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话_人与人的联系并不纯粹也并不复杂

齐格飞、迦尔纳在目送黑羽和菲莉斯前去搜寻失踪的同学后,打算前去教职员分配的屋子那边,联系上索菲老师,告知目前的情况。说是告知,实际知道的事也不外乎目前找不到人,让黑羽和菲莉斯先去找,自己这边稳定其他留在要塞都市的同学罢了。

“我说迦尔纳,让她们两个先去找合适吗?”

“要是从性别上看的话,我觉得我们合适点;要是以个人影响力看,我们还是适合留在这里安抚和稳定住其他同学。你想黑羽同学和菲莉斯同学是那种擅长交际的人吗?要是她们跟我们互换工作内容,她们做不好我们的工作,但是我们也未必做得好她们的工作,对吧?别想那么多,公子哥儿。”

迦尔纳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安慰他。

“想不到迦尔纳你这人想得那么开。”

“总归要学会教训,自己适合什么岗位做好什么事,要是什么都硬来,失败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尽给人添麻烦不是吗?”

齐格飞感到有些吃惊,想不到之前学院比赛的事,迦尔纳那么快振作过来,反而安慰我过来,不过想想这人之前有那么爽朗吗?不禁让迦尔纳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我说你不是迦尔纳吧?”

“你这什么意思?”

“我是没想到会被你安慰啊,以前那个迦尔纳顶多会说‘少管那些事,做好自己的工作’,抛出不讨人喜欢的话。”

“我有你说得那么讨厌吗?”

“有,起码我没少被针对。”

迦尔纳本来想拿枪杆子捅过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想到要完成事情先。

“行了,别闹了,现在不是跟我做这种无聊事的时候,要是你想打一架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来,我随时奉陪。”

“抱歉,迦尔纳。”

“没事。”

对方一脸认真的样子,反倒让齐格飞自己有点任性了,只能下次对练的时候再好好道歉吧。

...

齐格飞和迦尔纳根据之前给地址,找到教师站住的宿舍,眼前的景象让两人目瞪口呆,暴发户式的建筑风格与整个城市都格格不入,而这样的建筑似乎是一路顺着下去,齐格飞心想这里应该以前是富人区或者贵族区吧?他听说这里的房产早前是属于皇帝陛下名下,都是因犯罪被没收或者财务破产后收归的房产,后来被皇帝陛下捐给学院作研究人员在要塞都市短期居住使用。

“这些房子看着浑身不舒服。”

“同感。”

“记得说法,那栋看起来最夸张的房子是索菲老师和特蕾莎老师、艾蕾莎老师住的。”

“想那间吧?”

迦尔纳指了指,确实是最显眼的,然后走了门前敲了敲门,回应的是特蕾莎。

“特蕾莎老师,索菲老师在吗?”

“索菲主任,齐格飞同学、迦尔纳同学找您。”

“让他们进来吧。”

齐格飞两人走进客厅,客厅的装潢毫不意外地表里如一,忍住发表感想的冲动两人坐下了。

“齐格飞同学,迦尔纳同学,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索菲老师,我们有同学行踪不明,按照我们推断是离开了要塞都市的范围,然后黑羽同学和菲莉斯同学出去找了。”

“那不是很紧急的事吗?怎么才来找我。”

“卡·艾曼和扎克·哈尔每天都偷偷跑出去,今天跑出去很晚都没回来,知情的同学担心出事告诉我们,然后我们问了其他人,已经确认是出去了,然后我告诉黑羽同学和菲莉斯同学,她们二话不说就去找了,我们回来跟老师报告先。”

索菲看着他们有些焦急的神情,多少是担心两位女生吧,要是他们两人去找或者一起找,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少改善,能先回来,对于两个孩子来说判断还是不错的。

“那黑羽同学她们有说多久回来吗?”

