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_投石入湖
*一个星期前
伊斯以随从的身份跟随着黑羽前往了北境的要塞都市。要塞都市并不是这个城市的名字，可能是这座城市最早到现在作用都是作为防御的要塞，以至于建设城市后的名字一般都不怎么太在乎，休伦，这座城市的名字。拥有着帝国最寒冷冬天的城市，属于正常人并不会移居的城市，得益于帝国北方出入口的原因，有着相当久的贸易历史。根据最早的文献记载，在这个城市一座要塞之前，这里便是部落民贸易的交易点，后来经过时代变迁，变成帝国控制的要塞点，但帝国后来也与部落民达成协议，开放给部落民出入，并允许定居，吸收了附近的部落民后，城市迅速扩建，变成先后由三个圆形城墙包围的边境城市，至少伊斯的知识是如此。
本来安排是住到学生随从指定的房间，在学院长的安排下，以教师同等待遇拥有配套厨房的房子。伊斯听到的时候还认为学院用钱厉害，实际从其他教师那里得知，这些房产是皇帝分配给学院，作为研究者逗留在要塞都市居住用。因为那些研究人员大多是春夏北境气温上去了才会来，所以冬天这个时间都是空置状态。
比起猜测满是尘埃的状态，看起来有事先打扫，伊斯环顾着家具齐全，装修怎么说呢，可能是本来某个贵族的房产，装修比较奢华，但整理趋于实用，没有那种为装修而装修的违和感，只是伊斯本人更喜欢朴素点。伊斯一边使唤着【家事妖精】做更仔细的清洁工作，一边从自己的魔法包里找出日常用品，一一放置到这个暂时居住一个月的房子里。
“之后的东西再安排吧，要先找索菲·威斯特商量下情报源的事。”
伊斯暂时放下收拾的工作，把门锁上，并施放了结界，驱散一切不怀好意的人。伊斯刚想起来安排的房子其实相距不远，徒步一会就走到了一座比外观至少比伊斯所住豪华的独栋房子，房子门外有个在打扫的女性，显然这位身材高挑留着一头蓝色长发的女性并不是索菲·威斯特本人。
“你好，伊斯先生。”
“你好，特蕾莎小姐。我是来找索菲小姐的。”
这位是A班班主任的特蕾莎老师，而她的双胞胎妹妹则是B班班主任的艾蕾莎，虽说有ABC班之分，但从行政级别上似乎索菲·威斯特是她们的直属上司，因此伊斯偶尔在会面索菲的时候会看到待在索菲身边。按照伊斯的个人推测，除了有教师的身份，她们应该主要作为索菲的保镖以及处理文书工作等工作，不过在伊斯看来，她们两个跟自己还挺像的，都是万能的工具人，不禁在内心产生同伴意识。
“索菲主任，伊斯先生来拜访了。”
“知道了，带他进来吧。”
跟随着特蕾莎的带领下，走到客厅，装修亦如那个外观一样，可以说充满着暴发户的审美风格，看着极尽奢华又有着搭配不平衡错落感，仿佛是一时兴起而布置，正常看的人绝对忍不住吐槽上两句。
“我说，你想吐槽就吐槽吧，我也是随便选了才发现进来一间不得了的房子。”
“呃，不用了，看来你反应我都不好落井下石了。”
有些尴尬的开场多少让人泄气，这时在旁边扫地的艾蕾莎插话说道。
“两位不是有事要商量吗？怎么一股尴尬的气氛。”
“抱歉，让艾蕾莎小姐担心了。”
“不用客气，我认为以索菲主任的性格接话会变成误解，因此解释一下，好给伊斯先生继续说下去的方向。”
在伊斯看来相比同样没有太多表情的脸庞的特蕾莎小姐，艾蕾莎小姐似乎在言语上更加积极更加热情？可能是比较喜欢毒舌的原因吧？伊斯不由得这么想，要是哪位学生犯错被老师用类似的方式羞辱一顿可真是会产生阴影，不过也不排除有些特殊癖好的学生会很喜欢。印象小羽说过，艾蕾莎老师在一些学生里挺有人气的。顺便艾蕾莎是齐肩清爽的短发，确实如黑羽所说属于那种女性都会喜欢的类型。
“行了，艾蕾莎，你闭上嘴继续打扫吧。”
“知道了，索菲主任。”
艾蕾莎以拉拉链的方式再嘴巴上做着动作，特蕾莎则是在一边敲了敲自己的妹妹，拖走了。
“碍事的家伙走了，可以开始聊了。”
“索菲小姐，学院长那边告诉了你什么情报了吗？”
索菲交叉手抱胸说道。
“学院长那个老头子吗？我想想，好像有情报说要塞都市这边有人收购龙骨龙鳞，不过不是以正规渠道的样子，具体货物走向不太明了，我自己感觉更倾向是散播出来的谣言。”
