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病毒的弱点?”

“例如同时可以操纵的人数上限,传播限制,或是控制的距离限制。”

“不,思维病毒是不可视的病毒,传播手段较为特殊,能够通过短距离的空气传播,也能通过液体与食物进行传播,也能混杂在血液中传播......途径很多,而每个个体被控制后都只会遵从‘指令’行事,并不存在距离限制。”

“那数量呢?同时短距离传播有数量限制吗?”

“理论上来说,同时控制十个人都不是极限,但若是人很多的话,兴许能够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有机会抵御住思维病毒的侵袭。然而......最有效对抗的办法,就是自己拥有病毒的抗体,而天生就拥有病毒抗体的人,稀少到了去大海里捞戒指一样的程度。”

“大部分的人没有抗体......这也就是你们人手短缺的原因吗?”

“硬要说的话,算是吧。但其实那几个孩子,她们都不是‘先天抗体’的携带者......”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瓦瑞安先生。她们都不是‘先天携带’的病毒抗体,而是‘人工注入’抗体后存活下来的产物,你能明白吗?她们所有人都可以无视思维病毒的侵袭,而你,很可能就是先天抗体的携带者,所以......哼哼,加油不要被杀吧。你可是很宝贵的素材之一,她们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右肩上的疼痛感依旧没有消除。

我向咖啡厅那边请了假,无事可做的我持续快要半年没有断的出勤记录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断掉了,那位友善的值班负责人还追着我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想到那位负责人圆滚滚的脸蛋很有可能亲自来我家看看情况,我就选择用“家里有事叫我回去”的理由搪塞过去。

趴在床上按下短信发送,我爬起身来穿上简单的运动裤和衬衫,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后,我这才发现自己本就没什么地方可言的房间里被沾血的绷带与各种医护工具占领,双脚放到床边的时候还差点踩到地上的绷带卷。

“我了个老天爷......”

仿佛有人在这里做了场手术似的。

我瞥了一眼自己被绷带包好的右肩,虽然还有阵阵微痛传来,但只要不剧烈活动,疼痛感就没有那么剧烈。帮我拔出那颗子弹的人,估计也是个技术不怎么差的好医生吧,但愿是这样。

“......喀啦。”

本就窄小的单房间公寓,那把随意丢在走廊旁的维克托冲锋枪挡住了洗手间的路,而这东西只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唔呼......”

我回过头去,在散乱的雪白长发包裹下,蜷缩成一团的蒂娜就躺在我的简单高脚床底下,她安详的睡姿除了让我想起冬天在自己窝里蜷缩成一团的白狐之外,也大概只有“雪国公主”这类的形容词了。

她那白皙的皮肤实在于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不符,更不用提那些经过训练后皮肤多少都有点晒黑迹象的女特种兵们,她们的皮肤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

看来是她帮我做的处理,明明之前还一直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这种时候却......看深沉睡去的样子,我也没忍心叫醒她。

我翻出手机,一则显示在屏幕上的未接来电让我下意识查看是谁打来的,却发现号码显示的名字是“李光耀”——这台军用手机的功能倒是挺全面的,我按下回拨按钮,走出公寓房门来到走廊外。

“喂,哪位?!”

“瓦瑞安,前天晚上我们见过,地铁站前。”

“啊?你......什么?昨天晚上火车站那边的交火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他气愤下摔笔的声音即便隔着手机这一侧也能听清,我好像已经知道他是我昨晚留下联络方式后顺藤摸瓜追过来的了。

“对,是没错,所以你......你有什么事吗?”

“妈的,这我特么查个什么劲......如果我问你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会告诉我实情吗?我想也不会。”

“......你请我喝一杯的话我兴许会考虑。”

“我看你是想蹭饭吃吧,混蛋。”

“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确实会变成这样。”

现在的我可不敢违背国家安全局的保密条款。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去喝一杯,那我就告诉你个好地方,正好我也被你们搞出的乱子弄得焦头烂额。”

我仿佛听懂了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向着走廊的四周瞥了瞥,确认无人后蹲下身来压低了声线。

“你是说昨晚的事,有线索了?”

