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時生家
洛時生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因為噩夢而驚醒,自處理郁菁菁的案子以來他就像200多天前一樣一直被秦愛伊的陰影纏繞。
洛時生一身冷汗地從床上坐起來,打了一下自己的臉,疼痛清晰地傳遞到大腦神經。
“醒了!”
他走向電腦桌摁下開機鍵,從書架上順勢取下一本漫畫準備吃早飯的時候打發時間,本想推開屋子的門卻發現門被上了鎖。
昨晚上廁所的時候隨手鎖上了吧!
洛時生打了個哈欠打開了門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空瓶牛奶徑直走向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清澈的水流帶着秋天的寒意驅散了存留的睏倦,洛時生把自己的臉浸在水中,弄出“咕嘟咕嘟”的聲響,然後猛地抬起頭用毛巾擦了一下臉上的水滴。
齊霍看來已經走了,也不知道把垃圾收拾一下。洛時生在心裡抱怨着卻還是把垃圾丟進了垃圾桶,他從冰箱里取出一枚雞蛋思考着是做煎蛋還是水煮蛋,低頭卻瞟到了放在沙發上的外套。
“我的外套怎麼會在這裡?”
洛時生把外套疊好放到一邊,摁下了吐司機的拉環,他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的時間,翻開了放在身邊的漫畫。
“啊,想起來了……昨天想出門來着。”
洛時生回答了自己提出的問題,搖了搖頭努力把昨天的不快從腦中驅散出去,他翻了幾頁前兩天才買的漫畫,漫畫主要講了一個類似大逃殺的故事,一群人互相欺騙的同時也互相廝殺。
現在的心情實在是不適合看這樣的故事,洛時生合上書,伴隨着吐司機“叮”的一聲,他有些遲的早餐也拉開了序幕,他取出煮鍋里的水煮蛋仔細地剝下蛋殼,看到光滑潔白的蛋白滿意地點點頭。
洛時生拍了拍肚子,看到沙發上的外套邊角有一些污跡不禁皺了眉頭。
這是什麼時候弄上的?
他將大衣丟進了洗衣機,捏着鼻子走進齊霍的屋子,把齊霍昨天在家裡穿着的運動褲也一起丟了進去,洛時生覺得不解氣,把齊霍的內褲也扔進了洗衣機。
“早知道就讓齊霍出門的時候把大衣送到乾洗店好了,難得他今天起來的這麼早。”
“大衣用機洗會不會縮水?”
洛時生的自言自語並沒有打斷他倒洗衣液的進程,他把洗衣機調成快洗模式,當滾筒開始轉動的時候,一個奇怪的撞擊聲音也隨之響起。
“好像有什麼東西。”
洛時生定睛一看,一個小小的玩具轎車隨着滾筒的旋轉一次次撞擊着玻璃罩,他本想仔細觀察下但卻因為滾筒的高速旋轉不得不放棄。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進去的?洛時生對這輛玩具車沒有絲毫頭緒,他在家裡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物件,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性——這是屬於齊霍的東西。
他還真是有童心,洛時生冷笑一聲,記住了洗衣機電子屏上的倒計時回到了房間,那輛玩具車就像一個想要衝破桎梏迎來自由的拳頭不斷敲着玻璃罩。
洛時生點開搜索網站,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個玩具上應該印着一個黃色的logo,洛時生輸入麥當勞的玩具這幾個字,果不其然在最新款上看到了和那輛玩具車一模一樣的圖片。
證物科
程蕭祺站在證物科的門口遲遲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歐陽坤,她做好了思想準備剛想推門進去,安易就出現在她身後低低地說道。
“程學姐怎麼不進去啊?”
“你小子嚇死我了!”看到安易那張有些幼稚的臉程蕭祺暫時鬆了一口氣,有了安易現在跟歐陽坤見面就不會特別尷尬了,她大大方方地推開了門。
“蕭祺你來了!喝不喝茶?”歐陽坤對待程蕭祺的態度和對待齊霍的態度截然不同,安易面無表情地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他對歐陽組長的這副樣子早就見怪不怪了。
“蕭祺你最近怎麼都不接我的電話,我很擔心你啊!”歐陽坤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著這幾日程蕭祺不搭理他而造成的內心苦悶。
“打住打住!”程蕭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把自己的屍檢報告丟到歐陽坤的桌子上,拿起歐陽坤準備的茶水輕抿一口。
“燙燙燙,我今天是來談正事的,不想跟你說什麼有的沒的。”
歐陽坤帶上眼鏡翻開了文件,看了第一頁就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他輕輕喚了一聲“安易”,安易從椅子上起身知趣地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讓他走幹嘛?”程蕭祺吹了吹杯中的茶又喝了一口,她慵懶地坐在黑色沙發上,觀察着歐陽坤的表情和動作。
“我一般重要的事情都不和安易說,他等級不夠。”歐陽坤推了一下眼鏡,滑稽得像動畫里的偵探,程蕭祺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對此的不屑。
“剛才實驗室給我發短信,蕭祺你猜發現了什麼。”
“別賣關子了,快點講!”
