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駝背捏着朽木刀的刀刃，感受着那刀上傳來的力道，並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可怕，這才知道葉向天就連一成的力都沒有使全。
他其實根本無意為難青竹，只是兩個四處漂泊之人偶然相遇，便免不了想出手試試對方的斤兩。
“前輩您其實就不該來。”想明白了這一點的青竹，心裡沒了緊張，態度也就隨意了起來，“您也知道，這一次來的都是些什麼程度的人，跟您一比簡直就好像是一群蟲蛇鼠蟻。您突然來插上一杠子，這場戲便算是誰都演不下去了。您就忍心看着他們熙熙攘攘的來，卻空沾一身塵灰的走？”
“我不該來，難道你就該來么？”葉向天反唇相譏。
“那可大不一樣。”青竹搖了搖頭，又開始說起他的歪理，“我是陪人來看熱鬧的，這台上的戲演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在乎，更不會去指手畫腳，我只在乎有沒有戲看。如果有人覺得我在台下礙眼，非把戲演到我的身上，那我大不了就連這戲檯子一起掀了而已。這樣的教訓他們已經領教的夠多了，不會繼續蠢到再來招惹我了。不信您看着，等那冰魔劍真的破封而出，各方搶奪起來，他們或許不見得真就那麼放心我，但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明目張胆防着你。”
“輕鬆屁誰都會放。”葉向天把手裡的妖刀一收，依舊挎在了腰間，“我手裡都有了一把妖刀，還和他們爭搶那冰魔劍做什麼呢？”
他顫顫巍巍的坐了回去，像是比剛才又蒼老了許多。
“我已將近百歲，多活不了幾年了，早就已經是數着天數在活，我沒有那麼多耐心等了。他們誰想防我懼我怕我畏我，都隨他們去吧。正如你所講，台上的戲，說到底與我何關？難道你掀得了戲檯子，我就掀不得？我只想在臨死前看看，到底是那個小人躲在背後搞風搞雨，弄出這台《妖刀魔劍志》的大戲，殃及了我這隻池魚？”
“您也覺得這就是一場局嗎？”小駝背雖是在問，可嘴裡的語氣卻肯定了葉向天的說法，“那您覺得，這台後的人，要何時才會蹦出來呢？”
“只要是眼不瞎心不傻，誰又看不出來這是一場陰謀呢？先是一本《妖刀魔劍志》，攪的全天下人心不寧；等到人們都冷靜的差不多了，再來這麼一手冰魔劍出世……”葉向天望着夜空，心情就像頭頂的黑幕般沉重。
“他什麼時候蹦出來，就要看這天下什麼時候亂了。”
“……可是，他又是為了什麼呢？”小駝背也抬起頭，目光落向了某個遠方，小聲的嘀咕着。
葉向天只聽見他說了句什麼，卻沒有聽清。
“嘔……嘔……”
因為兩人的背後，正不斷傳來紫陌快把腸子都翻出來的嘔吐聲。
小駝背走回紫陌身邊，伸手在她背上輕輕的拍了幾下，青光閃爍間，紫陌頓覺造反的脾胃舒暢了很多，連帶昏漲的頭腦都清醒了不少。
她並不害怕屍體，也從不害怕骷髏。但那轉眼之間便血肉成枯的景象，所帶給人靈魂的衝擊震撼感，遠不是冷冰冰不動的死人白骨所能比擬的。
她白着臉坐在地上喘了幾口大氣，強行壓住心中的種種不適，才在小駝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自己能走嗎？”小駝背問。
“不能走又怎樣？難道你還肯背着我走嗎？”紫陌輕擦擦嘴角的酸液，撇嘴揶揄道。
小駝背放心了，既然她還知道還嘴，就說明沒什麼大礙。
“我覺得……偶爾背一下你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紫陌自認為對小駝背的行為模式很是了解，馬上一臉警惕的追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收費呢……不會超級貴嚇死我吧？”
小駝背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他舔了舔嘴角，其實很想告訴紫陌自己並不是在開玩笑，然而最後到了嘴邊卻成了另外一句話：
“我這不就是想找個機會把你扣我的工錢都賺回來嗎？”
這回輪到紫陌表情僵硬了。
小駝背一舔嘴角，這小動作便被眼尖的紫陌看到了，她馬上就明白了小駝背在說謊。
