛彻心扉了；如果从一开始就看清董卓的真面目的话，就不会被利用这么多年还不自知了。
【果然我不应该奢望……被人喜欢，拥有爱……这种东西根本，不适合我。】
「没有那回事呢。」
悦耳的声音宛如那夏风吹拂过的风铃声一般美妙，仅仅是这一句话，便令吕布将周围骤雨的声音屏蔽了，熟悉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她……就在旁边。
吕布本能的向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她怎么可能会认错呢，貂蝉的声音即便是在这滂沱大雨中也是那样的清晰，与自己同样的境遇，貂蝉也没有打伞，接受着被雨水淋湿的状态。
【你……为何在这里？】
「因为奉先大人在这里。」
貂蝉俯身将地上的篮子拾起，取出了里面已经变得一团糟的料理，被董卓倒在地上，被雨水浸泡，再加上之前摔了一下，现在已经完全变得乱七八糟了。
【事到如今，你还取出这个东西干什么？】
「……被董卓大人拒绝了吗？」
【啊……】
「努力也被践踏了吗？」
【啊……】
吕布不甘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貂蝉敏锐的直觉几乎是一猜即中，在她脑中配合着手中料理的样子，在加上董卓的性格，她大概已经还原出事情的梗概了。
【想嘲笑就嘲笑吧，那种东西……即便是施舍给乞丐，也不会被接受吧。】
「……」
貂蝉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被逐渐浸入雨水的料理，丝毫没有顾忌形象的用手取了一些料理，缓缓的放入口中。
【你……】
「奉先大人的心意，没有浪费，没有被践踏……你看，明明是第一次下厨却做得这么好吃，明明已经努力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让它白白浪费呢。」
这个动作重复了一次，两次……明明已经被倒在地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尘，又不知浸入了多少的雨水，那样的东西先不论口感如何，即便只是看着都会令人作呕吧，为什么那孩子会这样毫不嫌弃的……接受，接受已经被人践踏的不成样子的自己的心意呢？吕布陷入了震惊。
【你是在同情我吗？】
「……」
【……停下，给我停下……】
「……」
【够了！够了——！别再做这些事情了！那不符合你的身份！】
吕布想要去制止貂蝉的动作，虽然已经捉住了貂蝉的手腕，却遭到了她强烈的反抗，一直以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任性过，至少这并不符合吕布脑海中的貂蝉的形象。
「……奉先大人，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
「呵……身份？那不是我的本意！奉先大人从来都不知道——！我这条性命究竟有多么身不由己！」
貂蝉用力挣开了吕布的双手，向后退去，吕布并没有进一步行动，也许任谁看到了她现在的表情都会愣在原地
——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她美艳的脸颊流下，额前的发梢不断的滴落水珠，即便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吕布也能轻易的辨认出那一部分是貂蝉的眼泪，比起之前见过的她梨花带雨的哭泣模样，现在这种无声落泪的样子显然更让她震撼。
「奉先大人不知道，不知道那一天您给予了我多大的救赎和安慰！
奉先大人不知道，不知道我在您身边究竟是何等安心！
奉先大人不知道——不知道我究竟做过多少祷告，只希望您这一生要过的像个英雄一样！」
【英雄……？我早就说过了，我这样的人不是什么英雄！】
「无论您在战场上取胜也好，溃败也罢，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的英雄……是我一个人的英雄！
她会在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她会在我无助的时候帮助我，她会在我怕黑的时候成为我的亮光，她会因为担心我着凉而给我盖上被子……」
【英雄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成为你的英雄，你全部都误会了……】
「我不懂！我不懂其他人眼中的英雄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懂天下人眼中的英雄是什么样子的！我只知道——奉先大人就是我的英雄！」
貂蝉抛却了她的身份，那个不得不活的小心翼翼的貂蝉，已经随着这场大雨的冲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现在的貂蝉是真正的她，她依旧是那不谙世事的姑娘，有着世间最纯粹的感情。
