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树林里的路径并不长,没多久我们一行人就看见了一座小木屋,走上前透过窗户看向里面,没有发现有人在,也没有打斗和破损的痕迹。

山下上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也没人应答。而且门没有锁上,直接就能推开,山下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后,迈步往前走去,大河紧随其后。

如果给我们的行为定性,‘强闯民宅’一词恰好可以准确形容。

进入里面,是一个类似客厅的地方,双人沙发,摆放有花瓶的小桌子,沙发的对面设置有电视机,以及一张书桌,门口两边也有安放盆栽。

房间里侧还有两道木门,分别挂着卧室和浴室的牌子。

虽说这里令人意外的简陋,但给我的感觉却又十分悠闲。

“有人吗?”

山下试探着叫了一声,可惜依旧没有人回应。随后他们三人很同步的先是四处打量了这个房间的设计,然后看了眼书桌上那几本书的书名,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后,才把注意力放到那两扇门上。

“先去卧室吧?”

山下像是在征询我们的意见一样,但行为上却毫不犹豫的推门而入,下一刻立马喊了一嗓子:“有人!”

落在后面的我们赶紧跟上,一进门就看见一个大书柜倒在地上,里面的书散落一地,而一个穿着灰袍的人正被压在底下,看起来失去了意识。并列的另一个书柜只是有些许的位移,还好端端在旁边伫立。还原现场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人在取书的时候,不小心滑倒的同时,踹到了书架,导致被其砸伤。

“救不救?”

“救……吧。”

我下意识回答了山下发出的询问,这个答案好像也正符合他的心意,便叫上大河把书柜搬回原处,同时把灰袍先生这个人抬到了正对着书柜的床上。随后山下从大河背着的包里,取出了一些医疗用品开始为灰袍进行简单治疗。

突然间我就对大河的包感到十分在意,为什么他会带着医疗品?里面除了医疗品还会有什么吗?

山下十分熟练地对灰袍先生头上的伤进行包扎,此刻我才真正觉得他是一名医生……治疗似乎成功,才过了一会儿,灰袍先生就悠悠转醒,精神虽然还有些许恍惚,但还是迷糊地问道:

“这里是……你们……你们又是谁?”

开口的仍旧是山下,他先是对我们一行人进行介绍,再把我们接到的镇议长委托告诉给他,灰袍先生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这样啊,没想到竟然会打扰到前来游玩的贵客,真是非常不好意思。我现在这狼狈的样子,应该是下午整理房间时不小心撞到书柜,从而导致它整个倒下来,我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撞到头晕了过去。”

他慢吞吞的说话方式,向我们表达的歉意,真的让人难以联想到他会进行活人祭,只会觉得是一个上了年纪,腿脚不灵活的人。稍微停顿了下,灰袍先生打算起身的时候,那要站起来的瞬间,他的脸闪过感受到剧痛的表情,随即又坐了回去,难为情的开口:

“不好意思,我的脚还不太方便,能否麻烦你们扶着我回镇上呢?”

“可以是可以,不过能否请你解释一下这个?”

山下退后一步,示意我上前。我眨眨眼,意识到该我出场,连忙把从小梅那收到的信递了过去。

——他应该是让我把信给他看吧?

灰袍接过信后,眼光一扫,猛地瞪大眼睛。双手紧紧捏着这封信,眼睛快速扫视内容一遍又一遍。就在我以为他会把这封信当做污蔑的时候,他发出一声长叹:

“你们想知道什么?”

“看来活人祭这件事是真的。”山下嗤笑了一声,“知道这是真的就足够了。”

“你们要阻止我们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

我下意识叫出声,灰袍还没有什么反应,我就见到山下皱了皱眉,水谷用意义不明的眼光朝我看了一眼。这时候大河赶紧出声声援我:“没错,我们会阻止你。”说完拍了拍山下的肩膀。

“事实上情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灰袍闭上眼睛思考良久,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这个小镇之所以如此的富足,正式因为这个祈祷!唯有牺牲一人,小镇才会受到祝福跟庇护。”

他努力的想要站起身,但没有消退的疼痛感依旧限制他的动作。

“风调雨顺、资源优渥,免于疾病的生存环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祈祷。”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生存、获取幸福的权利,你们所谓的祈祷,不过是为了自己生活的更好!”

我不顾山下难看的脸色,与灰袍针锋相对,无论灰袍试着怎么劝说,我只要一想到从古至今多少人被牺牲,以及这一次竟然要小樱面对,我就无法对他保持好脸色。

[背景同步中]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幼年在神社祈愿的自己。

嗯?那是我吗?

