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真是的,又在烦恼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不知何时,一抹深蓝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马托奇的面前,妹妹套着白手套的手心正在眼前摇晃,他透过对方小巧的指间看到对方军装制服领口上绣着的金色枪戢纹章。
「还用说吗?肯定是为了小姐的荣誉,想着绝不能失败什么的。」
一道轻挑的声音传来,沃尔挺直的身躯站在两人中间,同样身着莱斯汀家族深蓝色制服及银色胸甲的他,肩上多了一条马托奇及爱拉都没有的金色闪电徽章。
啊,是啊,小姐,伊莎贝安小姐,与您邂逅的“那一天”起,已经过去八年了。马托奇抬头望去,爱拉充满朝气的红润脸庞及顺直的亮丽棕色长发映入眼帘,此刻他的妹妹鼓着一边脸颊,眉毛紧皱,明澈的绿瞳正不满地瞪视自己,这令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爱拉愣了一下,眼神也渐渐柔和下来,脸上同时泛起温柔的笑容。
「对自己的妹妹傻笑什么?要不是知道你心有所属,不然早就怀疑你的人格。」沃尔说。「还不快点起来,该出发啦。」
对于一旁皱眉远离自己的沃尔,马托奇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甚至已经到了幸福的程度。
「嗯,也是时侯了。」
马托奇的声音的很低沉,甚至比平常人还要浑浊得多,他将这视为幸福成长的小小代价,取而代之的是比一般人还要高壮的身材。昔日受到莱斯汀家族伯爵之女庇护的男孩已经成长茁壮,该是展现自身价值的时候了。
走出石头砌起的简陋房屋,外头是军事要塞特有的喧嚣氛围,那是在一片吵杂声之中却又井然有序的地方,三人从忙碌的士兵间走过,时不时会有注意到的士兵朝他们敬礼,士兵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阴郁以及紧张,因为这是近十几年来,第一次发生与人类的战争,尽管边境士兵对于魔兽的战法已经习惯,但是以人类做为对手的话可就完全不是一回事,更何况对手还是不久前曾并肩作战对抗魔兽,同属克特联邦王国的同盟。
上个月还共同连手面对巨型魔兽的阿尔内王国,现在竟然因为两国边境上的小镇发现制造“奥帝亚”核心的原晶石矿坑而发生激烈矛盾,阿尔内王国甚至还先行派出少数部队占领了两国边境上属于他们国家的边境哨站,进而双方发展到武力冲突的地步。这一切看在他们士兵的眼里简直是不可理喻,尤其是在联邦王国女皇派出的白鸽使者失踪之后,他们所属的艾恩波尔王国的边境侯更以阿尔内王国侵犯国土及挟持使者为由,打着大义的名号,理所当然地安排军事部署在这片边境上,展露出誓死保卫矿山的决心。
据说带领军队入侵占领哨站的葛雷依家族与那位边境侯所处的塔利家族从旧帝国时期就不和,当年双方的初代传承者更是有多次发生冲突的记录在。
「瞧瞧他们的眼神。」沃尔带着淡然的笑容,朝着士兵一边挥手一边低声说:「比看一条狗还不如。」
「咳咳。」爱拉苦笑地看了看沃尔,就像是觉得对方说得太直白似的摇了摇头。「我们才刚被派来这里,履历一片空白,不受到信任是很自然的事情,尤其是在边境,实绩就是一切。」
「努力,自然有人会看见,而且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应该大部份都是出自于我。」
马托奇神情认真地看向沃尔,他并不在意四周对自己的不善眼神以及质疑的细语,只是不希望波及到其他人。
「沃尔,这场战争中传出去的任何消息都会影响其他人对小姐的评价,我们必须守护好小姐的首战,不能出任何的差错。」马托奇扫了一眼沃尔肩上的闪电条纹,接着望向沃尔无奈的笑脸,眼里带着诚挚的信任。「论战功的建立,依我的能力以及职位而言能做到的很有限,但是你不一样,你拥有一支经过完整训练的部队,再加上学院时模拟战的成绩,你肯定能够成为小姐的一大助力。」
马托奇、沃尔、爱拉三人在被伊莎贝安捡回去后,意外地只受到身为莱斯汀家主短时间的考验,那位伯爵很快地认同了女儿的提议,让他们受到基本相同的学习,甚至在后来一同送上了位于克特联邦王国中心的克特王国首都内,那座以教育克特联邦王国人材闻名的桑德拉学院。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不是贵族带随从入学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而是马托奇本身种族的问题──这还是历史上第一位渥卡夫特人进入桑德拉学院就读。
