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_天选之子?不过是凡人

在我向裁判说出‘我投降’三个字后,裁判宣布了胜利者是齐格飞·阿尔马克,这个比赛正式结束了,我成为了前三都没有的失败者。

本打算悄悄退场的自己,被主持人挽留之下,只好跟着齐格飞一起说着赛后感想,可能是情绪上头所致,我比平实多说了许多话,过多的把自己的情绪和感想说了出来。我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也承认技不如人,想想自己多少有过自恃才能而自大,但来到学院才多久,失败接踵而至,并没有他人所想那般天才,只有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的苦楚。恐怕这种事,普通人是没办法理解的吧?或者说可能正是普通人才能理解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能力和家世稍微比人好一点点的普通人。

当然,我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我热情地表扬了那些优胜的对手,也委婉地把自己的失败说出来,像是小丑一般用彩色涂料涂抹着脸面,唯恐他人看穿。我想看穿的人,很多吧,那些阅历越超我生命数倍的智者们,心中抱有侥幸感安慰着自己,可能自悯正是如此吧。

感想和口中的话并不完全一致,我都对自己这般才能感到羞耻,但,又能怎样呢?人正是挂着满脸羞耻而活,我不过是忘了这点才把自己曝露了出来。那些豪言壮志,最后成为羞耻的一部分,我一块一块捡了起来,灰溜溜地逃走了。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回到了家门前,齐格飞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晚上是否有空开一个反省会。

“迦尔纳,晚上要是有空的话,要一起开反省会吗?”

“我想应该不行,你忘了你父亲和我父亲是什么人了吗?这个时候总会来一堆阿谀奉承的人来道贺,恐怕你我晚上也不会有空了。”

齐格飞沉默片刻之后,露出十分抱歉的样子回答我。

“也是,我忘了这个,问了奇怪的问题,那明天再开吧。”

“明天的话,我能休息一下吗?”

齐格飞有些疑惑,但没有问为什么,恐怕他猜到我的想法吧?不敢肯定,也不想去肯定。

“还是不了,忘了刚才说的,明天继续开。”

“嗯...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过来我家开反省会吧。”

挥手告别了齐格飞,我立刻转头跑回房间里,直接扑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良久后,躺在床上,看着每日醒来一成不变的天花板,长舒一口气。

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变得像他们强呢?努力,我的努力真的够了吗?我想,我真的有努力过吗?还是说我的努力没有任何价值,闭上眼睛这些向自我不对提问的问题,满满地充斥在脑海中,不断想去忘记又不断浮现,躲不过,逃不开。

忽然,胃部翻涌,直接在床边吐了出来,佣人听到我的异样立刻进来查看我的情况。

“没事,我只是运动过度现在想吐而已。能帮我拿个冷毛巾来吗?可以的话,一大壶冰水,要补充水分。”

听到我的吩咐,佣人紧张的神情变得平和下来,去做着我安排的工作。这般的丑态居然发生了出来,看来我真的是累,或者说打击过于大,本想着无法打败黑羽同学是黑羽同学比我层次更高,而跟我有对基础练的齐格飞,本觉得自己对他甚有优势,却在与全力之下的他有如此差距。

在我佣人帮助下,身体的情况恢复过来,可内心却是挥之不去的惆怅。

即便是如此我仍然要去做身为贝萨流士家嫡长子的事,应酬前来祝贺的人。

我心知,这些人并不是真心实意来祝贺,不过是为了为向父亲阿谀奉承,到底我的失败,意味贝萨流士家的失败,对于他们那些大人为了自己利益建造出来的派系而言,这也不过是个挑起事端的借口罢了。

我在会场不停地与那些贵族、大臣的子女说着缥缈虚无的话题,用面具假装自己毫不在意,如同没有经历过什么,完全是一场不足为道的游戏,他们的回答也是如此,但谁都知道,他们会对我的功绩不会太关心,只关心我是个成功者还是失败者。显然失败者的属性,在我的身上过于强烈,以至于他们感受我那丝杀意后到气氛不对而远离我。

喝着名为青柠汽水饮料的我,忽然被人从后面搭上肩,要是换作平日的我,应该能发现有人靠近,但今天却没有那个意识。当我回头望去,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公子哥儿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克洛泽殿下!?”

“对,是我,迦尔纳学弟。哦,还有,要叫学长。”

我连忙改正过来,稍微收拾了着装,用着今天最有精神的态度问号。。

“晚上好,克洛泽学长。”

“嗯,晚上好。迦尔纳学弟,看来你还在为今天的比赛结果纠结呢。”

克洛泽殿下,不,克洛泽学长说出其他人不敢说出的话,我只好连忙点头。

“古人有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打起来精神来,输一次而已。”

克洛泽学长的安慰并没有多大的效果,至少我是很清楚的,毕竟受到安慰的人就是我。与其直接否定他的安慰,不如尝试问问学长是怎么处理的。

“克洛泽学长,我想问您,您遇到过失败会怎么处理?”