「我的英雄……被她喜欢的人讨厌了，我的英雄被她喜欢的人欺负了，我的英雄被她喜欢的人辜负了，我很难受，我真的很难受——我恨自己！我恨自己的不争气！为什么奉先大人喜欢的人不是我呢？如果是我的话，这些全部都不会发生了！如果是我的话，奉先大人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用再说出那些违心的话了。」
貂蝉的声音从歇斯底里到音色颤抖，冰冷的雨水浸透她的衣裳，令她的身体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但也绝非是这股寒冷让她的声音变得颤抖……
「我……其实是一个非常贪得无厌的女人，我希望能够独占奉先大人，我希望能够留在您身边；我也是一个非常卑鄙的女人，我是故意和董卓大人吵架而被关进柴房的，因为我想陪您；我其实之前早就学习过了如何下厨，只是希望今后有机会能够亲手烧菜给您尝尝；而今天提出想要帮助您也是，我故意装作不会的样子，只是希望能够和奉先大人多待一段时间……我根本，一分一毫，都不希望您能和董卓大人在一起，一点都没有——！」
【貂蝉……】
「我说希望您成功是骗人的……我其实并不希望您成功，我甚至早就料到了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就是因为我不忍心看到您为了讨好董卓大人而烦恼的样子，所以才会做出这些事情……对不起，我欺骗了您，我也欺骗了自己。」
貂蝉的身体瘫坐在雨中，手中的盘子滑落在地上被摔了个粉碎。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您，真的非常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喜欢到……可以不择手段……喜欢到……只想独占您……」
有生之年第一次被表白，即便是董卓之前也没有如此明确表达出他的心意，这样纯粹的感情，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她无法想象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她也无法想象貂蝉为了与自己在一起居然偷偷做了这么多努力，她甚至无法想象……这是一个纤细柔弱的女生的心思。
「……但我知道，我知道奉先大人是不会接受我的，任何人都不会接受的，这种禁忌的感情……是有违天理的吧……如果被父亲知道了的话，会被责骂的吧……如果被世人知道了的话，会被唾弃的吧……」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喜欢奉先大人！即便是禁忌的感情，即便是完全没有可能的爱，我也——」
「坚定的，爱着您。」
【……】
吕布，天生的战斗机器，在她的一生之中，除了战斗与杀人之外，毫无意义，没有多余的感情，如果有也不过是被董卓的甜言蜜语欺骗的那几年，让她误以为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正常的女性，能够普通的获得爱情。
但是现在她不相信了，她不相信这种名为爱情的东西了，这种无法证明是真是假，又无法切实的确定是否拥有的关系，她不想再跟这个词扯上关系了……本该，是这样的想法才对。
然而，她动摇了。
貂蝉颤抖的身体，眼角还带着泪光，双手放在胸前紧紧攥着衣裳，拼尽全力的诉说出这种感情，明知道这是被天下人唾弃的，明知道这是不会被接受的感情，却为何要说出来？她那样柔弱的人，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要说这些呢？】
「因为，我想让奉先大人知道，知道还有人爱着您；我想让奉先大人知道，您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并不像您想象中那样一文不值；我想，让您知道……您还有我，即便是这样的我，也会一直支持着奉先大人。」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否有资格拥有爱情这个东西，也许我生来就与这个词无缘，跟着我，你只会离危险越来越近罢了，你，不害怕吗？】
「能够跟在我的英雄身边，我为何要害怕。」
也许爱情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欺骗的代名词，刚刚认清自己是被利用了的吕布也许不会相信任何人了，尤其是以爱情为理由接近自己的人。
但意外的，貂蝉的直率与诚恳的眼神，成为了一份例外，不是一味索取的爱情，即便力量微薄也付出了各种努力，她对于面前这位少女的好感，已经远远大于了自己的想象，甚至到了不自知的程度。
【……】
「……」
双方陷入了沉默当中，貂蝉也许在为刚才自己的发言而感到害羞，亦或者是单纯的等待着吕布的回复，无论是何种情况，在她决定将这份感情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做好了被拒绝、被讨厌的觉悟。
——她从未有过奢望，现在的吕布必然是对爱情失望透顶，自己现在并非是在趁虚而入，而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对爱情绝望，陷入难以自拔的自我否定；她从未奢望过自己会被接受，倒不如说，现在说出这份感情的时机，就是在自断后路。