“确实，要是这种事能作为谣言放出来，要么是动作太大，要么是可以放出来混淆视听。要是用正规锻造的铁匠和魔法饰品来作掩护的话，实际操作起来是容易不少。”
“暂时来看只是谣言，真要一个店一个店去查，要塞都市有上百间铁匠铺加魔法饰品店，不知道查到几时才能完事。”
索菲没有完全否定这个谣言的可能性，要是逐间调查在这个地毯式搜寻恐怕收效甚微，还很可能会打草惊蛇。
“那索菲小姐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不是没有，可以先去找正规渠道的收购商搞到这两年出入货清单，核对一下有哪些店采购量有明显变化以及他们有没有生产出对应量的武器和饰品。”
确实是个聪明的办法，对于商家而言账目如果有模糊不清楚的地方，需要缴纳罚金，要是可以造假还要坐牢，因此在帝国开的商家会自觉把自己的账目写得清楚，方便税务处理交税和退税的措施。
“这个方法可以，就是需要人核对才行。”
“确实呢。伊斯先生最近很闲吗？”
伊斯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地回答了索菲这个问题，在回答之后他自己后悔了。
“那正好，我会安排艾蕾莎给你，一起去协助核对账目数据， 别看艾蕾莎那样，可是很擅长文书工作。”
“索菲主任，我可是一名教师啊，怎么可以擅自离职去做那样的工作呢！”
艾蕾莎发出抗议的声音，很显然索菲并不会在乎她的抗议。
“抗议无效，你学院那边的工作，我让特蕾莎接替就好，反正带一个班和带两个班其实区别不大。”
“怎么会这样——”
“这是命令。”
艾蕾莎只好认了，伊斯倒是觉得没什么，能多个人帮忙核对资料始终是好事。
“呜，伊斯先生，听从您的差遣了。”
“嗯，麻烦你了，艾蕾莎小姐。”
伊斯观察艾蕾莎的表情虽然没太多变化，但是能感受到艾蕾莎的敬意。
“伊斯，能感受到这个城市邪恶的气息吗？”
“嗯，不可以说完全没可能，但暂时没有。”
“这样...”
忽然表现得有点吞吞吐吐的索菲，让伊斯感觉到异样，便出于友好问下去。
“索菲小姐，有什么担忧吗？要帮忙吗？”
“没...不，我想想问问，要是神灵变衰弱了有什么办法恢复过来？”
“你指的是诺特小姐力量不足了吗？”
“嗯...上次把恶魔吃了之后，我多少察觉到诺特的力量是下降不少。”
伊斯想了想，确实人们信仰的神灵有一定斩妖除魔的力量，但是以那种方式战斗，大体是用自己的神灵之力与之抵消。虽说神灵有克制恶魔，但是不可能是完全无伤，消耗自身力量是必然的结果，现在的问题恐怕是没有足够信仰心转化成神灵之力，单靠个体的魔力精炼出来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
“嗯，明白了，我能想到的办法有两个，当然有一个是不可能短期达到的，一个是短期能办到的。”
“你说吧，我看看什么办法。”
“好，第一个方法自然是建个宗教建筑放入象征的神像供奉，只要有人参拜，人越多力量恢复得越快；第二个方法是造一个神体，找个魔力很高的人注入大量魔力精练力量，虽然效率会相对慢，但是总归是短期能办到的事。”
“......好像能办到的确实第二个，第一个的话得找教会帮忙才行，我自身魔女这个身份跟帝国的教会很差，自然不可能允许做那样的事。”
如索菲所说，教会那些家伙可能在跟其他信仰交流（交战）中，记下了对方的不是，把某些对他们比较狠的人群划不可信的对象，魔女就是典型容易被莫须有的对象之一，伊斯也对教会好感不高，至少他自己没听说过凭当权者喜好改变信条或者没跟随时代改变偏见值得鼓励的。
“那我准备个神体吧？记得诺特小姐是北方的夜之女神吧，用匕首还是提灯？”
“......”
索菲不禁沉默了，明明自己完全没告诉过他，诺特是什么样偏远地方小神灵，居然已经知道了。
“怎么了，索菲小姐？提灯的话，相性会好点，只不过我只有一个不算特别好的提灯，我担心可能不太坚固，用匕首暂时代替行吧？”
“那用匕首吧...”