他剛才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呃，我不過就是有點小小的反胃嗎，又不是腿斷掉了。本姑娘沒你想的那麼嬌弱好吧？”她胡亂的回答着，有些尷尬的擺脫小駝背的攙扶。
——果然還是永遠也猜不到這傢伙哪句話是在開玩笑，哪句話又是認真的。
紫陌有些挫敗的抓了抓頭髮。
“等一下，你們往這個方向走，是要去哪裡？”
兩人剛從葉向天眼前經過，葉向天心裡便記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再次開口叫住了他們。
“找地方住啊。我們可學不來前輩您這種席地幕天的艱苦精神。”小駝背答道。
“看這個方向，你們是打算去村子最西邊的那座院子吧？你們知道那院子是什麼地方嗎？”葉向天想到了某種可能。
紫陌一聽來了興趣，葉向天是怎麼知道他們想住在哪座院子里的？
除非——
她看了眼小駝背，
——那座院子有問題。
葉向天見兩人停下來回頭看着他，一個滿臉疑惑，另一個面無表情，便盯着小駝背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可知道，那座院子，是白玄當年的避禍隱居之地？”
“我知道。”小駝背不等他說完便毫不猶豫的承認。
紫陌眼睛一亮，果然有問題。
“……是你們殿主凝澤告訴你的對嗎？”葉向天沒想到青竹承認的這麼爽快。
“不錯。但是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好奇，這件事情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小駝背連用了四個非常，冷不丁的就冒出了殺意。
“………………你在懷疑，老夫是當年的六個魔頭之一？”這突然出現的殺氣讓葉向天有些始料未及，他左思右想才得出這樣一個可能的猜測——
——他難道在懷疑自己是長生殿的魔頭？
“前輩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情，我在拜入封魔殿前，傳道受業的師父是吞天。所以另外五個魔頭都是誰，我比你更加清楚。”小駝背將這種可能性推翻了，但話里的殺意卻更重了，重到讓紫陌感到驚訝，讓葉向天摸不着頭腦。
“只是就連《妖刀魔劍志》上都沒有準確的提到過，前輩你又為什麼會清楚的知道當時出現的魔頭是六個？除非說……”
“十四年前事情發生時，你就在場！”小駝背冷聲下了結論。
“……………不錯，我的確在場。”葉向天立馬知道青竹對自己產生了一些誤會，但卻不明白這個誤會是什麼，產生的根源又在哪裡。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順着青竹的話接下去，反正當時的實際情況也差不了太多，他想看看能不能從青竹的嘴裡聽出更多的端倪。
小駝背聽完他這樣的回答卻也想到了一件事，抽着肩膀大笑了起來。
“前輩您在說謊，事情發生之時您並不在場。”他笑完，平靜的說道，話里的殺意也開始消散。
紫陌和葉向天同時蒙了。
當然，紫陌本來就聽不太明白兩人的對話，現在只是更蒙了而已。
自己下了結論又立馬自己推翻，小駝背這是在玩什麼？
小駝背笑夠了，這才有些隨意的解釋道：
“前輩實在是太對不起了，我剛才真的是不該隨便懷疑您。我知道您為什麼會清楚這些事了。您就是我們殿主口中那個緊隨他之後趕過來的人吧？”
“……這也是凝澤告訴你的？”小駝背的話讓葉向天徹底迷茫了，可馬上他就意識到了問題。“不對。他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之前並不知曉另一個到場的人是誰，剛剛才推測出了那個人是我。可他到底是為什麼忽然對我動了殺心？他在懷疑我什麼？他又知道些什麼？”葉向天腦中本來有些成型的想法因為小駝背這幾句話紛亂了起來。
“難道你在懷疑，是老夫寫出了那本《妖刀魔劍志》？”他想來想去，只能想到這個最最荒謬的可能。
“前輩您可真會開玩笑，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您啊？試想誰會一大把年紀閑的沒事兒禍禍自己呢？何況我知道您確實寫不出那《妖刀魔劍志》，您一個在山上挑水擔柴掃地幾十年的人又怎麼會知道那麼多山外的江湖秘密呢？靠神仙託夢嗎？”小駝背擺出了一貫的嬉皮笑臉，開起了玩笑，剛才還澎湃而出的殺氣此刻消失的一乾二淨。
