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的魔咒永遠不會讓你知道接下來經歷的會是什麼,會是悲傷還是哭泣?會是揭曉永恆的黑夜還是迎接明日的曙光?

「抱歉,自顧自說了那麼多..那麼莉雅,妳有一個對妳而言非常重要人嗎?嘻嘻 ~」

「嗯,他不但會盡自己的全力,不惜一切的去保護其他人。他還會每次在我最煩惱的時候,想出各種辦法來逗我開心。雖然每次都是他在默默付出,但他卻沒有半巨怨言。無私的奉獻,我想我是無法辦到,但是他給我了。」

「那麼莉雅相當珍視那個人咯?~」

「那不是珍視,更正確的說法是“愛”...吧?」

當團長返回這短暫休息處時,聽見了兩個少女們的談話。

而她們那天真、無意圖隱瞞的心聲卻彷彿是一根根毫不留情的刺,一句一句刺進了團長的心裡。

不是因為後悔自己做了什麼,後悔不會講這樣的一切改變;也不是迷茫,因為主角的故事裡不允許出現迷茫的人們。

要,就成為正義的一派;否,就成為阻擋正義們前進的反派。

而看似如此簡單的道理,卻在團長的身上產生了矛盾與複雜,他不知道此時的自己究竟屬於哪裡,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或想要什麼...

留下這道隱形提問的,不是對這些一無所知可憐的她們,而是被自己所憎恨的那噁心的自己。

「川奇,如果你早點聽見這些的話,是否會更努力地去想盡辦法保護她呢?...」

「為什麼..你會說出爸爸的名字?」

披着黑色斗篷的恩又和平常一樣忽然出現,本不該驚訝的團長,這次卻露出了不可言喻的表情。

「你剛剛說了“川奇”對吧?」

被遺留提問標籤的團長,現在並不是在想着如何規避恩的問題,而是在擔心突然的恩究竟從那裡開始聽起、聽見了多少自己的自言自語。

「難道你知道爸爸的事情?」

邊說著話的恩邊往前踏近了一步,她稍顯略開的小嘴彷彿渴望得到團長的回應。

但團長始終難以啟齒持以沉默的模樣,卻讓恩知道不該對此抱有任何期待。

「我希望你誠實回答恩的問題,那女的和爸爸有什麼關係?」

「不,沒關...」

「請別對恩撒謊!要是把恩當作孩子來看待、要是放鬆警惕的話!可是會被恩控制的!從剛剛開始你的心臟就一直在顫抖,恩都清楚看見了!」

和平時沉着冷靜的恩不同,現在的恩,宛如就像是帶刺的鎖鏈,緊緊地勒住了團長脖子不放。

在面對自己痛楚時,誰怎麼都冷靜不下來,是吧?

無論是滿懷天真的孩子,還是充滿心機的大人們。

「別認為恩失去了雙眼就能對恩有所隱瞞!當恩感受着你們說謊的過程..只會覺得你們很蠢!你們偽善的笑都表現得太真實了吧?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對恩做到這種地步呢?..明明恩..就只是...」

她紅色的布條下瞪來了黃色的雙瞳,那家人畏懼的雙眼宛如死死盯住了我,怎麼都不願離開,而我也漸漸聽不見她的聲音。

我緊盯着她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了布條下那道慢慢流出的血跡。

而這流出的血淚,也表意了她對“這世間所有對她隱瞞”的憤怒,畢竟她流不出所謂真正的眼淚。

這才是讓一個哭不出的傢伙最感到悲傷的事情。

又或着說,我們可能都不知道。

一個開不了口說話的啞巴、一個聽不見聲音的聾耳之人,是怎麼向對方表達心意的

但事實上除了語言,卻有很多種方式能夠表達出我們想要表達的。

比如說“一個簡單且真摯發自內心的笑容”。

......

