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姐。”小小舉起綉了一邊的蝴蝶:“這個要怎麼綉啊?玲瓏姐教教我。”
木玲瓏放下手中的錦帕,接過小小舉着的半邊蝴蝶。而小小的一雙眼睛,目光都落在微微笑着的木玲瓏臉上。
“玲瓏姐最好了。”小小一把抱住木玲瓏。木玲瓏趕緊把拿着針線的手移開,怕扎到了小小。
“家主?”房間窗外,陸少游被忽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
“家主怎麼了?”忽然出現的凜對於自己居然能嚇倒陸少游也表示很意外。
“咳。”陸少游咳了咳:“沒什麼。”
“小屁孩要醋不?”阮如安的聲音幽幽飄來。
“咳。”陸少游趕緊轉頭就走,只留一臉“哈?發生什麼了?”的凜在原地眨眼。
“北山的情況怎樣了?”走遠了的陸少游又走了回來……
“看起來好像就是一次普通的地動。”凜回答:“但若真的只是普通地動,又怎麼會驚動觀星閣的人?”
“這次地動也有觀星閣的原因。”陸少游看了看窗:“我只是沒想到來這裡的會是小小。”
“「一分為二,互不干擾」自開國便是觀星閣異人與楚河之間的'約定'。”阮如安開口:“觀星閣的人輕易不會來楚河。小屁孩,究竟是怎樣的力量,才會讓人不惜毀掉'約定'?”
“我不知道。”陸少游搖搖頭:“但現在的我們只能服從於朝廷。”看向阮如安和凜:“朝廷擁有了力量,我們得到的庇護也會越大。”
“聽起來確實忠心耿耿。”阮如安調侃着說。
“也不過是承恩。”陸少游回答。
凜默默地聽着,只是,他腦中所想的是關於陸府的傳說。
那來自遙遠的開國時候的傳說。
當年陸弦音帶着陸家家丁投奔獵鷹將軍上官若。一個驍勇善戰的鐵血將軍,一個枯骨生肉的杏林醫者。從一開始的輸贏各半,到後來的戰無不勝,再到最後的封刀歸隱。
曾經滄海難為水。
曾叱吒風雲的一個家族,真的甘心屈居一隅?
雲塵中關於陸府的傳言給出的解釋是:忠義無雙。
“轟隆!”天邊炸起驚雷。大概是大雨將至的緣由,四周瀰漫著沉悶的壓抑。
“這要下雨的天氣真悶啊。”蜀羽微扯了扯官服的衣領。
“地動山搖,天象突變。有大事要發生咯。”由於地動而被暫時安排在陸府偏院的老者吞吐着旱煙,倚靠在門邊。
“老人家何出此言?”蜀羽微微微笑着。
老人睜開眯着的眼打量着蜀羽微,卻也並不行禮。蜀羽微也無所謂,任由老者打量。
老人咂咂嘴,扭頭又眯着眼吞雲吐霧:“要變天了。”
“要變天了那老伯伯怎麼還在屋外?”忽然一把脆生生的聲音傳來。蜀羽微和蔣林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個穿着粉色衣服的小女孩正眨着大眼睛站在不遠處。
“誰家的孩子啊?”蜀羽微側了側頭。
“陸家的啊。”小女孩狡黠地看着蜀羽微:“我是陸府主人的女兒啊。”
“陸府主人那小娃娃知道怎麼生孩子么?”抽旱煙的老人不溫不火地說了句。
“咳。”蜀羽微尷尬地輕咳了一下:“我來猜猜?”打量着小女孩:“聽你口音並不像楚河人。你的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女孩兒。”停了停:“楚河偏遠,並不算繁榮,是以楚河大戶人家並不多……”
“楚河有沒有我這樣的人,七令大人不是很清楚么。”女孩兒嘟嘟嘴。
蜀羽微笑而不語。
“我聽少遊說啊,最近的楚河來了不少人。”小女孩把手指按在嘴邊:“是不是啊?老伯伯。”
“老人家我可是祖上就在楚河。”抽旱煙的老人不慌不忙地說著。
“有錢能使鬼推磨。”蜀羽微臉上依舊是笑意:“買一個'身份',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抽旱煙的老人眯着眼看着蜀羽微,將煙緩緩從口中吐出:“我一個安份守法的良民,買個身份過幾天田園生活也不至於被抓對不?”
“誰知道你是不是良民。”小女孩吐吐舌頭。
“沒有留下任何罪證在卷宗里,我,就是一個良民。”抽旱煙的老人站起來,原本佝僂的身子也漸漸挺拔。
蔣林向前一步,擋在蜀羽微前面。
“我叫袁歌。屬於龍司。”自稱袁歌的人伸手把臉上那布滿皺紋的面具拿下:“奉聖上之命前來視察楚河。”
雲塵分為七令三司。七令分別對應雲塵七玉,處理各自管轄令中事物。七令手中並無兵權。
雲塵三司分別是犬司,管理平民。虎司,管理百官。龍司,管理皇室。
“哎呀呀。”小女孩揉揉眼睛:“真的是要有一場大風雨啦。”
“誰說不是呢。”蜀羽微笑笑,看向袁歌:“雲塵七令楚河令蜀羽微,見過龍司袁大人。”
袁歌挑挑眉:“不用行禮了。”目光落到小女孩身上。
“過來。”向著小女孩招招手,小女孩聽話地走了過來。
“你是小小。”明明近在咫尺的袁歌分明沒有張嘴,小女孩卻分明聽見了聲音:“你與我都是奉命前來尋找「裂隙」。”袁歌抱起了小小,把她舉到面前:“別讓我失望了。”袁歌沒有再用「傳音入密」,而是壓低了聲音:“觀星閣閣主。”
一上高城萬里愁,蒹葭楊柳似汀洲。
溪雲初起日沈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鳥下綠蕪秦苑夕,蟬鳴黃葉漢宮秋。
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雷聲又起,自天邊而來,若萬馬奔騰。帶着肅殺,將要蕩平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