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燔祭白血球的赤脚巫医
（周一下午，第二节自习课下，学校前门，陈宇视角）
“呦夏凝。”
夏老师站在前门外...看着涌出校门的，穿着厚实冬季校服的学生们...人潮之中夹杂着几个不和谐的存在——并不是所有人都穿着运动服...依旧有些爱美的女生穿着夏季的制服...她们甚至还会在这种天气里坚持穿过膝袜而不是连裤袜...而她们故意内卷的制服裙也会让更大面积的大腿肌肤暴露于北方秋季的寒风之中。
有一个词是专门形容这种女生的...那就是...“美丽冻人”...
在三位看起来就觉得很冷的女生说笑着结伴走出学校大门之后，穿着稍微有些臃肿的运动服的夏凝走了出来，夏老师向她挥了挥手，喊出了她的名字。
“陈宇说...要咱们带他去看看新房子...”
注意到夏老师的夏凝走进了我们...当她足够近的时候，夏老师接着说出了，刚刚下楼时我提出的请求。
要搬走的话，至少让我知道住在那里也好...将来登门拜访说不定也能方便一些...而且我也想知道曙光黎明到底给他们准备了怎样的房子...
“好啊...现在么...”
夏凝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问道。
“反正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就现在去转一圈呗...苏瑶光呢...她人呢...”
“她去三医院了。”
夏凝说...
“李洛醒过来了。”
“那...是好事啊...恢复意识了么...警察去问话了么...”
“不知道。”
夏凝摇了摇头。
“但今天要自己坐车回去了...”
夏凝对夏澄说。
“好嘛，那一会儿打车回去...”
夏澄说。
“嗯...”
夏凝点了点头...
“那，陈宇，走...去新小区。”
夏老师用左手搭住我的肩膀让我走到了他左边，而夏凝则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夏老师的右边，她今天背了书包...是要回家之后接着写作业么...
今天的作业是有点多...物理老师毫不吝惜的布置了一套卷子作为其中考试的复习题...第一节自习的时候我已经把它给做完了...至于其他的作业...明天早上到了学校再抄似乎也来得及。
我们走离学校大门，一反常态的朝着东面走去...东面不远处就是康桥院子...是离学校最近的小区...很多学生家长在那里租了房子，为了能让孩子上下学方便一些...所以虽然放学高峰期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与我们通行。
隔着夏澄...我并不能看到夏凝的脸，看到夏凝的表情...我想尝试加快脚步或者放慢脚步...但是夏澄压着我的肩膀...走的过快走的过慢都会让我和夏澄显得相当不自然。
“嗯...今天过得怎么样...”
夏澄问道...
他应该是在问夏凝。
“普通...”
“同学呢...”
“没有...”
“有意思的事情呢...”
“没有...”
夏凝有些冷淡的回答着夏澄的问题。
但是有意思的事情其实有一件，那就是今天早上...霍四象的事情...
要不要告诉夏凝呢...
“对，夏凝，有意思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件...那就是霍四象...”
当我还没思考清楚这话该说不该说的时候，我的嘴却不听使唤的全交代了起来。
“他怎么了...流言传播受到了阻碍...”
夏凝说，她说的并没有什么错误...霍四象的确是因为流言传播受挫来找我的。
“这是一方面...他现在对你又敬重有害怕，已经在‘小姐’‘小姐’的叫你了。”
“喂陈宇这么叫感觉很奇怪吧...”
夏老师插进来这样说了一句...
“夏凝小姐。”
我为了不让小姐这个词变味，只好把霍四象对夏凝的称呼直接说出来...
“为什么...”
夏凝有些不解...她这样的问道...
“因为...你把...”
“哦..我明白了...”
夏凝把自己和星野先生的真实关系告诉了霍四象...
“你给他说我没继承遗产了么...”
“不是暂时没么...夏澄说律师还没来找你们...”
我说。
“诶...是啊...”
夏老师说...
“你应该告诉他的。”
夏凝说。
“但是我觉得就让他那样敬重害怕你也是一件好事...不是么...他以后也不会乱传你的我们的谣言了。”
“但他可能会把我继承了星野的遗产这件事说出去。”
夏凝说。
“到时候整个班的人，整个学校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
“不也挺好的么...大小姐夏凝同学...”
