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乌云密布,街上的行人感受着逐渐闷热的空气,他们加快了返回家中的步伐。

  教堂,安静祥和庄严肃穆的代表。今天这里聚集了一群人,身着黑色教袍的神父嘴唇禁闭面容肃穆。

  “今日,一柔弱的生灵接受到圣父的感召。于新历三月二日重返神国,我们不应该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悲伤。他并没有去接受炼狱的苦难,他只是蒙圣父的感召。我以神父的名义于他超度,我将护送他前往神国。”

  神父将自己胸口中的项链拿出来,那是一枚黄铜铸造的六角星星。神父将星星放在他面前已经失去心跳的少年额头上,用自己最虔诚的祷告护送少年的灵魂前往神国。

  周围聚集的人都是眼中含泪,躺在灵台上的少年他们都认识。诚实,勇敢,但体弱多病是这个少年具备的特点,他柔弱的身体和薄弱的意志终究是没扛过病痛的折磨。

  灵台下,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大声哭喊着少年的名字“马修!马修!!”

  苍白的面容,凹陷的双颊,瘦弱的身躯无不在诉说着这幅身体是多么的脆弱。哭泣的女人是死者的养母,虽然是养母但是她却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

  高额的治疗费用伴随的是高额的负债,虽然在她二次组成家庭后还完了欠款,但是如果想要根治少年的病症需要的是这位母亲难以想象的数字。

  少年马修的脸上最后生者的气息已经消失了,神父将六角星收回他对着身旁一位衣衫褴褛并右手持着铁锹的男人说:“依旧是墓葬森林,好好让他安息吧。丧葬费我出,毕竟镇民的布施还有盈余。”

  手持铁锹的男人披头散发,他那低沉的声音回道:“好,我就是干这个活的。”

  男人俯下身抱起少年,他将少年背在身后然后拿起铁锹向外走去。女人想要起身去看少年最后一眼,但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仓促起身的女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神父快速的将女人放到灵台上,一抹白色的光出现在神父的右手上。神父将手放在女人的额头上,为她治疗和镇定。

  送葬者(所有进行安葬事宜之人的统称)杵着铁锹,一步步向镇外茂密的森林走去。

  天空上细细的小雨飘落下来,黏腻的感觉出现在送葬者的身上。他就像是一个苦行的僧人,一步一步没有抱怨也没有迟疑。

  长年进行送葬事业的他,早就患上了各种风湿疾病。虽然也在治疗,但是阴天下雨他还是会疼痛难忍。

  如果是其他的送葬者早就选择让新人去“积累经验”了,但是他不会因为他爱自己的职业他喜欢陪一个死去的人走完最后一程。

  天逐渐黑了,雨势慢慢大了。但是漆黑的路并没有蒙蔽送葬者的双眼,他从是十二岁开始送葬到现在已经是整四十个年头了,没人比他更加清楚那条通往墓葬森林的路。

  终于在忍受着风湿剧痛,并且身上背着一具尸体的情况下,送葬者来到了临时的小屋。

  送葬者的小屋还在漏水,但是现在的他只需要一样东西。一盏昏黄的油灯被送葬者找了出来,他点燃油灯用嘴叼着油灯开始工作。

  虽然送葬者对于这份劳动已是习以为常了,但现在他也不得不说一句自己好像老了。

  铁锹挖出泥土,送葬者认真的为少年马修选择一块最后的安居所。他叼着油灯认真的工作,不久一块深坑出现了。

  送葬者回身将小屋中马修的尸体取出,他将尸体放入深坑然后填土。完成安葬任务后,送葬者回到小木屋取出一把小刀和一块空白的木牌。

  “马修的安葬地。”

  送葬者快速刻出少年的名,随后小心的将少年的木牌收起。平民是不允许也不需要立碑的,只有富人或者贵族才有资格有能力立碑。

  但是送葬者有着自己的方法为安葬的人留名,只要有祭拜的人来送葬者就会告诉他们哪里是自己亲人的墓地。

  这是他,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年的收获。

  送葬者拿起铁锹开始返回自己镇中的家,回去的路上送葬者在想有钱人立碑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子孙根本就不想祭拜,除了给一些盗墓敛财的混蛋作为方向标外还有别的作用吗?

  雨势加大了,倾盆的雨将街道狠狠地洗刷了一遍。送葬者回到家中开始清洗身子,但是天空中的雷光让他有些不安。

  “今天的雨,好像有些过于大了。”

  送葬者望着窗外狰狞的雷光,他知道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如此浩大的雨水。

  “新掘的土太过松散,虽然我挖的坑够深但是如果雨水冲刷将尸体冲出,被野兽吃了那我的名誉……”

  想到这里送葬者紧张了,他已经到这个岁数很快就要卸任了。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差错,他可能要被人在背后说一辈子。

  送葬者想要出去,但是现在他却出不去,外面大雨滂沱电光狰狞。有些野兽会在这种时候受到惊吓而过于狂暴,如果自己只身前去等于羊入虎口。

  思考再三的送葬者只能选择听天由命,他躺在床上睡意却久久未到来。

  神父坐在教堂中央,他正在研读着圣父的教诲。神父面前摆放一枚沙漏,沙漏中的白沙向下流着,当快要流尽的时候神父放下了手中的书。

  “该敲福音钟了,愿每一个善良之人永享和平与安宁。”

  神父搬来一张椅子,教堂中央的顶上有一福音钟每到黎明与灰暗初分之时(晚上12点),就是他敲响福音钟的时候。

  “叮——”

  钟声悠扬,福音钟敲响的同时天空中滑落一道银色的惊雷!

  惊雷劈中了马修的墓地,与此同时倾盆的大雨疯狂的落下。马修的墓地被一点点的冲刷开,少年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

  原本停跳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活力,苍白的双颊恢复了红润。平静的胸膛有了起伏,于这雨夜一个本该逝去的生命复活了。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