“她说大约在周边几十里探索一下回来,以她的能力,应该能入夜之前赶回来。”

“齐格飞同学,其实我比起她有没有能力回来这个事,我更担心黑羽同学遇上什么事,不得不在外面露宿的可能,以我对她的了解要是她发现线索,恐怕不会轻易放弃,值得庆幸是菲莉斯同学在身边,多少有人能照应她。”

齐格飞相信黑羽的能力,也相信菲莉斯,只不过前世的价值观影响下,多少还是觉得让女生做这种体力功夫会过意不去,所幸这个世界的女性普遍强势,或者说社会性别观念没那么强烈,观念强的恐怕大多只是些受过一定教育的贵族和知识分子,但总归不是主流。

“那要组织人夜晚去找吗?”

“齐格飞同学,你觉得索菲老师我会同意吗?”

齐格飞听到这句反问,有些说不出话,迦尔纳看着这尴尬的气氛补了一句。

“我不认为老师会同意。”

“理由呢,迦尔纳同学?”

“首先索菲老师对那两人的能力不担心,那种程度的环境不会要了她们的命,其次即便是为了救援跑出去的笨蛋,让那么多人在北北境寒冷的夜晚行动,稍有不慎可能全军覆没,这代价远不是救了那两个笨蛋能抵消。”

索菲笑着拍了拍手掌,对迦尔纳判定持肯定意见。

“对的,目前看,抛弃那两个可能已经没了的棋子,守住手头上的棋子便可,不行动才是最好的行动,明天白天之后再出发找吧。”

“明白了。”

齐格飞想说什么一样,只不过索菲挥挥手让迦尔纳带走,迦尔纳看出了齐格飞大概想什么,但他知道凭他们两个无法说服站在更多人立场的索菲,只能先回宿舍看看其他同学,等明天再行动了。

“我说齐格飞,你不是想夜晚去找吧?”

“唉?被你发现了吗?”

“看你对索菲老师的安排一脸不情愿,我就觉得你有问题。”

“多少是觉得老师这么判断不近人情。”

“齐格飞,索菲老师正是近人情才那那样说,试想一下没有专业训练的人夜晚去做搜寻工作,有可能被野兽袭击,也有可能被风雪所困不知道方向,最后冷死在草原上,那可不是老师一句说我的过错能完事的。”

“道理我都懂,只是有点不爽。”

迦尔纳发现齐格飞今天一直都是那种扭扭捏捏的状态,让他觉得怪恶心的,估计发泄一下情绪就好了吧?

“齐格飞,你今天怎么那么别扭,回宿舍拿武器去训练场练练手吧。”

“唉?成吧,确实今天人怎么痛快。”

齐格飞的不痛快并非源于不能第一时间去救援他人,不能第一时间的原因更多是自己能力不足,至少他内心是清楚的,没有野外求生的知识,想在那样的环境活下来不是一般的困难,默认那两个不怎么说过话的同学已死,多少是让内心好受,但总归是自己见死不救那样的焦虑感萦绕在心头。

“我说齐格飞,你是不是太纠结损失了?”

迦尔纳用长枪刺向齐格飞,齐格飞用剑挡了下来,因为热身阶段,所以力度不大。

“哈?”

“我是说你是不是很怕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损失什么。”

“你说的是【厌恶损失】吧?”

“对,就是那个,对事情超出自己预期,选择权衡利弊中会倾向低损失的心态。我记得是这样没错吧?”

齐格飞用剑躲开迦尔纳的长枪,准备贴身撞上去,但迦尔纳用枪杆快速回击的时候,齐格飞就跳开了好几步的距离。

“是差不多那样的解释,你觉得我在害怕损失什么、失去什么吗?”

“不是明摆着吗?听到对那两人不管的时候,你脸色都没变了,还有没法第一时间支援黑羽同学和菲莉斯那时一样。”

“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我就看不到了吧。”

双方你来我往,攻守交替,打了比平时要长的时间,但依然体力很充沛的样子。

“齐格飞,看来你最近体力变好了,是去偷偷锻炼了吧?”

“我看你也是吧,迦尔纳,速度比以前还快了,看来是找人学习了吗?”

“那种事无可奉告。”

“小气,总之今天差不多就可以了,明天还要早点出发。”

“也是,下次再算胜负,这次打平。”

两人碰了碰拳头,然后往浴池冲澡,作好休息准备明天一大早出发。

...

