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吸血鬼與男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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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過窗戶撒進大廳，不再需要蠟燭就將大廳照亮。大廳里靜悄悄的，鎮落在地上都可以清楚的聽見，一位黑髮少女正坐在巨大的餐桌前安靜的等待着。沒多久，腳步聲在走廊里響起，這是古堡唯一的聲響。
少女起身望向門的方向，不多時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中年人走進大廳，他手裡端着兩個只高腳杯，放在餐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中年人坐在主位上，他看着少女將酒杯里的血紅色液體一飲而盡。
“我覺得很美味，你不喜歡嗎，埃德蒙？”少女問道。
埃德蒙搖搖頭：“我只是還不餓，阿加莎，你願你和我跳一支舞嗎。”
阿加莎把手搭在埃德蒙的手上。
兩個人在大廳里伴着月光，翩翩起舞，不需要音樂，節拍早已爛熟於心。阿加莎很高興，她和埃德蒙已經很久沒一起跳舞了，但埃德蒙看起來憂心忡忡。
“埃德蒙，你怎麼樣了，我的父親。”埃德蒙並不是阿加莎的親生父親，他轉化了她，所以是她的父親，但阿加莎通常只叫他的名字。
“沒什麼，只是跳完這支舞，我們就要去其他地方了。”
“這我知道，你要去拜訪你的朋友，你經常這樣做不是嗎？你的朋友很多，我卻只有你。”
“是的，阿加莎，我的孩子。”埃德蒙低下頭親吻她的額頭，淺藍色的眼睛依依不捨的看着阿加莎。
“我們沒必要因為旅行而難過。”阿加莎有些不解。
“是的，我們沒必要因為旅行而難過，你只是把它當做一場旅行就可以了。”
這是阿加莎陳睡前最後的記憶。
她躺在傑克的沙發里，兩眼無神的看着天花板。之後發生了什麼，或許這就是阿加莎沉睡的原因。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加莎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傑克回來了。他把一個大袋子丟在沙發上。
“給你買的衣服。”
阿加莎欣喜的越過沙發。
“別踩我的沙發，親愛的，它可是個二手貨。”傑克看見阿加莎在沙發上面走，肉疼的挑了挑眉，那可是他在二手市場找了大半天才相中的，他親自開車接回來了，那是一個人造皮的沙發，擦過以後和新的一樣，只是彈簧有些老化，坐下的時候會發出響聲。
阿加莎不聽他那一套，她將衣服拿出來，裡面有幾件布料比較柔軟的T恤，還有皮質的帶鉚釘的。她皺着眉頭問：“和你穿的怎麼不一樣？”
“你湊合穿吧，這家打折的。”
“這是什麼？”阿加莎拿出一個鐵罐子，仔細觀察。
“染髮劑，就是改變頭髮顏色的，我特意買了粉色，聽說比較流行。”
“你不喜歡你的紅色的頭髮嗎？我覺得它們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所以這是給你的。”
阿加莎護住自已黑亮的頭髮，馬上變了臉色：“什麼？我不需要那個。”
“小鬼，你昨天去過超市吧。”傑克漫不經心的靠在門上：“要是你想明天有一堆記者堵在門口今天就不用染髮。難道老子買染髮劑不花錢嗎？”
阿加莎思考傑克的話是否可信，還是只是和她開玩笑：“你怎麼知道我去過？”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開玩笑？難道染髮劑不是用錢買來的？”
“怎麼用？”聽到超市和記者，阿加莎有點心虛她妥協了，不管是真是假，總歸不能暴露身份不是。
