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唔，生命可真是黑暗中閃爍的光。”
兩人最後來到廠房的中央。這裡有一個獨立的隔間大辦公室，辦公室的門半掩着。兩個高大的，穿着制服的高大護衛阻止了兩人繼續前進，不過在曇天看來，這兩人就跟木頭人一樣。
"跟你們老闆說，我們終於爬上來了，我們準備離開這個小鎮。”
兩個人商量了一下，顯得有些猶豫，直到兩個傢伙後來得到了門裡的指示：
“放他們進來吧。”
一進門，裡面的大桌子很氣派，曇天看到的牌子鑲着“總導演”三個大字。後面整面牆都是監控視頻，從序號上看，一共鋪設了48個監控機位，而且還輪替更新，不知道監控的總數量有多少。曇天甚至還從短暫而逝的畫面里看到了自己的住所，以及周圍的街道模樣。
“歡迎來到全球最大的真人秀演齣節目的策劃人辦公室……你們就別傻楞在那裡好不好？”
說話的人漫不經心。曇天抬頭一瞧，在那張氣派的桌子後面，端坐的人西裝革履，不過體態太胖，而且面相也太對不住觀眾——
是無名。
“……終於你們發現這裡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這十幾年來我也差不多累了。少女，你知道你的處境……”
無名話還沒說完，晴花就一個箭步向前，朝他面部飛踹過去。
無名雙手一檔，再反手一擰，接住飛踢的同時，還順手將晴花別過身子，摁倒在桌上。可就在這分秒之間——
“你把我給忘了哦！”曇天話音未落，就站在桌上，又結結實實地給了無名的臉一腳。
無名的那把轉椅在跟着主人的肥胖身軀傾覆后弄出了巨大的聲響。門外兩個保安聞風而動，訓練有素地沖了進來。兩人正要撲向曇天將其制服時，捂住臉的無名爬起來，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坐下來好好說……嘁，連打招呼都不會，怪不得外面的人批評你們，我的節目里養了個怪人。”
——不過這些監控屏幕里，你們注意了吧？這僅僅只是一個真人秀節目而已。這個節目已經連續運營了好長時間，在晴花剛剛出生的時候就開始了！全世界有193個國家買了這個節目的版權，收視人次已經成了天文數字。
無名冷冷地說著，把屋子裡的窗戶打開透透氣，順手點上一根煙。
“唔……花花討厭在公共場合吸煙的人。”
“哦？你討厭就隨你啊……”無名輕描淡寫地說，“聽着，如果你真的想從辦公室後面的門走出去的話，你大可以去過自由的日子。大不了我的節目就此垮台，不過……”
他話還沒說完，晴花和曇天就象心有靈犀一樣，曇天一個高抬腿將他擊到半空，晴花一個飛踹正中他的腹部。
“NICE 2 COMBO HITS！”
“唔，這次的配合哥哥做得真不賴……”
兩人彼此朝對方豎了個大拇指。
“快點吧，把後面的門打開，就是真正的外界，不歸這小鎮管了！”
“嗯，趕快行動。”
如果趟過這個辦公室的後門，那麼就會成為自由身。
“終於到最後一步了……怎麼聽起來都有詐。”曇天的感慨並沒有在腦中停留太長時間。導演無名那個肥胖的軀體被他輕易跨過。
但是，就算把晴花拽住，小心翼翼地象排地雷一樣將這辦公間的最後幾米走完，也沒有什麼突然就陷落的坑，更沒有什麼牆壁上突然冒出的飛矛或其他殺傷性道具。
走到門口，晴花都深呼吸一口氣，嫌惡地看了看這辦公室的天花板：仍舊有一堆攝像頭在監視着他們。
“再見了——”
晴花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她狠狠地一拽門把打開門。曇天就知道會這樣——
放眼望去，這個門後面，全是水庫的一部分。而從水庫上的燈光和標記上來看，這個水庫的水正準備排泄到舞台中的小鎮里去，變成舞台里小鎮的一條河。
“真糟糕，看這架勢，他們壓根就不想讓你出去吧！”