「咚嚨!!——————」

僅僅只有八歲的恩,在那場風雨交加的夜晚飽受了折磨。

在折磨未到來之前,恩一直認為那是再好不過的時機。

因為“狂風利雨之時,是魔鬼最為膽怯的利時;位於最黑暗的陰暗處是它們最喜悅之地。”

“此時魔鬼將要呼喚它所懼怕的“血之戰神”的名字,因為這樣只有它們才能得救贖;此時化作虛空無魄實體的它將會對“血之戰神”的刀刃感到懼怕。”

“只有握着信心和憤怒的權柄才能將它們摧毀,正因為它們現在不再邪惡多端而為無能。”親眼看過“血之福音”的恩正是這樣理解的。

「啊!!...」

痛苦在一聲吶喊的括述下。

恩的爸爸媽媽猛然的撞開了那道廢棄教堂里的唯一木門,衝到了倒在血泊里雙瞳流血不止的恩的身旁。

將恩扶在懷裡,他們連續叫了好幾次叫着恩的名字。

「恩!恩!怎麼了!?...」

「恩!聽得見媽媽說話嗎!?恩!...」

但,恩早已被雙眼所帶來的痛楚,尖叫痛昏了過去。

而陷入沉睡的恩,所能感受到的一切只有漆黑一片所帶來的恐懼。

讓恩親自看見了那自己最不想看見的“惡魔”究竟有多麼的醜陋、多麼的焚熱。

讓恩親自感受“它”帶來的恐懼和灼熱感,但卻始終看不清“它”明確的身影。

在這未知的空間里,恩掙扎過無數遍,卻仍然沒有任何人能夠真正的幫助她。

當獨自站在一個沒有盡頭的虛無中央時,恩只能一邊顫抖、一邊抱着頭蹲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再次親眼目睹自己在暴風夜雨間做過的蠢事後,她了解了正是自己召喚蘇醒了“它”。

或許“它”本不該出現、或許自己還能和父母親過着雖然不平穩卻非常快樂的日子、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所做所為而引起的禍害。

正當恩想要閉上雙眼不再去看見這一切的發生時,才發現自己無論把雙眼閉得多麼緊,最後還是逃不過眼前的那些畫面重現。

無論恩多麼無助地敲打着自己的雙眼,最後剩下的都只有疼痛,其他的什麼都沒改變。

一個喪失理性又大膽的想法突然浮現在了恩的腦袋中。

“只要挖出眼睛..那這一切不就都會就此結束了嗎?..”帶着輕率的“或許吧”,恩又再次打算埋頭鑽岩的嘗試。

「如果這是在夢裡的話..那..就一定沒事的吧?一定..一定會沒事的吧!?」

幾乎癲狂得只想擺脫這一切的恩,陷入了層層無限循環的自我懷疑中。

將指尖放在了自己大大的眼眶上,慢慢伸進眼眶與眼珠的凹槽之間,恩就只想到這樣的方式來停止這一切。

但,當她心裡的理智再現時,她又在次的因自己的覺悟害怕、膽怯了...

害怕再次失去什麼的恩,原本想把手放下來再想想其他的辦法時。

卻發現自己的手彷彿像是被什麼力量控制了一樣,一直在不受控制的不斷往眼眶的凹陷間塞了進去。

已經將半根手指陷進了眼眶的恩,感受到了眼珠子旁散發著微熱的溫度與跳動的血管。

伴隨着自己的心跳越是加快,它越是跳動得無法自拔...

而這樣的跳動感儀錶着自己死亡的頻率,恩很清楚。

即便這裡是“夢境”,恩也能深切的感受到疼痛和恐懼不斷湧上心頭之處...

「嗝啦!...」

「啊啊!!————————————」

眼珠與視神經的分離、眼眶不斷溢出的血液、滾落在地上孤單冰冷帶着紅血絲的眼球,正注視着這個軟弱無助扶着血跡斑斑右眼眶在地上打滾被稱為“恩”的原本主人的模樣。

血液不斷從恩那幼小且顫抖的手指縫之間流出來..在地上只有被那叫作“痛”纏繞着抽泣、抽搐不斷的恩打滾掙扎不到一會兒后。

從充滿淚珠模糊的左眼角邊,隱隱約約看見了正往自己走來的一雙小腳。

那雙非常細嫩的雙腳,踏着輕盈的步伐略過地上那一道道的血跡,走到了靠近恩不到一米的前方停了下來。

懷着好奇心又強忍着痛的恩,把頭和視線一併慢慢地抬了起來。

視野由幼嫩的小腿慢慢延伸至隱藏在無盡黑暗中的那人的真面目。

但似乎從這角度看什麼也看不清,直到這人突然把臉湊近...