“抹在頭髮上就行。”
阿加莎打開蓋子，直接用手抓。
“你不會要在沙發上弄吧，去衛生間。”傑克要時刻保護他的沙發。傑克打開冰箱，單手拉開啤酒拉環，還沒來得及喝。
“這樣？”阿加莎探出頭來，染髮劑被簡單的堆在頭頂上，雙手滿是染料，她經過的地面上也有染髮劑的痕迹。
阿加莎無辜的眼神讓傑克投降，為了減小打掃衛生的工作量，傑克決定親自幫她染髮，“你站好就行了。”
阿加莎看着鏡子里認真幫她染頭髮的傑克，眼窩很深，睫毛很長，五官不怎麼精緻，一眼看上去不怎麼好惹的樣子，卻是很耐看的。
“謝謝你，傑克。”
傑克聳聳肩：“不要愛上我就行了。”這是他在酒吧常對女人說的，身材好的男人不管走到哪裡都很受歡迎。
“嘿，不要碰我的耳朵！”阿加莎轉過頭，皺着眉頭說。
“你站好，不要把顏料弄的到處都是，不然你來打掃。”傑克控制住她不安分的頭。
換裝完畢的阿加莎，和之前的模樣大不相同，完全是個朋克少女。她走到傑克面前轉了個圈“怎麼樣？”
“我的眼光不錯。”
“就當你誇獎我身材好，穿什麼都好看。”阿加莎喝了一口被傑克扔在茶几上的啤酒，味道讓她皺眉。“難喝。”
“我也覺得難喝，你喝得出味道？簡直比屎還難吃，雖然我沒吃過。”
“四捨五入你就吃過啦。”阿加莎聳聳肩。
“奇怪，啤酒和平常的不一樣，今天早上的咖啡也是。”傑克小聲嘀咕道，他接過啤酒，又喝了一口，和咖啡的味道沒什麼不同，都是奇怪的味道，像是壞了的鯡魚罐頭，比鯡魚罐頭更難吃。
“對了，記得嗎，我說過吸血鬼不能消化人類的食物，當然味覺也變得和人類不同，所以血液才更有吸引力。但是我和你們都不一樣。”阿加莎對自己擁有味覺有點小驕傲。
傑克聽了撇撇嘴：“了不起。”然後他毫不留情的把易拉罐扔進垃圾桶里，他打開電視。
“嘿，這不是我嗎？怎麼辦？”阿加莎指着電視說到。電視里正播放着小鎮昨天發生的大事，超市的錄像也被放在上面，不過有阿加莎撞開艾伯特，以及結束戰鬥后的畫面，剩下的已經被傑克全部替換成滿是白霧的畫面，只能隱約看見貨架，阿加莎的身影已經完全被抹去了。
“放心，我做了手腳，這個錄像不會暴露你非同尋常的身份，不過希望你下次再見義勇為的時候，牢記人類還有監控錄像這種東西。”
“監控錄像是什麼？”
“可以記錄你所有的行為。”
“我可以跑得很快。”
“別天真了，小可愛。只要你經過，就可以看見你的身影。”
“要是被發現不是人類了會怎麼辦？”
“那就把你送到研究院，活着剖腹解體。”
“人類還真是變態。”
“吸血鬼也沒什麼區別。”
“難道咱們不是同一個種族？”
——
艾伯特一直想着阿加莎，他有點不確定“在一個小鎮上總會遇見”的想法，至少也要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吧！
這天，艾伯特放學，他繞了點遠路，看見一個粉色頭髮的女生穿着帶鉚釘的皮夾克，短褲漏出一雙雪白的腿，坐在一家的草坪上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看起來很愜意。她很耀眼，路過的人的目光都會被她吸引。
艾伯特驚訝的發現那個女孩朝他揮手，他們認識嗎？他走近了才認出他朝思暮想的臉龐。
“嗨，艾伯特。”阿加莎從草坪上站起來，走到跟前。
艾伯特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鼻尖：“嗨，額，你怎麼變成這樣？”他指指阿加莎的頭髮“我都沒認出來。”
“好看嗎？”阿加莎撩了撩她的頭髮。
“看起來不錯。”
阿加莎滿意的微笑。
“你住這裡？怎麼樣，小鎮的生活還適應嗎？”
“挺好的。”
“你不用上學嗎？”
“哦，我身體不太好，所以，我來這裡是修養的，因為鎮子空氣比較好，人也不錯。”阿加莎當然不會去上學了，她都不確定自己會在這裡待多久，不過她對學校還挺期待的，她想了想補充道：“可能以後會去。”
