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京王國的東南之地,名曰:科諾地區,原屬科諾人類公國境內。境內多山,而偏東部則多平原。有一條長河經此流至永京,故若有商賈來往科諾,則多乘船而行。同時,這條長河也是當地人的生命河。諸神時代,這條河稱被神明們稱作:“科諾”,意為“生命”。這便是“科諾”名之由來。

作為偏遠之地,同時也曾有着被永京人所征服的歷史,部分的科諾人存有着反感永京人的想法。

危機總是潛伏在柔波之中。同樣的,在太平盛世里,科諾人的反感並不會給王國招致任何禍患。可是,柔波若是成為了亂流,這危機可就直上了水面;二十年戰爭時期,科諾人漸漸形成了多股反對王國的力量,也造就了如今混亂的局面......

 

兩日前,戰鬥發生在科諾東部的銀谷平原

科諾獨立軍之一:霍姆思系約三萬人農民軍,為從王國手中光復科諾中部重鎮:星漢市,而在必經之道銀谷平原上與王國一萬守軍發生的一起遭遇戰。

無論是人數、裝備還是戰鬥士氣,此時的霍軍都已佔了上風。在銀谷戰役上,霍軍的右軍與左軍也相繼擊破了王國軍的防線,正欲形成包圍之勢。可就在這時,一支不知勢力的軍隊卻突襲了霍姆斯坐在的本鎮,導致霍軍前軍士氣開始崩潰,戰爭的天平開始逐漸偏移至王國的一方。

王國軍的將領:安納西德瓦克將軍,在前線浴血拚殺之際,觀察到霍軍士氣已竭,有逃亡之事,便立刻回到了本鎮下達了突擊命令,將為數不多的守軍與前左右軍敗退部隊重新整編為約千人左右的突擊隊,向霍軍人數最多且最為精銳的中軍展開突襲。而霍軍此時士氣崩解無心戀戰,此刻一遇了突擊,中軍立刻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最終,這場本由霍軍主導的包圍,卻轉換為了王國軍的分割圍剿。

而霍姆斯所在的本鎮,看大局將定,大賢士·芙蕾娜女士率大隊殿後,霍姆斯率親衛隊撤離。而那支不知勢力的部隊,見霍軍軍心以亂,霍姆斯本人率衛隊撤離站場。該部卻也無心戀戰,自行撤離了。

經此一役,王國軍成了最大贏家。以寡擊眾,俘虜四千,共殲霍軍一萬,霍軍逃亡無數,霍姆斯本人亦生死不明。

一戰得勝,在王國軍開始分遣部隊,大肆捕殺零散的霍軍小隊,防止其死灰復燃......

 

是時,銀月平原的周遭,一處名為“森谷”的小村。

小村內有一小酒館,受戰亂原因,館內酒客寥寥。可即便如此,酒館老闆依舊開着門店,給偶爾幾個過客倒些茶酒。

今日倒也有一如既往,酒館內除去看店老闆外,也只有一名灰色衣袍的旅者,坐在酒館前台的木椅之上,喝着口店裡的麥酒。

“老闆,你的生意不太好啊。”

那旅者開了口,調侃似的笑着。

老闆聽了,卻也沒回頭,一面在擦拭着酒櫃里的灰塵,一面用着自己老氣橫秋的腔調,一面說著:

“哎,這年頭到處都打仗,哪還會有人有閑工夫,跑來這裡喝酒呢?”

“戰爭啊......哪位貴族又造反了?”

聽了這話,老闆定了一楨,心中暗想:嘖,這傢伙真不識好歹。先不說近來的科諾大起義,這人類與精靈的戰爭,打了都快有二十年整。即便是再不關時事之人,又怎麼可能不知戰爭之事?怕不是閑來無事,成心戲耍我這老頭子!

如此一想,上了歲數的酒店老闆卻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他轉過身來,望向那旅者,心頭之氣正欲發作。可當細然望見那旅者衣着打扮,這氣卻一瞬之間渾然消缺。

這旅者的灰色衣袍,上下分體,上身為立領、前身四個口袋、門襟正中五粒紐扣;下身雖無過多花色,卻有兩個明口袋,一個暗袋。這套衣袍款式,老闆在科諾境內乃至王國國內,都從未見過。可這衣袍的手藝與布料,雖不能與貴族出行之服相提並論,但也可算作為上等。

老闆望到這衣袍,心中便暗想:這旅者到可能是他國國內的富裕人類。久居他國,不知這王國事宜倒也理所應當。而看這人衣袍布料,便知此人也算富貴;如今酒館營生又是何其艱難,若是這人能夠於我這館裡買些渾酒捎回家鄉,那該多好?自己再過氣憤,又何必與貴人過不去呢?

