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龙市古城区猫咖】

“报告!”店内的3d投屏缓缓打开,印入眼帘便是多得夸张的红白色蝴蝶缎带的哥特蕾丝短裙,长长的后摆如金鱼的尾巴摇曳在红木地板上,梳着高马尾的银色长发的绯衣出现在店中央。

“讲。”麟殇穿着绣着猫猫头的围裙,枕着名为皇的看板布偶猫,趴在橡木柜台哈欠连天,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店里金鱼缸冒着泡泡。

“那个……不要紧吧?”绯衣走上前来歪着脑袋,弱弱地问道。

随着绯衣的靠近原本假寐的皇突然就站了起来,伸出爪子好奇地挠着绯衣的幻影,随着皇的突然离开,麟殇的头重重地磕在桌子上。

“没事,没事。”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死亡之愿,全球最提神的咖啡,咖啡因含量是普通咖啡四倍,喝下去让你想死的饮料,刚刚磨了一杯喝了以后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了,想睡又不能睡的感觉可真恶心。”麟殇手上提着包装袋上印有黑色骷髅的咖啡豆,摇摇晃晃坐了起来。“所以呢?什么事?”

“报告长官,根据贵官提供的指向性情报,情报处人员拓展延伸所收集的线索已成一定规模,事件还原将得到进展。”绯衣挺起小小的胸脯,装模作样向麟殇敬了个礼。“需要攻坚人员或者指挥官接收。”

“心瑜姐下班休息了,估计现在正在睡鸯鸯梦,叫醒她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猴哥我现在是大王,有什么事跟我讲吧。”

“大?大王?”绯衣疑惑地看着麟殇思考着怎么接茬。

“哈~欠,别在意,我困的时候就会说些不着头脑的胡话,这个梗的来自于谚语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把自己比喻成猴子,那心瑜姐就成母老虎了,不愧是麟殇将心瑜姐的残暴用一句话概括得淋漓尽致,不过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在她背后讲哦,据绯衣的调查,与在她背后说她坏话被她知道对比,正面开心瑜姐的玩笑,她的怒槽上涨的程度简直微不足道。”

“我可没说到这个份上啊。”麟殇双眼禁闭着,像喝了假酒一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后又坐了回去,“不对啊,跑题了,你有什么事快说。”

“啊~哦我知道了,对不起,那么请问接收情报方式你选择书面材料递交,或者绯衣口述给你听。”绯衣指着自己的小嘴,轻轻弯了弯腰丰满雪线,妖艳双色瞳俏皮地盯着麟殇。

“口述吧。”麟殇从他那可爱的猫头围裙的口袋里掏出了薄荷口味的电子烟深深地嘬了一口,有气无力说道。

“据组织配发的健康安全军用识别牌的数据显示您现在的疲劳指数为39,脑活力指数为450,处于极度疲劳状态,因此系统认为口述给您听等于无效接收,请重新选择。”

麟殇长叹了一口气,辣眼睛的薄荷烟使得他无奈地擦了擦眼泪,“我跟你也是老相识了,不知为什么,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总是想当我妈呢?”

“我其实没有当你妈的意思,只是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合理分析,指出问题所在,并且系统的硬性规则不是我能够改变,你的身体数据相当于资料阅读权限,不合格就无法领取相应情报,这样一来………”

“停!停!求你了!我现在头疼,你一开口我就晕!”麟殇声音提高了八倍打断了绯衣的话。

“头疼与头晕是两种不同的症状……”绯衣喋喋不休地追了上来。

“妈!妈!娘!你讲就是了,我在听,听完我背一遍给你听总行了吧?”

“拜托拜托,请你也让绯衣好做事一点好不好~真的是权限不够啦。”

麟殇绝望地昏了过去,缓缓地从柜台下的冰柜里翻出一箱铁皮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管肾上腺激素就往身上插,随后麟殇重重地将石英针管拍在桌上,“讲!再给劳资跑题,劳资掐死你。”

“我也没想让你做到这个地步啊,老老实实选择打印情报资料慢慢看不就行了,再说了我现在没有身体,你也掐不死我呀,你是笨蛋吗?”

“我就不,我就想听你念,十几块一支的针我消费得起你管的着?肾上腺激素持续时间最多只有三十分钟,快讲!掐不到你我掐泽伊。”麟殇额角的青筋都快暴出血来了。

“我们很久以前是不是也这么过斗嘴?”