“她现在断然是不会接受的，任谁会在上一段感情被欺骗了之后还会相信爱情这样鬼话呢？更何况，是来自同性的爱慕。”她很害怕，这是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的话，她害怕吕布会因为这份感情而认为她是个恶心的人，进而讨厌她，但她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她清楚，现在没有人能够帮助吕布了。
【貂蝉？喂！你……你怎么了？】
「抱歉……奉先大人，身体好像……」
一直以来沉浸于自己思考的吕布面前，瘫坐在地上的貂蝉的身体向一边倾斜，就这样倒在了雨水浸湿的石板路上。
见到貂蝉瘫倒的吕布仿佛心脏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立刻赶到了貂蝉的身边，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做出了什么选择。
——自己也同样在乎眼前的女孩子，比起其他任何人，她都是特殊的存在。
【貂蝉？貂蝉！清醒一点！】
将貂蝉的身体揽入怀中，吕布才发觉到被冰冷的雨水浸泡后的貂蝉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寒冷，即便是隔着甲胄也能够感觉到刺骨的恶寒。而貂蝉，那个纤弱的姑娘居然一直忍耐着这样的温度，一直……忍耐着。
「抱歉……奉先大人，抱歉……」
她双目微闭，只有嘴唇还在颤抖着挤出这样的话，呼吸变得急促，身体其他地方变冷的同时，额头的温度迅速升高，很显然现在的她因为风寒而意识不清了。
【……我到底在犹豫些什么啊！为什么我会怀疑这孩子说的话！她不一样，她绝对不一样！】
吕布在看到貂蝉倒下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她现在就在后悔，为何自己刚才会迟疑，为何要怀疑她的话，要知道在自己迟疑的同时，那孩子不仅要鼓起勇气面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失败和拒绝，还要忍耐逐渐刺骨的冰冷雨水。
【貂蝉，你忍着点，我马上会让你好起来的。】
既然自己的身体第一时间冲向了貂蝉，那便是本心已经做出了选择。同为女性又如何？会被世人唾弃又如何？那些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她只要知道，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子在等待着她的回应，便足矣了。
吕布立刻将貂蝉的身体抱了起来，‘要先叫太医过来把貂蝉的病治好才行’她的主意只要打定便不会更改。
目的地自然是自己的寝宫，一见到吕布回来了，身边的侍从都围了过来，有些想要将吕布身上的甲胄卸下，有些则是在询问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准备热水和浴池，剩下的你们谁都不用插手，我亲自来！】
将那身被雨水浸泡湿透的衣服脱掉，吕布露出了锻炼的相当强韧的身体，而她也亲手将貂蝉身上冰冷的衣服褪去，耐心的将她头上的簪子取下。
在她面前的貂蝉散落着墨黑色的长发，清秀的面庞上还布满了雨水残留的水珠，妙曼的身姿和白净的皮肤，都散发出完全不同于吕布的女人味。
【……】
吕布在貂蝉的躯体面前驻足了几秒钟，便将她抱了起来，然后与意识模糊的貂蝉一同将身体浸入了满是热水的池子中。
「呼诶……？这里是……？」
也许是因为体温逐渐升高，令貂蝉的状态有所好转，她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刚刚意识清醒便见识到了眼前这副景象，吕布坦诚相待的坐在水池的一边，而自己的状态也同样是不着丝缕不说，还就坐在吕布的腿上，似乎是被她抱着的状态。
「诶诶诶——？！奉先大人？您……为什么……我，这是在干什么？」
一旦意识到这种羞人姿势和状态的貂蝉必然会反应强烈，但是任凭貂蝉想要从吕布身上起来的动作如何剧烈，她都没有脱离吕布的身体，她被老老实实的按在吕布的腿上，就被她抱在她怀中。
【你醒了么？感觉身体还好么？】
「诶……虽然脑袋还是有点晕乎乎的，不过……这应该不是重点吧！现在，我这是在……奉先大人的身体……啊啊……」
近距离的将身体贴在吕布的身上，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接触配合上冒着热气的水温，让貂蝉的大脑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意识时而清晰时而飘忽。
不过只有一点她能够确定，这种场景……她并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
【先洗个澡暖暖身子，我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稍后给你医治。】
「诶……奉先大人，这是……」