放眼望去湍流開始涌動，整個水庫開始放水，湍流開始朝這個大攝影棚的下游涌動。就連廣播里也傳出指揮的人的嗓音：
“不要讓他們跑了，不準讓他們給跑了。”
——所以，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屋子後面的無名狼狽地起身一揮手，警察和保安等雜牌軍部隊衝進了這個辦公室，他們紛紛舉起的槍。
“你們……都是演員？”曇天摟住晴花問道。
“屁話多！你們如果再不做出選擇，那麼我時刻會換人。有很多人都羨慕你的高福利和高薪酬呢，我可以選擇結束這檔節目，而啟用新人開啟新的真人秀！”
無名警告着兩人，也拔出手槍，還特別衝著天花板上的海量攝像頭叫嚷着：
“這段掐掉，不要播出去。”
就在他回身的一剎那，曇天和晴花兩兄妹就像是看準了這一時機似的，兩人同時舒展了身體，一個箭步向前。
就在準備飛踹無名的時候，槍聲響起。曇天看到了槍口的火花，感受到一陣清風從臉龐劃過，他扭頭一瞧，辦公室門邊的牆壁上，一顆子彈留下了猛獸一般的裂痕，以及一縷青煙。
“你們……來真的？”
曇天尚在錯愕的時候，晴花已經把他給抱住。
“哥哥，就算死了我也不後悔，這是花花自己選擇的路……跟着我好么？”
“嗯……”
想都沒有多想，曇天就被晴花拉住，兩人躍過了辦公室的大門，直接跳向湍急的水庫。
從10米高的地方跳下去，曇天覺得自己快瘋掉了。躍入湍急而冰冷的水庫里，並且兩個人都是旱鴨子，怎麼看都是無謀之舉。
兩個人露出水面后，拚命地尋找着可以支撐自己的地方。曇天直到這時才發現，他忘記給晴花說出一個事實。
在上山的第108顆樹上，未夏用留紙條的方式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
“辦公室下面的水庫里，我預留了一個衝鋒舟。”
——大騙子！
晴花的手好不容易夠到所謂的衝鋒舟時，才發現實際上是兩個厚重的救生圈。
“這是會出人命的。”
“唔……從剛才開始，花花就覺得已經不是一個真人秀節目了，他們想殺了我們！”
兩個落水的鴨子順流而下，後面的水流越來越急，而廠房一樣的水庫隨着深入下去，卻越來越像是和洞窟接軌。
“不行，這樣下去的話，又會被沖回小鎮。”
“花花也不想死掉啊！快看，這裡為什麼突然出現了好多門。哥哥，難道未夏那個混蛋沒說過這些門是幹什麼用的？”
“讓我好好想一下，該進哪個門！”
1，2，3，4，5，6，7，8，9，在順着水庫的激流衝到貌似洞窟的地方，卻出現了九個門。而且，曇天隨意試了試，在費力抓住洞窟的支撐點時，能夠跳起來把門給撞開。
“隨便選一個吧，要不然就選6號。”
“為什麼？”
“因為啊……大吉大利，晚上吃雞！”
曇天當然知道他該進哪號門。第五次的時候，他就帶晴花進的這號門。
這號門後有一個特點，裡面就象迷宮一樣。
“唔，濕漉漉的感覺好不舒服……”
“趕緊繼續逃吧。那幫追兵很快就會到的。
兩個人進了門后，發現門後面是岔路超多的走廊。這個看不到盡頭的屋子裡暖氣挺足，但裝修實在是異常簡陋：刷白的牆壁上沒有任何裝飾。而每條岔路的走道里，都有很多節日的小彩燈放在天花板和牆角的交界處一閃一閃，天花板上還照樣是密密麻麻的攝像頭，它們交雜在一起，昏昏沉沉地排布着，以至於晴花皺着眉頭說：
“唔，生命可真是黑暗中閃爍的光。”
“喂，突然這麼像詩人，我聽不懂啊！”
不管自己的妹妹為什麼陷於感慨之中，曇天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
“動起來！動起來就不會冷了。”
“唔……”
