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曹安和往日一样出门工作,在自己的家门口发现了一个牛皮纸袋,上面印着曹安亲启的字样,当曹安小心翼翼地打开牛皮纸袋时,里面装得是秦爱伊事件的调查资料,也就是从那里才得知了他找了十多年却未曾触碰到的秦爱怡的线索。

她死了,带着病痛与不甘。

当我爱你没有回应之后,秦爱怡就离开了村子去投奔镇子里的亲人,同年生下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孩子毋庸置疑就是曹安的种,没休息几个月她就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勤劳开始做一点小生意,逐渐在那个陌生的城里站稳了脚跟。

秦爱伊10岁的时候,爱怡邂逅了一位离异男人,二人迅速坠入爱河结了婚,那个离异男人成为了秦爱伊的养父,三人的日子也算是过得红红火火。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5年后秦爱怡被检查出了乳腺癌,从确诊到扩散全身花了1年半的时间,秦爱怡发病走后第二天,那个男人喝了农药也随她而去,自此这世界上就剩下秦爱伊孤零零一个人。

这是多么凄美决绝的爱情故事,堪称现代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但当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后,这种自我牺牲的做法也不会让任何人感动,秦爱怡的人生在此落下帷幕,接下来轮到秦爱伊粉墨登场。

她离开了家去城市里漂泊,在昏暗的地下室里蜷缩,在有着迷离灯光的舞厅里端着果盘穿梭于来来往往扭动身姿的人群,艰难却又极富青春气息地活着。

曹安轻抚着秦爱伊的照片,那是一张只要看一眼就永生不忘的脸,曹安是一名警察,怀疑和猜忌已经成为职业习惯,但只要看到秦爱伊的脸,曹安就会对前面的所有故事深信不疑。

2年前,秦爱伊在警官学院的教学楼顶自杀,理由不详。

秦爱伊不是自杀,有人在说谎。

所有的报告到此就戛然而止,留给曹安的只有无尽的想象,已经不知眼泪为何物的曹安竟然对着这一份连署名都没有的报告落了泪。

为秦爱怡的末路落泪,为秦爱伊的遭遇悲伤,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后悔莫及而愧疚。

秦爱伊的人生也画上了句号,而曹安的余生将会于秦爱伊自杀的这个谎言中拼命挣扎。

 

洛时生家

洛时生把程萧祺传输的所有文件与照片从手机导入到电脑中,在他眼中这两具尸体都带着凶手的目的。

郁倩的尸体和郁菁菁的死法一致,着眼于尸体本身是没意义的,郁倩的死亡是为了给齐霍和他二人线索,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两个引向朱嫣家来发现杨宁宁的尸体,如果凶手的目的仅仅是吸引视线那么单纯的话,信息源是警局内部人员的假设就可以坐实。

怕就怕凶手精于算计,连这一条都算在其中,若是如此在日后的推理计算量就要翻倍。

真是个棘手的对手,洛时生活动了下有些酸痛的脖颈,皱着眉头快速着鼠标一张张过着杨宁宁尸体的照片。

溺水不是死因,煤气中毒才是直接死因,如果凶手是为了向齐霍示意,那为何不全套复制虐童案的步骤,而进行了这完全不符合演算的煤气中毒死亡,是现场出了什么意外,还是有更深刻的理由呢?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洛时生挠了挠自己的头,他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整起案件线索实在太少需要依靠齐霍的力量,而另一方面齐霍有意的隐瞒实在是让洛时生难以开口。

根据程萧祺尸检报告所说,杨宁宁的死亡时间是在齐霍抓捕朱嫣的那天晚上,杨宁宁的胃中除了未消化完全的快餐肉糜以外还有安眠药的成分残留,杨宁宁是被凶手领到快餐点吃了混有安眠药的食物后带回朱嫣家中在睡梦中煤气中毒后死亡,再被倒吊在水中完成了凶手的第一起案件。

洛时生从电竞椅上站起来向后一跃,躺到了床上,他转过身拽过一个动画角色的毛绒人偶把脸埋在里面,接着思考。

在拿到朱嫣头发之后,凶手就去准备了第二事件,郁倩的死亡是在杨宁宁死亡的两天后,郁倩的死亡是完全按照流程的,凶手变得越来越熟练了,那还真的需要给他鼓鼓掌,洛时生在心里嘲讽道,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后抱紧了玩偶。

“齐霍为什么说谎?”

洛时生能够迅速而精确地进行计算,却终不懂人心。

 

“哈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综艺的齐霍打了个喷嚏,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涕,他看向洛时生的房门叹了口气。

现在手头的案子的确有些棘手,但更麻烦的莫过于齐霍发自内心的不信任,本身什么出门恐惧症就像是为了逃避而找的借口,也许洛时生这个家伙其实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戒备心理而演得一出好戏,电视上的综艺节目正好就叫《演员的诞生》,这让齐霍会心一笑。

要是把自己带入到洛时生的角色里,在知道真相之后首先要做的只有对齐霍进行报复一个选择,现在的两起案件可以说是对齐霍完美的复仇,只要有脑子的警察稍一调查就会发觉这两起案子的原型都是由齐霍负责的,而洛时生到时候只要宣称自己只是和齐霍单纯的合租,再凭借他的聪明才智就能撇得一清二白。

明天早一点到警局,把程萧祺的尸检报告取出来后赶紧去找欧阳坤,干脆老老实实地把洛时生的存在交代给他,反正这孙子也一直在想办法跟踪自己。

齐霍哼了一声,想起自己丢在隔壁小区空房门前箱子里的那台新手机,自己每天都要绕远路来表演这一桩戏码,在欧阳坤面前装了那么久也该轻松轻松了。他仰起头看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灯,一股莫名的困意涌了上来,在闭上眼睛之前他的脑海中最后浮现的是那辆小小的玩具车,父母还健在的时候他也曾有过一整套的玩具车,不过后来一辆一辆地消失了,最后剩下的也只是个模糊的印象。

所有的东西都会缓慢消失,除了自己什么也不会留下。

【周六到我家一趟,我们两个喝喝酒叙叙旧。 曹安】

齐霍的旧手机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刚刚要占领大脑的困意瞬间消散殆尽,齐霍咬了下嘴唇开始在脑内构想着周六与曹安见面时的尴尬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