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你了。”萝茜将手指抬离棋子。

尼酒眉头紧锁。他被逼入了绝境,多次将手伸向棋盘,可始终不敢决定下一步。

一朵巨浪袭来,纹枝号好像要飞上了天,可两个人依然端坐椅子上,注意力不离棋局。自从进入远海,这种程度的大浪天天都有,他们早已麻木了。现在椅子上、棋盘上都长出树根和藤条,将人、椅子和甲板固定在一起,棋子也会在移动后“长”在棋盘上。人和棋子都不会飞出去,任纹枝号怎么晃他们都懒得管。

尼酒畏畏缩缩地移动棋子,然后看到萝茜伸出一根食指,就知道胜负已分了。

“哈!”萝茜食指指天,“只要你走了这步,胜利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她的食指落在一枚棋子上,将其移动到决定胜负的位置。在她玩得兴起时,总是用这种仪式来宣告自己的胜利。

他们玩的还是那种靠移动棋子封锁对手的棋,老桶酒馆里的弹琴老头的最爱。原本尼酒不想再下这种棋,因为他此前的大部分对局经验都是在蕾芙特城的一幢小楼上得来的,一下这种棋就让他想起小楼上的某人。但在进入远海后,海底变得越来越深,也越来越黑暗。他们没有其他乐子,只能用下棋之类的游戏消磨时间。

尼酒看着完全没有反击余地的棋局,表情僵硬。这种棋的下法是他教给萝茜的,但他只在萝茜的新手期赢过几局,萝茜熟悉这个游戏后,他就再也没赢过了。大概这就是天赋上的差距。

“我都十七连胜了,你应该考虑得更深一些的。”萝茜畅快地伸懒腰。

“我就是随便玩玩。”尼酒嘴硬。记忆中小楼上的身影让他想逃避这个游戏,这个因素也是存在的。

“我也是随便玩玩呀!”萝茜得意地笑。

踢踏声走下楼梯,祢莱从脚到头依次进入船舱。

“你们下棋下不腻的吗?”祢莱捋着耳边的头发问。她把头发剪了,因为与切沃彭斯的遭遇让她意识到萝茜也有难以兼顾一切的时候,于是为了提升自保能力,便切了长发让萝茜帮她修复去年破损的斗篷。突然从维持多年的长发变回短发,她颇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头发需要整理。

“还没腻,”萝茜解开腰间的藤条,准备去上甲板,“不过我的朋友来了,我得去陪陪它。”

“不要玩太久,我们应该快到目的地了。”

与萝茜擦肩而过,祢莱将视线移动到尼酒身上:“你也别缩在船舱里了,去瞭望台上看看,看到陆地的话告诉我。”

尼酒不太情愿,因为随着他们南下,大海上空的太阳越来越毒辣,站在瞭望台上时人就像串在签子上的烤肉。但刚刚离开乱流区的边缘,现在船身逐渐平稳,天上的乌云也在散去,正是校准航向的好机会,他没法在这时候推脱。两人来到上甲板,祢莱去给尼酒拿望远镜,尼酒一时无事,见萝茜倚在船舷挡板上便走过去。

“你来得正好,”萝茜一边说一边随意踢掉自己的鞋子,“帮我管着!”

尼酒刚弯腰把萝茜的鞋子摆正,就听到扑通一声,抬头时已不见人影。他向船舷外探头,下方是一层接一层的涌浪,黑漆漆的海水里翻不出任何东西。

祢莱从船长室出来,拿了望远镜递给尼酒:“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要看去瞭望台上看。”

最后看了一眼落水声传来的方向,尼酒把萝茜的鞋移交给祢莱,带着望远镜爬上桅杆。与此前的数次远眺一样,不管哪个方向的海平线都是平平坦坦,他什么都没发现。高温和骄阳让他十分烦躁,心不在焉地寻找起了某种海中生物的踪迹。终于,在他放下望远镜的时候,一团潜伏在海面下的黑影进入了他的视野,就在离纹枝号不远的地方。

一座黑色的小山突破水面,上面布满黑色的疙瘩和白色的斑块,随着它的升高,一对狭长的肉鳍也暴露在阳光下。萝茜就躲藏在其中一只肉鳍的下方。

“呀呼!”萝茜发出高亢的欢呼。

大鱼跃出水面后翻了个身,露出白色的肚皮,将自己的后背重重地砸入海中。伴随着沉闷的落水声,大片的白色水花冲天而起。

水花落下后,尼酒一时只能看到大鱼在水面下的阴影了。那阴影约有纹枝号一半的长度,在亲眼所见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条普通的鱼能长这么大。

