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对你的父亲有些在意......他是个怎样的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的父亲?”
“是一个几乎什么档案都没有留下的怪人,你比你的父亲好一点,起码还在中央情报室里有档案留存,但你父亲......没人知道他的过往,只剩下一部分有关他的传说还在流传。”
“他曾一个人单枪匹马杀光了超能力起义军四千多人的传说?”
“官方说法是‘与特别侦察队一同镇压了起义’......多怀念呀,二十年前还有这样一个超能力者与警察合作的组织。但我们都知道,你父亲一个人便解决了一切。也正因为你父亲的存在,直至二十年后也没人再敢效仿当初的起义阵势。”
“那只是个不可信的都市传说,没有任何证据。”
“一晚上杀死四千多名超能力者,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不可能是他。”我深吸了一口气。“他甚至连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好。”
“停车,嘿,停车!听到没有!停车!不然我就开火了......妈的!”
车头保险杠传来了撞击时变形的扭曲音。
宛若浓雾般的黑色夜幕笼罩了整座山谷,山脚下未能及时修好的路灯提供了足够多的黑暗掩护,顺着那股吸引着我的莫名力量,我驾驶着鸣响警笛的警车一路狂奔到山谷公路下的检查哨前,无视了两旁朝车内开火的士兵,我直接撞飞了临时搭建的栏杆,即便这让车内的我脑袋差点因撞击的前倾而顶在方向盘上。
“HQ!这里是西检查哨,紧急情况!一辆警车强行冲破了关口并朝驻扎营地方向靠近!重复,一辆......哒哒哒——!”
车后窗被扫射的5.8mm子弹彻底打成马蜂窝,我下意识低下头来躲避子弹,然而体内试图压制的力量仿佛像是被这些来袭的子弹挑衅,本能般想要涌出身体予以回击,越发剧烈的撕扯着已经快要爆炸开来的脑壳。
现在不是时候,不,不能是现在。
咬牙坚挺着身体不在此时失去控制,我猛地将方向盘转向弯道的拐向,但我马上便彻底将看着路途的头缩进了车里。
“这里是HQ,来自指挥官的命令,所有山谷公路部队向指挥部方向进行转移,守住山脚检查哨,未经特殊许可确保不许任何人通过。”
“明白,HQ,是否需要派遣应急反应部队支援?”
“来自指挥官的命令,各部队守住原定位置,通话完毕。”
不派遣更多部队进行支援?
我情不自禁地产生怀疑,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彻底包围整个山谷并将我困住比较正确,但非但不利用自己的人数优势,反而将优势化为防守态势,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武装部队,尤其是正规军的做法。
“呃......”
毛细血管传来的亢奋遍布全身,宛若快要撕裂全身的疼痛感几乎已经快到极限,即便异狩人几乎都为了战斗中能够保持清醒而削弱了痛觉的感知,但那终究是削弱......而非彻底没有。
长时间的折磨也让我的大脑不太清醒,视野的模糊与意识判断能力的下降都暴露无遗,但我也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前我正在不断地朝着那股能量的源头驶去,越是接近,这股头痛欲裂的感觉便越是剧烈......
“嗤啦——!”
拐过山谷弯道,本想加速的我却猛地踩下了刹车。
“这是什么......”
对几乎不会有人回答的夜幕发问的我,望着眼前笔直的沥青路上停放着一辆巨大的箱型拖车,全漆黑的车身上仅有少量的红色点缀也帮我辨认出车尾是正对着我的方向。
“这里是HQ,现在起不允许任何人通过山谷公路进出口的检查站,所有部队固守原地,不许擅自离开岗位,完毕。”
天空上一架直升机的影子都没有,但这一次,体内躁动的血液却依旧诚实地告诉了我那个集装箱一样的拖车里有着什么。
我知道那里面有着什么。
已经控制不了力道的我直接撞飞车门,踉踉跄跄的走到马路之上,重新拿起银白色巨剑背在身后......却意外的感觉比以往要沉重得多,我不可能挥舞它去战斗,用这具身体的状态。
“HQ,这里是白莫斯一号,超能力辅助装置已经安装完成,请命令部队撤出该区域以便清空实验场地。”
“指挥部已经准备转移。还有,别耍花样。”
“白莫斯一号,收到。我们收拾完这个异狩人就马上撤离,将军,一路顺风。”
超能力......辅助装置?
