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这个说法果然让人觉得怪怪的】

卷首语: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

   “吆西,我懂了。不过但愿没有违和感才好”。

   “是呀”。

   咖啡色长发的女孩欣然一笑,夏时可以在她天蓝色深邃的瞳孔里看到另一个天空。不管怎样都比自己这个像是被人骗走所有金钱和仅剩下的贞操一样生无可恋的眼神好的跨越几个次元!

   “那个……初次见面,我叫夏时,十六岁,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废人,还有就是真心喜欢邓希。”

   “嗯,你好,邓希,十六岁,作家,既不是中二也没有作家病,并不讨厌夏时同学。”

   好吧喜欢我就直接说,这个家伙还真有些傲娇呢,话说为什么加上【同学】?看来死后因生前压抑而释放天性了,话好像多了。原来如此这就是恋爱!决定了!!今天晚上袭击她!!!不,并不是蓄谋已久,来到这里我就想这样做啦。

   夏时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脑海里浮现出生前因颓废看的十八禁书籍,把脑海里妹子各种姿势的头像换成了眼前这个人,女孩子的娇羞、裸露在外的肌肤、欲仙欲死的啼叫、还有某人的咸猪手……

   总而言之一部《失乐园》脑补完成,要是渡边那个日本人知道的话……

   渣滓到死还是渣滓的思想。

   眼神扫过夏时,邓希被远处天空的夕阳深深吸引,并不是今天的日落有多么美妙,也不是体内浪漫的因子作祟,老实说邓希,应该是大多数人生活在属于己身的境遇中,被学习、工作、语言、思考、行动所占据的一天一天支配,一天结束时,会感慨之前属于自己的快乐,或是那份苦恼的回忆,计划明天和未来,很少想今天结束这件正在发生的事。

   “今天要过完了呢。”邓希由衷的带着伤感小声说道,【恐惧】最近让她逃避以后的事,言语中也尽量不去提,明明是个已逝之人仍害怕着【死亡】。

  真是完美不可挑剔的讽刺。

  “要不要恋爱的吻呢,邓小姐?去别的地方做一些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特殊事情吧。接下来也要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在为所欲为的世界里。”

   凌乱的黑色短发被他挠了挠,笑容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从前他就擅长这样别致的安慰。个人认为是一种融合下流念想和关心他人的唯美心声。

  (好了,撇开这个恶心的人,虽然故事被他玷污,但灵魂不能任意妄为)

  “我拒绝,真是不长记性。”

  “抱歉,完全忘记上次被你暴打的感觉了。”

  夏时调皮的拉起邓希的手,在半空摇晃。

  “我也很喜欢夏时,很喜欢,很喜欢。”

  “现在才说嘛,真是的,那提问:喜欢我什么?至少一条。”

  邓希用像是看死人一样盯着夏时,无比认真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一番。

  沉默半分钟后。

 “你真像古代每天趴在床头期待丈夫临幸妻子,不,是侍妾才对。”

 “……”

  好过分,用那么精彩的颜艺告诉我伤人的事实,话说为什么是妾?是妾受宠就很可耻吗?怎么容忍第三者遭到歧视?我要维权!我要声援!(虽然我不是,果然还是在歧视我吧)把我的真情还回来,喂。

  月亮出来了。

  如果没有彼此,说不定两人会追求高级别的腐烂,走向自我毁灭堕落的深渊,两人在一起,时时刻刻因为对方的缘故,到最后也想作为【人】活下去。

   两人不再说话,并肩牵手而行,暗自把喜欢彼此的地方在脑海里深深过一遍,初冬还未将晚秋的落叶带走,时间还停留在先前最早的概念,尽管,尽管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用言语来填补孤独和恐惧,用恋爱来弥补生前短暂而又痛苦的人生,行为来忘记遗憾,属于他们的时间还有五十九天,1416小时,八万四千九百六十分钟,很长的呦。

   第一次见面的回忆浮现,那是小学运动会逃掉和曹正轩买两包卫龙,躲在停车棚偷偷吃掉时候。

   曹正轩,这个男人实在不愿意去回忆,可他是夏时认为的配角,无关紧要。

  “好吃,可恶,何止是可恶,简直就是万恶,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美味又魔性的东西”

  “完了,咋办?根本停不下来,我才不是找借口多吃两根,这是不可抗力!”

  “夏时,你这个贱人,贱人就是矫情,矫情就矫情,还义正言辞,你承包了我一学期的鄙视对象!”