“我不确定,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共有两起,一起是你们在火车站里搞出的乱子,另一起则是地铁站安检时被搜出偷运毒品的家伙引发的骚乱,两起事件几乎同一时间发生,或许你没注意吧,我听说你还中了一枪,真的吗?”

“......先不论我那边的那件事,你说的那个偷运毒品的人是怎么回事?”

“啊,事发时执行安检扫描的警察报告称一名男子未脱下背包进行安检,反而主动地把背包递给了安检员,在通过安检口时要求归还背包,却被搜出背包里装的都是毒品......妈的,我怎么觉得这比小说里写的都要玄乎。”

“我也这么觉得。”

不,我不这么觉得。

回想一下,蒂娜那时飞奔而出之前,正好是我打断那名嫌疑犯的时候,如果说两起事情几乎同时发生的话,那么通过安检的时间与她坐在那里控制地铁站里警察的时间,还有蒂娜突然转移阵地的时间,兴许正好对上了。

但我分了她的神,意识到不妙的她又被我拆穿,兴许......兴许是这样的,毕竟地铁检查那么严密,唯一一种可以无视安检却又不过于引人注目的方法,就是经由警察之手亲自转交物品。

不对......为什么我能想到这种方法?这就好像,我仿佛亲手做过这样的事似的......

“你在听吗?嘿,瓦......瓦里安?”

“是瓦瑞安,我在,刚刚走了点神。”

“瓦瑞安,瓦瑞安......你的名字倒是很奇怪啊。”

“我也挺忙的,你刚刚要说的线索到底是什么?”

“好,好,地址这就给你发过去,可别忘了回头请我喝一杯,这可是从隔壁缉毒组手里拿到的情报,为了灌醉那帮混蛋我可是差点把我自己都给搭进去,心怀感激。”

在电话那头说着此话的同时,我身后的门扉被悄无声息的打开,只穿着裙子与上身衬衫,眯着眼睛的蒂娜盯着我与我手上的手机不放,让下意识回过头去看看四周的我吓了一跳。

她并没有出声,而是用手势提醒我“不要在意,继续讲”。

我本以为她要等我接完电话再问是什么事情,然而蒂娜转过身去掏出自己手机并戴上耳机,从她屏幕上光亮中,我看到了我自己的手机号码。

结果还是被监听了,她回过头来朝我点了点头,我无话可说。

“我会去看看的......这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地下舞厅,有不少毒品交易都在这里进行。”电话另一头的李光耀压低了声线。“实际上因为管制太严,为了让毒品交易集中以便追踪,他们故意对这里发生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你要找的人兴许也会出现在这里。”

严加管制下的唯一通道,很古老的做法,但依旧有效。

“知道了,我会去看看。”

“这次可别再搞出什么乱子来了!我受不了了,一个接一个报告书简直.....滴。”

要负责写事件报告的警察简直就像学生会里任劳任怨的普通成员一样辛苦。我完全无视了他的抱怨,直接按下了通话结束按钮。

“新线索?”

“一个地下舞厅,说是大部分的毒品交易都会在那边进行,我会亲自去......啊,该死。”

右肩传来的疼痛感没有丝毫减弱的态势,我捂住肩膀上伤口的位置,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公寓房间里。

“鉴于你之前未能成功消除威胁,我和你一起去。”

“不,我能搞定的,相信我,要不是为了抓住她撬出更多情报的话我早就搞定了。”

她说的其实没错,如果可以直接开枪击毙的话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最快速,最省力,而且最佳的策略,直接击毙她。

但我不愿承认这件事,就像那时她没有马上向我射击的理由差不多,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不但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

“那这次就搞定给我看。”

“......你非去不可吗?”

我回过头去看着蒂娜,她却已经开始收拾走廊上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

“瓦瑞安,你在掩盖什么?”

我情不自禁的咬紧牙关。

“为什么你非要独自一个人去不可?你确定你的作战计划是‘消除威胁’吗?”

“我当然是为了抹除威胁才决定继续调查的,但......见鬼。为什么你们都抱着杀心?你也好,昨天赶来的那两名支援的人也好,这种二话不说就开火的作风真的能镇压‘病原体’吗?”

