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军署在第二天早上到访了17号重建环，他们确实地对凡赛特手中的清凉剂进行了化验，最终得到的结论是，这确实属于液态神经毒品的一种。
这意味着殷的推理是正确的，虽然作为参与人员，也是犯罪者的凡赛特一直在辩解，可事实胜于雄辩，他和他率领的17环主要研究员们，即将接受法律的制裁。
至于从搅拌机顶摔下来的爱德华，他在那天晚上，当殷冲进守夜岗位，摆出恐怖的表情命令守夜人操作控制程序，关闭布拉德点进去的那个搅拌机之后，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又说：
“对了，那个叫爱什么的瘦高个刚刚从那上面摔下来了。”
搞得坐在岗哨中的打更老头儿一阵慌乱，
至于后来那些被叫醒的工作者们，把摔断了许多骨头的爱德华送去医护所，紧急治疗他破裂的内脏，也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已，这里暂且不表。
无论如何，当躺在担架上的爱德华和凡赛特，还有其他数人一起被带上押送运输机，将要带回法庭的时候，殷则是始终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声称罹患重病，不能见人。
当布拉德终于忙完了协助军署的事儿，回到凡赛特为他们准备的临时住所，他看到殷就坐在客厅轮椅上，仍然穿着毛外套和衬衫，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昨天晚上，这位娇小的少女几乎一夜未眠，何况她的身体也和布拉德不同，没有经过改造。
“嗯……布拉德，你的身体感觉还好吗？”
正当警探蹑手蹑脚地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时，侦探却睁开了眼睛，向他提问起来了。
“是的，我的身体非常健康。”布拉德转过身，站定回答问题。
“那就好……”殷看起来有些郁闷：“算了，我早就应该知道，担心这问题也是白搭，毕竟你的骨头根本是铁做的，从上面掉到地球上还和没事人似的。”
“军用骨骼强化手术的原理是……”
“停。”殷打断了布拉德的话：“我们还是先说点更重要的事吧，你们化验了那个凡……什么的清凉剂了吗？”
“凡赛特，这里的前负责人。”布拉德提醒道：“军署现在已经确认，这里研制的新型清凉剂具有一定的成瘾性，不过相对而言，这种成瘾性并不强烈。”
“不强烈是什么意思？他们打算继续研制那玩意？”殷惊讶地问。
“……不知道，这只是我听到的化验结果。”
“算了，反正没我事。”殷伸了个懒腰：“这样一来问题就算解决了吧？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走了？”
“您可以随意休息，直到恢复精神的时候。”处于对少女身体的关心，布拉德说道。
“白天怎能用来睡觉呢？”殷说这句话的时候，理直气壮的仿佛自己刚刚完全没有睡着一样：“对了，这地方余下的科研人员怎么办，17号重建环以后还会继续运作吗？”
“这一点尚无定论，可是……”布拉德回忆着刚刚听到的情报：“我听说这里可能会被废弃。”
“真浪费。”虽然在批评，殷的嘴角却露出了笑容，又说：“话说回来，这次我们原本的目的，环境保护部的委托也就结束了，失踪的人被当成了肥料，真是湮灭人性。”
虽然嘴上这样说，殷却一点也没有谴责的样子。
不过布拉德倒是十分惊讶，他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您说什么？失踪的公民成了肥料？”
“哦，我还没有说这件事呢。”殷若无其事地开始诉说：“你也听见那个瘦高个说，前几个月开始，这里的毒品项目有了突破性进展，那个进展就是使用人类作为原材料。”
“这……有可能吗。”布拉德仔细思考这种可能性，感觉有些可怕。
“没什么好奇怪的。”殷耸了耸肩“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掉进搅拌机里面的吗？他们就是这么办的，反正除了你之外，这儿没人有什么铁皮硬骨头，他们被骗到栏杆旁边，然后……啪。”她把举起来的手拍到腿上，做出摔落的动作。
“可是。”布拉德又问：“可是他们应该安装了颅内发条，怎么还能犯罪呢？”
“还记得液态神经毒品的某一个典型症状吗？”殷已经开始穿外套了：“那种所谓的清凉剂扭曲了他们的价值观，这样一来，那个叫爱……爱什么的，就不会觉得自己在杀人，甚至面对审判时，还会对自己的罪行感到惊愕哩。”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会按照拒不承认，加重处理。”布拉德在脑袋里翻阅着法律条文。
“活该，哪儿有对助手下手的反派角色嘛。”殷已经穿好了衬衫与藏红色外套，向警探示意“布拉德，我们该回去了，准备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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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
当两个人飞至几百米的高空，殷遥望着来时看到的A级自治城市，阿斯特雷亚，小声自言自语。
半球形的巨大金属罩扣在大地上，驾车飞行时想要错过它还挺困难的，布拉德也望着那座城市，问道：
“您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殷摇了摇头，又指向阿斯特雷亚：“那个所谓的自治城市，我听说也是个三不管地带？”
对于自治城市的故事，布拉德有所耳闻，不过大多数都是虚无缥缈的传言，比如说那里的人类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时期，甚至不会使用电力；比如说那座城市正在研究相当先进的科学技术，能够利用最简单的材料做出最复杂的机关；比如说在那个城市中生活的人类分成两个派系，终年处于战争状态，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他可不觉得这些传言有何依据可言，更精确的信息需要更高的行政权限，这一点，作为警探的布拉德自然是不具备的，他只知道一些对公民开放的事情。
“有316项条例规定了自治城市的行政范围以及……”
“得了，你还是好好开车吧。”殷似乎对此不感兴趣，又重新望向窗外：“希望那儿的人不会每天只有半管营养液。”
“半管营养液？”布拉德有些惊讶，为什么会提到这个呢？
“没什么，这只是个无所谓有无的，可能性罢了。”说完这句话，殷就闭上了眼睛，似乎要继续安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