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外，曇天越來越多的感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在第五次嘗試逃脫小鎮的時候，他就帶着晴花走過這一片。他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誒？又是岔路口啊，該怎麼選擇呢？”
“該走這裡！”
他記得清清楚楚，該怎麼走下去。接下來的岔路口也是一樣的——
“走這裡！”
“哦！”
“下一個路口右拐，繼續跑下去！”
“好的，船長！”
曇天感覺自己成了演員，成了老船長，驅使着自己肉體這艘破船，準備駛向最後的終點。
“唔……哥哥挺不賴啊，雖然裹着濕漉漉的衣服，但是哥哥還是跑得很快。”
“那當然了！只要跑得夠快，這幫追兵不會追上我們，而且……”
——而且曇天信賴未夏的情報。
未夏指的路應該沒有錯，這些都是她實地探查過的，絕對可以走出去的路。
暗中這樣想着，曇天開始問着晴花：
“出去以後，我會幫你先安頓下來。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讓你上真正的中學，有一個真正的家。”
“唔……花花現在就很知足了。不過外面的生活，和小鎮有什麼不一樣啊。”
“當然有啊！有廟會，有高山有海洋，有你沒見過的溫泉，還有高鐵！對了，還有我說過的，佔地面積超級大的遊樂園。”
“wow……”
晴花含混不清地發出這個艷羨的音，曇天覺得她來勁了——她加了把勁衝到了前面去。順着牆上貼的箭頭符號沖向前去。
“唔！快點走！”這下是晴花開始拽着曇天前進，曇天感覺她突然有了使不完的勁。
“……慢點，我只是想說你沖得太靠前了，聽我指揮，別亂走岔路！”
“花花超級期待出去以後的生活啦……”
“你現在說話的方式好奇怪！完全不像你！”
“偶爾改變下你的印象也是很好的，花花想在外面更開朗點！”
“所以你高興就好了！不要像老虎鉗一樣夾住我的手啊！”
曇天印象里，這是晴花在這個小鎮里最快樂的那一瞬間。
他第一次看晴花笑得那麼開心。如同兩個人已經徜徉在炎熱的夏日遊樂園一樣，自己的妹妹興高采烈地看着從未遊玩過的旋轉木馬，還有摩天輪大喊大叫。
什麼壞事都會變成好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也無所謂，就當是被遊樂園突然冒出來的噴泉給淋了個落湯雞好啦。
曇天這樣想的時候，前面自己妹妹的前進腳步卻戛然而止。
路的終點到了，前面是一堵嘲笑般橫擋在兩人面前的牆。
曇天長舒一口氣。不管希望曾經有多大，最後的結果，終究是這條死路——
這次“第十七次逃亡”的逃脫線路，也是晴花第五次試圖逃脫時選擇的路。當時面對這堵牆的時候，晴花恨不得想和這堵牆同歸於盡。
“放我出去！”
怒吼一般的聲音隨時就象噩夢一樣縈繞在曇天的心房。曇天收回這些回想，吞了吞口水，儘力淡定地對自己的妹妹說：
“對不起，晴花。”
“哥哥，你說什麼？”
“我只是一個演員，不是你的親哥哥。”曇天痛苦地儘力壓低自己的聲音，“這個路的盡頭是唯一沒有攝像頭的地方，在你第五次準備逃脫時，他們選擇在這裡安上了一堵牆，然後在這個唯一沒有對外直播的區域，把你制服掉。也就是說——”
這次也一樣，我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不准你逃脫掉。
“大騙子！”
“我只是個跟班而已，我想生活下去。如果你成功逃走後，這個節目會因負面效應無法繼續下去，我就會失業。”
“大騙子！大騙子！”
“他們也威脅過我……說必須保證把你帶到這個死路……”
“都是大騙子！花花不相信你們！”
曇天低下了腦袋，知道他說什麼，曇天都不相信。