带上她的话......击毙优先的她不会考虑我需要询问的一切问题,所以,最起码为了能够挖出一点有用的情报,击毙的选择便不能被提上首选,我必须亲自去问个清楚。

“但是,除此之外,你有其他可行办法吗?”

“这......”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提问。

“不,我暂时没有,但给我点时间,让我调查清楚这些‘病原体’的来由究竟是什么,我肯定能......”

“那么你的话暂时不计入考虑,别忘了,你可以制定计划,但实施权在我手里。”

“......该死。”

我差点忘记这件事了,去他的制约,去他的固执,去他的国家安全局。

不再向着话语中有些微怒的白发少女反驳,随手把手机扔回床上,我对着不存在于房间里的影子摇了摇头。

“你看起来意见不小?”

“没有,你说的话就是命令,我懂。”

“如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建议你现在就说清楚。”

“都说了我......”

在发什么脾气啊,我。

“没什么。”

右肩上的痛感并未消失,而她的对待我有些冷漠的话语声也未曾好转过。

我不禁怀疑起这样的事情还要经历多久,就这副样子,我们真的能对付的了潜藏于社会当中的“病原体”吗?镇压......这种手段能对付多少人?我不敢想象无法镇压的那一天到来,也更不敢想一个病原体控制一整座城市向我们发动反扑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上五点时擅自拆掉了绷带,我看着自己右肩留下了一块白斑似的伤口已经复原,不由得回想起自己这副身体以往的称呼,好在蒂娜醒来的几分钟后就迅速离开,我隐瞒了,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汇报的事情。

即便这个伤口愈合速度早已经不是“人类”的水平。

“除了正门外这里有其他出入口吗?”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别问我。”

蒂娜好似斥责我的目光让我把头转回了眼前的铁制防盗门前。

按照李光耀警官提供的讯息,我抬起手敲动铁门。“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用敲门声传进去的暗号“2313”只是个开始,门的另一边传来了浑厚的嗓音:“走夜路最怕的是什么?”

“鬼随后就来。”

横向的金属制厚重铁门缓缓拉开,一名个头比我还壮实的彪形大汉板着严肃的脸看向我与白发少女的方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们的样貌,微微向上扬起了下巴。

“你们两个......身份证交出来。”

我瞥了一眼内部的构造,这只是个简单的小隔间,摄像头与报信口似乎也并没有,完全就是个单独用来向外隔绝的隔音层。

“不好意思,我们第一次来这里,但可没听说过这里还要收取身份证,更何况,来这种地方,暴露身份的东西怎么可能带着。”

“那就回去拿上身份证再来。”

“渍......”

我向蒂娜使了个眼神,随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便猛地抬手掏枪。

“什......噗咻!”

蒂娜手中单发装填的麻醉枪准确无误命中那名壮汉的手臂,看着魁梧壮汉迅速双目失神,摇晃着向下倒去的身姿,我收回了自己手中为了吸引注意力而高速掏出的手枪,把他重新扶回了隔间旁边的电脑桌前。

“你觉得在她被发现前,我们有多少时间?”

“保守估计,五分钟。”

蒂娜的话里夹杂着些许的怀疑,她似乎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价值可言。

“那么就想办法在五分钟内找出那家伙吧,我去当诱饵。”

“等等......你又想做什么?”

刚准备把铁门锁死后回头的蒂娜突然睁大了双眼,即便我已经在向着传出嘈杂歌舞声的门前站定脚步,根本没给她选择其他方法的机会。

“那家伙已经认识我了,只要我能想办法让她注意到我,她肯定会有所行动,之后拦截她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等一下,我还没说你可以擅自......”