看見了這人的真面目后,恩震撼、驚訝的瞪大了僅剩下的左眼。

因為..那人便是恩自己..這一瞬間似乎因為不可思議,而停頓了。

「這樣的妳會比以前更幸福呢?還是會更悲慘呢?」

「......」

另一個恩突然開聲說了話,彷彿讓這一瞬間的停頓又回再次到了之前那般詭異。

直到另一個恩靜止了再也不說任何話以後,她纖細的手指突然放在了恩那已經意識不清、極度僵硬的眼眶上。

「反正怎麼樣都是妳自己做的決定 ~ 應該不會後悔的..對吧?~」

正當恩終於反應了過來,準備仔細看清另一個自己的樣子時,只看見了另一個的自己,終於張開了一直都未張開的空洞的雙瞳來與自己四目相對着。

那雙空洞虛無的雙眼眼裡醞藏着的堪稱是惡魔親自帶來的恐懼那般。

不,那是比惡魔帶來的恐懼還要更強烈的恐懼。

「我會一直陪着妳的哦 ~ 一直一直永遠永遠的永遠都不會離開妳的哦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永無止境的笑聲伴隨着那雙讓自己永遠無法忘卻的惡魔之瞳,恩在毫無防備下又再次被惡魔摘下自己另一顆左眼珠子...

「那麼,要好好的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哦 ~ 永遠的晚安。」

「啊啊!————————————————」

最後一次的痛苦尖叫,屬於這片無盡的黑暗。

再次從這不確定還是不是自己的世界張開了雙眼皮后,恩的的確確的感受到了自己雙眼皮已經掙開,但..為什麼?看不見、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了解剛剛的根本不是夢后,恩開始與自己散亂的長發抓狂亂舞。

因為恩不願意接受這一切是自己輕率所做下的決定,而讓自己再也看不見的這個事實。

「還給我!還給我!還給我啊!...」

想起了自己曾未仔細看清的一切;自己爸爸媽媽的模樣、餐桌上的微笑、睡前的童話故事書封面。

姑且殘忍的現實留下給恩最後的底線,就是至少恩那雙美麗的雙瞳並沒有被真正的挖走吧...

跪在那硬邦邦的木床上,恩拖着失聲的抽泣,奢望着這不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切變回原樣。

衝進充滿哭泣聲的房間里,媽媽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一把抱緊了渾身是顫抖的恩,讓幾乎語無倫次的恩感受着那麼或許一丁點的溫暖。

「恩怕..恩好害怕..為什麼?...」

「恩別怕..不怕..媽媽在、媽媽在這...」

捂着看不見一切的冰冷死瞳,恩是如此那般的無助。

雖然早已知道自己面臨的是什麼,但恩還是在媽媽的懷中把自己那所有的無助感轉為最後的希望,探問媽媽多一回這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拖着顫抖頻繁的聲音,恩這樣自我逃避的問道。

「媽媽..我的眼睛..怎麼了?」

聽見恩的問題,不想加以刺激的母親,同於萬世間的母親一樣,於心不忍地向眼前這脆弱無助的孩子說出了善意的謊言。

「沒..沒事的,恩的眼睛只是受傷了,明天就會好了...」

從媽媽抱緊自己纖細嬌軀的雙手可以微弱的感覺到媽媽也同樣和自己一樣,無助、彷徨的內心掙扎。

即使知曉了再也不會重見晨光、也明白父母們的用心是扶持與鼓勵自己走接下來的每一段路,恩卻沒有因此感到安慰,反而在這早已封閉的心裡萌生起了更深一丈的罪惡感。

好幾天過去,失去視力不能自己行走的恩,都是依賴在爸爸那掛着長劍的背上讓爸爸背着自己走向那未知的前方...

話說,自己一直以來都對爸爸的樣貌感到陌生,甚至是在還能看見任何事物前,恩也從沒仔細看過爸爸的樣子..因為爸爸總是那麼行影如風,一之而來一揮而去。

在恩的印象中,只記得爸爸都會帶着一把長長的劍刃,從不離身。

雖然不知道爸爸除了用那把長劍來練習揮劍以外還會用來幹嘛...