大鱼在另一个地方再次跃出水面,这回萝茜站在大鱼的尾鳍上。那宽大的尾鳍好像一只巨型海鸥伸展的羽翼,萝茜站在上面张开双臂,迎接海面的冲击。

尼酒对这样的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那条大鱼是萝茜新交的朋友,只要风平浪静,萝茜就会下海去和大鱼嬉戏。有时他们会一起潜水,有时萝茜会抱着大鱼的鳍冲出水面,甚至有时萝茜会提前飞到半空,让大鱼跃起来追赶她。作为一个普通人类,他尼酒自然是无缘于此项活动的,更何况他还畏水。

大鱼第三次跃出水面是在西南方向的远处。这是今天跳得最高的一次,整条鱼都腾了空。尼酒用望远镜去捕捉大鱼腾空的瞬间,发现萝茜站在大鱼的嘴上,正朝他挥手。

尼酒想笑,可是意外的发现压住了他的嘴角。在萝茜身后,西南方向的海平线上出现了一条起伏的黑线。大鱼砸回水中,白色的水花也落下后,那一条黑线依旧存在,并不是他的错觉。

他将望远镜对准那条黑线,直到夕阳西下,黑线渐渐变厚,起伏显得像山峦,才确信自己看到的是陆地。

“嘿!尼酒!”萝茜的声音从船舷的方向传来。

尼酒低头,没看到祢莱,只看到萝茜站在船舷外的大鱼背上。“我看到陆地了!”他向下喊道。

萝茜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意外:“我知道了!你下来!”

船头缓缓转向西南方,说明萝茜已经在调整航向了。尼酒爬下桅杆,趴到靠近萝茜的船舷挡板上:“什么事?”

萝茜笑盈盈地朝尼酒勾手指:“下来。”

尼酒很心动,但是船舷和大鱼之间涌动的海水劝阻了他。萝茜看出尼酒的窘迫,贴心地让大鱼靠近船舷。海水涌动的区域窄了,尼酒这才壮着胆子爬下绳梯,跳到大鱼背上。

大鱼身上没有鳞片,粘液让尼酒一脚没有踩稳,眼看着就要倒向水中。萝茜及时拉住了他的手,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大鱼轻轻地摆动胸鳍和尾鳍,保持着漂浮在海面上的姿态。他们面对夕阳,在摇晃中并肩而坐。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萝茜先开口了。她抱着自己的腿,将下巴靠在膝盖上,

尼酒沉默。他确实有想问的,那就是萝茜寻龙的真实意图。他也不是傻子,想让萝茜看看龙这种理由不应该支撑他们走到这步。如今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越来越无法用这种理由搪塞自己了。

“你是有意去找伊特瑞克的吗?”

“我就知道。”萝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伸手抚摸身下大鱼的皮肤:“等会儿我们和它分别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尼酒不解,毕竟就算他们登了陆,也总有回莉蒂亚的时候,到时候还能相遇嘛。除非他们全都给伊特瑞克打了牙祭。

“入夏了,这里会变得越来越热,它必须游向凉爽的地方。”萝茜解释。“其实它早该走了,只是与它的伴侣失散,又恰好遇上了我。它希望有人陪它玩,听它唱歌,所以滞留在这里。”

“它会唱歌?”尼酒仔细回忆,忆起的全是沉闷的落水声。

“会呀!哦……”萝茜在这一点上表现出了意外,可很快她反应过来其中缘由,“重新介绍一下,我叫萝苛茜茵,但这里的“苛”和“茵”是用你们的语言加重发音的,实际上的*和*似乎你们听不到。这家伙的嗓音似乎也是这样,甚至几乎全都在你们听不到的范畴内。我说呢,明明它几乎一直在说话……”

尼酒听到萝茜话语中那两处停顿,想起萝茜在沙漠里唱的那首断断续续的歌。原来认识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萝茜的全名。想到这里,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是唱歌吗?一条鱼还会讲话?”他的话语里掺杂了一点火气。

“是鱼吗?其实不是,它和鱼之间的差别比它和我们之间的差别更大。”萝茜温柔地抚摸大鱼的脊背。“对它们来说,唱歌和对话是一码事。没有同类听它唱歌,就是没有人听它说话,它会感到孤独的。它也会生气,要是我把你说的告诉它,它一定会把你甩下去的。”

“这跟你要找伊特瑞克有关系吗?”尼酒不想在鱼的话题上纠缠了。

萝茜望向西南方,虽然在这个高度还无法看到远处的陆地:“我小时候曾去过那个岛屿,和我的姐姐。”

尼酒震惊,随即意识到不合理之处:“那你可以自己来啊,没必要拜托我。”

萝茜摇头:“不行,那时候我还太小,是随波逐流漂到岛上的。而且我在岛上受了伤,记忆不完整。”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连那个伤本身我都不记得了,直到在沙漠里复发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所以我在蕾芙特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解决了一下。”

尼酒见萝茜将一根食指抵在太阳穴上,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被人贯穿脑袋而死的受害人’!”