拉开舞厅的大门,迎面而来的嘈杂声音盖过了身后蒂娜的话语,注意到周围似乎只有看着新成员眼光的一帮人,我不由得悄悄关上了身后的门扉,迎面直视着眼前璀璨夺目的舞台。

进来了就没有退路。我在心中暗暗给自己下达暗示,蒂娜没有跟进来,这让我悄悄上了锁后放心大胆的融入充斥着酒香与烟熏的人群之中,在周围扭动着身姿的无数放荡“舞者”之中缓慢穿梭着,寻找着吧台的影子。

五分钟。

我要在五分钟内制造出来点混乱,不能太早,但一定要足够吸引人,这样才能让那个打了我一枪的少女注意到我,而那之后的事情就全靠随机应变了。五分钟之内,留给蒂娜的任务,貌似就是找到她们可能逃脱的出口,如果有困难,她就不会担心我才对,反而应该直接指出这个计划的不可行性,但她没有。

或许她的任务更加争分夺秒,但我的任务或许会让我送命。

我找到吧台,挑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点了一杯普通威士忌后便不再乱动,静静地等待着五分钟最后一分钟的到来。

“关于蒂娜的事?”

“是啊,毕竟是‘搭档’关系,我总得了解一点她的事,例如她的喜好,性格特点,特殊场景下的特别举动,思维偏向之类的......这有助于之后思考对策或下决策时的意见统一。”

“我不觉得你能和她打好交道,瓦瑞安。”

“这是什么意思?安多玛博士?”

“字面意思,瓦瑞安。你不应该思考这些事,因为你们肯定合不来,所以知道这些对你来说除了平添烦恼外没有任何对任务执行有效率的地方,你还不如就这样渐渐习惯和适应她的方针,这对你也有好处。”

“......好吧,我自己去找。”

“不,瓦瑞安,你不需要去找,你只需要‘接受’就可以了,因为对‘思维病毒’一无所知而擅自行动的你。或许只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这正是你极力避免的事情,不是吗?”

“嘿!小子!看着点!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走路摇摇晃晃且自己撞上来的酒鬼先生!”

“你说谁酒鬼?!我看你小子是活腻歪了是不是?!”

“那我是不是还要为你的廉价西装支付卑微的换洗费用啊?我想我的钱包似乎并不愿和这种低档次的东西扯上关系啊,街头流氓?小混混?还是说只是个酒鬼?”

“你小子.....我宰了你!”

梳着鸡冠头的高个子男人身上的白色西装确实是名牌,想必价格一定也不便宜,当然,正因如此,我才故意把酒杯里的半杯威士忌洒在了他的背后,还伪装成他先一步犯错在先,撞到我的样子。

但他打过来的拳头还是被清醒的我低身闪了过去。

俯身的我并没有马上准备后退,反倒是迎头冲进对方怀里,猛地一拳打在他紧绷的肚子上。

“噗咳!混蛋......我他妈要宰了你个混......碰!”

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不知死活再度冲上来的鸡冠头,迎面直线吃了我打在他侧脸上的一拳,整个人都随着脑袋向右转去,倒在地上并狼狈的爬起来。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老大!”

“妈的......这浑小子耍酒疯!疼死我了!给我活捉他,我今天非把他皮扒了不可!”

四面八方赶来的众多“小弟”围了过来,但他们马上便把视线转向了吧台前的我,眼神中充斥着“找些乐子”的消遣样,让吧台前连酒保都退让三分的我也不得不喝光杯中剩余的酒,起身面对那群声势浩荡的“混混群”。

几分钟前还在歌舞升平的舞厅广场逐渐冷淡下来,周围的人似乎都注意到了我与这名“老大”的冲突,只剩下摇滚音乐还在如火如潮播放着的舞厅里,我仿佛引领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像是挑衅般扭了扭脖子,轻蔑的笑了起来。

“我赶时间,一起来吧。”

“你很嚣张啊,小子......给我上!把他给我往死里打!”

那部《异狩人》漫画里有这么一个故事——“与女主角吵过一架后,寻找离家出走女主角的异狩人追去了舞厅,被混混找茬的时候询问,却因女主角被混混们诋毁侮辱,违背了自己不对普通人下手的原则出手反击,双拳奋战的他在舞厅里拼命的身影让少女意识到他的不安,从而萌生了同情他的想法,进而之后不断观察他的举动,暗中出手援助,最后重归于好的故事。”我不觉得自己是那个“男主角”异狩人,我做不到那般冷血无情,但起码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几乎都能和漫画里能对上号。

要是作者本人看到了这一幕,说不定会大吃一惊吧,毕竟在那之前,作者本人兴许从未见到过真的有人“为了某个少女”而在隐于世间的“地下舞厅”里愤怒挥拳的身姿。

“碰!”