稍微有些不协调的感觉,我眼前出现一些零散的片段。那是幼年的自己正和妹妹玩闹;下一刻产生变化后,又是自己在神社帮忙。让我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刻,耳边响起灰袍的叹息声,把我从这个怪异现象中拉了出来:

“如果这样,樱见之里小镇上千个居民会因你们的决定而死去也没有关系吗!”

哎?

为什么?

我愣住了,开始思考取缔一个陋俗为什么镇民们会死?不过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么多年的祈祷,大概已经让他对古时用来恐吓民众的诅咒深信不疑,化为信仰了。

作为神社的女儿,我对他做出了判断,随即冷笑两声,没有说话。灰袍大概也意识到无法说通,于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配合的话,我也不能在这里放你们离开!”

说完,他从衣服底下掏出一个内含紫红色液体的注射器,并说:“这个本来是为了保护小镇不受任何入侵,由我家族保管至今的强化剂……”

我意识到不妥的瞬间,大河双腿用力一蹬,如同猛虎扑食一般,飞扑而去。

“我这是!为了整个镇子!!”

这个距离,哪怕以运动员的迅捷,大河也没能赶上。药剂被打入灰袍的体内,随着药剂发挥作用,灰袍先生发出阵阵痛苦的嘶吼,同时把压在身上的大河一脚踹开。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逐渐转化成一头巨大的狼——称为狼人亦无不妥。他发出低沉的吼声,缓缓站直身体,泛红的眼睛,锋利的爪子,无一不代表它的危险性。

[san检定1/1d6]

[roll=91>70,失败]

[rd6=2,san-2]

[san=71]

“狼人?!”

超现实的生物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由得在恐惧的支配下后退一步,精神恍惚片刻。

“先出去,别在狭窄地方!”

“快走!”

耳边传来大河的怒吼声,他和山下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刀,在狼人还没有行动前一步一步往后退,水谷已经在门外,并且朝我招了招手,被他们言语所指挥的我,连忙跑出去。

“给你,拿好。”

我一出门,水谷就递给我一把小刀,并不是水果刀。它通身漆黑,仿佛它的存在就是对生物使用的。

“谢……谢谢。”下意识接过并道谢后,她便拉着我往门外跑去,山下两人也跟在我们身后。

“嗷呜~”

随着狼人一声长啸,木屋里传出噼里啪啦木头碎裂的响声,下一刻,狼人便从房子里冲出。接近两米的身高,在月光的照射下有着摄人心魄的压制力。

我咽下口水,深吸几口气抑制住自内心深处,又一次涌现而出的恐惧,学着山下把油灯放置在一旁,然后双手握住小刀。似乎只要这样握住武器就能带给自己勇气。

战斗开始的起点在于狼人突然又朝着天空吼了一嗓子,大河一紧张还以为他要冲过来,下意识把手中的小刀朝着他扔去。那把刀从狼人脖颈处掠过,带着些许鲜血掉落在他身后。

下一刻那个大块头就朝着大河冲去,在月下反光的锐利爪子一闪而过。往旁边闪避开来的大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道细长的口子被划开,所幸只是擦伤。

乘狼人注意力在大河上这个机会,山下已经绕到狼人的背后,双手握住的小刀用力一刺;而发现山下意图的水谷,同时在侧面发起了攻击,不过她的攻击轻而易举就被狼人的爪子挡下,随即被一脚踢了出去。也正是因为这样,山下背后的一击正中狼人的腹部,拔出的那一瞬间带出大量血迹。

“干得漂亮!”大河武赞叹道。似乎成为狼人后,灰袍先生的理智就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他们既冷静,行动又十分默契。我不禁觉得他们一定经常进行战斗……与这种东西。

狼人放弃了两个对他造成伤害的人,反而对水谷穷追不舍,不过或许先解决一个对它来说才是正确的选择,水谷正弓着身体在一旁咳嗽,似乎刚才踢得一脚对她伤害很大。而我站在一旁拿着小刀不知所措……这场战斗还是自己挑起来的。

我为什么在这里看着他们战斗?

看着狼人即将追上水谷,我握紧手里的小刀,询问自己:我也要战斗吗?

为什么会这样?

“哦哦哦!”

一瞬间,山下和大河两人一起朝着狼人扑过去,扑倒它的片刻还没来得及用小刀造成伤害便被狼人从身上甩开,水谷也乘着这个时候拉开和狼人的距离。

“我也要战斗。”深吸了一口气,我低声说到。自己挑起战斗的时候,他们大概已经有了预料,所以才是那个表情吧?无论怎么看,他们受伤的责任,有一部分在我身上。

呼、吸、呼、吸……

心跳正一点一点加快,紧张与兴奋又交融在一起。

瞳孔中只剩下那只怪物的身影,只要愿意背负责任,勇气便能从心底涌现,支撑我的四肢进行行动。

——我也要战斗。

我再一次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