麟殇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慢慢回应道,“嗯,这是常事。”

“是吗,怪不得我总觉的,这样心情很温馨的感觉。”绯衣静静看着麟殇的眼,他的视线转向了别处,可能是没看到,可能是无法回应。

“算了不逗你了,根据情报调查,驻扎在仙林岩的军队为青白军第四十七装甲师,五大嫡系之一,据人员调查档案显示,当时青白军队接到的命令并不是撤退这么简单,而是护送一个秘密的重要人物,为了这个秘密人物,我军上层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吞掉这支部队,当时手掌实权的第四十七装甲师师长就是现海龙市实验中学副校长蒋望海,将大量的卡车,机动车部队以及自己当做诱饵在海龙市外与我军绕了起来,而那个秘密人员带着大部队步行至海龙市的港口,随后蒋望海凭借着丰富指挥经验展开周旋,同样赶到了港口,然而带他们撤离的军舰已被我军派遣的陆军特种作战大队拦截并控制,蒋望海随即命令迫击炮部队击毁搭载军舰,带着军队逃上距离他们最近的山,仙林岩。”绯衣张开了一张地图,十年前地图清晰地显示出了处于半岛的海龙市只有一条石桥通往港口。

“这些我都有所耳闻,如果只是这些那我已经知道了。”麟殇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手抚摸着猫。“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那伙人死在山上到底是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才变为怨灵的?按道理饿死的人最多也就变成饿死鬼,按照灵体强度划分为五级,灰,白,黄,黑,红,青,饿死鬼等级大部分达不到白,任务报告里却有人目击到了青色的灵体,并且为什么怨灵会在今天才现身袭人。”

“我虽然无法回答,但接下来的情报或许有些联系。”

“什么情报?”

“青白军被围困在山上,残兵败将不到三万人,靠着捕鱼,以及打猎为生,但那一年的冬天,靠近南方的海龙市受台风以及冷空气侵袭的原因下起了大雪,处于山顶的湖泊完全板结,森林里的野生动物要么被冻死埋在了积雪下,要么躲进了深山,青白军内部可能是饥荒之类的原因起了内讧,一半以上青白军跟着蒋望海护送的神秘人物进了深山,而蒋望海带着不足一半的兵力守在山上靠前的位置,军队分裂的第三天,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蒋望海遭到了我军陆军特种大队奇袭,只能投降,接近万人被俘,俘虏下山后,我军继续向深山进发寻找剩下青白军,一支军队却仿佛人间蒸发一般,在极端天气下共和军不得不放弃搜索,直到第二年春天,军队在深山里发现了一座庙。”

“庙?”麟殇坐了起来,“那座山上是有一座规模挺大土地庵。”

“不,不是同一座。”

“我在山上呆了几年了,整个山头逛遍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庙,别说庙了,进山的路也就那几条通向哪里我心都有底,怎么可能有庙?”

“根据上头档案室人员传来的历史记录显示此次代号为【追猎】的任务并没有完成,追踪青白军进山的是我军陆军第三特种作战大队,这支部队是从北方调遣过来的,队伍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士兵个个是经过战争洗礼的意志坚定的老兵,在第一次追踪的过程中,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青白军遗留下来的军用摩托车辙与行军脚印,但却怎么也追不上痕迹更新的速度,这伙人似乎疯了一般笔直疾行,在寒冬未开化的大山里追踪是件非常危险且困难的事,考虑到所携带的军粮快要耗尽的问题,部队只能选择撤退,并在撤退的途中留下标记,以便日后追踪,等到一个星期后,南方的雪化了,笔直的行军路线让部队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留下的标记,虽然青白军的痕迹已经被自然掩盖,但部队仍沿着尽头的标记笔直往前走,在山里他们发现那一座庙,庙的周围排满了生锈了的军用摩托。”

“坐标的位置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么?”麟殇低沉着声音,不知名的怒火突然从麟殇体内蔓延出来,同订婚那天晚上冰冷的感觉充斥着全身,但并非不可控制。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凶起来了?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我的意思是,假如。”麟殇邪邪地笑着中指与无名指竖起对着绯衣做了一个的兰花指,视线隐晦地在绯衣的身体上来回扫过。“你住了几年的家里,发现了老鼠的踪迹,跟着这个踪迹居然发现了个阁楼,阁楼里不声不响地藏着的东西观察了你几年,从洗澡用的沐浴露牌子,穿的内裤的颜色,到自慰时候的姿势,甚至知道到你高潮时候喊的是哪个男人的名字,想想不觉得可怕吗?”

“你是不是神经病啊!”绯衣红着脸双手环抱远离麟殇嗔道,显然是明白了什么意思。“我跟你讲正经的事,突然就变成H话题了。”

“我说的是假如,光假如你就这么大反应,我守了几年的山上有庙是既成事实,会害怕也是常理。”

绯衣眼瞪着麟殇,“信了你的鬼话!我觉得你根本就不是害怕,是护巢的老母鸡遇到了黄鼠狼的心情。”

“然后呢,请继续你的故事。”

“庙的坐标根据行军速度以及路线落在在山后的悬崖边。”绯衣指着一处等高线特别密集的地方。“但我们的扫描卫星却无论如何找不到这个所谓的庙,从庙里撤回来的第三特种大队带着科研人员,记者以及其他部队上山寻找那个庙,却再也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你确定你现在念的是从档案馆调出来的资料,而不是什么都市传说吧?”

“档案馆里类似都市传说的纪录可不止一两件,这件事的报告书是由陆军第三特种作战大队的队长递交的,现在这名队长被国家编进了组织,分配到了我们的分部,名字叫许震雷。”

“他?那他现在人呢?”