“咔嚓......”
但就在我搞不清无线电里究竟在说什么东西的时候,集装箱的舱门打开了,车厢内的淡蓝色光芒渐渐在我眼前扩大,我看到了几名身着防化服的不明人士正在准备着什么,但那些东西都无关紧要,我要找的人只有一个,她现在正不断地刺激着我体内的血液,以至于站立都变成了一件困难之事。
但就在车厢的中央,那名昏迷着的白发少女被绑在中央类似十字架一样的东西上,四个发射着电磁波的金属球绑住了白发女孩的四肢,却在隐隐约约从她身上提取着某种东西。
那是,提取超能力的机器......军方已经有那种技术了吗?
“喂,白莫斯一号,听到就给我点回应。你看到那边的异狩人了没,嘿。”
“白莫斯一号,这就上路。”
在那宛若折磨罪恶者的十字架前,一名浑身穿着外骨骼的鸡冠头士兵戴好了他深黑色的头盔,在他四肢上都亮起蓝色信号灯亮光的时候,他猛地举起双手,随即,十字架开始发出了强烈的震荡声。
“呀啊啊啊啊——!”
少女的哀嚎令我下意识瞪大双眼。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这就是超能力的能量,这就是超能力,我就知道只要能有储存超能力能量源泉的东西,即便是一般人也能使用超能力!没错,没错......哦,这种处置方法可比你们异狩人彻底杀死的办法简单多了。”
这帮家伙在试图控制超能力,人为的......我想起那时我差点死掉的前夕,就是她,就是这名白发少女救了我们。如果说那个时候确实是她吸收了那部分能量的话,那么这些人试图提取超能力的实验兴许只会让白发少女变成一枚威胁巨大的炸弹......
“放她下来。”
我必须阻止他们。
“为什么你要阻止我们,异狩人?难不成你也想要超能力吗?”
“我没你们那种想法,但我也有我的任务,她是我的,所以放她下来......别逼我动手。”
体内的力量在渴求反击的机会,我尽可能的压制着它对近在眼前的那名少女不知为何的向往,但那令人作呕的事情让我改了主意,我拔出了身后右边最靠外的直刃长剑,勉强架在身前摆起战斗姿势。
“你的任务?这不都一样吗,与其让你们异狩人杀了这个超能力者,不如交给我们军队用用,对不对?哦......看看你脸色煞白的样子。白莫斯一号,顺便测试一下你的装甲功能,干掉这个吵死了的异狩人。”
“白莫斯一号,命令已收到。”
“切......”
我跟政府的交易至今为止还真谈成过。
我不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情况下撑多久,在看起来笨重的外骨骼机甲完全走下车厢前我便冲了上去,一边向前还一边掏出手枪射击以促使对方举起盾牌防御。丢掉手枪,我在对方注意不到的时候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根装着鲜红血液的小型针管。
“当!”
只是用来试验一下的长剑仅有前端不到三分之一接触到机甲左臂举起的钢铁盾牌,仅仅是一道浅划痕却让对方以为挡住了我的攻击,并且举起了右臂上装载的机关枪枪口。
我抓住时机,将那管药剂飞速扎进了大腿外侧。
“尝尝这个。”
掌心那道细微的划口涌出了大量的血液,早已兴奋不已的血液仿佛像是奔腾的烈火般,一瞬间便盖住了我手中原本的剑刃,反倒是在向着右上的挥砍中化作鲜红色的浪潮,一并袭向了那面乌黑的金属盾牌。
“力场护盾,开启。”
“?!”