索菲让特蕾莎送走两个学生,索菲便用魔法呼叫着伊斯,伊斯和艾蕾莎在回来的路上,忽然收到索菲联络用的魔法。

“喂?收到吗,伊斯?”

“听得很清楚,索菲小姐有什么急事吗?”

“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想听哪个先。”

伊斯心想反正都要听,先听个坏的吧。

“那先听个话的吧,反正最后好消息都要听,不如听个坏的先。”

“伊斯先生,真是乐观,坏消息是有两个学生失踪了,目前已知的情报是跑出城了。”

“呃,确实是坏消息,这大冬天在野外绝对会变成雪人冰雕。那好消息呢?”

“就是黑羽同学和菲莉斯同学先去寻找了那两个失踪的学生了。”

“不都是坏消息吗!唉,小羽一个人还不好说,菲莉斯小姐跟去了,我还放心点。”

菲莉斯在,伊斯多少会安心点,虽然不是低估小羽的生存能力,但是总归会担心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来。

“我们这边决定明天再去救援,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既然菲莉斯小姐在,小羽她们两个问题不会太大。按道理来说要塞都市的安防不可能不知道不能乱给学生出去的吧?”

“失踪的孩子是文字类魔法使用者,改写了出入用的牌子的魔法文字。”

“难怪,话说这些孩子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吧...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

“能找回来再教育一番吧,希望明天不会找到两副冻僵的尸体。”

虽然想安慰一下对方,但是伊斯觉得这事之后就有结果,不差这一时,或者说直接打最坏打算总归不太好。在伊斯这么想的时候,索菲感觉到通话的对面沉默了一小会。

“怎么了?不用太在意,反正生死有命,真死了也是自己的选择,活下来大概又是谁的选择了。”

“反倒被索菲小姐开导了。对了,我们那边的工作完成了,商会会长捉住了,交给了市长和将军处理,”

“嗯...那有查到商会会长是跟什么交易吗?”

“这个还要调查一段时间才行,我想那个商会会长的嘴巴估计会挺严实,撬开比较难。”

“伊斯,这倒也未必,贪财小人最懂生命的价值,我想会很快能查到他背后的线索。”

“先断了。”

“喂???怎么断了。”

伊斯突然断掉了联络用的魔法,举动十分莫名其妙,索菲不由得再把新仇旧恨算进去,等见面再弄死他。

“特蕾莎姐姐,我回来啦。”

艾蕾莎从房子走到玄关,迎接自己的妹妹,同时看到了伊斯。

“你好,特蕾莎小姐,把你妹妹送回来了。”

“谢谢伊斯先生,她没给你舔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反而帮上大忙了。”

艾蕾莎以胜利的手势向自己的姐姐表示,姐姐特蕾莎按道理会摸一下她的头,结果单手掐住嘴。

“我看艾蕾莎肯定是给伊斯先生添麻烦了吧?我都看到伊斯先生困扰的表情了。”

“特蕾莎小姐,艾蕾莎没有做那样的事啦,不对...”

伊斯大腿还隐隐有些疼痛,确实是艾蕾莎的针管所致。

“那只是意外啦,伊斯先生,对吧?”

伊斯把头别了过去,特蕾莎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开始对艾蕾莎处刑,单手拿起她的头,用力抓住,仿佛在做人手榨果汁的态势。

“饶了我吧,特蕾莎姐姐。”

伊斯听着惨叫,虽然想帮忙劝说一下,但是看着没有表情的两姐妹吵架还挺有意思的。

“你们别在玄关闹了!”

索菲从客厅里喊了一声,姑且救了艾蕾莎一命。艾蕾莎双手摸着头,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去到了索菲面前。

“报告,索菲主任,任务完成。”

“嗯,辛苦你了。”

然后索菲转头看向伊斯,伊斯看她一脸生气的样子。

“然后,你来干什么?”

“啊,来庆祝一下?”

“自己主人生死不明,然后跟别人庆祝吗?”