“可是我不是大小姐...”
夏凝这样说道...
“是，是大小姐...你是我们夏家的大小姐啊...”
夏老师听见这句话，笑了起来，她这样对夏凝说...
“我想...大家...”
“大家会因为我继承了家产而亲近我么...就像是霍四象那样...”
夏凝问。
“说不定会。”
我回应道...
“你在班上说不定会因此变得受欢迎...”
大家也会谅解你的性格吧...毕竟大小姐有那样的性格也并不奇怪...
我想这么说，但是这么说和直接给夏凝说“你性格其实很差”没有差异。
所以我还是把这句话咽下去咽回了肚子里。
“明天还是和他说一下吧...”
夏凝说。
“诶...”
“他可是学校最大的八卦生产机，你知道的。”
夏凝对我说。
“不能奢求大家都能保守秘密。”
她接着说。
说完，她便陷入沉默...她似乎对我没有告诉霍四象实情，显得有些不满意。
我想要看一眼她的表情...但是又不能走快一些...只好把头朝前伸...看了她一眼。
她保持着平时的无表情状态。
“那不如听听我今天的有趣的事情...办公室里的...我和...”
夏老师讲起了办公室里的逸闻...即便是当了老师...有些人的八卦之心还是不会衰减...他们也会像高中生一样传着谣言...
我不是很关心夏老师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我现在有点想知道夏凝在想什么...她总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但是我知道她的脑海里不可能是空空如也...
〇
当我们再往前走了一会儿，来到曙光黎明三期的小区内，上了楼...等夏老师打开了房门...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夏老师还有夏凝会对这个新家很满意...因为它的户型，和之前她们的家可以称得上是一模一样了...
“哇...和你原来的那边的家...”
我开口感叹...
“差不多是吧...其实只是乍看起来差不多，其实面积要打很多，而且还多出了一间独立书房和一间独立卫生间，对于两居室的家来说两个独立卫生间是很奢侈...对，那边还有个大阳台...站在那里可以看到学校的操场...但是看不全，康桥院的高层挡住了很大一部分...”
夏老师说。
房屋已经装修完好...虽然家具乃至壁纸，鞋柜，都和原来的家不一样...但是其位置关系还是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进门多出来了一端玄关，走出玄关便是客厅和餐厅的交接处...客厅的另一头是阳台的门...如夏老师所说...是面积相当大的露天阳台...这里是顶楼...只有顶楼能享受到露天阳台...
“哇...”
虽然不比我现在所居住的后院...但是在城市的高层中可以拥有这样的一块空间实在是让人羡慕的事情。
“可以再上面种些花草什么的...就是洗衣机不能摆在那边了...”
夏老师说道。
进了门的夏凝，倒是直接径直走向了沙发，她把自己的书包脱下来扔在沙发上然后坐在了沙发上，她看着屏幕并没有亮起来的电视，发了大概十几秒的愣...然后弯腰从茶几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播放起了新闻...又是无聊的国际局势...
“嗯...”
这间房子装修精良，随时都能搬进来住...夏澄着急也并不是没有理由，但是这间房子却不像是刚刚装修好...房间里闻不到甲醛的味道...只能看到崭新的家具...
“拎包入住，甚至不用拎包就能入住，但是我们还是要收拾一下衣服...哈哈...终于...不用...睡书房了...”
夏老师开心的像一个终于有自己房间的十岁男孩。
“唉...”
我却叹了一口气...
想要夏老师夏凝留在自己的家里的确是一件自私的想法...毕竟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对吧...自己的空间...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我也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让夏老师一直睡书房...对吧...
“唉...”
我接着叹了第二口气...
为什么我会自私的想要夏凝他们留下来呢...真的只是怕寂寞而已么...明明我已经“寂寞”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厨房也超级棒...比原来的厨房棒多了。你要是来吃饭的话，我肯定能做的比之前更好吃，但是也不能说肯定比Rena好吃。”
夏老师说。
“希望这些天夏凝的味蕾不要被Rena惯坏了。”
夏老师说道。
我笑着朝着夏老师点了点头...然后挪向了沙发...隔着夏凝的书包坐在了夏凝的身边。
“喜欢新家么...”