【……平常不是很聪明的吗？今天是因为风寒的原因变得迟钝了吗？】
「不，我……我难道……」
貂蝉虽然想到了自己为何会被这样对待，但是她显然是不敢相信的，毕竟自己已经做好了一切被拒绝的准备，现在的情形，显然并不像是被拒绝了。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的感情，虽然……我无法像你一样去爱，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回应你的感情的。】
「奉先大人……您，接受我了？」
吕布的脸上染上红晕，甚至是面对貂蝉的疑问，她有些羞怯的别过脸去。
【……现在不是很明显了么，笨蛋……】
从惊讶，难以置信，再到欣喜与高兴，脸上写满了幸福的貂蝉张开双臂，完全不顾形象的抱上了吕布的身躯。这一举动倒是把吕布吓了一跳，因为她可不止是被抱了一下，还有身体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挤压的感觉。
「奉先大人！太好了！」
【啊……太近了，太近了……那个，贴在身上了啦……】
「奉先大人！我终于能够呆在您身边了，我终于……我终于……呼……」
刚才还在剧烈的摇晃着吕布的身体，可貂蝉下一秒却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体上的力气迅速流逝，然后就那样瘫倒在吕布的怀中。
【貂蝉？……这家伙，还生着病啊……真是个乱来的家伙。】
当接受了这份感情之后，吕布看待貂蝉的眼光也变了，那瞳眸中充满了宠溺感，她不是很清楚那种感觉，她只是看着再次昏倒的貂蝉的表情——那份幸福的笑容，而感到欣慰和高兴罢了。
【现在立刻给她医治，如果她没有好起来的话，你就等着身首异处吧！】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架在了太医的脖子上，那副认真的神情让太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已经洗净身体的吕布抱着貂蝉走出了浴室，当然她也是亲自为貂蝉更换了干爽的衣服，毕竟现在就在自己的寝宫之内，貂蝉此刻便躺在自己的床上，散落的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理，吕布便唤来太医。
【她怎么样？】
闪烁着寒光的方天画戟就架在太医的脖子上，望着貂蝉因为发热而略显痛苦的神情，吕布的心中充满了焦躁，无处发泄的她可能真的会顺手令太医身首异处。
【请将军大人放心，貂蝉小姐是因为淋了雨而着了风寒，只要喝了药静养一段时间便会没事了。】
【是么……来人，按照先生说的去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按照先生的药方煎药！】
吕布一声令下便能够让这里所有的侍从忙的不可开交，稍微有点智商的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一直以来对人十分冷淡的吕布，是有多么重视眼前这位名为貂蝉的女孩。
「奉先……大人？」
【貂蝉？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一直坐在貂蝉床边的吕布见貂蝉睁开了眼睛，倒是相当高兴的，而貂蝉从睁眼的那一刻起，便感觉到了幸福的感觉。
「奉先大人现在的表情，温柔多了……不像之前那般吓人了呢。」
【有么……可能吧，我也不想摆出那副表情让你害怕。】
「奉先大人，一直在这里吗？」
【嗯，一直都在。】
「……真好呐，有点希望风寒晚一点好了呢~」
【笨蛋，赶紧好起来吧。】
吕布将手搭在貂蝉纤弱的手背上，一丝丝凉意传入吕布的神经。
【……就算你，不是在生病，我也会在你身边的，所以……还是好起来吧。】
吕布还是无法做到盯着貂蝉的眼睛说出这种有些令人害羞的台词，但是这份羞怯貂蝉却懂得，倘若不是现在四肢无力只能躺在这里，她可能会高兴的抱住吕布的身体吧。
「……嗯，我会很快康复的，不会让奉先大人担心了。」
别过脸去的吕布自然也不会发现貂蝉也同样红着脸颊在望着自己，那柔情似水的双眸中有着快要溢出来的幸福感。
那天晚上，吕布没有离开貂蝉半步，就在她身边照顾她，她精神尚好的时候便会陪她聊天，当她陷入沉睡的时候便静静的守在她身旁，她履行着自己的承诺——陪在她身边，照顾她，成为她的英雄。
貂蝉从未感觉像今天这样高兴过，从出生到现在，从拥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在害怕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周围的环境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活着。
只有在吕布身边，她才能褪下这些繁重的伪装，在她身边的貂蝉才能够像个孩子一样，那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全部的安全感。
「奉先大人……您还是先去休息吧，这样麻烦您我也……有些于心不忍。」
