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首语:【你永远不是被需要的一方,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那为什么你会来到世上?造访别人的生活?只会给他人增添困扰和麻烦。你,要是打从一开始就不被生下来好了!】  

【生为人,对不起】

【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心】却是自由的】

【终有一天,你的生命里会出现一个闯进你世界的人,肯流下泪水的人】

   我背起被人扔进厕所不知几次费力清洗的书包,发呆的看着黑板上不知是谁写下的粉笔字。脸上的疼痛还未消失,下意识的舔舐了一下红肿的嘴角,眼眶里无意间充斥着略咸的液体。

   【夏时 死 】

   【去死吧,垃圾】

   【@生,狗&,废物,就你碍眼!赶紧给我自杀】

   【请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好么?】

   【请些早安息】

   【败类】

   【赶快给我消失!】

   【死】

   【死】

   【快死掉】

   【死】

   【死】

   【死】

   【死】

   【死】

   【死】

   字体看得出来不是一个人写的,而且十分的醒目。记不得是第几次了,这些人真会玩,花样百出,层出不穷的不带重复,差不多可以为那些人颁个奖了。

   莹离开这里一年多了,我顺利升入初中二年级,一切都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不知不觉我成了大多数同学欺凌的对象,最近每天课桌上有人提前放好插在玻璃瓶里的白花,上课的时候突然在我后面抽出座位下的凳子,走出教室就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下楼梯的时候在最后几阶的时候会被狠狠地推一把。

   就在一个小时前,几个素未谋面的家伙把我带进储物间进行了四十分钟短暂的殴打,强忍着半身燃烧一般的痛苦,我翘掉了上午的音乐课。

   待在在教学楼的天台,我冷静下来吹着风,看着操场上呐喊着踢足球的学生。

   等等,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准确地说我为什么会沦落至此?

   莹不久前写了一封信给我,上面交代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问我过得怎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还注明这个寒假就会回来看望我,会带些土特产,让我心怀感激的做好准备。

   我将这封信痛快的撕个粉碎,任它们在空中飘散。完全是没经过思考一瞬间本能的反应。

   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混蛋!!!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我与众不同,毫不谦虚又不机敏的我可以和周围的【傻子】保持距离,坚信做出什么会让他们一辈子仰望不及,高攀不起的事情,那些人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是我暗自拿来对比的嘲讽的对象,是把玩没兴趣就选择丢弃的玩具。

   无法融入集体不如说从来就没有集体这个概念。

  

   我把给莹的回信寄了出去,信中回忆了小时候我们从试胆桥一起跳下去之后,莹害怕的不敢回家,我们湿漉漉的躺在离家三公里远的草地上躲避着她家里人的寻找,仰望天空时奇迹一般的看到了流星雨的过程。

   我故意显得很有礼貌,用词谨慎,特意没有添加之前轻浮的言辞,并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具体描写了一些令人愉快的社团活动,编造了几个友人和我玩的要好故事,虚构了一个诗词歌赋的比赛,并强调我得了奖。

   总之一定要让她以为我成熟了不少,变得更加沉稳、坚毅、阳光。生活的和她一样幸福。

   我捏造了一个虚假的夏时,只是为了保留住原本的形象,这是我唯一的自私。

   在信的末尾,我注明寒假要刻苦用功没有时间,请别来打扰我的字样,说明就算来了也不会见到我本人,以后就常书信来往,毕竟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让我们不妨思考一下,一件事物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那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喝完的饮料瓶会随手丢进垃圾桶,写完公式的草稿纸会当做废品和其他废品出卖,报废的家电会被运送到特殊处理的场所。

   凡是失去作用【事物】都会被冠以【废物】并处理掉,而我是完全被搁置的残次品,失败品,没有投资意义,注定崩盘的股。

   升入初中,我的成绩归为一般,分数自然不尽人意,虽然在大多数人看来还算说得过去,但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深深地不满,内心妄想着原本属于我的一切被有天赋的人取代,企图早早回到我的神位,再继续肆意妄为。

   极度的渴求和现实的刺激让我陷入复杂、矛盾思想漩涡。

   父母已经对我失去耐心,当然他们掩饰的很好,我过生日的时候依旧是躺在桌上一百元钞票。每天问学校开不开心,无论我怎么回答都绝不会再说一个字。

   姐姐从母亲那里继承了她的美貌,即是个美人又会学习,每个周末都有鲜花礼物寄送到我家门口,其中就不乏表白的信件,有好几次我都看见长相不错的男生在上学路上【偶遇】她,并邀请其一起上学。

   在她本人的眼里,我是根本不存在的透明人。

  

   我将伤口很好的用校服掩饰起来,回到了【家】里。脱下鞋子,我想回到房间谨慎的处理一下今天被一个男生用剪刀划破左手拇指,顺便大睡一觉。

   “抱歉夏时,手滑,请你原谅我。”

   那个男生一本正经的还把我带到保健室去,拼命解释当时的心理,以及前因后果,不断安慰我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说的他自己都为此确信不已。

   姐姐靠在射进阳光的窗户旁,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父母还有一会才回来。

   觉得口渴,但是实在不想站在这令人窒息的空气里。

   我刚走进房间,姐姐在背后叫住了我:

   “夏时!”

   我回过头,这个人平常根本不会特地搭理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怎么了?”

   她抿了一口茶水,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纯洁笑容,纯白色的连衣裙的确很适合她。

   “在学校里似乎过得不大愉快,是这样的没错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吃惊她对我事情竟然一清二楚,果然女人一个个都是恐怖的生物。

   “你的本质我比爸爸妈妈都清楚得很,思想狭隘、有没有什么才能,只会一味的虚张声势,性格糟糕,这样的你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你还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神吧?我一直在想渣滓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与之匹配的价值,最后想想你们简直就是让【正常人】安然无恙、快乐成长的基石……”

   姐姐好像抓住了什么一直滔滔不绝的讲着。

   我站在那里,好像被海水吞没,周围都听不到声音。

   随即一句话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这样的弟弟,……要是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好了……】

   在水里,我开始无意识的下沉了。

   下沉到更黑暗的地方。

   喂喂,唯独这句话,你给我好好收回去!

   攥紧拳头,我迈出一步,看向她的时候又退了回来。

   那是种早就预料道这般如此,如同看着极其厌恶的某种肮脏的东西一样冰冷到死的眼神,紧紧抓住了我的呼吸,感觉心脏被它剖开了一样。

   “可恶!”

   我狼狈的逃离了出去,一路跑进学校。

   在天台,我俯视着下面的操场、大理石地面、擅自计算着上面到下面的距离。

   “拜托请你快一点跳下去,好让我开心一下【病菌】先生”

   这是什么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