但爸爸總會在自己傷心或難過、失望的時候,讓自己觸摸那把長劍。

一直抱着這股好奇對劍刃保有疑問的恩,終於有一次能好好坐靠在細心擦着劍刃的爸爸身旁問道。

「爸爸..“它”..叫什麼名字啊?」

突然被背後的恩打斷思緒的父親停頓了一下呼吸和手上的所有動作,又繼續故作輕鬆地些許沉重地回答道。

「“它”,沒有真正的名字。」

「誒?為什麼?」

聽到爸爸的回答,恩稍微感到有些驚訝,轉頭望向爸爸手上的劍,而父親則繼續說道。

「因為“它”總是在不同的場合,有着不同的名字。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讓恩在無助、失望、難過的時候碰“它”。希望“它”能成為新的力量成為恩的所有一切,傳達爸爸想要說的話。只有這樣,“它”的存在才不會是單一的“殺戮”的象徵,至少爸爸我是這樣覺得的。」

昏昏沉睡的夢裡,恩這麼回味着當初爸爸與自己所說的一切是多麼的溫馨。

終於在徒步了好一段時間后,爸爸的腳步稍微緩慢了下來,周圍也開始出現人們的吵雜聲,沉睡在父親背後的恩也在某處被孩子們的嬉鬧聲給吵醒了過來。

「啊!啊!你們看那個妖怪女孩又回來了!————」

「咿呀!!————妖怪女來了大家快跑啊!————」

而看見了三人再次歸來的村裡的孩子們,一邊奔跑着、一邊像是在大聲朗讀一句句害怕他人沒聽見的傷人的“玩笑”句子。

村民們也有如聞見了一頭狼闖進村子一般,急着四處從不同地方找來了利器,紛紛指向爸爸媽媽包括躺在背上的那幼小的恩。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難道害死了那麼多人!還搗毀了我們的農物!你們還不夠嗎!不是讓你們滾得越遠越好嗎!?」

雖然村民們的激動與惡劣紛紛刻刻恨不得把爸爸媽媽包括自己驅趕至十萬八千里之外。

但恩始終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究竟犯下了什麼錯誤才要得到村民們這樣的對待...

無論是毫無理由的被趕出村子只能躲在村子附近的破教堂將就度夜的那件事、還是甚至現在還要自己的母親給他們下跪求宿不驅的這件事..

「我們只是暫住幾天明天就走..求求你們了...」

這是媽媽顫抖的聲音在苦求他們...

「不可能!哪怕是再多一分一秒!我們也決不會允許的!別想了!帶上那個妖怪給我滾出這裡!!」

村民們的話音剛落,我明顯感覺到了爸爸體內的憤怒在顫抖,而這也是我第一次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人們內心的心聲;無知的憤怒、迷茫的從眾、仗勢欺人的快感、無助的捏泣和選擇相信所以聞不吭聲的顫抖。

這些重重似山的疑問,讓恩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才會得到這樣的待遇,明明恩德爸爸媽媽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偉大...

此時,一個臉上滿是滄桑掛着無數歲月痕迹、地中海、披着黑色大衣的老人緩慢地走了過來,文質彬彬說道。

「怎能如此呢?來者便是客,就這樣趕走的話人家真是太無理了...」

「可是!」

聽見老人的發言后,第一個提聲反對的正是站在最前方領導大家把武器的矛頭指向恩一家的男子。

「還可是什麼呢?難道我說的話不算數嗎?」

「不、不是..村長您說的對...」

沒錯,那駝着背的老人家,正是這個村子最有能力的領導人,即使是血氣方剛、雄勢浩大的男子也沒辦法繼續說什麼。

「那麼就請三位上屋吧,和之前一樣的地方不介意吧?」

村長手指了指當時恩一家暫住的小邊角房子,不失禮貌地示意要送三人到房子前。

「不、不會!還真謝謝您村長!」

媽媽再次低頭道謝。

而這次恩內心的感受終於也和爸爸連成了同一條線,因為這樣的噁心感是恩從未感受過的強烈,那是偽裝成若無其事的噁心。

事實上,那時恩一家被村子裡的所有人舉棍仗勢驅逐的時候,村長也並不是耳未所聞眼未見。

而當時的村長也只是一直站在一旁,一聲也不吭這樣望着帶着無助離開這裡的恩一家,這些恩都看在眼裡...