半圆形的半透明玻璃罩一瞬间拦下了试图淹没对方的血色海啸。
那是什么?盾牌?不对,那明显不是什么普通的盾牌,那是它们融合超能力的能量制造出的盾牌,专门用来克制能够轻易撕裂装甲的超能力者而生......见鬼。
我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近距离攻击兴许都没法通过那面半透明的玻璃盾牌,但他保持着机甲身前的半圆盾牌没有消失......我看不到他身上有任何提示超能力能量储存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不能用来打消耗战的必杀手段“血剑”根本起不了作用。
“防护效能不错,再试试火力!”
“收到,枪弹聚能已开启。”
“什么?!哒哒哒哒哒哒——!”
毫无掩体可用的道路上,我只得依赖身体内残余部分受控的超能力血液在身前形成一个用于防御枪弹的半圆形盾牌,但就在盾牌形成的那个瞬间,对方的子弹便抵达了盾牌所在的位置。
“喀啦!”
紧接着,被蓝色光芒包裹的枪弹,射穿了那面盾牌。
“哒哒哒哒哒哒——!呃!”
衣服内衬的防弹装甲板在子弹撞击下彻底变成了碎片,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瞬间打入身体的子弹在腹部旋转撕裂的剧烈疼痛,但冲击力却意外的把我向后推飞了好几米开外。
“测试结果......完美。不过那块盾牌倒是很奇妙啊,一瞬间便弹射出来并且插在地上,不错不错。”
“呃......”
这不可能,那面盾牌甚至都能完全拦下一发反坦克火箭的全部杀伤力,现在却被轻而易举的击穿不说,连胸口用来抵挡部分远程超能力弹头状武器的装甲板都直接被击穿,仅仅一发子弹就能做到?!
我捂住伤口,试图用长剑支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但那股散布全身的剧痛却在此时此刻再度涌动起来,光是忍住不叫便已经拼尽全力,以至于我根本阻拦不住这股力量在不断释放着的脉冲波扫描盾牌后一步步靠近的敌人。
“恐怕异狩人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真遗憾,我还以为你们会更强一点。”
面对这台已经站在我面前的漆黑装甲兵,刚刚那个瞬间已经耗尽了所有血液的我却连身体都站不起来,只能看着他举起枪口,径直对准我的脑袋......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博士,我可以毙了这家伙吗?”
“哦,那可不行,这家伙的身体虽然很脆弱,但借此之机,你可以试着砍一下他的剑,我想那东西比他本人结实多了......当然,待会儿我们再测试那把剑的坚硬程度。用你的特殊锯刃。”
“白莫斯一号,收到。”
黑色装甲兵右臂侧挂的锯刃弹射至前端,我看见他在我面前启动了那带着微微蓝色光芒的电锯,并且高高的举了起来。
他要杀了我。如果我再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我或许就真的会永远的止步于此。
做点什么,格兰·沃森,做点什么!快想想办法!做点什么!
“放弃吧,异狩人。反正你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不用你提醒......呃!”
我突然回想起父亲对我说过的话,其中那让我至今都无从得以回答的三个问题,似乎那三个问题也代表着我能否成为异狩人......合格的异狩人,而不是一个因钱而动,寻求更难任务的神经病。
从被意料外的超能力者袭击时我就应该相信自己临时脱离的判断,如果在那个时候我选择就此离开,那兴许我还能有一线生机,而不是现在这样束手无策的坐以待毙。
“再见。”
代价是支付不起的死亡。
——————
“那就是你第一次超能力失控的时刻吗?”
“彻底失控,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办法挺过那个瞬间,生死交界处的世界看过太多次,人也会习惯并能预料到自己的死亡,那几千年进化中被人类所遗弃的部分。”
“不完善的技术,未被验证效用的机器,加上一个失控的排出口......这或许也正是为什么‘摩卡·米莉娜’会成为失控源头的原因。”
——————
“......再见的是你!”
