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远...像这样子把别人锁在密室里是第几次啦?」我自嘲的说,黑暗的档案室里传来回声,真令人不寒而栗。不过我可是国际科伦会会长,死在这里还太早了点。

绑那小孩子的铁鍊很长,方便他到处走动进行文书工作,反正他也跑不掉,没有必要过度限制他的行动。但是很明显是用精钢制成,而且定期更换。所以即使现在是潮湿的大热天,这东西还是坚不可摧。

而且我的判断明显错误,那家夥并没有聋,顶多哑了,因为刚刚林文远是用谈话的方式告诉他「去吃冰淇淋囉!」

可恶,连这点都被骗了,当初就不该推什么理。

我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还有约三个小时,先把林文远的资料读一遍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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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不想再管那些鸟事了啦!一大早起来陪洛琳姐妳装逼,结果翻到的机密都因为齿寒姐发飙所以一无所知,搞不好老哥是故意走进来的!之后还去报考啥文学资优班,还考不上!最后更别提了!追了半天的线索原来是一个在同学会上玩黄游的死宅开的酒馆!」

「所以我说妳太在意细节了啦~重点是在于妳有听到胡祥先生说的吗?」

「闭嘴,我要去睡觉了,洛琳姐不是应该回去豪宅吗?」因为一连串发生的鸟事与对新生活的不适应,使我今天感觉特别疲倦,拿着钥匙的手也颤抖着。我可能在害怕,害怕老哥在这扇门后面还藏着天大的阴谋。

或许我多虑了,老哥应该不是那种连租屋处都要炸掉的人,再怎么邪恶的大魔头也要吃喝拉撒睡,也会有基本的情感。黑暗的童年老哥可能有,但也绝对不会连亲情都至于不顾。

等等!我们漏了个很重要的点!

「齿寒姐呢!」我猛地回头对着身旁还冒出粉红泡泡的洛琳姐提出了问题。

「吴会长...不行不行!那么羞耻的事情!」

我捏了下她的耳朵,把她从奇怪的少女幻想中拉了回来。虽然对方一脸「妳的隐性变态基因是不是又发作了」的表情,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呀!哪有人在早上十点多离开码头后提供完情报就音讯全无的?

「这么一想才发现。话说她只告诉我们对方喜欢在胡祥先生的酒吧里喝免钱的酒,而且到头来那个时候其实林文远已经拿走臭刁民的对讲机了,所以从我们出门开始,就没有她的行踪了!哦哦哦!那个臭刁民是不是跑去勾引吴会长了?哼!假如是那样子的话,被林文远坑死还比较好嘞!」

「不不不,洛琳姐妳的思想有问题啊,人家至少是我们的成员...」

我话都还没讲完,手机就响了,看了看来电号码,是陌生来电,还在犹豫是不是卖假药的广告,洛琳姐就直接拿过手机,二话不说就来了一句:

「臭刁民,妳有本事抢男人,还敢打过来呀!」

「呸!不、不要脸的大、大小姐,我在拯救妳的性幻想对象啦!妳以为他一整天接了我的电话就跑去天启科技公司的高危档案库是要跟我幽会吗?谁跟你勾引了!吴狂哥哥对我不够好吗?」

「啥?你们俩在档案库幽会?好啊!我要叫爸爸把你们都抓起来!」

「你可以叫林芳来听电话吗?」

「是,齿寒姐,我在。」看来让青春期充满奇怪慾望的女孩子来接电话,看来还是太逞强了点。所以当我从洛琳解手中抢过电话并说了这句话时,对方好像真他凉的长舒一口气。

「等等进去,你们应该会看到那对作恶多端的情侣档,他们想要拖时间,不过他们应该还没料到我。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陪他们拖时间,绝对别让他们离开租屋处一步。也尽量不要提到我的状况,免得他们察觉我去救人。」

「是的!齿寒姐!」我用颤抖的手打开大门,不知道等等是怎么样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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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档案的深入,可以看出公司对林文远的怀疑也越来越深。毕竟十几个大部队玩不过的对手,你一个人就连歼了对方好几次,肯定有人怀疑其中的勾结。

勾结,是从林文远输掉的那次开始的。

接下来的几件案子我都经手过:非法走私人工器官到乌干达、把生化武器卖给大军阀、用基因密码创造出了生殖快食量少的牛只。

等等,其中两件好像是好事,当初是因为有动保团体认为「没有生物是诞生来为人类吃的」,最后才被迫摊上这个案子。不过林文远再次瞒天过海把那些牛只混入某间美国牧场了,之前传出的「饥荒因基改牛只获得改善」好像就跟那个有关系。

而且后来军阀被职业杀手给干掉了,看来林文远也不是个很糟糕的坏人。

等等。

难道说我一直都误会他了?难道说我一直以来都被那些动保、人权爱好者当枪使?被那些主张「科技伦理」但其原因只是因为「没办法保护科技伦理外的其他人事物」的国际政治家作为利用的工具?

我不敢相信,难道我才是坏人?

一个人活着,总需要理由,不管是好是坏,我相信我是好人,我相信我可以在世风日下的今天拯救岌岌可危的科技伦理。可是眼前这个无视一切规则、权力、财团、条款、伦理的人却每次都赢。而且感觉并没有对社会造成太大的损害。

我可能错了。或许在不侵犯科技伦理、人民权益、小众利益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停滞不前。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没有人被我们会因为突如其来的科技变化而惨遭淘汰。

这就是我活着的理由。

电话响了,我对自己的认知非常不负责任,不过算了,看看有没有人把我救出去比较实在,不然我对人生的探求在这里就该划下句点了。

「社团团长呀!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个人资料带有什么看法。我只想让你知道,每个人做事都有她的方法,有些方法致命而有效、有些干净俐落却违背道统、有些拖泥带水却能平息众怒。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大众』就很重要。

就像某个犯人偷了二十元,可是全国却大声疾呼希望判处他死刑,你如果是法官,你该怎么做?」

「秉公处理。」我说。对方的声音是如此的戏谑,以至于我说出这个一般人都会脱口而出的答案时,心中却在质疑我自己。

「是呀!是呀!如果我是你,我也想秉公处理,问题在于全国人民都希望你就这样让他死!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死』在现代就是这个样子,你不配合气氛、不配合大众,大家就手牵手,联合整死你。」鲜少忧伤的林文远叹了口气,在电话那头接着说:

「所以,我会买通媒体,让他们替犯人创造一个悲惨的童年、悲惨的故事,这样才能在锁有人冷静下来的情况下,客观的看待这件事呀!」

「我刚刚就在想...」

「总之,游戏还没完,社团长,你已经拥有赢的资格了。」

「那就让各位拭目以待囉!」我懂了,不自觉的露出微笑回答。

「还有呀!白癡,这个档案柜原本只是拿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唷!」

「啥?」

突然换了个女孩子的声音,让我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

「如果你有空把这里每一本资料都翻开看,全部都是文远学长的个人资料唷!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进入档案室,我们设置这个房间就是让你学习的!那个铁鍊是假的,那孩子只是用钥匙圈把你锁在柱子上罢了!那孩子更只是我从少年监狱找来的偷窃惯犯!」

我果然....还是差了林文远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