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闲的周末,父母都出门逛街去了,我得以从假装认真投入复习的状态中解放出来,不过唯一不完美的是,她还在家中,我那倒霉催的妹妹。
父母前脚刚踏出家门,我后脚便迅速占据了家中有利的地势--沙发,并窝在了其中。
而她似乎还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管她呢,只要她不来骚扰我,我就一直这样窝下去,直到父母回来再说。
我掏出手机,刷新一下资讯,浏览些搞笑但毫无营养的内容放松放松大脑,然而这样的美妙时光并未持续几分钟就被打断了。
“你过来下,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她从房间中走出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神情和姿态和在我犯事后把我叫到办公室的班主任如出一辙,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等一下。”我打算看完手机中的短视频再理她。
“快一点!”
在她的催促下,我不情愿地关掉视频,慢悠悠地从沙发里站起来,随她进入房内,不过不是我们的房间,而是父母的房间?
进入房间后,我就随意地坐在床上,而她则是在父母的衣柜里胡乱地翻些什么。
“你要讲什么重要的事?把我带到爸妈房里干什么?”
她在衣柜底部,一堆衣服下面翻出个文件袋,转身递给我。
“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文件袋,翻阅里面的文件和证件,其中,一本证件上印着四个大字:“收养证明”。
我的心情仿佛瞬间跌到冰窖之中,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开TM什么国际玩笑,这TM是哪本厕纸轻小说,哪个烂俗动画里的情节,啊?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观瞬间崩塌了。
等等,这本东西是我的还是她的?我要确认下。
我用颤抖的手翻开了这本东西,而看到的是上面赫然印着我的名字。
“我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个”她的话如同惊雷般在我的耳边响起。
“这个是我之前偶然翻到的,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今天找个机会就和你挑明了”
她慢慢地从口中吐出这些字,但此时我的大脑已经放弃思考了。
“我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估计是打算等你满十八或者高考完再告诉你吧”
她不顾我的茫然,继续说着。
“我今天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道,你本不属于这个家庭,但爸妈把你视如己出,而你却一次次地辜负他们的期望,给他们伤害,你不配拥有这一切!”她加重了语气,朝我吼道。
“总之,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能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好好地履行你的义务,否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赶出这个家!”
我依然沉浸在难以接受的事实带来的震惊之中,而她看着我痛苦的模样,竟露出了微笑,她的眼角向上勾起,眼神死死地盯着我,嘴角轻咧并露出尖齿,如同发现了猎物的吸血鬼一般,神情不知是嘲笑还是怜悯,令人惊悚...
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漆黑而熟悉的天花板,看来是我的膀胱叫醒了我。
我适应了两秒后,便跳下了床,去卫生间解决膀胱的胀痛。解决完了之后,我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镜中的自己面容枯燥,眼神迷离,我接了捧水,把它扑在脸上,凉水对热敏神经的刺激告诉我这是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梦境。
仔细想想,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了,真得我现在都想去翻翻父母衣柜,看看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本东西,宣告我和这个家毫无血缘关系,不过这种情况在小说里不应该是妹妹在得知没有血缘关系后,借此来告白并私定终身嘛,怎么到我这变成了她对我的说教和威胁了,不过算了,要是梦是那样的话可能会更惊悚吧。
我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回到房间。
房间内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我忍不住挑开了她床上的帘布。借着微弱的光,我看到她蜷在床的角落,身体轻微而有规律地一起一伏,仿佛人畜无害的动物幼崽,和梦里诡异的模样有着天壤之别。
我轻轻放下帘布,爬回了床上,点开手机后,上面显示时间是凌晨四点五十,看来还能再睡两三个小时。
窗外传来远处扫帚和地板摩擦的声音,清洁工这么早就要开始扫大街了吗?我闭上眼睛,再度沉入梦乡。
我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天已经亮了。
我打开手机确认下时间,然后便倒吸一口凉气,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八点半了,第一节课都已经上了一半了,我心里便开始预演上“波罗的海”教育我的场景了。
我赶紧起身,却发现身体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而头也胀痛得厉害,。我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感觉到了有些发热,难怪昨晚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欸?你怎么还没去学校啊,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老妈走了进来,她已经穿戴整齐,肩上挎着包,看来是准备上班去了。
“妈,我感觉头有点痛,今天我就不去学校了,帮我请个假吧。”
好不容易生病一回,我要利用一下,给自己放个假。
“别迟到了就装病,想不去学校”
“妈,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起不来床。”
她走到床边,把手贴到我的额头上,一股冰凉的触感传了过来。
“诶呀,还真的有点烫,我去拿温度计来”
她蹭蹭蹭地走了出去,拿了支温度计来,让我把它夹在腋下。
“38度多,那你今天就待家里面好好休息吧,我帮你请个假。”
她再次走了出去,开始给我的班主任打电话。虽然身体很难受,但是我的心情却十分愉悦,因为今天对于我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free time,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会受到干扰。
“你们班主任准假了,说让你好好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退了烧再来上课。”她打完电话后对我说。
“我把剩的粥热了热,等下你起来的时候把粥吃了,退烧药我也放桌子上了,吃完粥把退烧药也吃了,吃完了就回床上躺着休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我就先走了。”
随着家门的关闭,家中重新陷入寂静,我拖着沉重的身体爬下了床,点开了妹妹的电脑。
硬盘高速转动,屏幕也瞬间明亮起来,散出的光线使我眼睛肿胀刺痛,眼泪也从眼角溢出,而头部也定时胀痛一下,警告我目前的身体状态。这个状态看来是没办法去网络世界里厮杀了,还是先把粥和药吃了吧。
我走出房间,把保温中的粥盛了出来,粥中似乎放了紫薯和黑米,呈黑紫色,尝了一口,有种微微的甜味。几口热粥下肚,感觉胃好受了很多,没有了早晨空转时的绞痛。喝完粥后,温水送服了粒退烧药后,我便回到床上,受身体所限,看来,今天的活动也就仅限在这两平米的床上了。
我瘫在床上,把手机亮度调节到最低后,刷着些杂乱的信息。
肿胀的眼球随着文字飞速翻动,但文字夹杂的信息却没有被输入进大脑,仅仅是在视网膜上停留一瞬间。
我的脑中在重演着昨夜的梦境,一般来说,这种梦的细节会随着时间被慢慢磨平,最后只剩个大概映像,但可能受头脑发热的影响,这个梦却如幻灯片般在脑子滚动播放,搅乱我的思绪,这是在预示些什么吗?
