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菩提蓮華鍛法身（二）
第二市區，郊外，林家莊園。
進入玻璃穹頂，這回迎接我們的竟然是蒼也。
一身華麗女僕裝的蒼也安排我們進到莊園里一處院落，等支開隨行的護教騎士和黑斯延斯，蒼也臉上緊張的神色才緩解。
“還以為你們林家是被教廷的人控制了呢。”我目送黑斯延斯等人離開小院，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下，“怎麼現在相處得這麼和諧，他們這麼聽你的話么？。”
蒼也難得不顧形象地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桌上茶水，聞言放下茶壺，無奈解釋道:“其實是父親大人和教廷之間似乎有什麼合作，偏偏只把重英叫去會議室，所以這段時間接待騎士的工作都是在下一個人負責安排。”
“貴族家的長子真是辛苦啊。”我不怎麼善於同陌生人打交道，對於蒼也能夠妥善接待突然闖進家門的不速之客，還是感覺有點佩服。別的不說，能夠短時間內，在如此敏感的重要時期與教廷相處融洽就是件本事。
一直偷偷觀察我們表情的蒼也突然露出扭捏的表情，雙手絞住女僕裝衣角，鼓起勇氣紅着臉對我們請求道:“那個……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在下把你們叫過來的，不過能請你們暫時不要走出這個院落嗎？跟你們通話之後父親大人就下過命令，說過不要讓其他人出入家裡，還封閉了家裡對外的通訊，那個，那個，實在是對不起……”
說到後面，蒼也的話音越來越小聲，好像連他自己也覺得過意不去，起身淚眼漣漣地對我們不斷鞠躬道歉。
“既然只是意外就沒什麼好道歉的啦。”千惠，小紫與緋急忙勸住蒼也，再讓他繼續道歉下去，怕是大有要以死謝罪的趨勢。
與此同時，女孩子們也不斷給我眼神暗示，都想讓我來做這個惡人。我嘆着氣，只得小心對蒼也說道:“話雖如此，我們可是不能答應你的請求哦？”
蒼也困惑地眨了眨眼，眼角還掛有晶瑩淚珠:“誒？怎麼這樣……是有什麼原因嗎？”
“其實是這樣……”從蒼葉的表現來看，表面上他貌似不清楚林家和反AI組織的聯繫。我稍一尋思，便將蒼也走後，我們幾人在體育館的經歷複述了一遍。
蒼也睜大雙眼聽完我們的敘述，不同人各自從自己的視角經歷進行補充，聽得蒼也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麼說，奈賀同學是被抓到我家裡來了么？”
“跟蹤信號就是在林家附近消失的沒錯。”小紫用手比劃了個圓，不確定地說道，“總之以林家為中心，需要儘可能搜尋看看吧。”
我們靜待片刻，等待蒼也的答覆。好歹大家作為同伴相處過一段時日，哪怕知道接下來我們很可能會和林家站在對立面，也不希望真的遇上和蒼也與重英兵刃交加的情況。
蒼也自聽到林家有勾結反AI組織嫌疑時起，就陷入極大的心裡鬥爭之中。見狀，我又對蒼也補上了一句:“教廷這個時候也摻和進來，想必不會安什麼好心，重英這個時候還和他們待在一起，恐怕也會有危險。”
“可是父親大人也在……”
蒼也還在試圖爭辯，話到嘴邊，嘴唇卻囁嚅了下，像是想到什麼，眼神忽然從黯淡重新變得明亮堅定起來:“父親大人……最近的確有點不對勁。好吧，我給你們帶路，在莊園里找找線索。不過人數不能太多，否則很容易暴露。”
千惠從隨身小包里抽出防身手槍，咔噠一聲上膛完畢，嚴肅地提議道:“那就我、哈斯塔和小紫一組在附近活動作為後備支援，森木同學和緋一組跟着蒼也同學去吧。”
半個小時后。
蒼也加上我、緋三人正在一棟外觀古舊的木質建築隔層彎腰爬行。
這裡布滿灰塵，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霉味。類似的隔層已經走過好幾個，這些光照不進的黑暗隔層位於各個房屋不同樓層之間，開啟的入口隱秘難找。如果不是蒼也識得路，換成其他人來還真找不到。
聽蒼也說，這些隔層過去曾是他和妹妹兒時的遊樂場所。兩人小時候經常喜歡躲到裡面玩捉迷藏，如果有誰惹父親生氣，也會偷偷藏進這四通八達的地方躲藏。
有時兄妹中無論哪一方躲藏的太深，家裡暫時找不到人時，另一方總能熟練地在隔層的小天地里找到對方。用蒼也的話說，大概算是他們兄妹之間的特殊心靈感應。
事實上，自從重英被其父親帶走，蒼也心裡總會感覺莫名不安，這也是促使他同意帶我們探究林家與教廷在莊園里秘密的原因之一。
“下面這個落單了，要不要就找他下手？”到了底下是某間書房單間的隔層，下方只有一名護教騎士，正在面對書櫃，搜尋着什麼。蒼也指了指通風口網狀窗口下的騎士身影，悄悄向我們提議道。
我和緋相互對視一眼，一起打開通風口，無聲地從中落下，等接近騎士背後，兩人配合閃電般出手，同時制住其四肢，連接意識的數據線端口也插入騎士後頸。
時間緊迫，我用最快速度攻破騎士的電子腦防壁，意識數據順着連接線長驅直入，直接了切斷騎士與布置在林家的局域網聯繫，防止他發出警報。
緋在旁邊輔助，小手快速拆卸下了騎士的四肢關節，等我完成入侵才問道:“怎麼樣？”
“不行，他知道的太少了。”我搜尋完騎士的電子腦記憶儲存區域，沒發現有值得注意的事項，“得再找別人才行。”
把強制進入休眠模式的護教騎士摺疊塞入書房角落，我們再度回到隔層，又如法炮製搜尋了幾名在林家莊園落單的騎士，均沒有發現線索。
“咦，這些人怎麼都在找書啊。”緋撂倒第四個在一間倉庫書堆里翻撿東西的騎士，忽然注意到問題，從地上撿起騎士手中落下的書籍，翻了幾頁，遞給了我，“好像都是跟舊時代有關的資料。”
緋遞給我的書是本舊時代的超市購物指南，裡面商品圖片在現在看來有的不免顯得過時，不過也有部分直到如今還在使用。
“說起來，之前我們抓到的幾個騎士也是在找書。”我掃了一遍書架，轉念間招呼蒼也從隔間爬下，向他詢問林家是否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書籍被遺漏。
“最重要的肯定是《扶腰圖》。”蒼也若有所思地回憶道，“不過那東西由兩位祖爺爺保管，到教廷來家裡這段時間，兩位祖爺爺都不曾離開安放地點，應該不會出現什麼紕漏才對。”
“那麼還有其他的呢？騎士們在找的這些書本外觀和《扶腰圖》還是有差異的吧。”
面對我的疑問，蒼也遲疑道:“別的書主要放在大圖書館，如果要找的話還是大圖書館裡比較全些。可是，可是父親大人他們也在那裡……”
本想迂迴從其他渠道調查，可事到臨頭卻還得與父親對上，這樣的事實無疑讓蒼也緊繃的神經承受了更大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