“好吧，”艾伯特看起來有些失落“我知道有一家書店不錯，或許你修養的時間需要讀一些書，畢竟學業不能落後嘛。”
“在哪？”
“不如明天放學后見吧，我帶你去，那裡不太好找到。”
“可以。”阿加莎點點頭，正好去見識一下人類的商店。
到了第二天下午，傑克懶洋洋的坐在沙發邊上，抽煙，這是唯一一種沒有奇怪味道的東西，雖然沒有味道。每天他下班后唯一的消遣就是抽煙，搞得屋子裡煙霧繚繞，還好吸血鬼不會得與肺有關的病，因為吸血鬼不會得病。傑克對於變成吸血鬼沒有他表面上那麼不在意，傑克摸了摸幾天都沒刮鬍子的臉龐，光滑並且沒有胡茬，吸血鬼的毛髮也不會生長，和身體一樣停留在被轉化的年齡里了。傑克看見阿加莎要出門：“去做什麼？”他現下不怎麼擔心阿加莎會將路人抓在進小巷子里，然後再報餐一頓，因為他們都要隱藏身份。
阿加莎想了想“去書店。”
“史密斯家的小子，別耍什麼花樣。”傑克揮揮手示意她離開，他看起來沒什麼心情管他，傑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對變成吸血鬼這件事那麼不在意。
“拜。”
阿加莎出門，艾伯特已經在等他了，他騎了一輛灰色的男士自行車，自行車有些划痕但是沒有灰塵或者泥巴，主人看起來有認真的保養，後座比車子看起來新一些，估計是新按上去的。“書店在克斯分城，那裡有些遠所以需要騎車。”其實有他的小心思。
克斯分城是里科迪亞不遠的城市，比科迪亞大不少，東西也比較全。 “走吧。”艾伯特拍拍自行車後座。
等阿加莎跳上去，艾伯特補充道“抓緊我。”看這就是他的小心思了。阿加莎很聽話，因為她第一次做單車，新鮮是新鮮，也有些害怕，她抓緊了艾伯特的襯衫。
艾伯特帶阿加莎繞近路，兩個人在夕陽中經過靠海的公路。阿加莎漸漸膽子放大了，她在騎動自行車上站起來，兩腳站在後座上，手抓着艾伯特的肩膀。“小心些。”艾伯特叮囑道。“沒問題，你保持平衡就好了！”海風吹過來，吹動阿加莎的頭髮，她興奮的大叫。艾伯特走在熟悉都路上因為後座的女孩心動不已，阿加莎則對自行車感到興奮，雖然這沒有汽車厲害，不過讓人類的速度變快了。
兩個人來到城市裡，這比小鎮要熱鬧許多。天還沒徹底黑下去，商店已經將彌紅燈都打開了，發出亮閃閃的很刺眼的光。城市人很多，人來人往的，兩個人在自行車的一左一右走在街道上。
“只是聽說你來找你的叔叔，還不知道你從哪來的？”
“北方，俄比特。”這是阿加莎在電視里天氣預報上看見的地名。
“來這裡還熟悉嗎？”
“這裡挺好的，空氣好。”
阿加莎被路邊的一個花店吸引了，那家花店開在一個報社旁，玻璃窗里是一個巨大的花架，門口還放着幾桶鮮花。
“進去看看。”兩個人走進花店，玻璃門上掛着風鈴，有人出入就能聽見鈴鐺清脆的響聲。花店裡混合這各種不同的花香，還有水和花泥的味道。
聽見有人進來，有一個小姑娘跑出來，看樣子大概上四年級了。“哥哥要送姐姐花嗎？偷偷告訴你，女孩子最喜歡玫瑰了。”她趴到耳邊和艾伯特說悄悄話，阿加莎早已聽見了。
“你家長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艾伯特蹲下來問她。
“我媽媽去送貨了，我一個人看店。要是哥哥要送給姐姐的話，我可以便宜點買個你們。”
阿加莎對鮮花沒什麼興趣，她不喜歡活不到一個月的花，比起溫室的花她喜歡野生的大片大片的有生命力的。突然視線被一小盆仙人掌吸引了，看起來小小的卻不好惹。
“喜歡這個，我送你。”
“我可以自己來。”
“那個小姑娘說，我送你的話可以給我們便宜點。”
仙人掌不貴，阿加莎也不好推脫，不然顯得她有點扭捏了。兩個人離開花店朝着書店的方向走。
“你喜歡什麼書？愛情？傳說？還是其他什麼？”
“我想買些歷史書，我對這方面不是很了解。”
兩個人進來書店，書店很大，書櫃一排一排的擺着，有供人閱讀的地方，還提供咖啡等飲品，阿加莎好奇的打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