   小肥孩孩不满道,对面的夏时上去就是一脚,把曹正轩踹翻在地。

  “用你的碎了一地的节操去拯救世界吧(那时代流行词)让三年级一班曹正轩为世界上每一位男人戴上绿帽子!做每个老奶奶的小情人!”

  夏时叼着辣条,声情并茂的演讲。儿时自命不凡的他可以肆意妄为的将这些没营养的话

   学校似乎为了陶冶情操这种东西,在教学楼旁,栽了不少绿植。

   同是三年级的邓希走过。

   咖啡色的长发尾端略带些卷,天蓝色的眼瞳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完全自然的微笑,娇小的身体使夏时一下子就明白二次元的萝莉控和大人世界的荷尔蒙反应是什么,有一种想在胸前写下她的名字:某某命。

  结婚吧!这种冲动从头盖骨延伸到脚趾骨,再从全身血液循环一个周期。

   就算不会结婚,夏时也将她作为日后交结女友的标准模板。

   即使犯罪也要将她弄到手!九岁的夏时立下了这样的豪言壮志!这种幼稚可笑的想法,尽管他的人生以后凄惨无比,十六岁的年华就早早离开这个世界,内心纯粹好感已经蒙上心头,即使后来发生的某事也无法动摇他脑海中柔弱的身影。

   也是那时,他还有生的渴望,有美好的寄存。

 

  “人生悲剧的第一幕始于成为父母的子女。遗传、境遇、偶然——掌握我们命运的,终究还是这三种东西,【偶然】这种东西才是关键!境遇很难改变,遗传是无法摆脱,生命真是奇妙又惊险呢。”

  “所以说,邓希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真是太好了,有了你我才感觉生活的美好,幸福的偶然,所以我会一直一直一直陪伴你到最后一刻的。”

  两人随意的聊着,随意的说出这种话,不经意的眼神交流,感受彼此掌心的温暖,精神支柱支撑下快要崩溃坍塌的内心,互相安抚。

   路上的行人看不见他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他们做的一切都不会有反应,其他人眼里的【不存在】的事物。自然而然邓希、夏时是死后世界两个子民,也是仅有的统治者。

 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和原来一样喧嚣的世界。就是有些哀伤、有些瑕疵。

 “夏时同学还有几次?”

 “和你一样,两次”

 “呐,我们把现在最想去的地方说出来,然后接吻吧。”

 “主意不坏。”

 “上次,很丢脸,竟然被强吻了。”

 “错!那叫壁咚,这不是通常男孩子做的事情。女孩子果然不太习惯。”

 “那个时候我真是吃了一惊呢!”

   邓希在路灯处停下,夏时凑上前。眼中传递了一个【我会很温柔的信号】,冰冷的唇相碰后分开,又粗暴的被立刻占据,第二次更加疯狂,拼命掠夺剩下的空气,直到两人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重复着第二次,干脆做到厌倦的时候吧。

   反正不后有人察觉,也给不了别人困扰,更不会受到思想偏激的长辈怪罪。

   记住恋人的一切,烙印在灵魂里:她精致的五官,不规律的呼吸,微红的脸蛋,纤细的五指,好闻的味道,慌乱显得笨拙的表情,可爱小巧的唇,最忘不掉的是她眼中的宛如曙光一样不可描绘之物,每当见到那个,我还能知道【幸福】这与我本不沾边,可是敲诈走一点那就好了:

  他深情温柔的眼神褪去了以往的死气,蓬乱的头发,眼镜,实在普通的脸,没有太多肌肉的男性身体触摸起来很是安逸,粗重的鼻息,眼角的湿润。印象最深的是你唯一的温柔,陪伴我的日子。剩下的时间要怎样度过才好呢?

  两人彻底卸下所有的伪装,就是两块磁石,紧紧系在一起。

   夏时经历了一段短暂痛苦的人生。

   邓希度过了一段煎熬、苦恼的人生。

   即在此时,内心所有都变成了憧憬,他知道眼前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是自己残缺人生中唯一仅有的美好,握住她的手,可以与世界背对背放开手,那张惹人怜爱的笑脸就是他存在的意义,奥,那是他存在的价值。

   邓希莫名的笑了起来,意义不明,这是第三次了,夏时深刻的记着,不知是开心还是感动,复杂的笑。

  “好了,想去哪,在这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酒店房间,你呢?”

   拳头无力锤了男孩的胸口,邓希依偎在其怀里,喃喃道:

  “游乐园!”