即便現在再次被村長同情所以暫且有地方住了,恩也不會放棄思索任何一個讓人充滿疑惑的點。

包括無論爸爸媽媽對待自己有多麼好、多麼關心,自己卻總感覺到與爸爸媽媽們的距離是一天比一天的陌生..這一點。

“恩”這個單調卻又飽含意義的名字真的是自己的名字嗎?

唯一知道的就只是這是爸爸媽媽送給自己最珍貴的禮物,所以自己必須好好珍惜這個名字,爸爸媽媽曾說過。

「為了紀念妳能夠平安回來,所以給妳取了個叫“恩”的名字,因為妳就是爸爸媽媽們恩典奇迹一般的存在,恩啊..要常常感恩和喜樂知道嗎?」

“能夠平安回來”?指的究竟是什麼事?發生在這小女孩身上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還是即將發生在恩身上的那些事?

媽媽總是那麼的體貼善良..所以才讓我充滿了疑問。

相對而言,雖然與爸爸不怎麼愛河人溝通,但是因為這樣的看起來“不平衡”讓恩至今為止都過得很快樂,因為爸爸也會有媽媽做不到的一面“堅強”。

總能看見在媽媽為自己的“軟弱”哭泣得泣不成聲時,爸爸就會站出來用溫暖的預期安慰媽媽,而不是做多餘的鼓勵。

所以這樣的爸爸其實也很體貼和溫柔呢..要是...

夢遇當晚之時,恩懷着這些一直以來的疑問從夢中醒了過來,只聽見了爸爸媽媽和眾多村民混亂的吵鬧聲。

非常清晰的武器碰撞聲,讓才剛從睡夢中清醒的恩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恩想探看究竟是,卻意不從容地目睹這一切;在村民們亂串亂跑像是在逃離什麼恐怖的事物的時候,串出了爸爸對媽媽說話的聲音。

「帶着恩走!這裡由我來拖延...」

爸爸平時冷靜鎮定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有些急促。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原由出自於哪裡;為了什麼逃?拖延?發生了什麼?

但恩就這樣被慌手慌腳的媽媽強行抱離了現場。

沖沖忙忙之際,媽媽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不安的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這樣一路奔逃到附近的樹林里去。

直到恩緊握着自己的手,戰戰兢兢地問道。

「媽媽?是媽媽嗎?」

「啊!對不起..媽媽有沒有弄疼妳?媽媽會盡全力保護妳的!放心!」

才剛把安撫的話說完,一直不停地在樹林里尋找盡頭的媽媽,就這樣被忽然從樹林里快速鑽出的紫色巨手大意的給重重擊飛。

「啪!!——————————」

至此,媽媽的聲音也已經悄無聲息,隨着媽媽一同被擊飛倒的還有那依然不知所措的恩,恩慢慢從這充滿荊棘凹凸不平的大坑裡,拖着渾身是傷的身軀爬了起來。

「好痛..好..痛,媽媽?媽媽!」

而站在邊上靜靜望着恩並從背後伸出幾隻若隱若現的紫色巨手的神秘人,正是原本只能駝着背語氣虛虛,但現在已經完全原形畢露顯形成妖鬼的村長本尊。

「嘖嘖嘖 ~ 這麼快就想媽媽了嗎?~ 原來我們的“意念魘魔”是這樣的一個媽寶嗎?~ 我怎麼不知道呢?~ 還好那個難纏的傢伙不在這裡呢 ~ 不然又要和上次樣被壞的好事了 ~ 」

一邊說著諷刺的話、一邊用紫色拒收把昏迷的媽媽抓過來的村長,一步跳躍到了恩的面前,一腳把恩踹飛去撞穿一旁的岩壁。

「嗙!!——————————————」

雖然根本不知道已經變成妖鬼的村長到底在說些什麼,但是憋着這股強烈襲來的痛感,恩隱隱約約地從自己的雙眼裡看見了些許血色景象的視線。

「喂喂喂?快出來啊?難得那個玩火的傢伙不在陪我盡興嘛 ~ 躲在一個小女孩的身體里很有意思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蘿莉控啊?啊..不對,該說是“你”呢?還是“妳”呢?」