葉向天啞然。
那他在懷疑什麼呢？
“前輩，如果您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我們就告辭了。”小駝背拉了一把紫陌，想趕緊離開這個麻煩老人的視線，省得他再繼續問東問西下去。
可紫陌偏偏此時犯起了腿軟，像是踩到了一腳的漿糊，挪一步都費勁。
“你到底為什麼要過來？”葉向天突然問青竹。
“我說了，我是陪人來看熱鬧的啊。”小駝背不假思索的回答完，就聽見紫陌在邊上作懷疑的輕哼。
“你們殿主當年來這裡到底是為了尋找什麼？老夫敢肯定他絕對不是在找那把冰魔劍。可是我想不出除了冰魔劍，當年白玄還留下了什麼東西？你們封魔殿，到底在尋找什麼？”葉向天不想讓兩人的對話再陷入什麼誤區，便索性不再試探，開門見山的直接問。
“你說什麼？他當年在這裡找過東西？”小駝背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手中包裹猛地指向了葉向天，兩眼吊豎兩腮抽搐扭曲，“你說……他當年……在這裡找過東西？”
他的聲音都變了，殺意再次湧現，卻又和之前有些區別，幾乎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飽含着一種巴不得把世間所有活物全掐死的恨意。
“你不知道？他沒有告訴過你？你不是他派來的？”葉向天比青竹還吃驚，聲音也不像往常那樣半死不活，反而又洪亮又急促，“既然你都不知道，那你又為何而來？”
兩人同時腦中“嗡”的一聲，互對着面瞠目結舌——
——你在說什麼？
——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為什麼我說的你卻不知道？
——為什麼你覺得我該明白的我卻聽不懂？
反倒是旁邊一心總想偷聽個大新聞出來的紫陌，此時最先反應了過來。
他們兩個說了半天，竟是兩個瞎子在互打手語——誰也不知對方說的東西！
這就有意思了，相當的有意思了。
紫陌一雙鳳眼微眯了起來。
如果他們誰也不知對方在說什麼，那他們又是如何光靠着互相腦補就把對話神奇的接續了下來呢？
“我說了，我只是陪人過來看場熱鬧。如果誰也不相信的話，那我還真沒什麼辦法。”
冷靜下來后，青竹像是卸下了肩上的重擔，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說。
那徹底放鬆下來又帶着些無賴的表情，簡直就像在說著——
——我不想再解釋了。我也沒必要一直解釋了。我跟你們解釋幹什麼？你們都算是老幾啊？誰愛信信，不信拉倒。
葉向天不幹了。
——哦，我們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說了半天，眼看着就要爆出一堆當年的猛料，你卻突然什麼也不打算說什麼也不打算追問了？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青竹見葉向天張嘴還想說什麼，立馬不給絲毫機會的打斷道：“前輩，我並不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里究竟還藏着多少我不清楚的貓膩，那些我不感興趣也跟我沒半毛錢關係。至於我知道的……抱歉，我再怎麼說也是封魔殿的人，您覺得沒有殿主允許我能隨便說出去嗎？您與其問我，不如找機會親自去問我們殿主。”
說完，他完全無視了葉向天，對紫陌說道：“喂，紫陌，你聽夠了沒？咱們可以走了吧？如果你還是腿軟走不動，我可以背你的，免費不要錢。”
“誰要你背啊。”
紫陌本想在一旁偷撿幾個大瓜吃，可聽到最後只聽了一腦袋的漿糊，也就不好意思繼續裝腿軟了。
眼看着兩人就要從自己的跟前走開，葉向天最後多嘴問了小駝背一句：“你就真的沒有懷疑過嗎？那本《妖刀魔劍志》的作者？這世上能寫出這本書的人並不多。”
“您是在指我們殿主吧？可惜我只能告訴您，您猜的是錯的。因為您根本就不了解我們封魔殿，一點都不了解。”小駝背頭也不回的說道。