我重新从床上爬了起来,再次拖着病体,走出去,进到爸妈的房间里,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自顾自地打开他们的大衣柜,在衣服堆中翻寻着,叠好的衣服散乱在一旁,而我则不放过一个角落地刨着衣服,把它们甩到床上,最终,衣柜底部,一个红色半透明的塑料文件袋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心跳加速,仿佛可以震出胸膛。
不会吧,这回不会真的...
我颤抖着拉开拉链,翻阅里面的文件,不过,我并没找到梦中出现的那本东西,都是一些其他的证件和文件。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呢,我真的是烧糊涂了,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把衣服胡乱地堆回衣柜后,我重新回到了床上,不过,这么一折腾,我连玩手机的精力也消磨殆尽了,我陷入被窝里,闭上眼睛,稍作歇息,真希望能好快点啊,这样还能再玩儿会...
“妈妈,哥哥在干嘛呀?”
“哥哥感冒发烧了,在打吊针,打完吊针,感冒才能好。”
“感觉打吊针好好玩哦。”
“一点都不好玩的,医生要把这~么粗的针,一下子插到你的手里,很痛的,咳~咳~”
“裕森,好好歇着,别逗你妹妹了,不过裕琳,哥哥说的没错,一感冒就要来医院打针哦,所以你要多吃蔬菜水果,不要像哥哥一样感冒哦。”
“知道了,妈妈,诶,这个管子里在滴水诶,好好玩”
“裕琳,别碰你哥哥的输液管,啊?你干什么啊,别把管子缠你哥哥脖子上,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熊呢”
“再玩我打你屁股了,听到没有,还缠,你哥哥都透不过气了...”
“你干嘛?别动我!我快给勒死了。”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用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把被子缠在自己的脖子上,快要喘不过气来,而妹妹站在床边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欸?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几点了?”
“现在快六点半了,我听说你发烧了,就没上晚自习,回来看一下,结果就看见你那个睡相,就把你叫醒了,烧退了没啊?”
“应该退了吧”我调整了下姿势,发现身体轻松了一些,而衣服因为汗液的粘连,紧紧地裹在了身上。
“你不会是装病在家玩吧,我的电脑怎么是开着的。”
“怎么可能,天地良心,我千真万确是发烧了,电脑是...是用来查...查退烧方法的,倒是你,怎么还翘晚自习。”
“我跟老师说了,他允许的,不管这个了,你午饭有吃吗?”
“额,好像今天一天就是睡过来了,没有吃什么东西。”
“你先量下体温,看烧退了没,我去煮点面条给你吃。”她把温度计递给我,然后准备转身走出去。
“等下爸妈回来不就吃晚饭了嘛,煮面条干嘛?”
“你午饭都没吃,先吃点垫垫肚子。”
“感觉你今天好温柔啊。”
“滚!”
看了下体温计,体温已经降到37.5度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这时,手机传来“呜~呜~”两声短促的振动。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V信显示一条消息。
“发烧”
“原来笨蛋也会感冒啊[笑CRY]”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笨蛋[怒]”
“现在好了没啊”
“好了”
“好了就过来上晚自习啊”
“我今天一天的课都没上,你现在叫我来上晚自习?[黑人问号]”
“那我下了晚自习来探望下你啊”
“算了吧,你连我家住哪都不知道,怎么探望”
“面好了,出来吃!”
“哦”
“先不说了,明天见”
“好吧[微笑]”
“你知道吗,我今天睡觉的时候做了个关于你的梦”我把口中的面条咽下肚子后说。
“什么梦?”
“具体的记不得了,反正就是那种我们都很小的时候,我也是发烧了,去医院打吊针,然后你把输液管一圈一圈地缠我脖子上,老妈拉都拉不住,哈哈哈哈...”
“在你印象中我就那么熊吗?”她面无表情的回应,显得我的笑声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