   “那就游乐园。”

  像一阵风,他们有节奏地跑起来,欢快地笑着,不必顾忌前方的行人,不用在意红绿灯,辨认着一条条街道,漫无目的的寻找也是种乐趣,追随一对热恋的情侣、一个有着孩子的一家三口,或者童心未泯的中年人。走错地方就一笑了之,在和意外互相捉弄。

  终于站在游乐园的门口,两人迅速回到孩童时期,探索着这个未知的新大陆,夏时还是第一次来,小时候反感旋转木马,因为太过幼稚可笑,他宁可原地转两三圈也不会坐上去,记忆中姐姐和父母欣喜地讨论过这里的乐趣,只不过他在爷爷家无聊的调换这电视频道。对于得不到或未尝试过的事物,他总是加以丑化,嗤之以鼻,要么持冷淡的态度。

   升起降落反复不断,眼中一切转动起来,邓希咬着甜筒心思也跟着上下起伏,最早的心情所有都被这种令人兴奋的气氛带走,前面那个骑着木马时不时看向这里微笑的人,一下子跑了下来,在还有最后一圈的时候跌跌撞撞险些摔下去也勉强走到面前,拉住她的手,轻轻诉说着什么。

   放飞五颜六色的气球,不可名状的喜悦又增添一分,

   乘坐着过山车,车体发动时想象的惊险刺激并没有察觉,座位的前方,一个小女孩离开座位站直张开双臂,像是拥抱空气,回头冲他们狡猾笑了笑,眨动美丽的大眼睛。

   女孩有一头银色短发,身材娇小的玩偶一般,自由的呼吸,即将宣告什么。

   那道身影,眨眼间消失在两人的视野里。

   跳下去了……

   充斥着尖叫的空气里,没有质疑的声音。

  

   果然,还是摩天轮让人安心。无人选择的空厢里,夏时坐在邓希对面沉默了许久,摩天轮,究竟如何转动的那么缓慢,终于他们的位置转到了最高点,抬头可以看到星星和天空。

   “那个孩子……”

   “不必在意,想想别的事吧。”

   “比如?”

   “我帅得做梦都会笑醒。”

   “呵呵,那算什么。”

   “呐,我决定要做一件事。”

    邓希看着他,意示继续。

   “邓希和我算是【恋人】吧。”

   “不然你以为呢?”

   “这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因为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存在这个世界里,无法向【那些人】告知,他们也无法得知即使这件就发生在他们面前,对吧?”

   “看样子是的。这是没办法的事。于是?”

   “告诉他们,让全世界都知道。”

   “我知道你要怎么做,有好好考虑么?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没什么意义吧?”

   “看样子是的,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是没办法的事。”

   “想不你是这种人。”

   “不然你以为呢?”

   这一刻,像是平静湖面上丢了一块奇异的石头,泛起涟漪和波纹。一切都随着摩天轮短暂地旋转一周结束了。

   旁边,银色短发的女生边挥手,边跑过来。毫发无损的当事人露出了天真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瞳格外空灵。

   不过,这是可以忽略的事情

   游乐园的人大概还剩下他们。接下来,做什么呢?回去么?好像没有可以容身的地方。回家,家在哪里?这是个问题。

   某人朗诵起波德莱尔的诗,那是她生前喜爱的:

   【也许你我终将行踪不明

   但是你该知道我曾因你动情

   不要把一个阶段幻想的美好

   而又去幻想等待后的结果

   那样的生活只会充满依赖

   我的心思不为谁而停留

   而心总要为谁而跳动】

   尽管夏时不对自己抱有期待,史上最差劲的演讲家道:

   【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

   我们的忏悔软弱无力

   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

   我们居然破涕为笑

   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

   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

   【只要有一双真诚的眼睛陪我哭泣,我就愿意为生命受苦。我的青春是一场晦暗的风暴,星星点点,漏下明晃晃的阳光。】                           

   喂喂喂,等一下,前一句是罗兰的,随便搞混了法国人会怒的!

   夏时继续:

   【有时候我觉得我的血奔流如注,像一口泉以哭泣的节奏喷出,我清楚地听见它哗哗地流淌,却总摸不着创口在什么地方】

   【梦幻总是紧紧地把心灵抓住

   而现实总是轻易地把理想抛弃】

   ……

   夜已深,打算就这样一直到天亮。

   命运的红线——书,把两人牵连在一起。

   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都必须珍惜且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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