“没那么夸张啦,那个孩子福大命大,扔到沙漠都饿她不死,不用太担心。”

索菲叹气了一下,心想黑羽那没心没肺的模样八成是从这个家伙身上学来的。

“我也想起那孩子,然后怎么庆祝,要到外面吃吗?我会选城里最贵的店,你等着钱包爆炸吧。”

“索菲主任,我跟您,伊斯先生是个土豪,钱超多,你看他送了我这个。”

艾蕾莎从衣服腰包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是一条青金石手链。

“喔~,看来确实挺有钱啊,伊斯先生,看来你很会哄女性。”

“啊,那个只是当时为了躲跟踪者才进店随便买的,托这个店店主的福,我们才找到商会会长的马脚。”

“是的是的,然后伊斯先生还买了好多。”

艾蕾莎催促伊斯拿出礼物来,之前包好的镶嵌红宝石的手镯和绿宝石手链。

“绿宝石手链给特蕾莎小姐的,这个红宝石的手镯是给索菲小姐的。”

“喔,看来还真是准备周到,全部人的都买了啊?”

索菲一脸狐疑地看着伊斯,伊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剩下的礼物有什么。

“看来你还记得你主人啊,不过黑曜石手链作为魔法道具用来加工的话确实不错,可以做成很有意思的东西。”

“嗯,我也打算弄点加护祝福上去,感觉会在之后用得上。”

伊斯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他确实想在手链上做点文章,然后索菲想起来有关诺特的事情还得问清楚。

“伊斯,有个事问你,诺特恢复力量大约还要多久?”

“按照那个速度,再过一周吧?”

“一周?还要恶心我一周啊...”

索菲一脸要投降的样子,躺到特蕾莎的大腿上,然后特蕾莎代为回答。

“伊斯先生,索菲主任在拿到你匕首之后,一直出现魔力过多的现象。有一周时间处于醉酒状态了。”

“哦,抱歉,有个事情我忘了做了,特蕾莎能给一些索菲的头发给我吗?”

“可以,伊斯先生,要多少?”

“一小撮就够了,不用一条条长的都可以,可以剪发梢。”

特蕾莎拿起来剪刀,按照伊斯的吩咐从索菲的头发发梢剪了一拳,用陶瓷盘子装着。

“谢谢特蕾莎小姐的帮忙。”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未经我同意就剪了我头发啊!?”

“索菲主任,我想伊斯先生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先于您的判断执行了。”

“呃,确实该先问你了,就是这个事快点做完好点。”

伊斯拿到索菲的头发,然后从魔法包里拿出调试的药剂,往陶瓷盘子里倒了一些之后,开始咏唱的咒语。所有的头发像是有意识一样和药剂混合在一起,然后伊斯拿着试管对着这些东西,然后这些东西变成了粉末,自己装了进去。

“请把匕首给我先。”

特蕾莎把匕首递给了伊斯,伊斯拿着割伤了自己的手指,然后用带血的手指抹到匕首上,然后把粉末往沾有血的地方倒下去,然后粉末全部附着上去,匕首上面覆盖着的黑色魔力,退到了匕首上面镶嵌的宝石上。

顿时间 ,索菲感觉身体舒服多,然后站了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居然这就好了,伊斯你到底做了什么??”

“啊,我想起以前做这武器的时候,做了特殊处理,给你匕首的时候忘了把我跟匕首的联系切断了,哈哈哈。”

还没等伊斯说完,索菲一发打了过去,艾蕾莎及时躲开,伊斯直接被打到连人带沙发翻了过来。

“你帮了诺特了,我应该感谢你,不过你折腾我了一周,一拳不过分吧?”

“呃,是我失误了,这个锅我背。”

“索菲主任,我认为伊斯先生只是一时疏忽,看在他帮了那么大忙,索菲主任我认为您的处理不够得体。(指那一拳)”

“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

被说到痛处的索菲,只能老老实实地道歉,事情算是比较好的方式收尾了。之后晚饭是由伊斯下厨犒劳诸位,而特蕾莎以辅助料理人的方式,协助伊斯,特蕾莎堪称女仆典范的厨房技艺,让伊斯学习了很多,与之相对是想帮忙,但不断打烂盘子的艾蕾莎则是被索菲训斥。

在做饭的是同时,伊斯在想,小羽应该不会不听劝阻下厨吧?带着这么个想法,享受了折腾一天后珍贵的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