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深深吸进一口气,这样便能将流离于外的勇气收拢于心。

再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乘着狼人转身一步一步朝山下走过去的时候,在它的视线死角,仿照山下最开始那样,握紧小刀冲刺过去。

[格斗:斗殴判定]

[roll=1<50,大成功]

[反击roll=77,失败]

[rd4+4=5]

刀子进入身体的触感,很巧合的避开了骨头这样的硬物。

如果变身的时候器官没有移位,我的这一击应该刺中了他的内脏,虽然没能破坏完全,但至少造成了内出血。我想。

狼人咆哮着用利爪胡乱甩动,震耳欲聋的吼叫,在近距离的感受与远处完全不同。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令我的肠胃直犯恶心,再然后与它四目相对的瞬间。那是一双绿油油、非人瞳色的眼睛,以及因为疼痛,而感觉愤怒、怨恨的眼神……

“……对不起。”

收拢于心的勇气,好似被扎破的气球,‘砰’的一响,外泄得一干二净。我颤抖着松开了握紧小刀的手,一步一步后退着。

与此同时,山下和大河一左一右,同时对狼人发起攻击。不断有血迹从腹部涌出的狼人,用爪子把先一步靠近的大河手中的小刀用爪子抓住,刚准备把他往外推的时候,大河立马松开握住小刀的手,一脚踢在狼人腹部上。

丝毫不在意疼痛的狼人,反倒是借助这一脚的力气把他的刀子给用力扇飞。而飞的方向正好是山下前进的路,逼迫山下不得不停下脚步,进行规避。远处的水谷这次没有靠近狼人,而是从地上找了一块合适的石头,狠狠砸向他,不过飞行路线好像在狼人的预料之中,他不闪不避,石头也随之打中他身旁的空气。

可能拉开距离对自己有些不利,会让我们有喘息之机,狼人这一次直接朝距离最近的大河武飞扑而去。他们两个扭打在地面上,狼人的双手用力朝大河抓去,和大河也是按住它的双手,不让他得逞,露出獠牙的狼人刚准备一口咬上去,就被大河用额头顶住了它的额头,谁也奈何不了谁。

借此良机,我连忙跑开拉开距离,捡起大河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小刀。借助武器给我的虚假安心感,将恐惧强压下去。而山下直接拿着小刀砍过去,而就要砍中的时候,狼人迅速带着大河的身体翻滚一下,调换位置,迫使山下难以下手。

“哧哧哧——”

水谷从远处跑过来的途中,从口袋取出一个瓶子,到了他们面前,毫不顾忌就把喷雾对着他们的脸喷。

“嗷!”“啊!”

刺激的气味一下就让我明白过来这是什么——防狼喷雾。

“大河你就委屈一下吧。”

嘴里这么说着的水谷,不留余地朝他们喷洒喷雾,到了最后觉得这样觉得不够高效,直接把喷嘴取下来,整瓶水都倒了过去。但关键时候狼人放开了大河,把他飞踹出去,然而狼人现在的视线已经受阻,使得它只能胡乱攻击周围。也是这时,山下冲了过去,在它胸口狠狠划了一刀;虽然自己握着刀的手还在颤抖,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动起来,背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跟在山下后面准备攻击。

[格斗:斗殴投掷]

[roll=97>50,大失败]

[反击roll=37,成功]

[rd6+d6=4]

狼人目前什么都看不见,但听觉以及嗅觉依旧是正常的,暴怒的它朝着我冲过来的方向,左手爪子猛的一挥,我手中的武器被轻而易举拍落在一旁,随后就像是报复一样,它的右手一挥便把我打飞,同时在腹部留下了三道爪印。

好疼。

一瞬间脑子只来得及浮现这个词语,下一刻腹部猛的传来灼烧感,温热的东西也正在从自己的体内流逝。

“好痛!”

我躺在地上呻吟一句,水谷看见后朝我大叫道:“不要选择百分百痛感啊,蠢货!”

你在说什么啊?我在内心大喊,疼痛感让我有些难以行动,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一用力腹部立马就传来更疼的撕裂感。

水谷在狼人和我之间看来看去,咬咬牙最终决定跑来我这里,在山下和大河跟狼人缠斗的时候,她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小瓶酒精,和一卷医用绷带。

“看你运气如何了。”(她之前那一句属于超游,这一次将有-20的惩罚骰。)

我咬着牙忍住酒精流过身体的灼烧感,随着包扎的进行,疼痛感渐渐变得轻微,不影响我的动作。

“看来运气不错,能站起来吗?”