“你问了和夏澄一样的问题。”
夏凝没有回答我喜欢，或者不喜欢。
“好嘛...”
“喜欢...”
她接着在我放弃获得问题的答案之后补充了一句喜欢...
“嗯...”
我看向了她，她满意靠在沙发上，她的新家的沙发相当松软...她的身体陷进去了不少...
这样的话，她搬过来绝对是一件好事。
“你老家新家和罗韧那边的家...你觉得哪个最棒。”
我原本只想对比我家和这里...为了不让我的问题显得很可疑...加进去了一个其他选项...
“老地方...”
但是夏凝似乎有点恋旧...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我加入问题之中的干扰项...
“夏凝大概有点恋旧...”
我将我心里的想法如实的说了出来...
正当夏老师也走过来...准备坐到我旁边的时候，他家的门铃响了...
“啊...”
准备坐下的夏老师冻结住，看着他家的房门...
“会是谁？我们还没搬进来呢啊...”
“请问是夏澄和夏凝的家么...”
门外的传来了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是...怎么了”
夏老师走到了房门前...但是并没有开门...他隔着房门和房间外的人对话...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是夏凝和夏澄的家的...”
“请开门...我是星野先生的律师...”
“律师？”
“我需要和您，您是夏凝的监护人吧...”
“是的...我是她的监护人...”
“我需要和你商讨一下关于星野龙之介遗产继承的事情...”
“好的...”
夏老师将门打开...然后走入了客厅...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白色皮肤的外国男性...
他穿着西服...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背后还背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沉重的旅行包...
他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形...看见了我...
“夏澄先生...您是...再婚了么...”
“没有...”
“那这位是...”
“这位是夏凝的同学...”
夏老师看了一眼我...
果然...律师还是找上门来了...只不过或许律师要告诉夏凝的是一件好事。
我站起身...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我说。
“为什么背着这么大的背包...”
“夏老师问...”
他皱起眉头...
“是一些必要的遗产分配资料...那个...先看看遗嘱吧...”
那位金发的律师将背包脱下来...站在沙发旁边，准备打开手提箱的时候...夏凝却握紧了书包的背带...她从沙发上跃起...正准备将书包抡起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东西抵住了她的额头...
“啊...哈额...哈...额...”
金发的律师从手提箱里取出来的并不是遗嘱...而是一把手枪...
“都别动...那个人...夏澄...后退...那个人...从沙发上起来...给我后退...”
啊...
那个人是在说我...
我从沙发上起来...举起了双手...那把枪并没有曙光黎明麻醉武器的落日红涂装...可能并不是什么不致命的麻醉武器...
“夏凝...是吧...把背包放下...”
半条腿跪在沙发上...手里提着书包的夏凝咬着牙冠...充满敌意的皱着眉...看着夏老师放进来的这位中文流利的外国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真家伙...我建议你克制一下...”
夏凝的提着书包的手颤抖着...她在忍耐着什么...他们两个人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夏凝最终将手中的书包放下...她后退了一步...将跪在沙发上的那条腿挪了下来...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曙光黎明派你来的？”
夏凝这样问道...
“让我放弃遗产？”
夏凝接着问...
那人听见夏凝如此问，往前逼近了一步...
“很抱歉...我不是星野先生的律师...关于你生父去世的事情我很遗憾...”
“星野不是我生父...”
夏凝说。
“不重要...那个...额...两位...请向后转...”
那位金发的外国律师...显然他不是律师...他连夏凝和星野的关系都不知道...
“哈...哈...哈...”
我看着那举着枪的家伙...呼吸加重了起来...
我在心底埋怨起了夏老师来...不要随便的把奇怪的人放进家里啊...该死该死该死...
“那个...二位...向后转...”
拿枪的人命令道...