兩個人離了葉向天，繼續在這荒村的小巷裡左拐右轉。
“小駝背，你口口聲聲說是陪我來看熱鬧，可其實是你自己想來吧？”紫陌開始質疑小駝背。
小駝背不做聲。
“這冰魔劍出世的消息，也是你故意告訴我的吧？”紫陌繼續質疑。
“紫陌，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別忘了一路上是誰一直不同意你過來，是你不聽我的意見好吧？”小駝背委屈的反駁道。
“你既然那麼不想看熱鬧，你為什麼不……”紫陌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你看，我又不能丟下你不管。”小駝背看着紫陌攤手，“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心裡不願意放棄看熱鬧的想法。你如果不想看了，那我們立刻就可以走，我一點意見都沒有。”
可他越是這樣說，卻越讓紫陌有種被他擺了一道的感覺。
紫陌哼哼唧唧了幾聲，不知道怎麼去反駁，只好不滿的咕噥道：“你就是在故意利用我。”
說完，把臉扭一邊去了。
“喂，紫陌，你怎麼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小駝背問道。
“說什麼話？有什麼好說的？我又不是話癆。我累了，我困了，想早點找地方休息。”紫陌態度惡劣。
“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小駝背奇怪道。
可在紫陌的眼中，他這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等着魚來偷餌的可惡漁夫。
“問什麼？有什麼好問的？我問了你就會說嗎？反正你說了我也聽不懂吧，這一點上你很擅長吧？”紫陌態度極其的惡劣。
“你生氣了？”
小駝背問了一句廢話。
回應他的是“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就算你沒有利用我，你也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紫陌細想了想，發現說小駝背在利用自己實在是有點過了。
小駝背一直就是一個淡薄而無所求的人，紫陌對他而言，其實沒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
他不說是天下第一，至少也算是難逢敵手，他如果想做什麼事情，明目張胆就做了，從不需要借別人的名義；
作為當年第一魔頭“吞天”的弟子和封魔殿的鎮魔使，他知道的江湖隱秘數不勝數，手中一把卻塵神劍，不弱於世間任何一把妖刀魔劍，紫陌身上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要說他貪圖紫陌的美色，那五年時間也足夠他下手無數次了吧？正如之前小駝背所說，如果他要害她，那一天就足夠他害她個百八十次了，還是隨便害。
除此之外，小駝背還能稀罕她什麼？
難道說是為了那名存實亡的工錢？
那工錢就是個笑話好嘛？
有時候紫陌自己都覺得出來，小駝背之所以老是遷就她，根本不是看在她老爹的面子上，而純粹是小駝背看她順眼，所以便樂意陪她胡鬧。
“你看，你自己也明白我利用你是說不通的吧。”小駝背一攤手，一副“沉冤昭雪”的噁心表情，就差在腦門上刻個“冤”字了。
“那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紫陌立馬打蛇隨棍上的開始審問，“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小駝背一拍腦門，整個人都快無奈了。
“紫陌，拜託你想象一下，我現在馬上要去做什麼不可告人的大事，然後身邊卻跟着一個……怎麼說呢……一個眼尖嘴長耳朵靈又任性隨時會壞事的累贅，很好玩嗎？我又不是有病。”
“……我在你眼裡還真是不值錢啊……”
紫陌險些被氣吐血，自己被迫吐槽自己的滋味好難受啊！
“……也不能這樣說了……其實我眼裡你還是蠻值錢的。”
“值那些被我扣掉的工錢是吧？”紫陌翻了個白眼。
終於算是哄回來了，小駝背偷偷鬆了口氣，女人的疑心總是來得莫名其妙，還美其名曰直覺。