“好，我找一下，索菲小姐你等等。”
伊斯从自己魔法包翻来翻去，先是拿出一摘看着朴素但显然有着古老历史的提灯，再拿出了一把漆黑无比的匕首。匕首的表面黑得过于深邃，以至于让人想到深渊，索菲看到这东西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本人的早期作品，本来是想送人的，那个朋友不在人世了，留在魔法包里很久了，就成这样了。”
“算了，现在不考究这种东西，等以后再问你。”
索菲并非说客套话，光他能说出诺特的本源就要警戒了，但诺特告诉过她，伊斯不会欺骗别人也不会伤害别人，索菲问她为什么那么肯定，诺特没说理由，但是那个语气十分肯定，以至于索菲自己选择相信诺特。
“那你先拿着这匕首吧，然后召唤诺特小姐，之后让她自己化作魔力流，转移到匕首上，等一会就好。”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索菲多少有些不太相信这么简单，就她自己印象当初跟诺特签订契约的时候，用了她一个周才弄好这事。死马当活马医，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索菲拿起匕首，匕首那层黑色的东西在她接触的那刻就明白是什么了，是高浓度的魔力，但处于十分平稳的状态，平静地如同毫毫无涟漪的大湖一般，心中浮现了这般像是真实存在的风景。当她反应过来才想起自己在这个极度奢华的房间里，而面对她的是坐在对面的伊斯。
“索菲小姐，你刚才走神了？”
“呃，怎么都好，先是召唤诺特是吧？”
“嗯。”
诺特随着索菲呼唤，从房间中的分布阴影汇聚而成，像是睡了很久一样，看到伊斯后打了声召唤。
“早上好，伊斯先生。哦，小索菲，早上好呢。”
“诺特都快晚上了，还早上好。”
“早上好，诺特小姐。”
伊斯向诺特解释了一番之后，很快理解伊斯的意思，等着索菲开始行动。
“小索菲，人家准备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知道了，你先安静。”
“是~”
诺特忽然像刚才召唤那样化作黑影，然后以十分快速地速度窜上匕首之中，然后诺特像完全消失一样，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
“......”
伊斯和索菲都没预料到突然陷入寂静的局面，两人十分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这个时候艾蕾莎从隔壁的房间喊了一句话。
“特蕾莎姐姐，今晚晚饭去哪里吃？”
艾蕾莎的一声，这才打破死寂。
“那个，伊斯先生？”
“我想可能要等会吧？”
“你也不是没肯定吗？诺特进去这么久了，没见到她出来，这不是失败了吧？”
“我也不太肯定，你试试召唤她一下？”
索菲试着召唤诺特，但诺特似乎没有回应的样子，让索菲十分焦急。
“怎么办，没反应.....”
看到索菲一副急得要哭出来的样子，伊斯拿过匕首，用大量魔力往里面送，大体就是像用大石头扔入湖面一样，让匕首里面产生波浪，看看有什么情况。结果刚做完这个动作，诺特从里面出来了。
“怎么这么没礼貌吵着我睡觉了？”
“诺特，原来你刚才是在睡觉吗...”
“抱歉啊，小索菲，里面很舒服，进去就睡着了。”
折腾一番，原来是诺特之前通过沉睡恢复力量效率过慢，以至于刚才出来也处于低灵力的状态，十分疲倦，随时都会准备进入睡眠模式，在进入匕首后，发现里面的环境太舒服直接就睡了过去，才导致索菲叫了好多次都没醒，伊斯强行制造波浪弄醒诺特。
“诺特小姐，索菲主任差点要哭出来了，你记得要负责哦。”
在旁边偷看的艾蕾莎如是道，诺特才知道刚才做了多么不好的事，然后像母亲一般摸着索菲的头安慰她。在一边的伊斯，大概不知道从哪里插话好，只好谎称自己要准备晚餐先离开。
“那我先走了，有事要找我的话，我房子在你们房子出门右边第三间，没你们那么奢华的就是了。”
诺特从索菲身边沙发起身，行了个礼以表感谢。
“谢谢伊斯先生您的帮助。”
“不客气。”
伊斯起身打算赶紧离开，想起要叮嘱对方的注意事项。
“索菲小姐，那匕首记得别没事注入魔力，我刚才检查过了，那东西似乎已经沾染了很多我的魔力，很长时间都不需要补充，你让诺特小姐在里面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
然后从魔法包掏出一个皮制的匕首套交给诺特，记得让索菲把匕首放到匕首套中，那样就不会无意识中吸收持有者的魔力，然后伊斯就遛了，甚至忘了刚才拿出来的古董灯。
“伊斯先生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艾蕾莎这么说道，特蕾莎也点头同意，索菲不知是出于疲劳还是什么原因闭上眼睛坐到旁边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