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齊霍推開警察局的門，曹安和其他的警員都已經落座，他剛進去，所有人的眼神就齊刷刷地落到他和安小麥的身上，搞得他倆渾身不自在。
“你倆終於來了，看來可以開始開會了。”曹安的聲音中有些隱隱的怒意，齊霍已經習慣了他這樣的語氣，賠笑似得點下頭。
“齊霍，來這麼晚是不是拿到了什麼新線索。”
“嗯，程蕭祺剛剛把屍檢報告交給我。”齊霍點點頭拿起放在桌上有着塑料封皮的文件晃了晃，曹安給安小麥使了個眼色，安小麥知趣地拿起屍檢報告站起來準備去辦公室打印。
“說說吧！對這個案子都怎麼想的？”曹安環視了一圈，圍在一起的警官們面面相覷，等待着領頭羊的出現，曹安有些不耐煩了指向齊霍。
“你先說。”
“嗯。”齊霍站起來走向放在最前方的白板前，拿起馬克筆順便清下嗓子，提高了音量。
“這起殺人案和我們剛剛破獲的914柳巷殺人案在犯罪手法上驚人的相似，這種相似程度已經不能稱為偶然了。”
“朱嫣已經伏法，現在在看守所里，也不可能是連環殺人。”曹安拿出自己的筆記本補充道，齊霍贊同地笑了下接著說道，“就如曹局所說，914案件的兇手已經是不可能出去作案的，因此我認為這是一次有目的性的模仿殺人案。”
安小麥敲了敲門，將新鮮出爐的屍檢報告複印件一本不差地放在警員的面前，包括曹安在內的人都開始快速瀏覽了一下報告，大約6分鐘后，當所有的人都放下了報告時，曹安擺了下手讓齊霍繼續說。
“這份報告更是證明了兩起案件的相似性，小區內的監控沒有拍攝到任何可疑人物，也沒有目擊者，兇手是十分謹慎的。”
“我現在想問的只有兩個問題，第一，為什麼選擇用殺死郁菁菁的手法同樣殺死她的母親郁倩，第二這起案子究竟有什麼意義？兇手想要表明什麼？”
曹安的兩個問題讓齊霍如鯁在喉，他扭開馬克筆的筆帽在白板上寫下“感情”兩個字，曹安似乎知道了齊霍接下來的發言，開了口。
“這個案子沒有感情，也不是單純的激情殺人，唯一需要討論的只有目的，即兇手的理由，郁倩身上的淤青和郁菁菁身上的痕迹有九成相似，就連兇器那條麻繩都是同一款，說明兇手事先已經做好了計劃和演練，自然不會有監控證據和證人，但當我看到屍檢報告時我才明白這起案子最大的不和諧因素是什麼。”
會議室里頓時鴉雀無聲，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曹安接下來的話，齊霍已經明白了曹安的意思，這個他最不願意主動提及的問題。
“兇手是怎麼知道郁菁菁的屍體狀況，能夠那麼完美的複製這一起案件，如果只是勒死，大可以選擇跳繩、電線這類更容易獲得、日常的兇器；如果是強姦，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方法？”
聽到這裡齊霍仔細觀察了一下坐在屋子裡的所有警察，無一例外的都是上一次負責郁菁菁案件的人員，看來曹安心中早就有了方向，這一次只是打着討論會的幌子把我們召集在一起，以最難聽也最省力的方式告訴我們這裡面可能會有內鬼。
可人是社交性的族群生物，每個人之間都會產生聯繫，就是郁菁菁的案子也可能會變成某位警察和自己朋友的酒後談資，俗話說得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個人跟幾個人談了這樣的一個小故事，幾個人再向下傳遞，這個結構呈指數式的增長，難以控制，調查的難度也很大。
在場的幾個比較聰明的警員已經明白了曹安的話外音，表情變得有些難看，安小麥明顯不屬於這其中的一員，雖然不是很理解但是一直在向曹安投去贊同的目光，然後湊到齊霍旁邊問道，“齊隊，曹局什麼意思啊？”
“意思是你也可能是兇手。”
“哦哦哦！”安小麥一點都感受不到現場緊張的氛圍，在自己的筆記本寫上“內鬼”的批註，齊霍看到他這個輕鬆的模樣問道，“你怎麼不想想自己把這個事情告訴過誰？”
“沒跟別人說過。”安小麥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又沒什麼能夠一起聊這種話題的朋友。”
“齊隊你呢？”
齊霍一怔，腦子裡立刻浮現了洛時生的臉，他控制好自己的表情裝作思考了一會兒的樣子答道：“我也沒有。”
齊霍搖頭的時候，曹安一直在盯着他看，他突然想起11年前他們二人站在齊霍父母墓碑前的情景，想起曹安對他說的那句“演得太蹩腳了”，齊霍禮貌地朝曹安微笑示意，接着低頭裝模作樣地讀着屍檢報告。
洛時生家
洛時生趕在洗衣機提示音響起前就已經拿着水盆在機器前就位，他不喜歡“滴滴”的提示音，那短而急促的聲音讓他心慌。
洗衣機剛“滴”了第一聲，洛時生立刻打開了玻璃門，那輛玩具車一下沖了出來，時生將它撿起來上上下下地觀察了一圈，果然是剛才搜索到的麥當勞最新款的玩具。
他的心底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等齊霍回來他要問一下這東西的來歷。洛時生把玩具車擺在自己的書柜上來提醒自己晚上要先挑起這個話題。
齊霍今天沒有給他發消息，看來是個和平的日子，洛時生打開電腦準備靠直播打發這無聊的時間，他最近買了一款遊戲，一個男人靠一把鋤頭跨越障礙向前邁進，觀眾們並不喜歡洛時生精準的操作，他們更喜歡一個失誤讓一切重回於零的快感。
洛時生捏了捏鼻樑想要放鬆下眼睛，他最近總會莫名其妙的疲憊，就好像在夜晚自己變得不受控制去過哪裡，這雖然只是他單純的妄想，但身體上的勞累的確存在。
“可能是老了。”他嘲諷了自己一下，像個老頭子一樣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煞有其事地嘆了一口氣。
洛時生剛開了直播就收到了齊霍的微信，在微信上齊霍的備註名還是大學學長齊霍，洛時生一直沒有修改，他是個很勤快的人，可他實在是懶得去做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情。
“天天擾我清閑。”
【今天又有案子了，晚上給你帶卷宗。 齊】
這世道真是不太平，洛時生這樣想着，可是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現在的自己滿是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