“什......”
但就在他举起锯刃的那个瞬间,左手强制性注射的三根针管全部得以起效,瞬间超过了我抑制上限的超能力变成了失控的喷泉,就连我也抑制不住瞬间被鲜血覆盖的右手,隔着鲜血涌动的洪流,右臂单手便在身体被锯成两半前接住了下落的锯刃。
但我的手却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呃——!”
“你还想拼个鱼死网破吗?!”
他右臂已经上膛机关枪从手臂侧面做好了发射的准备,但那已经失控的血流瞬间便涌出两条长蛇撞碎了枪口,并且一股脑的冲进了他装甲提供供弹连接的缝隙之中,从手臂一路直插到背后,彻底窜出一个大洞出来。
电磁原件破损的声音尤为刺耳。
“糟了,外骨骼装甲的连接装置!喂!你们几个,快把机器关掉!白莫斯一号!听得到吗?!快停下!别再继续超能力能量了!”
“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博士!”
杀了他。
他刚刚要杀了你,杀了他。
只不过是个士兵而已,杀了他,它毫无价值,毫无意义,甚至连被选中为进化食粮的资格都没有。
杀了他,你在犹豫什么,杀了他。
你不肯动手,那就由我来亲自动手杀了他!
“呃......呃啊啊啊啊——!”
右臂一点点向前推的血臂看上去试图想杀了这名士兵,但大脑内传来的刺耳声音却宛若要彻底置我的意识于死地。
然而,正是这已经开始侵袭我大脑的声音,是它控制着体内无法控制的血液并维持着我的生命,是它救了我,但它现在却在不停地给予我大脑刻骨铭心的痛楚,仿佛想就此与掌握着身体控制权的我也决出了断。
“你......”
“嗞啦——!”
“白莫斯一号!你的机体温度过高且控制不稳定!快关掉超能量开关!!”
“休......”
“啪!嗞嗞嗞——!”
“快停下机器!快!关闭电源!你们在做什么?!”
“想——!”
“啪啦!轰——!”
“轰隆——!”
来自厢型车与面前装甲兵的爆炸接连响起,但比起这名装甲兵背后的细微爆炸声,厢型车里的爆炸反而更为剧烈。
我的视野瞬间天旋地转,一瞬间身体四处传来的疼痛感仿佛由里到外自爆般剧烈,我感觉自己仿佛连呼吸都卡在了嗓子里,视野顿时变成了一片雪花,只剩还未因此而昏迷过去的大脑还在坚定不移地存续着。
能量失控了。
我抬起头来,望向一瞬间变成能量释放源头的车厢,那源源不断向外扩散的能量波正源源不断地向外扩散,我却无能为力。
——————
“在能量失控的时候,你甚至没机会顾忌她体内能量如此巨大的这件事。”
“没有机会去顾忌,就像我说的,那是生死关头,但我却还在和体内失控的超能力做着斗争。”
“不,异狩人。”她笑了起来。“是你刻意忽视了这一点,不是吗?”
——————
厢型车并没有爆炸。
但冲击波确确实实传来了,一股仿佛疯狂撕扯着我身体的能量被传入了身体,一瞬间我感觉四肢都快要撑开并爆裂开来,但这并没有发生,然而伴随着不断向外释放的能量撕扯着我的身体,就连躁动不安的血液都一瞬间缩回了身体,成为了我疼痛来源的一部分。
“可恶......”
能量失控。
我并不是第一次目睹能量失控的现场,但属于超能力者间最为棘手的情况之一,能量失控意味着超能力者本身的失控,无法控制,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办法能够稳住情况——杀死源头,这几乎是唯一的办法。
但必须有人去做这件事才行——正因如此,我强挺着手臂传来那几乎要麻痹的痛觉,再掏出一根针管插进体内,试图接着这股劲头站起身来,并一步步向着厢型车的方向走去。
超能力一旦失控,超能力者体内的能量会不断向外扩散,但这些却不单单只是能量,他们会化作实体,在向外扩散的同时化作可视化的实体,但由于能量失控,不加以限制的能量会随机性的变成杀伤态扩散开来,那对于正常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呃啊——!”