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即便吕布已经喂貂蝉吃过药了，而貂蝉也一直在卧床休息，但是很显然，她这样大家闺秀的身体，是无法和自己那种常年驰骋疆场的体质相比的。所以她一直持续着发热的状态，身体依旧还是很虚弱。
【不行啊，你还在发热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可不放心。】
「但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不休息可不行呢……」
【唔……何必那么麻烦！】
说罢，吕布将手伸向了自己腰间的腰带，只听布料相互摩擦的声音，再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已经宽衣解带的吕布早已经将健硕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现在只着了贴身内衣罢了。
「唔哇哇……奉先大人……为什么又，脱光了？」
貂蝉见了也是慌慌张张的用手捂住眼睛，但是心中那想要将吕布的身体一览无余的欲望还是驱使她在手指之间留了缝隙。
棱角分明的手臂肌肉，还有健硕的腹肌，那必然是经过了常年的锻炼才能够保持的完美身材，这种身材就算是男性也很少能够练就。
「……好……好帅……」
不觉间貂蝉已经看得入迷了，本该遮着眼睛的手也缓缓的放下了。
【怎么？不是第一次见了吧？】
「嗯……可是，可是那个时候……太羞人了，所以……所以……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
吕布倒是也不慌张，反而是将那些衣物褪下之后，缓缓的走到貂蝉的床边。诸位听过壁咚，但是床咚也许不是很常见吧，不过现在便是这样的状态。
她已经受够了在爱情这种关系中处于被动的位置，既然她那么强，既然貂蝉是深爱着自己，那么为何要让两边如此尴尬呢？自己掌握主动权不是更好吗？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吕布接过了主动权，将貂蝉‘咚’在了床上。
「奉先大人……」
【不喜欢我主动吗？】
「不……」
‘其实是因为突然之间吕布展现出的气质和霸道的感觉让自己深陷其中，甚至是连呼吸都快要忘记了’……这样的话，貂蝉也是努力的克制了一下才没有说出口。
【无论看几次，都是那么漂亮呢……】
吕布的手指拂过了貂蝉的脸庞，将她的发梢向耳廓边上捋顺了一些，这一举动撩的貂蝉倒是耳根通红，不知所措。
「……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笑的奉先大人。」
也许吕布自己也不自知吧，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对比起平常不苟言笑的状态，更加的罕见。
【……怎么？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奉先大人无论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吕布的视线从貂蝉的脸蛋转移到了嘴唇，她想起之前仲颖与她亲吻的时候，进而便会想起当时与董卓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场景。
【啧——！】
她摇晃着脑袋，想要将那些画面从脑中驱逐出去，但是这些记忆仿佛根深蒂固一般，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中，她也清楚自己已经不是纯洁之人了。
「……奉先大人？」
【我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了，可能身体里已经留下了仲颖的种子，身体也被肆意的摸过好多次，即便是这样，你——】
吕布的话没有继续，这次，是貂蝉转换了攻势，她环抱着吕布的脖子，将近在咫尺的吕布的双唇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如果要形容这吻有多么的浓厚，也许……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深刻，也同样是貂蝉撬开了吕布的防线，在她微微的挣扎中，貂蝉肆意的索取着她的全部。
【噗哈……哈啊……你，你突然……】
「原谅我的任性吧，奉先大人，我……早就想这样做了，一直，都在忍耐着，今天……撒娇一下，可以吗？」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么？我是被使用过的人了，而你不一样……】
「那又如何……我的贞洁也可以给奉先大人，如果奉先大人觉得我是干净的而疏远我的话，我宁愿，被弄脏——」
【不要说了！】
吕布将那浓厚的攻势延续了下去，将貂蝉想要说的话，堵在了嘴里。
那场骤雨逐渐的减弱，天空也在放晴……经受住了狂风骤雨的考验，那含苞待放的百合花，挂着露珠开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