慢慢地視線越來越清晰,沒有來得及慶幸的恩便看見了媽媽被緊緊掐在妖鬼村長手上的這一幕。

瞬間從眼裡流出了幾滴帶血的眼淚,理性也幾乎要崩塌地對着妖鬼村長大聲喊道。

「恩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趕緊把媽媽還給我!!————————」

「嗨喲?果然選了個不錯的身體嘛?這麼能挨揍?那麼..我把媽媽還給你啊!!臭傀儡!!——————」

面對恩所露出的那雙只有被“意念魘魔”選中的人才會擁有的紅黃色雙瞳后,妖鬼村長越發興奮。

期待着如果繼續刺激恩的接下來一刻會發生些什麼的妖鬼村長重重一腳把媽媽踹進樹林里,望着消失在自己視線里的媽媽,恩再次陷入了瘋狂。

從恩的眼珠里出現了許多的血絲慢慢地將恩的眼珠覆蓋,身上也開始不明地冒出了紅黑色的魂影,讓恩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了負擔而跪下。

「啊啊!!——————————————」

被心裡的苦毒、痛苦以及身上的負擔,纏繞得痛不欲生的恩已經毫無多慮地跪在充滿荊棘的地面上瘋狂嘶喊着。

妖鬼村長期待的正是這樣瘋狂的意念和喪失思考的理性誕生。

「嗙!!——————————————」

在妖鬼村長快要興奮得忘我之際,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將穩如泰山的妖鬼村長震飛到坑內的斜壁上,斜壁上甚至還形成了個人形的坑。

而妖鬼村長貌似對這股力量的存在與誕生並不陌生,反倒是很欣喜地招呼着久違不見的“老朋友”再次來臨於世,因為他知道爭峰斗死的時刻終於來了。

「終於啊 ~ 等這一刻很久了呢 ~ 莎貝列娜.蒙德多里克斯。」

卡在被斜壁上的凹槽里,妖鬼村長細細地望着因剛剛被力量刮過的濃煙迷霧裡那模糊的身影。

就在此時,藏在迷霧中那早已等不及要登場的神秘身影,在妖鬼村長還沒看清自己的樣子之前,揚出諷聲說出道。

「噓 ~ 是莎貝列娜噢 ~ 蒙德多里克斯還在睡覺別吵醒“祂” ~ 而且打敗你只需要我的出現就好了,七罪.貪婪之座.阿法魯斯.馬杜莰德...」

(莎貝列娜ShyBlina-聖白守護之母)

(蒙德多斯克斯MonoDarkCrakers-蒙黑毀壞之父)

(阿法魯斯.馬杜莰德AvarusManDucans-大罪妖鬼.七罪.貪婪之座)

這聲音中帶有的重疊尖頻音,讓阿法魯斯清楚這副身軀不單單隻有恩在主導,但從煙霧中走來的的的確確又是沒有什麼變化的恩。

只是尾隨着恩出現的那滾黑白色不明煙團,又已經說明了現在在恩體內那不平凡的存在正在等待打開局面。

「真是掃興呢 ~ 既然在別人還沒做完自我介紹前就搶了別人的開場白 ~ 那麼,請允許我再作多一次自我介紹。本座乃為大罪妖鬼.七罪.貪婪之座.阿法魯斯.馬杜莰德是也 —————— 」

用着鞠躬的姿勢做完了自我介紹后,阿法魯斯又接着以鞠躬的姿勢瞬間出現在了恩的面前,想來一次突然的奇襲。

但這樣的奇襲卻被一直都存有警戒心的恩躲開了,後空翻到空中的恩原本想看準時機再決定怎麼出手,卻突然間被阿法魯斯早已策謀好停在身後的紫色巨手給抓住定在了空中。

看着自己細小的四肢正在被阿法魯斯慢慢地扭曲着,恩完全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向處在下方的阿法魯斯露出了詫異的微笑。

在下方望着那明明被自己擺弄的恩,現在既然還能如此悠然自如的笑着。

阿法魯斯和周遭的枯草桐木一樣,在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剎那間,迎接了被莎貝列娜附體的恩為大家呈現的華麗序幕。

莎貝列娜僅憑自己的“念力”就輕鬆地將一旁的巨石,砸到了阿法魯斯的身上。

「嗙!!————————————————」

一聲巨響,一地散落的碎石以及空中再度誕生的滾滾濃煙,讓整個戰場煥然一新了起來,一番寧靜的結束后便是一場戰爭的開始..

