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慎太握着球棒,仔細地思考着人生。
到底是為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種情況的呢?
二十分鐘前。
“好了,差不多也快到約定好的集合時間了,”山崎伸了個懶腰,非常自然地對慎太說,“那麼,我們現在走?”
然而慎太卻不為所動:“我說過我不去了吧。”
“哎呀,別這麼冷淡嘛,慎太君~”山崎又是非常親熱地攬住了慎太,用一副矯揉做作語氣說道,“就試一下嘛,不是常說人要勇於嘗試新的事物嗎?”
“所以說——”在經過山崎這幾日多次強抱之後,慎太已經懶得掙扎了,“為什麼我非要去打棒球不可啊,應該有更好的人選吧?”
“哼哼,”山崎鬆開慎太,雙手環抱,擺出非常欠扁的得意表情,“看起來,為什麼要讓你打棒球的深意,慎太你完全沒有理解啊。”
“那還真是抱歉啊。”慎太面無表情地說。
山崎解釋道:“要知道,慎太你現在作為一個轉校生,首先不是美少女就已經在第一步上輸了。現在要是不趕緊找個機會融入集體的話,以後就只能過着每天中午一個人抱着便當去天台吃飯的生活了——”
說得興起,山崎猛地揮動右手,指向慎太,喝道:“難道你想在今後都過上這樣的學園生活嗎!”
“反正也有你這傢伙一直纏着我,”慎太無所謂地說,“到時候就拜託你跟到天台去啦。”
“那要是我不在了怎麼辦?”山崎反問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不如說請現在就立刻不在。”慎太毫不猶豫地說。
“淺野君!幫幫我啊!”眼見側面攻勢無效,山崎把心一橫,採取了全新的策略,“我都已經誇下海口了!你要是不去我很丟臉啊!”
這人一邊說著,一邊整個人撲到了慎太身上,還發出陣陣矯揉造作的哭聲,直嚇得慎太雞皮疙瘩要都出來了:“所以說,這種話一開始就不要——”
“你們在幹什麼呢?”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然而山崎卻能感到慎太似乎被嚇得一個激靈。
琴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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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球?”琴音挑了挑眉毛,“哥哥你?”
“···”慎太還沒做聲,倒是山崎非常熱心地向琴音解釋道:“淺野會長,你也勸勸慎太嘛,多參與下集體活動,對他——”
“那不是挺好的嘛,”琴音臉上露出了笑容,打斷了山崎的話,“正好,‘之前’也說過哥哥你應該找機會鍛煉一下才行,現在不就是機會嗎?”
說到“之前”兩個字的時候,琴音臉上的笑容彷彿更燦爛了一點。
慎太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走吧走吧,哥哥,”琴音將慎太從座位上拉起來,鼓勵似地說,“我也會去欣賞哥哥的英姿,還請山崎同學多多關照一下哥哥啦。”
“啊?哦!沒問題!”看着琴音自說自話的山崎突然又被提到,下意識地滿口應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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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就在慎太發獃的當口,小小的棒球已經從他面前呼嘯而過,落到了捕手手裡。
“好球!”
“慎太,專心一點!”山崎的聲音響了起來,“下一球你就三振出局了!”
那不是正好嗎···
慎太無所謂的想着。
就在這個瞬間,捕手投球了。
好慢的球。
慎太經常看到漫畫里說什麼“當精神足夠集中時,時間會變得很慢”,不過發生在自己身上,還真是新鮮的體驗。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變得異常緩慢,周圍學生呼喊的聲音被拉長、變得,化作了令人難以忍受的雜音。
慎太沒精打采地望着球一寸一寸地朝着自己飛來。
現在要是自己想的話,應該能很輕易地擊中吧。
但是,真的有必要嗎?
說到底,他也不是因為自己想才參加的,正好趁現在下場,找個機會偷偷溜掉不就好了。
就算真的來什麼以後每天中午一個人在天台抱着便當,不也挺好的。
反正那個討厭的傢伙大概還是會繼續纏着自己吧···
砰!
慎太一揮球棒,隨着一聲脆響,球遠遠地飛了出去。
學生們的呼喊重新變成了有意義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里。
“噢噢噢!快跑!”
是山崎的聲音。
慎太記得開始之前這人跟自己解釋過規則,打中球之後好像要跑到那什麼壘包上來着。
他拔腿就跑。
沒有跑出幾步,他就感覺肺都要炸了。
周圍的學生在高聲喊着什麼,不過他已經沒有心思去仔細分辨。
視野里只剩下眼前的壘包。
近了,越來越近了,慎太咬緊牙關,再次衝刺——
上壘!
意識到這一點的同時,慎太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在地上。
他扶着膝蓋,猛地喘了幾口氣,感覺到眼前幾乎一黑,直冒金星:從小就沒有運動過的人,如果突然試圖拚命衝刺,有這種結果也是很正常的。
這時候,他才聽清周圍的人在喊什麼。
“——你跑錯方向了!”