在桑德拉学院里的六年,尽管伊莎贝安拥有强大的血统能力,但在学院所要面对的课程可不仅仅只有个人勇武方面,其他同属联邦五国各大家族的少年少女也不是省油的灯,在伊莎贝安十分的努力之下,与五百多名各国家族的同辈及其随从竞争中,综合成绩也常常只有前三到十名的名次,这份成绩在马托奇看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但就伊莎贝安本人而言却不这么认为,在与马托奇无数次单独的“例会”中,她的嘴里时常咒骂着各种难以想象是从贵族口中吐出的脏话,偶尔还会掺杂着马托奇听不懂的语言,就其毒辣的语气听来也绝对跟贵族的高雅扯不上关系。
不过,更让马托奇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沃尔在每一次测验都能够完美地跟随在伊莎贝拉名次的后面,刚入学的第一年,他还真的以为是某种巧合,但在爱拉的提醒下,他又再次认识到友人与他天差地远的实力,虽然在学院中他自认已经努力了,但相较于爱拉在三十名左右的成绩,落在一百名左右的他,仅仅只是庸才罢了。
与伊莎贝安共同取得前段名次的沃尔,他所获得的并不仅仅是伊莎贝安亲卫队的名份,而是在其手下,有一定自主性的直属部队,也是能够最直接帮助伊莎贝安战功的位置,因此马托奇对于沃尔寄予超过伊莎贝安对沃尔的期望。
至于也是拥有好成绩的爱拉则成为了伊莎贝安的副官,马托奇则是成为了伊莎贝安亲卫队的队长,手下虽然只有六名部下,但这位置正是他所想要的,他希望自身化做伊莎贝安的盾牌,挡下一切对于心目中天使的所有威胁。
沃尔双眼直视马托奇,对于他的信任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嘴角的僵硬却和缓了许多。
三人来到了沙利翁要塞里奥帝亚的整备处,与相关人员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前往自己的奥帝亚所配置的地区。
马托奇跟着奥帝亚整备员来到了自己专属的骑装机面前,那是一台充满艾恩波尔王国奥帝亚特色的骑装机,头上戴着的圆桶铁盔及遍布全身上下的厚重铠甲都是出自原形的典型配置,所以除了机体本身莱斯汀家族深蓝色铠甲及披风上的枪戢纹章外,全身上下都能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是出自于哪个国家的骑装机。
「对于这架骑装机的安排,足可见长官的爱国之心,但还请恕下属直言,我国闻名的骑装机原始规格因立国君王的治国方针而偏向保守,进而以防守为主来配置武装,所以整体而言装备会比平常的骑装机还重上许多,所以在快速行进时会对于机体及驾驶者造成负荷,不太适用于此次作战中,建议您可以拆除一些外装甲的数量,或是您允许我在日后做一些研究,例如将双腿改为马的四足,或是干脆以最近奥帝亚期刊上发表的新魔导驱动理论来改造核心晶石,听说经过实验后确认能够发挥出接近于奥装机的性能水平,虽然原晶石很快就爆裂了,但只要经过改良……」
年轻的整备员的脸上满是黑色污油,唯独那对眼睛亮得吓人,再加上语速越来越快的关系,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于这台几乎是原装的奥帝亚的改造欲望,但是马托奇实在是没有什么想法,对于奥帝亚这小时侯厌恶的存在,现在的自己也只是将其当作工具来使用。当然,工具能够越顺手越好,所以奥帝亚的发展历史,从千年前至今都在不断地进化,除了整体的改良外,有时侯也会依个人的习惯或是战术的目的进行改装,而在奥帝亚发展分支中,尤其以“骑装机”最为繁杂。
“骑装机”是奥帝亚之中对于驾驶者要求最低的分类,只要经过训练,所有人都能够驾驶,因此也是数量最多的分类,理所当然也是改造最多样化的分类,大致上可分为攻击、速度、防守、平衡这四大方向,而马托奇本身习惯的战法是偏向防守型的,所以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本国典型的重甲骑装机,之所以没有再多做改造,也是觉得这台骑装机原本的厚重装备就已经很适合自己了。
马托奇一边装作严肃地确认着骑装机,一边偷偷地瞄着自顾热血的整备员,最后终于发现到自己觉得不足的地方。
「这个盾。」马托奇指着骑装机配备的圆盾说。「帮我换成长形的塔盾,愈大愈好。」
整备员愣了一下。
「可是……刚刚也跟长官您说明过了,这样不止是机体,也会对您造成──」
「没关系,去准备吧,麻烦了。」马托奇
「是……」
看着整备员落寞离去的身影,马托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止是因为对方不在意他的身份,而是他实在不擅长去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同时也决定要将这个人介绍给沃尔,或是干脆让对方直接成为沃尔的整备员,因为沃尔在学院时,对于骑装机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可是令驻校的老整备师感到荒唐不已,甚至多次双方都争执到面红耳赤的地步。