第一次晴花想從小鎮逃脫時，他作為演員，按照劇本在協助他，盡到自己的責任。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晴花想從小鎮逃脫時，他仍舊按照劇本做好演員，在晴花的“超能力”發動之後湊到她身邊，在渾然不覺之間為她繫上威亞。並且按照導演的通知，在她就要飛離小鎮之前，放掉威亞懲罰她。
直到第五次，晴花異想天開的想從天上突破，卻因此而失憶后，他開始同情晴花。
第八次第九次第十次，晴花每次失敗之後都撲到她的懷裡說“下次一定會成功，哥哥也會一起幫我吧！”，理所當然的，曇天只答簡單一個字：“會。”
——當然，現在是徹底食言了。
“很抱歉，我也累了……他們自從你出生開始就製作了這檔真人秀節目，大家都通過對你的直播看着你長大。你要逃脫，我很同情你，我也想幫助你。”
“哥哥……騙子。以前我只相信你一個人來着。”晴花壓低了嗓音，倔強地不使自己哭出來。
“我知道。”曇天張開了雙臂。
誰知晴花在接近他的時候，卻用拳頭冷不丁地朝他的腹部猛擊，一拳擊倒他。
苦澀和疼痛浸入曇天的心間。他想嘶吼吶喊，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也許我自己活該吧……”他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在稍稍緩過勁來的時候，似乎下定決心了一般勉強撐起身子，隨口問着：
“你生日快到了吧。”
“……嗯。變態，騙子。”晴花成了復讀機。
“我記得是一個星期以後。”曇天自問自答。
“騙子……誰知道呢……也許花花的生日也是假的。”
“但是，如果再給我最後的機會信任我的話，我也想送你一點生日禮物。”
“誒？”
曇天單膝跪地，鄭重而堅定地將晴花的手握緊。
“沒時間了……你這麼信任我，我卻欠了你很多。”
“等等等等……哥哥，哦不，不能相信你。曇天，你要幹什麼？”
“能放下你的羞恥心么？花花。”
曇天放下那個濕漉漉的包裹。裡面散落出變聲器，香水，潤膚露，還有一些假髮頭套。
“我們倆的身高都一樣的，長得又像兄妹，只要齊心協力，一定能成功的。”
“唔，變態！”
——一定能成功的。
後面的保安和工作人員來的時候，看見曇天單膝跪地，吻着晴花的手。就象某種誓約達成一樣。
“你們倆……偶像劇看多了吧。”
這是他們得到的結論。
後來，大人們的意見是，這次一定要給晴花一些苦頭吃，不准她再度有逃跑的想法。
晴花被關進小黑屋教訓一頓是在所難免。其後，根據無名導演的指示，晴花那幾天都沒有繼續真人秀演出，那幾天的節目斷檔，製作組給公眾的解釋是，晴花生病了。
晴花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這檔節目沒法完結。無名給了她一組數據，72%的被調查觀眾認為這檔節目該繼續存在下去。
她摸了摸脖子下藏着的變聲器，在遍布攝像頭的倉庫里小心翼翼的就象是在“撓痒痒”一樣，她模擬出了以前晴花低沉的嗓音，認輸一般對着工作人員說著：
“明白了，我會乖乖的，不會再亂跑。”
——從那個時候起，打扮成晴花模樣的曇天就清楚知道，自己成了晴花，而且說不定，有生之年都是女孩子晴花。
當製作組決定刪除“曇天”這個哥哥，在節目中對“晴花”宣布了“自己哥哥出了意外溺亡”這樣的設定后，真正的晴花則已打扮成曇天的模樣，和製作組解約——這些都是在“未夏的音頻播放器”的提示下完成的。這些播放器里的文件教了晴花怎樣象個男孩子一樣生活，怎樣像曇天一樣說話，待人接物。怎樣在順利逃離製作組后，能快速適應外面的世界。
而這些“未夏特製的一次性音頻播放器”，正是在被追兵們發現時，打扮成曇天模樣的晴花單膝跪地握住真正曇天的手時，曇天塞給她的。
最後一個音頻播放器的聲音，還是曇天留下的：