再者,如今本就不是應當與人起衝突的時候。

如是想着。老闆仰着頭、側着腦袋,也不知在望些什麼。

“呵呵......”

老闆不語,旅者便也沒有細問。他搖着頭、嘴齒上勾,如似苦笑一般飲着麥酒。

木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伴隨着粗魯着開門聲,幾位身着皮甲的士兵魚涌而入。

“搜!”

為首的人一聲令下,四周的兵士便立刻動身,開始在酒館內砸搶起來。

“不,不!別砸!”

那老闆見這態勢,立刻竄了出來,攔住了幾位正在打砸木椅的士兵,問道:

“將軍、將軍,別砸!這裡本就是小本買賣,砸不起啊!”

那幾名士兵卻也不理這已是上了歲數的老闆,一手便把他推了開。老闆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本想撐着地面站起,卻不料這腳卻是崴了,即便站了起,也是一瘸一拐。無奈,老闆卻也只能這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為首那人的跟前:

“將軍、將軍。這小酒館是小本買賣,砸不起啊!是有什麼要緊事,非要砸我家這破酒館不可啊!”

“傳聞叛匪軍首領藏匿於此地,奉安將軍命令,來此搜索!”

“那......那也沒必要砸我這破酒館裡的木頭凳子吧?”

“你這老傢伙,懂得什麼!?任何一張白紙都可能是叛匪用於交流的秘密信件。這木頭椅子你又如何擔保沒有魔術刻印?閃一邊去!”

這為首的人右手一推,又將這老闆推倒在地——這次可憐的老人確是再也起不來。

混亂滿溢在酒館以內,物品的破碎、斷裂聲此起彼伏。幾名打砸的兵士之中,酒鬼摸了幾瓶老酒,貪財的拿取了些銀兩,嗜血的則計劃走時一把火連人帶屋,一切都燒了去。一來一去,都達成了共識,你摸你摸的,我拿我的,他燒他的,各不相干。偶爾也會有好心人,當個下手幫友人一忙,這類人雖是會被稱讚,但更多的時候則是被當做傻子使喚。

酒館裡,獨有一人畫風與周遭人等不同——

那破碎、斷裂之聲好似傳不入他的耳一般,那旅者依舊坐在原地,半睜雙目,把着酒杯,一面品着麥酒,一面哼着小調,似若微笑着:

“嘖,你這小子,哪裡人?!見我們辦事,還不快滾!”

周遭一個年齡小的兵士,近了這旅者,大聲嘶嚷着。

誰知這旅者卻也不理這人,搖頭晃腦,用着一副戲腔,口中唱念道:

“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攏共才有十幾個人~幾把條槍~~~”

“你是聾了嗎!爺爺我問你話呢!”

旅者還是不理,唱唸道:

“遇皇軍追的我~暈頭轉向~,多虧了阿慶嫂~她叫我水缸裡面把身藏~”

“爺爺的......”

被如此戲耍,這兵士卻也是沒了性子。見他一個箭步上前,拔出了右手的彎刀,看勢便要引頸而下,砍斷那旅者的右臂。

——【砰!】

突然,一聲好似要將空氣炸裂般的崩裂聲於就館內迴響。四周的兵士,無不心起一驚,或轉身或側目,望那崩裂發聲之處。

那崩裂發聲之處,既是那旅者所坐之位。那旅者,右手持杯,正飲着杯中麥酒;而左手則握着一“廠”字形手掌大小的道具,道具之頭有一圓孔,那崩裂聲好似便是從這裡傳出的。

再說一旁,那握着大刀正欲趁勢砍下的那年輕人。只聽他右手手中握着的大刀“咣當”一聲跌落在地上,那年輕人使着勁,可自己的右臂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再動。

他使着左手,在右臂上下摸索,卻摸得了一灘自上而下流淌着的血跡。他又將自己右手往上摸到肩膀處,卻發現那本該有的硬骨摸不出了,只能摸到一個洞坑,以及大量正噴涌而出的鮮血!

“啊!!!!!!!!!!!!!!!”

隨後,慘叫迴響在整個酒館之內。

——【砰!】【砰!】

這聲慘叫換不回任何的拯救,伴隨着火花,酒館內又迴響着兩聲迸裂。鮮血與稠狀的紅漿四濺在四周。

那旅者——他的半邊衣裳已經被染得赤紅。可即便如此,他卻還是微笑着,漫不經心的飲閉酒漿,緩緩的放下酒杯,轉過身去。

面對着一幅驚恐神色的眾人,他鬼魅般的笑着,繼續念唱道:

“似這樣救命之恩~終身不忘~,俺胡某講義氣~終當~報~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