“对不起以您准战争之王的级别不允许访问等级高于您的长官的所在地。”绯衣带有歉意地微微鞠躬。

“见鬼,又来?”麟殇愤愤地拍着大腿。“接下来呢,那群春游失踪的小朋友们最后怎么了?”

“半数失踪,半数死亡。”绯衣从地图里调出一张图。“在庙里发现了巨量的骨骼。”

这是一张素描,带着中国水墨风格的画风勾勒出宏伟的庙堂,各路菩萨罗汉的石像沿途摆放深入殿堂,支撑殿堂的每一根柱子都雕刻成了被神龙盘绕的龙柱,与神圣的庙堂格格不入却是挂在墙角上台阶上石狮子的口中,密密麻麻的骨骼占据了整幅画的大部分面积,一节节脊梁连接着肋骨像晾腊肉一般被勾子挂在红房梁上,而下面是深邃而空洞的骷髅在后脑勺处打了洞,垒起的一座座类似祭坛的香炉。如花瓶用来插花一般,整座庙堂似乎就是为了摆放这些骨骼而建造的。

“第一次行军途中没有战地记者跟随,这副素描是部队里的一名祖上是画师的士兵回来后用铅笔画下的。”

“这画要不是第一手的资料,我还打算买回来收藏,看这画法,是先用碳粉把整张纸抹黑再用手指擦出来的,型准就不说了,看的我头皮发麻的黑白塑造,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画骨了。”麟殇目不转睛的盯着画,不难理解,画师为了表现堆成山的骨骼,故意先把背景抹的如此深邃而压抑。

“这名老革命家已经去世了,生前为祖国出生入死的奔波中创作了许多作品,一一被收录进了革命纪念馆,题材全部是残酷的战争,有兴趣事后可以去看看。”

“有机会的话一定。”麟殇翻过画纸,发现了画纸后的一处黑点,随后又将画纸正了过来,指着画中一处暗红色,“这是什么意思?”

“哪个?”绯衣把瓜子脸凑了过来放到了麟殇的肩上,比起与背景形成强烈对比的白骨,不起眼的灰色掺杂着画中除黑白以外唯一的颜色显得格外突出,为画面增添了几分真实。

“这画的,是一条大布袋吧?装军粮用的那种。”

“我知道,但他为什么特意用血从纸的背后浸过去了?肯定是为了表现什么刻意为之。”

“数据库没有相关资料,因此我也无法回答。”

“军队内讧的分裂,奇怪的行军路线,诡异消失的庙,变成白骨的青白军,时隔几十年后出现的怨灵……”麟殇半躺在柜台的沙发上,手上电子烟转的飞快,缓缓叹出一口气,“线索还不够啊,问题也越来越多,怨灵袭人的地点是在我的地盘,你说的那个所谓的庙存在的话。你说青白军分裂投降几天后特种大队才开始追来着?”

“三天”

“按正常行军日行程30到40公里的速度来看两个地点起码隔了有90公里以上,这还不包括后边第三特种大队开始追的那几天,什么仇什么怨非得跑90公里以上来我的地盘闹事?我也不是什么软脚鸡,我不高兴了还得铲他的坟。”

“噗呲~”绯衣听到这捂着嘴笑出声,“不好意思,没忍住。”

“不得不说还有个更大问题,就像鬼月白夜和鬼月幽樱提到的领导对这件事的情报隐瞒,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心瑜姐的态度十分的暧昧,我总觉得她心里很急这件事,却又不太肯开口,她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真是内忧外患呢。”绯衣幸灾乐祸道。

“这可是国难当头的时候,内忧外患那可得了?传朕的命令,安排下去。”麟殇大手一挥。

绯衣扶了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眼镜,掏出了一只羽毛笔和笔记本,“皇上请讲,臣妾听着呢。”

“第一,接下来的情报收集着重于任何有关庙的历史,不管这座庙是否存在,就算是假的许震雷的部队见过,那么周围村庄靠山吃饭的人中尤其是老人,也许知道些什么,传说也好,迷信也罢,叫你家泽伊派情报员去问。第二,这座庙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庙的建成所需的物资的来历,捐财的金主,热心的村民都是有迹可循的线索,到底是什么人建造的,把这人祖上十八代给我问清楚。第三,按逻辑推理,一座山可以有两个山头,但不能有贡两尊不同的神,我所管辖的山上已经有了一座土地庵,那么另一个山头的庙肯定与土地庵有什么联系,我要有关这座庙供奉的神的所有传说。”

“臣妾接旨,臣妾这就去办。”绯衣点点头,收起了羽毛笔和笔记本,“顺便一提你的手机已经响了很久了,你的手机被调成静音并且取消了振动才听不见的,来电显示是鬼月幽樱的电话。”

麟殇赶忙掏出手机接通,话筒另一边带着些许哭腔。

“麟殇,救命啊!到处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