她对着我伸出手,我点点头,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很奇怪她为什么会说运气好?因为伤口不深吗?还是其实她对自己的操作手法不自信?

“大河!”

突然山下突然大喊了一声,我和水谷连忙把视线转过去。还以为发生了惨状,结果并不是。我看见的是,大河紧紧抱住狼人,束缚住它的双手,山下拿着小刀想要攻击,但狼人总会让大河正对着山下。

山下喊完后,直接把小刀朝着狼人丢了过去,而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大河就对狼人一个头锤,然后放弃束缚往后倒去。

如同被幸运女神眷顾一样,大河刚倒下去,小刀就正中狼人之前已经受伤的胸口。

“嗷呜~”

用着嘶哑的嗓子朝天空嚎了这么一会儿后,渐渐从狼人变回了人形,灰袍倒了下来,眼中逐渐恢复神采,苦笑了一声:“受伤还会加速药效啊……”

他努力让自己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脸不再与大地亲密接触。伸出手在自己的衣服里掏了掏,吓得我们以为他还准备拿出一份药剂。在大家的戒备中,他取出的是一份钥匙,朝着最近的大河丢了过去,说:

“这份钥匙,能打开议会地下室的锁。不过你们估计也不需要这个了。”他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有些落寂,“看来樱见之里的历史就到今天为止了……樱见之里很快就会发生巨大的灾难,你们快带回镇上带着那个孩子……嗯?不、不、不!”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目光看向我:“你选择了我当年没有勇气选择的道路,结果——”他的表情变得扭曲,不甘,“竟然一个人也拯救不了!”

说完,他发出哼哼哼的怪笑声,声音逐渐扩大,最后变成放肆的大笑——刹那间,犹如断了弦的古琴,声音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被我看在眼中,我不禁思考,这不就是一个封建陋俗吗?自家的神社都为了迎合社会的发展,化繁为简,进行了许许多多的改变。除旧迎新,可不单单是说年历又翻过一页,更是在新的年代里,对无益的旧事物进行废除!

在我短暂的沉思中,水谷他们也对自身进行了简陋的治疗。这件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不对,是对这种事情很熟悉的样子。

他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我不禁又发起了呆,

“既然做了选择,就继续到最后吧。”水谷走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在安慰我。

“这发展感觉是BE(BadEnd),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山下露出放弃的眼神,“新人最好不要随便接往外的任务。”

对他们说的话完全无法理解,不过清楚一件事。明明大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结果在这件事的发展中,他们或许有不满的地方,但最后都依着我的性子进行,发生战斗也站在我这边,还没有责怪我。

大家意外的都是好人呢!虽然总说些我不懂的话。

拿起在旁边的油灯后,我朝他们鞠了一躬:

“对不起,给各位添麻烦了!”

过了几秒钟我听到了水谷的轻笑声,她敲了敲我的头:“这没有什么,这是大家一起做的选择。”

山下和大河对视了一眼后,山下深深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反而是大河来安慰我:

“可别在那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的任务,我们没有阻止你并站在你这边,就是对你的行为表示认同。”

“嗯!”

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应声下来的我,不懂装懂也要有个限度啊!脸上保持着笑容的我,从他们的话中其实能明白一点——

他们认为这么做其实是错的,但错误应该有大家一起承担。

可是?

去除陋俗哪里有错?那个灰袍还能变身狼人,也不符合常理。为什么?

因为神秘存在。

神秘?

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

那是正闭眼祈祷的小女孩。

而那位向神明祈祷,坚信神明存在的——

——是我?

如果那位灰袍,说的是真的……

不不不,神明圣洁而伟大,怎会有神会想着让信徒献祭小孩后,才庇护他们。做出这种事情的,只可能是丑陋人心滋生而出的邪恶妖怪。

我不断说服自己,连什么时候到了议会办公室门前也没注意。议长看着我们风尘仆仆、人人带伤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见到了吗?”

他缓缓闭上眼,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山下走上前,扫视了一遍房间,议长一人,医生一人,议员两人,总计四人。他顿时停在了门口说到:

“议长你是清楚的吧?那个药?”