“这个啊,我想想...”

“不是不是,我并不是觉得学长会失败,只是想问怎么收拾一下心情...”

克洛泽学长耸耸肩,然后一手放在我的肩旁上,很严肃地说道。

“迦尔纳学弟啊,人都会有失败的经历,这是身为人再正常不过的。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教育,但是我的父亲也就是陛下说过【人之所以会是人,是会在犯错之后,承认错误,纠正错误,最后才是去做正确的事】。”

呃,克洛泽学长说得好有道理,甚至陛下说的金口玉言也是,不禁为自己刚才像小孩一样的闹脾气实在羞愧。本来还觉得克洛泽学长,只是像其他庸俗的人,不,要是内心这么想不就是对皇族不敬了吗?真是罪过。

“克洛泽学长,感谢您的话,我迦尔纳多少明白您的真意了。”

“迦尔纳学弟,这些比起听进去,还是要自己实践更实际,希望来年的比赛,我能在头等席上看到你的表现。”

唉?头等席?等下,头等席不是陛下所在那个皇族专区?对哦,明年克洛泽学长会毕业,那么到时候他就是以皇子的身份看比赛了,那我不再是以学弟的身份,而是以臣子的身份作战了吗?原来如此,学长真是用心良苦,这样巧妙地让我振作起来。

“好的,学长,我会加油的,来年取得优胜!”

“迦尔纳学弟,就是这个气势,不过按照目前看,来年那几位学弟学妹同样也会进步,看来你要比今日的更加努力才行啊。”

“是的,克洛泽学长教训的是。”

克洛泽学长十分高兴地,从侍从那里拿了两个酒杯过来,递了一个过来。

“迦尔纳学弟,虽然很可惜不是庆祝你取得优胜,第四名已经足以说明你过往的努力已经超越了许多人,你应该为此骄傲,但是往后的道路你不能再以刚才那样沮丧的视角看待,要勇于面对失败,跨越失败。现在我为你过往的努力干杯。”

“谢谢,克洛泽学长。”

“干杯。”

“干杯。”

我端起酒杯与克洛泽学长碰杯,本不喜欢喝酒的我,觉得这杯意义非凡,他日觉得恶心酒臭变得香甜起来,或许是心理暗示吧?也或许,我接受了它的味道。

“看来,迦尔纳学弟是第一次喝酒?”

“以前喝过,不过直接吐出来了,是小时候的事了。”

“正常正常,我听说有人研究过,小孩子的感官跟成年人不一样。哪怕是同一样的食物,敏感的小孩尝到刺激的味道,身体本能反应认为这是毒物,就十分抗拒吃下去,这是出于保护自身的正常现象,至少我用我的弟妹去尝试过,算是一定程度证实了这个理论。”

“想不到克洛泽学长,还会对这些感兴趣....”

克洛泽学长瞪大了眼睛十分惊讶地看着我,然后语重心长说道。

“迦尔纳学弟,看来你还是好奇心不足,有空多抽时间看些平日不看的书籍,学习别的知识可以开阔自己的视野,会对你修行有帮助。”

“我知道了,克洛泽学长!”

又与克洛泽学长聊了一阵,大概聊了他在那之前去齐格飞那边,齐格飞虽然拿到好的名次,但是我想他也不会比我多开心吧,总归是在胜负中败北了。本想着学长会说出我自己预想的,结果学长说齐格飞跟平常没多大区别,真是把我的担心扔海里了。

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学长说本来只是跟我当个招呼,毕竟男子汉之前的话说多就等于说过了,听说是齐格飞叮嘱学长多跟我聊聊安慰我的事。我不禁想,这可能就是朋友吧?在我立场说可能更像劲敌多过朋友,但劲敌会私下交往那么多吗?恐怕不是所有的劲敌关系都能这样吧?可能这点只能以我自己的体验为准了,至少齐格飞对于我的善意只会比我高,不会比我少,要是以怨报德,只会有辱门声,也只证明我不过一个稍有成绩的小人罢了。

在感谢完学长之后,我被父亲不远处的父亲叫住。本想着他会对我说些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是默默地拿着酒杯递了给我,并没有碰杯,我只是跟随着他的动作喝了一点酒,再那之后父亲又继续回到那些出席宴会的达官贵人那边。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我仍旧可以感受到父亲没有责怪我的意思。

由于喝了不少,我早早离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望着天花板发呆了一阵。

流星在窗户上闪过,天空中不断划过的流星,像是诉说什么一般,我没有那般的诗人的触觉,无法说出什么,只能像是旁观者那般欣赏这个消逝的美,然后身体和心灵的劳累不知不觉地让人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