歐陽坤湊到程蕭祺的耳邊,程蕭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弄得有些臉紅,歐陽坤這次要是說些無關痛癢的情話她絕對要狠狠踹向他的胯下。
“發現了朱嫣的頭髮,現場有朱嫣的DNA。”
“什麼?”程蕭祺吃了一驚,這個情報弄得她一時語塞,緩了好一會兒才反問道:“朱嫣不是在收監嗎?能跑出來殺人?”
說出這句話的時程蕭祺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愚蠢,既然母女二人的屍體驚人的相似,朱嫣的頭髮作為模仿的一環當然不可或缺,那麼只剩一個問題了,兇手是怎麼拿到頭髮的了。
“至於兇手是如何拿到頭髮的只能讓狗齊去調查了。”歐陽坤似乎知道了程蕭祺內心的想法,先行說出了解決辦法,程蕭祺點了點頭轉身就要走,帶着乳膠手套的右手卻被歐陽一把拉住。
“別走!”
“你放手!”程蕭祺厭惡地甩開了歐陽坤的手,氣鼓鼓地扭過頭。
“我做錯了什麼?你跟我說,我改。”歐陽坤哀求道。
“哼。”程蕭祺冷笑一聲,用諷刺的語氣反問道:“歐陽天才做了什麼自己心裡沒有點數嗎?”
“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歐陽坤一臉茫然,針對這莫須有的指責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上次我和閨蜜喝醉了,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家酒吧。歐陽坤,除了齊霍我們兩個沒有共同的朋友,你是不是在跟蹤我。”程蕭祺睥睨地看着歐陽坤,不耐煩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下時間。
“你刷的信用卡綁定的是我的手機,你的每一次消費都會發短信到我的手機上,短信上就會有你消費的地點,不信你看。”歐陽坤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短信的圖標遞給程蕭祺。
程蕭祺懷疑地接過來,歐陽坤的信箱里只存了她發的短信和銀行發來的通知信息,在諸多的通知信息里果然有那天她去酒吧消費的提醒短信。
“看來是我誤會你了。”程蕭祺臉有些發燙,小聲地嘟囔着。
“沒事,我該早早跟你解釋的。”歐陽坤抱住程蕭祺笑了笑,他再次低下頭靠近程蕭祺的耳畔低沉地說:“今晚去吃杭幫菜吧!”
程蕭祺一把推開歐陽坤,像個懷春的少女一樣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我去通知一下齊霍,等會還有事情要辦。”
“嗯,去吧!”
“對了,歐陽,你知道警局附近的林氏煎餅店在哪嗎?想吃煎餅果子了。”
“從警局正門直走500米,右轉走個20米就是了,要不然等會我去給你買?”
“不用,不用。”程蕭祺揮了揮手扭動了把手,看着歐陽坤帶着滿面的笑意消失在門后。
送走了程蕭祺的歐陽坤有些頭痛,摁了下自己的太陽穴,安易走了進來。
“程學姐走了?”
歐陽坤點點頭,又恢復成往日冷冰冰的樣子,他喝了一口放在顯示器旁的茶水對安易下達了另一個指示。
“安易,去實驗室把分析資料取了直接給搜查科送過去,別磨嘰。”歐陽擺了擺手安易再一次離開了辦公室,他拉開辦公桌上最底層的抽屜,取出一個平板電腦輸入密碼解了鎖,上面是一個地圖還閃耀着幾個紅點,每個紅點都標註着姓名。
已經離開大門的程蕭祺、剛剛走出去的安易還有一直坐在辦公室里的齊霍,歐陽坤確認沒有什麼異常把平板再次丟進抽屜還上了鎖,他仰着頭看天花板,白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幾道淺淺的裂縫,歐陽看得有些出神。
安易離開了證檢科走在走廊里,他從寬鬆的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冷笑着。
“我們就像棋子一樣在地圖上移動着。”
他的喃喃自語無人知曉,自然也無人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