“···啊?”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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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太在意啦,這種事情偶爾也是會發生的,”山崎臉不紅心不跳地開始胡說八道,“而且第一次當擊球手就能一下子打中球,這已經很不錯啦!”
“···山崎,”慎太猛喘了幾口,讓自己的氣稍微理順一點,慢吞吞地說,“閉嘴。”
山崎閉嘴了。
慎太總算清凈了一小會。
在月見學院,棒球算是種挺受歡迎的運動,由於只有一個球場,因此以前經常發生學生爭搶的事件。
不過在因此發生了幾次事故之後,進行了一系列的制度改革,比如限制局數、每班輪換等等,到了現在,終於稍微改善了狀況。
現在,山崎和慎太就坐在球場旁的椅子上休息,看着其他班的比賽。
“我說,慎太,”山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你這樣子沒問題吧。”
也難怪他這麼說。
不過是稍微運動了這麼一小會的時間,慎太已經渾身被汗水浸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雖然知道他所謂的“身體原因休學”是琴音在胡扯,不過山崎還是擔心了起來。
慎太又喘了幾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只是很久沒運動過了而已。”
“很久是多久啊?”山崎問。
“額···大概十六年?”
愣了一會,山崎才意識到這傢伙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哈哈大笑了起來。
“啊,找到了,”有女生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琴音!他們在這兒呢!”
綁着辮子的女生——B班班長晴川唯臉上帶着笑容向兩人一路小跑着過來了,在她背後,可以看到琴音慢悠悠地走着。
“喲,唯!”山崎向晴川招着手,打起了招呼。
“你們兩個這麼早就下場了嗎?”等到晴川靠近了一點,才注意到慎太這幅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淺野同學你沒事吧?”
“沒、沒事。”慎太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虛弱地回答。
“你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吧?”晴川露出擔心的表情,說,“早人你也是,一定是不管淺野同學的意願硬拉他過來了吧。”
“喂喂,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山崎大聲抗議着,”我可不會做這種事情啊!“
晴川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山崎:”嗯~是嗎?“
“那當然。”雖然回答得響亮,不過山崎還是心虛地移開了眼睛。
“所以說你啊——”晴川氣鼓鼓地似乎要再說什麼。
“小心!”
事情只發生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三人眼睜睜地看着一顆界外球直直地向著晴川飛去。
啪!
“呃啊——!”
晴川慢慢睜開眼睛,看見慎太捂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彎下了腰。
棒球落到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了一邊。
山崎抄起地上的球猛地向球場擲了回去,憤怒地喊着什麼。
“淺野同學?!你沒事吧?”晴川連忙伏下身子,就看到慎太的右手似乎是被球擊中,腫起了一大塊。
“哥哥?”這時候遠處的琴音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檢查起慎太的手。
“···沒有大礙,冷敷一下就好了,”琴音直起身子,似乎鬆了口氣,“我送哥哥去醫務室,山崎同學,你也別罵了,你把唯帶回教室吧——我早就說過了,看球的時候注意位置,這次要不是哥哥反應快,要是唯的頭被砸到,可就不是冷敷能解決的了。”
“額,淺野會長,”山崎楞了一下,說,“你扶得動——”
“山崎同學,”琴音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了,我帶哥哥去醫務室就行了。”
面對琴音,山崎的氣勢似乎也憑空矮了一截,只能悻悻地和兩兄妹告別,帶着晴川離開了。
“走吧,哥哥。”琴音溫柔地扶起慎太,像個普通的妹妹那樣,向醫務室走去。
“嘶——”一邊走着,手上傳來的陣陣抽痛讓慎太倒抽了口冷氣,眼淚都要下來了。
“哥哥,你是男孩子吧,”琴音嘆了口氣,“這點小痛就忍一忍啦。”
“你這傢伙···”慎太疼得齜牙咧嘴,實在是不知道琴音在想什麼,“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琴音挑起眉毛,思考了一下,這才慢慢開口說:“我說過了吧,哥哥你得自己弄清楚才行。”
說著,她悠悠地嘆了口氣:“老實說,哥哥你現在的進度實在是讓我很失望,都一個月了,竟然才這種程度而已嗎?”
她在說什麼?
慎太聽着這意義不明的話,感覺到完全無法理解。
“不過呢——”琴音賣了個關子,又說,“唯畢竟是我的朋友,這次你幫了她,我就破例說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稍微激勵一下你吧。”
“想知道爸爸媽媽去哪了嗎?”
慎太猛地停住了腳步。
這傢伙···難不成···
一個瘋狂的猜想在他腦海中出現,讓他駭得幾乎忘記了手上的痛苦。
“哎呀,看起來哥哥是猜到了嘛。”琴音臉上露出微笑,將薄而無血色的嘴唇湊向慎太耳朵,一字一句地說。
“是我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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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7日就要出差,到時候沒法碼字,徵文要求是兩萬字,我能在那之前寫夠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