四条腿的人马?或是干脆从核心晶石下手?看来沃尔要碰上对手了。马托奇禁不住笑了出声,这让整备员疑惑地回头多望了一眼。
更换好盾牌后,马托奇搭上梯子进入骑装机胸口处的驾驶舱,里头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在座位的左右手处有两颗看似水晶球的物体,这就是奥帝亚的主要操控装置。
马托奇将双手伸进两旁的水晶球内,冰冷的触觉一瞬涌上,外表看似固态的水晶球,在此刻却如同液态般自然地容纳着手掌。他接着握紧拳头,这个动作令驾驶舱前的门板缓缓阖上,透过在水晶球内变换不同手势,他可以给这架巨大兵器下达各种指令。
马托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接着摆出下一个手势,座位前方的半圆空间随即亮起,显现出外头的景像。无论几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还记得在学院第一次乘坐时可是令他目瞪口呆,就连妹妹以及沃尔都展现出不同程度的惊奇,不过更让他讶异的是伊莎贝安小姐第一次乘坐奥帝亚时的反应,尽管只是透过声音,马托奇却能够想象出小姐的兴奋模样,因为那简直就像是孩童刚拿到喜欢的玩具般,无邪无垢的喜悦,完全不似平常小姐的风格。这个模样的小姐反倒让马托奇增添几分敬意,甚至还为了沃尔表示那时小姐的笑声诡异而跟对方打了一架。
马托奇操纵着骑装机前往莱斯汀家族部队的集合点,在途中与沃尔所驾驶的“山杜尔”偶遇,那是一架与他的“铁桶骑士”同样型号,以深蓝为底色的骑装机。沃尔以此为原型,将“山杜尔”经过一番改造后,化身为只在重要部位保留部份装甲,体形精瘦的速度型骑装机,其头盔圆顶上竖立着三根尖锐长角,分立在额头及头盔两侧,背后则交叉放置一对黑红的长短枪。
「带着部队操练半年回来,一阵没见,你的铁桶骑士还是一样……哦,不,是更加可观了。」
沃尔的声音透过奥帝亚本身附加的风灵术式传来,透过这个术式传送过来的声音都会让人听起来像是从高山上呼喊的回音,在双方距离越远的情况下,声音就会越模糊。
沃尔操纵着山杜尔敲了敲那副几乎能够掩盖整台骑装机的塔盾说。「虽然学院那些人说过,以你的状况的话是足以应付这样重量的反馈,但是拿这种装备用来突袭作战,也真亏你做得出来,这完全就把训练官那套要因应场合来调整装备的课程给忘得一乾二净了呢。」
与“山杜尔”相同,“铁桶骑士”是马托奇的骑装机昵称,但却不是本人所取的,他也没有为兵器取名的兴致,而是与沃尔在学院时进行奥帝亚的对阵练习时对方所开下的玩笑,并且迅速流传开来的戏称。
对于这场令马托奇需要回忆过往来放松自己的初战,沃尔显然从容许多。
「我跟你不一样,能做的,也只有将自己现在最想做以及最擅长的优势表现出来而已。」
从与伊莎贝安小姐相遇的那一个雪夜开始,他想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说得好,马托奇。」主人清脆嘹亮的声音突然传来。「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们两位是我的矛与盾,要做的,所想的,就是将自己做到最好。」
马托奇转头望去,深蓝色的奥帝亚就站在不远处,那是一架即使在太阳底下也会以为对方是穿着利落铠甲的骑士的奥帝亚,其外部装甲的工法有着与“铁桶骑士”、“山杜尔”不同层次的繁琐与精致,盔甲的线条滑顺,形状优美,甲片交错的胸甲上印着莱斯汀家族的幑记,散布在各部位的黑红纹路互相交错,显出几分狰狞,从覆面头盔的细长狭缝中隐约可见的蓝白光点正盯着两人的方向。它双手交叉、两腿并拢地站着,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
伊莎贝安高高地抬起下巴,微瞇的双眼气势凌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及得意,这份风采却在下一刻就被自己的副官所戳破。
「唉,伊莎贝安小姐您又在说难懂的话了,也请考虑一下我们下属的无知。」
爱拉驾驶着魔装机“马莎拉尔”从另一侧步行过来,细瘦的四肢及腹肚上外露的球状原晶石是大多数魔装机的特征,身上披挂的水蓝薄晶银甲除了能够额外增幅魔力外,另一部份就是爱拉本人的私心了。
「嗯?你们都听不懂吗?应该懂的吧?快解释给我听看看。」
马托奇当然不懂,他一向不会不去深思这种东西,内心只期待沃尔能够解决这个局面,但对方那边也同样传来一片死寂。