將雙手放在後腰,像個心急的小女孩一樣活搖亂擺行走在濃煙外圍的莎貝列娜,非常不想要進入到這團濃煙里去看個究竟,所以想等到濃煙煙都散去后,再看看阿法魯斯的身影還附不附存。

「畢竟,被弄亂的戰場很臟嘛。」

隨着時間慢慢的漸去,剛剛被濃煙籠蓋着的那裡也慢漸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我還真想嘗嘗“意念魘魔”真正的能力究竟是怎麼樣的味道呢?~」

話音剛落,莎貝列娜有如早就像預想好了阿法魯斯的行動。

藉著“意念”莎貝列娜再次輕鬆的隔空擋下了阿法魯斯的攻擊,並一次過抓住了阿法魯斯的好幾隻紫色巨手,一個不經意用“意念”將其都斬斷。

「嗄!!———————————」

一聲撕裂聲傳過耳邊,然後被砍斷跌落在地面上的紫色巨手又一下子化為虛無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不除掉本體的話..是不會結束的...”被困在莎貝列娜隔空念力里的阿法魯斯,趁着莎貝列娜分心時,快速的掙脫出了莎貝列娜的魔掌。

墜下之際,從阿法魯斯背後又快速長回了無數只紫色巨手,而這是一次最佳的反擊動作。

利用墜落的短暫片刻,阿法魯斯再也不想按套路出牌,直接往莎貝列娜的方向全力展開攻擊。

「嗙!嗙!嗙!!——————————————」

一隻只紫色的巨手毫不留情的往莎貝列娜的面前襲來,再也沒有時間可以給自己思考,莎貝列娜只能憑靠着自己敏捷的反應與躲避,作為自己最後的保底牌。

一翻一跳,莎貝列娜躲進了一株草叢后,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掩護。

經過數輪不分上下的交手,兩人都消失在了原本的戰場不見蹤影。

但是由於莎貝列娜的存在現在還處於不被恩承認的階段,所以能發揮的能力和存在的時間也成了能不能繼續戰鬥的問題。

這樣看來的話,自己將會更加快進入到戰鬥的尾聲。

“身體..快要承受不了了..難受死了...”在莎貝列娜好不容易有時間喘口氣確認自己的狀況時。

阿法魯斯擴籠的聲音,有如噩夢消散不開一般,瀰漫在這細薄的空氣之中,不斷向氣喘呼呼的莎貝列娜嘲諷道。

「意念魘魔 ~ 莎貝列娜醬 ~ 難道妳捨得讓我就這樣白白來一趟嘛?~ 讓我和我的“老朋友”蒙德多斯克斯見上一面吧?~ 我想妳應該也累了吧?~ 畢竟這是副孩子的軀體,要是像妳這樣繼續逞強下去的話 ~ 」

「沒那個必要..對付你..我來就足夠了!」

這是如此簡單暴力的問題和回答。

畢竟,要是讓“蒙德多斯克斯”完全佔據這副身軀的話,無論是恩還是自己都將會被吞噬掉...

如果這一切真的都順勢發生的話,就會是自己一直以來都不想看到的事情也會就此發生。

所以莎貝列娜才會這麼努力的去爭取守護這副身體和封印體內那蠢蠢欲動的蒙德多斯克斯。

然而事實上,阿法魯斯也不會想要這樣的事情發生,發問的用意只是...

「嘻嘻 ~ 找到了 ~」

「!?」

完全沒有察覺與感知到,莎貝列娜就這樣被從身後的其中一隻被斬斷後卻未消失的紫色巨手裡出現的阿法魯斯,從後面緊緊的鎖住了自己的脖子。

原本就已經沒有餘心觀察周圍的莎貝列娜,再次陷入危機與守護的兩道難題之中。

現行“轉生”過來的那兩隻手,雖然已經緊緊地將莎貝列娜的脖子捆住,但那噁心的身體卻還沒有長出個像樣完整的頭顱...