“好，就算你沒利用我，就算你也沒有策劃什麼大陰謀，”紫陌剛剛有舒展跡象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小駝背，你絕對有什麼大事情瞞着我吧？”
東扯西扯一大堆，其實這才是生氣的重點吧？青竹狂汗。
“紫陌啊，你看，你也知道我是封魔殿的人，總有些事情是不能隨便對人說的。難道你會輕易把你們紫家的醜事告訴我嗎？比如說你娘是誰，我不就從來沒有問過你嗎？”
“……你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你最後那個別有用心的可疑舉例是怎麼回事嗎？”紫陌的眼神突然變得可怕了起來。
“呃……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就隨便舉個例子，沒其他的意思……總之，好歹我也算是一大高手嗎，身上總要有點不能對人說的秘密對不對？”小駝背狂擦着額頭的冷汗，哪有一點高手的樣子。
“那麼青竹大高手，不知那些秘密，你能不能跟小女子我分享一下呢？”紫陌笑吟吟的，嬌聲嫩氣的說著，可一雙黑眼珠分明能瞪死閻王。
“……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好了……當然我不一定坦白就是了……”
紫陌兇狠的瞪了一眼小駝背。
“那你就先給我解釋一下，村子西邊那個什麼白玄住過的院子吧？你之前給的解釋好像不太靠譜啊？”
“並沒有不靠譜啊。”小駝背解釋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如果我們只想看戲不想被卷進去，就必須找個安全的地方住。現在就數那個院子最安全啊。”
“小駝背你就放……你還準備糊弄我呢？既然是白玄住過，那一定會變成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吧？怎麼可能安全？”紫陌氣的差點罵人。
“可如果說沒有人知道這個院子是白玄住過的呢？”小駝背問道，“連《妖刀魔劍志》上都沒有提到過呢？”
紫陌不說話了。如果連《妖刀魔劍志》上都沒有提到過，那肯定不會引起太多人關注。
“更何況，這院子早就被人藏起來了。”
“藏起來？小駝背你沒開玩笑吧？把一個院子藏起來？”紫陌顯然有些不相信。
“等到了，你就明白了。”小駝背神秘兮兮地說道。
“我們到了。”走在前面的小駝背突然停了，紫陌朝前看去，只見兩人已經走到村子的盡頭，一條碎石小路朝前伸出一截，通向空空蕩蕩的曠野。
“到了？可你說的院子又在哪呢？”紫陌不解，然後將信將疑的問道，“那院子真的被人藏起來了？”
小駝背蹲下身，在碎石小路邊緣找到一塊石頭，輕輕的將手按在上面，青光瀰漫開來。
紫陌驚訝的看着眼前空間如幕布一樣波動拉開，轉眼在荒村盡頭的這片空地上，便多出了一座古舊的院落。
那院子雖然還未致破敗，但曾經的紅磚碧瓦已盡生了蒼苔，銹跡斑駁的鐵門緊緊的閉着。
“我們到了。”小駝背再次輕聲對少女說到，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
“這就是白玄住過的地方？”紫陌震驚之餘問道，“是誰把這院子藏起來的？是你們殿主？還是誰？或者是……你？”
她記得小駝背提起過幾年前為了逃避追殺，在這院子里住過。
“都不是，是白玄自己。”小駝背搖了搖頭，“這是白玄當年故意玩了這麼一手，只不過被我們殿主尋到了蛛絲馬跡，看破了而已。”
“你們殿主凝澤還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啊 ，難怪我老聽人說他才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紫陌不禁佩服起那個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封魔殿主來。
“也許吧。不過他其實很怕麻煩的，如果聽到別人叫自己天下第一，他又該頭疼了。”小駝背幸災樂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