一道夹杂在向外推力间的能量波却毫无预兆地划伤了小腿。
只有超能力者能抵挡超能力,但我每向前一步,仿佛就会有一道能量波划破我的身体,当我距离车厢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一股莫名巨大的能量波一口气命中了我的胸口,我整个人倒飞出去,几乎重新回到了长剑插入地面的位置旁。
我回到了起点。
“呃......!”
几乎要领身体麻痹的疼痛感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前行,我跪倒在地,把持着那把长剑才得以没能倒向地面。
我很清楚能量失控会发生什么,我很清楚,我亲眼目睹过,那名失控的弱小超能力者趴在我面前痛苦万分,抱着我的脚祈求着我马上下手杀了他的样子,简直就像祈求饶命的怪物一样令人无法直视。
我看着他成为了一具尸体,就那样宛若昙花一现地绽放着生命最后的能量,直至生命结束,我都没能扣下手中的扳机。
“混——蛋——啊啊啊啊啊啊!”
一鼓作气全部扎进腰部的针头有六支。
因过于疼痛所致的麻痹感消失了,因过于疼痛的昏厥感不见了,因刺痛带来的模糊视野清晰了。仅凭这些许好转的事,我便咬紧牙关并提起长剑,一步一个凹进地面的“脚印”,一步一步靠近着车厢的所在处。
“能量失控”时的超能力者是最为脆弱的,随便什么子弹都会立即要了他们的命。我搭手于车厢旁,弯下腰去捡起地上的步枪,将枪口指向了那名被绑在十字架上,已经失去了意识的白发少女。
只要我扣下扳机,这一切就都会结束,这场任务,这名少女,这个悬赏,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会马上结束。
我需要做的只是扣下扳机,扣下去,扣下这该死的扳机。
扣下去,像个异狩人一样,扣下去,杀了他们。
她们都是超能力者,异狩人的职责就是狩猎这些超能力者,完成你的职责。
“你知道吗,格兰,有时候警察也未必是正义的一方。爸爸也会遇到自己无法界定正义的事,有一名杀了人,却只是因为那些普通人想杀了他的超能力者,被爸爸与同事包围时就曾质问过我们:‘哪里才有对于超能力者来说的正义?’这样的问题。”
我突然想起那天父亲跟我讲起他的过去,他曾是一名“警察”时的事迹。
“爸爸你是怎么回答的?”
“这个嘛......”
我想起之前未能下得去手的那名超能力者,他也曾质问过不开枪任由他痛苦死去的我:“为什么要折磨我?”这种问题。
我该怎么回答?
我该怎么回答这种该死的问题。
“咔哒.....”
强忍着多个划过身躯的能量波在身上撕扯出伤口,我丢掉了那把步枪,被扔向身后的银色长剑坠落地面,走入已经开始渐渐扭曲的车厢。我甚至解开了背后银色巨剑其他剑刃的开关,任由那巨大的剑刃组合体和背带一起散落地面。
“爸爸帮他逃了出去,并且给了他改头换面的机会。”
我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该死的问题,对这个和我一样被排斥,被其他人利用着的少女?
“喝啊啊啊——!”
身为异狩人的我,此时此刻已经足以称之为“异常”。
但只有此时此刻的这个决定,我觉得我之后都不会后悔。
“轰隆!”
所有试剂带来的短暂超能力汇聚在此时此刻,我照准机器底座重新凝聚力量,试图凝聚出和刚刚挡住电锯时一样的鲜红臂膀,并毫不留情的将这台该死机器的运转核心区打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