议长露出悲伤的表情,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示意另外三人先一步离开。我们一行人目送着他们远去后,才跟在山下身后,进入了议会办公室。

“祈祷的事……你们是知道了?”我们点了点头,议长随即叹了一口气,“是要阻止我吗?”

大家都保持了沉默,议长似乎觉得事情还有转机:“我希望大家代替灰袍,为镇上做完这件事。”

“不可能。”

我立马出声拒绝。议长也不意外,转而反问我:“你觉得一个人的性命,和千人的性命孰重孰轻?”他不等我回答,就继续开口道,“我也不瞒各位,这次的祭品就是小樱。”

“为什么一定要人祭,改为三牲不行?”我也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转而用问题回答问题。

“自古以来的规矩上,写得明明白白,必须要用人才行。”

“那现在就改。”

“改了导致全镇毁灭怎么办?!这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我一阵沉默,谈话则陷入僵局。矛盾在于,我认为这个习俗只是一个应该被废除的陋俗;而议长认为,废除习俗会导致镇子毁灭,为了避免毁灭,不打算对其进行任何更改。

一旦变化就可能导致全镇覆灭,议长根本不敢去赌这个规矩是可以更改的……但不改,这一次就将会牺牲小樱。

而小樱死去后,又会在镇上选出新的牺牲品,一想到这我就不寒而栗。自家的神社古时候也有着诸多陋俗,虽然现在都废弃了,但每当看见家里的古籍,就不由庆幸自己是一位现代神社的巫女。

“怎么?到这个时候你反而犹豫了吗?”水谷叹了口气,“选择要果断,不要害怕选错,因为‘停下来’这个选项,必定错得更严重。”

说完,水谷掏出他的小刀指着议长,威胁到:“你明白我意思吧?”

“真的不能配合我吗?”没有人答话,议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到,“那我就不能在这里放各位出去了。”

见到他突然伸手往衣服深处摸去,想到了什么的我们脸色立马变了,反应最快的是大河武,这次他不飞扑了,直接抽出小刀,投掷过去。

“啪嗒”一声,议长刚拿出注射器的右手被划了一刀,他一个没拿稳,注射器便摔在地上,针头被压断,紫红色的液体流淌在地面。随即他颓然地坐在了地上,露出腰间的钥匙。

“看来没有我反抗的机会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取出钥匙串丢了过来,然后把目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上去把钥匙串捡了起来,和大家一起用它打开了靠房间里侧的铁门。

里面除了正中央有一个大木盒以外什么也没有,木盒长约160公分,宽50公分,并且上了锁。不过还好,对应的钥匙也在这串上。

轻轻把木盒打开,昏睡着的小樱果然在里面。我伸出手去,山下和大河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不过我当做没有看到,只是让水谷和我一起把小樱从这里抱出去,让她靠在外侧房间的沙发上。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醒了,但意识还没有恢复,只是低喃道:“我不要……救救我……”

看着她的脸颊,我觉得自己好像做对了。

这时铃香带领着一群人冲进了镇议会,惊讶地看了眼瘫坐在地的议长,愣了愣,不过在看见倚靠在我和水谷中间的小樱后,她们发出了一阵欢呼。铃香独自走上前,眼角泛泪,深深鞠了一躬后一个劲的道谢,其他的反对派人士发自内心的欢呼声,以及对我们不假颜色的赞叹。落在人群后边的小梅看见小樱后,奔跑着过来,急急忙忙想要上前查看小樱的状况。

现场被如此温馨而又欢乐的画面所充斥,暖洋洋的感觉正一点一点填入了我的心中,令我感到心安、愉快……

——我选对了吗?

我轻笑一声,露出笑容——

变化发生在一瞬间,突如其来,又或是意料之中。屋外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正当我和其他人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周围镇民突然发出极其痛苦的尖叫,开始在屋内到处乱跑乱撞,甚至抱着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还有的往屋外跑去。仔细一看,有一个人的皮肤冒出了许多的脓包,然后破掉,随即又有新的出现;另一边则有一个人一边尖叫着,一边化为了血水。

一旁的铃香好像明白了什么,哀戚地轻笑了两声,朝着我们又鞠了一躬,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小樱的眼神越发悲哀。随即铃香的肚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一点一点膨胀开。

“砰。”

到了某个临界点……炸开。难听的沉闷炸声下,是绽裂的皮肤。血花四溅,她的存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东西四散开去。墙壁上,地板上,鞋子上,衣服上,以及……我的脸上。

[san检定1d3/1d6]

[roll=83>71,失败]

[rd6=1,san-1]

[san=70]

我错了吗?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瞳孔放大,这是恐惧的表征,也是我现在的状态。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铃香的体内有炸弹吗?