伊莎贝安像是受不了似地发出崩溃的哀嚎。
「算了,真拿你们没办法,快点过来吧,在作战开始前我要好好解释给你们听,到你们明白为止。」
「小姐,其实您不用解释也没有关系,我想也没人会──」
「啰嗦!说会解释就会解释,不然作战开始之后,你们可跟不上我的“兰斯洛特-加龙省”。到时取得完美胜利的时侯,我早就忘光光了。」
兰斯洛特-加龙省双手高举,看似非常无奈。
伊莎贝安的奥帝亚是历史悠久的家族才能够驱使的“奥装机”,拥有比骑装机与魔装机更强大的能源以及魔力,甚至能够直接增幅血统之力的强大奥帝亚,但由于是从古流传至今的奥帝亚,所以只有掌握古老家纹中最纯粹的“传承者”才能够驾驭。
「诚挚希望小姐您不要离部队太远,尽量保持在我的风灵魔法范围内才能够达到战术的最大化。另外,根据最近的数据显示,沃尔的山杜尔已经拥有不下于兰斯洛特-加龙省的稳定速度了,所以在理论上,您必须运用血统能力的爆发才能够摆脱掉山杜尔。」
「……」
伊莎贝安沉默了一会儿。
「爱拉,在我们轻松解决这场为我的家主之路添花的“边境冲突”后,将最近关于奥帝亚的资料都整理给我吧,也该是更新的时侯了。」
「好的……说起来,小姐您代为管理的领地税收以及领民代表的要求文件也都要麻烦您过目一下。」
「诶?」兰斯洛特-加龙省的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咳咳……严峻的战斗即将开始,已经不是关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时侯了,我忠心的随从啊!不要忘记最初的承诺,跟上我的脚步,追随我的使命,向前夺得胜利,取得勇猛战功,绝不辱执掌枪戢之阿尔方斯的旗帜!」
伊莎贝安在激情喊话之际,兰斯洛特-加龙省同时加速度拔腿奔向莱斯汀家族集合处的方向──以钢铁所制,十米高度的奥帝亚,有着与身长相符的重量,即使大步迈进都会造成地面些微震动,更何况是此刻不顾一切的奔跑,因此除了那震耳欲袭,掀起天摇地动的轰隆声响外,涌起的狂风还激起阵阵大片尘埃,令周遭毫无防备的士兵们陷入一片混乱及漫骂声之中。
「伊莎贝安小姐!要塞里严禁奥帝亚奔跑!」
爱拉急促到近乎命令的劝告成功地让不远处的兰斯洛特-加龙省若无其事地慢下脚步来,前者一边操纵着马莎拉尔向着附近受到惊吓的士兵行礼道歉,一边快步走到自己主人的身旁。
「哈哈,看来小姐今日的心情真不错。」沃尔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马托奇。「一个贵族,一位伯爵之女,在人前人后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而且如此随兴的一面还只展露在我们三人的面前……甚至,那最不一样的部份唯独只有你才能够享受。」
「沃尔。」
马托奇沉声警告,以伊莎贝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不能接受沃尔话里隐喻的玩笑。
「别误会了,马托奇,我想说的是,我们真的很幸运,继与我们的天使相遇之后,现在机会又来了。」沃尔的声音中满溢着对于未来的期待。「不是铲除不尽的魔兽,不是神出鬼没的魔族,而是人类,是利益啊!我们跟随的主人手上拿着的也不是竖琴,而是手持枪戢的战斗天使!」
如果这场意外的冲突没有发生的话,传统上伊莎贝安与他们三人便会被派往某个边境驻军,要面对的敌人将会是数之不尽的魔兽,对于伊莎贝安而言这是一场成为家主前的磨练,要按部就班地狩猎魔兽累积低微的战功,隶属于伊莎贝安手下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取得个人荣誉的机会。
但是与人类之间的战争就不一样了,那就像是整理一团乱七八糟,四处打着结的针织线球一样,越是按步就班,就越是会让人失去耐心,他们这些小人物立下个人勇勋的机会自然而然就会来了。不过,马托奇不喜欢战争,对于名利也没有太大兴趣,他一直以来只有那么一个单纯愿望而已。
「伊莎贝安小姐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对于这个理所当然的回答,山杜尔低下身来,比一般骑装机还要细瘦的腰身歪向一边,以精钢所制同样细长的双臂人性化地往两旁摆去,做着逗趣夸张的耸肩动作。
「天使的背后可是有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做为后盾,她的安危应该不值得让你付出一辈子……」
「我……这当然……」马托奇隐约猜到沃尔的意思,心里一阵慌张。
或许是是察觉到了马托奇的犹豫,沃尔话锋一转,低声说道:「还记得我们在恩瑞莎修女面前的约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