“好好地活下去吧，也許我就是個大騙子……因為至始至終都沒有未夏這個女孩。未夏出的主意，都是我虛擬出的聲音念出來的，祝你好運！”
兩個人在第17次逃脫時走到了一條死路上，而後，曇天和晴花互換上了對方的衣服，還戴上了假髮進行了身份的互換。再然後，晴花作為男生獲得了自由，而曇天則繼續在真人秀節目中扮演着晴花——
一直如此。
扮演成晴花的曇天按部就班的上着學，結識了很多新的朋友。按照晴花的方式去待人接物，雖然偶爾也會出現一點暴露本性的紕漏，但在周圍朋友看來，就好像找到了新的萌點一樣。
每天晚上，扮演着晴花的曇天按部就班的用着沐浴露和香水，按部就班的按照晴花的習慣做着簡單的飯食。她調整着自己的嗓音，還是一樣的不省心，一有煩心事，就會像晴花那樣暴露爆發般的性格，將混混們全部收拾一通。
所有在這個小鎮的生活就跟真的一樣。
每天早上按時上學，卻處處迴避喜歡上自己的男孩；偶爾被邀請到要好朋友女孩的家中，卻不敢一起沐浴，在一個房間里睡覺。每天都穿着胸衣和內褲，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深怕自己苗頭的身材走形。
每天都害怕着攝像頭錄下自己穿幫的那一刻。
謹小慎微的曇天發泄的時候越來越多，甚至有些時候，他也會突發地去揍那些裝扮成混混的演員們。
直到他和晴花分別的第621天。
突然有這麼一天，曇天又和人糾纏起來。在那個和晴花最後一次出逃待過的教室里，他忍無可忍，矯健地衝進了人堆，和人混戰起來。
“混蛋！你們這群混蛋！全都給我在眼前消失掉。”
但是對方可不是吃素的，這些演員們似乎敬業程度太高，雖然是在演戲，但是已經算是在真的教訓曇天了。
其中一個穿着風衣、戴着墨鏡的男生尤其認真，他雖然長得挺小巧，但身形卻特別靈巧，就象是個老對手似的，他一眼就看穿了曇天的所有招式，將他擊倒，踩在腳下。
“唔，知道么？一想到你穿我留下的女式三角褲的時候，襠部要被緊緊勒住；一想到你上廁所都不安心，洗澡都要防有人安放攝像頭偷拍，我就笑個不停。哈哈-哈-哈-哈！”雖然這位少年擁有舒緩而磁性的嗓音，但毫無情感的聲音在笑的時候，卻像是個復讀機的磁帶卡了帶一樣。
“……”
“唔，都激動地說不出話了么？我是今天才來報道的群眾演員，終於又回到了這個真人秀內部，一點紕漏都沒有，這就是專業級的水準……這一兩年我在外面可辛苦了，認真學習了演習哦，還簽約了公司。現在我是以正規演員的身份回到這個舞台的！”
少年裝扮的人雖然嗓音低沉，卻象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
“唔，你就突然變啞巴了？”
“嗯，那我說咯。你的腳啊，觸感還是那麼好。”
“唔，真是屢教不改的死變態，大騙子……活該在這裡待着，以後成人妖算了……”
少年裝扮的人片刻之前有些沉不住氣，但稍作調整后又鎮定自如起來：
“唔，現在該花花來解救你了，我的朋友已經在外面接應了……該讓外界掀起波瀾，停掉這個節目了！”
——和這個該死的真人秀說再見吧。
曇天聽畢，嘿嘿地傻笑着，他掙扎着起身，想起了自己記在小冊子里的必殺技。
嗯，記得是“↓↘→↘↓↙←+P”。
“吃我大冰磚啦！”曇天再一次使用晴花的嗓音，大聲嚷道。
真人秀節目中“少女晴花”的“超能力”又一次回來了。在即時的演播過程中，場景導播一聽曇天用到這一招，趕緊按下按鈕，在教室上方的移動天花板里，輸出了一塊早就冷藏的冰塊。“冰塊”下墜的時候，那群混混職業演員們就象全被砸中一般，應聲倒地。
“唔，抓住花花的手，走咯！”
少年抓住曇天，即刻飛奔出教室。
在所有在場的演職人員還在竊竊私語“劇本變了么？”的時候，在這個神秘少年的策動下——
又一次逃亡正式開始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