为什么会这样?

好奇怪,正常人会突然在别人面前自爆吗?

看着眼前怪异的一切,我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仿佛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只是呆呆地望着撞击声传来的方向——是小梅跌落在地的声音。

她的下半身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腰部以上的躯体。原本应该相当疼的状况,小梅却咬着牙一声不吭,用尽双手的力气费劲向前爬,和服的尾摆在地上拖出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痕。

“小……小樱。”

她气若游丝地呼喊着小樱的名字,那个她今生最好的也是最为重要的挚友的名字。她的声音,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中,是那么纯粹。

可能只有一会儿,也可能过了许久,小梅爬到了小樱面前,一只纤细可爱却又鲜血淋漓的手缓缓伸出,颤抖着,缓缓地蹭向小樱。然而却在触碰到的那一刹那,眼前的小樱毫无预兆地化为了血水,小梅的手就这样在半空中,与她化为的血水擦边而过。她的手,就这样划过了空无一物的地方。

此时压抑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小梅发出了绝望而又凄厉的哀嚎,止不住的泪水混杂着血液从眼中流出。丧友之痛、悔恨之苦,随着小梅自身也化为了血水,这份情感也不见踪影。

[san检定1d3/1d6]

[roll=75>70,失败]

[rd6=5,san-5]

[san=65]

[即将临时性疯狂]

[智力投掷]

[roll=76>75,失败]

[记忆欺骗成功,不进入疯狂]

————

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自己意外发现镇子上有一个从古流传至今的陋俗——活人祭。而这次的祭品选择了我的朋友,为了拯救我的朋友,有三个同为观光客的好心人帮助了我。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习俗,是用祭品一人换取镇上千人的生命安全。一旦把自己的朋友拯救出来,那么全镇人的性命将会逝去,并且我的朋友也属于镇上的一员——她还是会死。

在混乱中,和同伴一起冲出小镇,刚好镇口有一位正在装卸货物的司机,在我们的催促下,带着我们逃了出去。

到了最后谁也没能拯救,反而害得整个小镇无一活口……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

中午,太阳光实在过于亮眼,不断刺激我的眼睛。虽然困意还是很浓,但我已经睡不着了。

记忆有些混乱,想不起这里是哪,我又是怎么过来的。

西洋风的酒店装扮,让我不由得思考,自己不应该住在樱见之里的日式旅店中吗?

樱见之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头有点晕沉沉的,想不起来。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床柜前放有一封信,双人间的另一个床位空荡荡的,刺痛的大脑提示我水谷谷雨本该睡在那里的,不过现在已经离开。

我拆开信,有些潦草的字迹,但稍微把信拿远一点,就会发现这些字从宏观上看,就会发现它们越写越矮,直到某个极限开始反弹越写越高,反反复复。就像波浪一样。

内容写到[

致新人桂立冬:

首先,成功完成任务,真是辛苦了,大家都平安回来了呢。

这一次的任务,对于新人来说可能还是过于刺激。稍微担心你走不出这小镇的结局,所以我就大概在信中跟你聊一聊。我不知道你的真实年龄是多少,但大家一般都会用与本身年龄相近的调查员,所以我姑且把你当做17岁的女生。

调查员的世界是很残酷的,你在任务中的选择,都很可能导致别人受伤,亦或是死亡。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很沉重,那就记住樱见之里的灾难,在下一次的任务中试着拯救所有人,就算下一次失败了,那就在下下次任务中尝试,总会有一次你拯救了所有人。拯救可能失败,但怀有拯救他人的心,我认为非常重要。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过于沉重,背负不起,那就记住这个调查员的世界,终究不是你的世界。在这里的所有人不过是(信中的这里有奇怪的留白),怀有这样的想法,让自己也没有心理负担的调查员也不在少数。

最后,团队任务的结局可是由大家一起来承担,可不要自以为是的背负所有责任。

水谷谷雨]

读信的时候,关于樱见之里的记忆也慢慢从我脑海中复苏。昏睡的小樱、惨笑的铃香、哭嚎的小梅,一个个从我眼前一闪而过。

“对不起。”

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一颗又一颗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