但我已经闹得够大了。

视线扫过舞厅周围的所有目光所及之处,我看到了一群人在贵宾席上离去的身影,跟在他们后面的一名女孩回过头来与我对上了视线,在那个瞬间里,我和她都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我找到她了。

“别挡路!”

打在不自量力的中年混混身上,那拳拳到肉的实感让我全身的肌肉都进入了亢奋状态,转身同时回旋踢的我将他踹飞出去,紧随其后的几名小混混也冲了上来,我拿起吧台旁边的酒杯朝他们扔去,闪过两人的拳头,硬生生从数名混混的包围之中冲了出去,试图钻入还发出一片唏嘘声响的人群......

“你要去哪里?小子?”

一群体格正常水平的人群中,身形魁梧的黑皮肤壮汉推开人群,硬生生的挡在了我的面前。

“哦哦哦!Jim!把那小子往死里打,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明白。”

周围的混混与围观的人群自觉向后退去,这名梳着短发的黑皮肤壮汉从腰间取下了自己的指虎,在我面前摆出了一副打拳击的准备架势,死死地盯着刚刚试图从人群中逃跑的我。

坏了,这家伙的姿势我见过,那是......

“轰!”

......巴西那边的特种部队,曾经用过的架势。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指虎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便将举起双手防御的我打了个踉跄,向后退了两步的我刚准备卸下防御进行反击,迎面侧击的一拳猛地带走了我清醒的神志。

该死。

“哼......小子,这里可是堕落者的天堂,你们这些条子,还是趁早回去吃奶吧。”

“你说什么?!混蛋,我还没......碰!”

我反应过来第一拳的松懈,但正面却已被第三拳打倒在地。

或许是我太久没有锻炼的缘故,我的反应力和速度现在落后于眼前这名身份未知的黑人,

恍惚之中,我看到他抖了抖手腕,似乎刚刚的打击对他来说也已经是足以对自己造成略微痛感......

“碰!”

一道娇小的白色身形从背后宛若猛虎扑食般冲上来,往那名黑鬼后脑勺狠狠地揍了一拳。

他倒下了,我听到烟雾弹爆炸响起的声音,恍惚之中的我被熟悉的触感握住了手,蒂娜那副熟悉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她将一个耳机塞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确信自己没有看错,确实是她,但她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蒂娜?!你......你为什么在这儿?!她要跑了,你不是应该......”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挨打?!切......闲话待会儿再说,我知道他们要从哪里逃出去,跟我来!”

她没有选择马上追出去完成她的任务,而掉过头来帮我脱离困境......这和计划里的不一样,而且这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我还有张底牌可以帮我脱身,但前提是她要追出去之后,我不能让她知道。

“喂!Jim!发生什么了?!喂!”

而现在,我拖累了她,因为自己轻敌的缘故。

趁着烟雾逐步扩大波及人群的空档,我被蒂娜拉起身来,跟着她的白色长发飘舞方向,一路小跑的冲上了建筑物的二楼。

“果然......”

我看到了几名被放倒在地的西服男子,在他们驻守的二楼里屋,通往楼顶的安全楼梯门敞开着,似乎刚刚蒂娜就是从这里潜入进来,但现在已经变成了刚刚那伙人逃离的路径。

隐约能听到上方传来的杂乱脚步声。

“瓦瑞安,蒂娜,支援小组在线上了。”

安多玛博士的声音突兀的从耳机里传了过来。

“莉莉安!安雅!盯紧天台,看到任何人试图下楼或进入屋内直接击毙!”

“收到!弹药已上膛!”

“别忘记打开IFF哦,蒂娜酱,还有瓦瑞安先生也是。”

我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那两名在地铁里遇到的少女熟悉的声响,还有随着爬上楼梯时逐渐清晰地直升机轰鸣声,全部在此时此刻都变成了混战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