即便如此,阿法魯斯的聲音卻還是能從那長得像是無底深淵的身體里發出了聲音,屬實噁心。

接着,幾隻紫色的巨手,從挾持着莎貝列娜的阿法魯斯的背上長了出來,擺向了正在拚命掙扎的莎貝列娜,像是在警告那已經被限制行動的莎貝列娜絕對不要輕舉妄動。

過了一會兒,完成了完全的“轉生”的阿法魯斯,使勁的讓幾隻紫色巨手將還沒有能夠站立好來的自己的身軀用力挺了起來。

更靠近到莎貝列娜的耳旁,用那輕聲細語卻又顯噁心的挑釁話語對莎貝列娜說道。

「就算變成了這樣 ~ 還是要那麼堅持嗎?~ 莎貝列娜醬 ~」

「不..可..能..會..讓..你」

被捆掐着,就連呼吸都非常困難的莎貝列娜,咬緊牙根地用着斷斷續續、無比微弱的聲音回答着。

得到回應的阿法魯斯似乎並沒有就此停歇,反而更加興奮的用自己的臉龐湊近莎貝列娜的頸部猛吸一口氣,繼續說。

「啊叻?~既然還能回答?真神奇!~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 ~ 那麼在這之前先讓我嘗嘗小女孩因害怕而流出的汗水吧!~ 要“開動”咯 ~」

「噌!噌!噌噌!————————」

突然幾道白光閃過,一旁快速的飛來了幾片被分裂出來的碎片劍刃亂舞着。

一瞬間,刺穿了阿法魯斯捆住莎貝列娜的每一隻紫色巨手,還順帶把阿法魯斯的所有紫色巨手都牢牢定在周圍不同的樹上。

「!?」

痛苦的阿法魯斯,現在就像是個被牢牢反捆住的傀儡一樣,被定在周圍的樹上不得以動彈,而莎貝列娜也就此得以鬆了一口氣。

從莎貝列娜眼角另端,走來的是一位披着黑白色大衣、一頭散亂長白髮、臉上還掛着微顯憤怒、心情完全在莎貝列娜揣摩之外的男子。

雖然看不清他的全貌,但從他原意幫助自己脫困這點,應該就意味着有機會成為戰友。

「嘖。」

伴隨風迎面而來的,除了披着飄逸大衣的男子,還有男子那從嘴角便嚼出不屑的“嘖”。

「嘶 —————— 噹!噹!噹!咚!——————————」

重重的金屬聲,是那些插在阿法魯斯紫色巨手上的所有碎片劍刃快速回到男子手中劍柄上的作響。

不過一下子,所有的劍刃的碎片都整齊劃一地回歸到了自己的歸屬之處。

而阿法魯斯也因那無數道傷口所帶來的痛感,不再繼續輕舉妄動。

慢慢走到莎貝列娜的前面,他用着可靠碩大的背影作為堅固之牆來分割戰場。

「謝謝你...」

即便收到了莎貝列娜表達的謝意,男子彷彿也不為所動,因為來到這裡的他並不是要拯救莎貝列娜,而是保護正在被莎貝列娜意識佔據的恩的身軀。

「噌!——————」

用着劍刃反照出來的莎貝列娜“本身”的樣子,他淺淺的表示出了自己的出現並不是為了保護莎貝列娜而是恩這點。

只要是“敵人”,他都會毫不留情地血刃,將任何不該存在的“存在”拿下。

隨後,男子又將尖利到駭人的劍刃舉到了空中,指着了前方的阿法魯斯說道。

「現在是我的盛宴才對,別搞錯了。」

劍刃的白皙,從男子說出了這句話后,開始變得非常紅蕊。

活生生的噁心,貌似是在變成了另一個武器后的第一印象,無論是體積還是外觀都在漸漸變龐大和獵奇,從一開始的長劍變成了一把笨重活生生的血色大刃。

但這並沒有讓依然握緊柄把的男子感到半點沉重而放下刀刃。

反而還對這樣的戰鬥充滿了期待,男子單手高高舉起了手上的血色大刃。

然後又一瞬間,毫無猶豫的閃現到了阿法魯斯的面前,給出重重的一擊。

看着這樣毫無畏懼面對戰鬥的背影,莎貝列娜的潛意識裡傳來了恩強烈的感觸。

似乎這熟悉的既視感,深深的勾起了什麼樣的記憶零碎與思念...

此時,這具附有兩個靈魂與情感的身軀,伴隨着單邊落下的淚跡,微微顫抖地說出了一句。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