要是我手里有曙光黎明的麻醉枪就好了...不...就算我手里有麻醉枪...也不敢开枪...我不能拿夏凝的性命开玩笑...
乖乖的听从入侵者的命令，转过了身去。
我面对着阳台的玻璃门...门外面...太阳已经落下...它最后的余晖也已经被挡住...通过玻璃门的反射...我能看见屋内的情况...
“麻烦你...脱一下上衣...”
我听见了那人对夏凝说的话...
“喂...”
听见了这句话的夏老师激动了起来...他喊了一句喂...但是依旧举着双手...背对着那位律师...
“不要误解...”
“你想要干什么...”
夏凝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如是问道...
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么做...
寻求援助...对寻求援助...
月亮...月亮...
我在脑中思索着咒语...让Rena进入我的大脑...我念了好几遍...那淡蓝色的十字才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我只是来治疗你的一个先天疾病...我要取走你的附脾...”
那个人说道...
取走...附脾？？
“喂陈宇...怎么...腿抖得这么厉害...”
难道他就是器官大盗？
“拉斐尔...准备吸入式麻醉...手术单...雾化消毒准备...”
他说着...另一只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另外一样东西...那是另一把枪...但那把枪相当的...熟悉...上面的暗红色...说明那就是对策组使用的麻醉枪...他把麻醉枪指向了夏澄...伴随这一声闷响...夏澄倒在了地上...接着...他把枪口指向了我...
我从反射中看见...夏凝将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扔在了沙发上...
“都脱掉...谢谢...”
夏凝歪着头...用手抓住了自己t恤衫的下摆...
伴随着一声闷响...
我两腿一软...也倒了下去...
〇
“陈宇...陈宇...发生什么了...”
Rena在我的耳边轻声呼唤着...
我被麻醉了...现在应该是我的梦境...但是我并不能思考更多...在我耳边耳语的是Rena...我在被麻醉之前...让她进入了我的意识...
我们在夏凝的新家，被一个金发外国律师攻击了...那个律师要夏凝的附脾...赶紧报警...
我想要这么说...但是即便是在梦中...我的嘴皮依旧沉重的张不开...我的眼皮也一样...
喂...这不是我的梦境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感觉我在下坠着...下坠着...坠落向无底的深渊...这种失重感让我有些舒服...我的意识大概...在随着这种舒服的感觉逐渐流失。
不行...夏凝还在危险之中...那个金发的律师...要取走她的附脾...附脾...是...一块有脾脏功能的...不是脾脏的...
要取走附脾的话...果然就是器官大盗吧...
“陈宇...榆木脑袋！官二代！！白金菜鸡！！！”
Rena在我的耳边大喊了起来...
“我已经报警了...你快...你没事吧...喂...”
“啊...啊...”
梦中的我尝试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一阵嗡嗡声从耳畔传来了...
就像是无人机的声音...
“啊...啊...”
夏凝...夏老师...喂...
剧烈的疼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传来...将坠落所带来的的舒服清扫殆尽了...
那痛苦我曾经经历过一次...
“喂...陈宇...陈宇...清醒一点没有...我要来第二次了啊...”
“库...咳咳...”
我问道了一种极其浓郁的消毒水的味道...
第二次的疼痛刺激...如同让全身都体验到中午砸脚趾的疼痛...这种沉重的疼痛差点要停止我的呼吸...但...也叫我终能睁开了眼睛...
我的身体趴在冰凉的地板上...浑身上下都有着隐隐的痛觉残留。
我瞧瞧的睁开眼睛...躺在沙发旁...我的面前便是夏凝掉落下来的书包...夏凝和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站在沙发的旁边...而夏凝已经基本脱光了上衣——只剩下那件淡蓝色的女式内衣了...
那家伙用麻醉枪给夏凝的肚子上来了一枪...但是夏凝并没有倒下...她打了个趔趄...扶着沙发...继续站立着...她的腿向内蜷缩...看上去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
“真能撑啊...唉...”
那金发的家伙将两把枪放下，从一个机械臂手中接过了一个呼吸面具...
“记住...呼吸就行...”
“呃...”
夏凝的喉咙中发出不甘的低吟...
夏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