“嘘!”萝茜用食指挡住嘴唇,“那只是个小手术!不过不要让老师知道,她可抵触这种做法了!”

“理解理解!”尼酒大受震撼,怪不得治安官疯了一样地在城里调查都没有结果,原来凶手根本不存在。至于萝茜的保密要求,他也不想让祢莱知道他那些喝龙血打药剂的光辉事迹……

“虽然伤处被我清理掉了,但记忆不会凭空产生,我依然只能寄希望于你带我回来。”

“那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尼酒问。

“唉……我不记得回来的路,你猜我为什么不问一问一起来的姐姐呢?”

尼酒不由自主地望向西南方。

“当初逃出来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姐姐留在了岛上。她被困住了,这些年始终处于离死亡只有一线的状态……”

“精灵会死吗?”尼酒问。

“当然会。虽然一般来说很难死透,但活得太久的精灵会自愿拥抱死亡,或者……可以让精灵在无止境的痛苦中放弃再生……”萝茜把手移动到肩膀上,用力地向心口处收缩。

尼酒看着萝茜的动作,心想要是把他钉在地上,拿一把小刀不停地剐他,又给他注射燃烧药剂不让他死,那可能确实挺恐怖的。莫非萝茜的那个姐姐就一直经历着这种折磨,还持续了这许多年?

“那你……怎么知道你姐姐还活着呢?”

萝茜摊开一只手掌给尼酒看,那里面空空如也:“我们分离的时候抓破了彼此的手,她有一部分血肉留在了我的手掌里。我能感觉到她的血肉还是活的!”

尼酒打了个寒颤。他突然理解为什么萝茜要想尽办法回到这里来了。这对姐妹就好像这条大鱼和它的伴侣,本该相互陪伴度过长久的岁月,却因为意外天各一方,剩下的只有孤独。更要命的是,对方是个超能力者,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你他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所以,你想去救她出来?”

“我也不太确定……”萝茜望向西南方,目光中带着迷茫,“其实很久以前她就快撑不住了,却一直不肯……我不确定……”

尼酒盯着萝茜的侧脸,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将女孩的动摇暴露无遗。他长出一口气:“至少你的最终目的是好的。”

萝茜似乎对这样的回应很意外,向他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就这样?”

“不然呢?”

萝茜突然用臂弯圈住尼酒的脖子,来回摇动:“我还以为你要谴责我欺骗你,要跟我恩断义绝呢!”

尼酒紧张得只会傻笑。就算萝茜的最终目的不那么好,他大概也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帮萝茜的。

“哎哎哎!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啊!”祢莱的声音从船舷上方落下。

两人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黄色头发的脑袋,脑袋上的表情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我看到陆地了,就在那个方向!”尼酒抬手指向西南。他的手臂因为萝茜身体的阻挡无法伸直。

祢莱点点头:“差不多了就回船上做准备吧。”说完把脑袋缩了回去。

萝茜这才放开尼酒:“好啦,再霸占着你老师要吃醋了。我的朋友也该走了。接下来你还得帮我的!”

“好好好。”尼酒回答。不过都找到地方了,也没什么需要他帮的了吧?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相信我!”萝茜伸出小拳头,轻轻地锤了两下尼酒的肋骨。

尼酒无奈地点头。

回到甲板上,尼酒和萝茜倚着船舷挡板,看水下的大鱼阴影向南方渐行渐远。

“南方也有寒冷的地方吗?”尼酒问。

“应该有吧。我也不知道。”萝茜敷衍道。

“没有精灵去验证过吗?”

“我们对这种事不太上心啊,最近这一两百年还多了一个禁止离开莉蒂亚太远的新规定……”

“怎么会有这种规定?”尼酒万分不解,心想这说不定会成为拖慢莉蒂亚人民对外探索步伐的罪魁祸首。

“我也不清楚啊,”萝茜叹了口气,“据说是政治约定,还有安全方面的考虑……事实上我和姐姐这两个偷偷出海的不就是个好例子么?”

萝茜姐姐的处境冲淡了尼酒追问的欲望。

水声传来,大鱼又一次跃出水面,狭长的鱼鳍在空中翻过,好像在向目送的两人挥手道别。与此同时,阵阵鸣叫从那个庞大的身躯中发出,抑扬顿挫,悠长空灵,仿佛跨越过去未来,传到两人耳中。

萝茜一下子涨红了脸:“可恶的家伙!明明可以发出你们听得到的声音嘛,还跟我装模作样……”

经过商议,三人决定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登陆——他们在船上晃了太久,都迫切需要重温脚踏实地的感觉。于是纹枝号加速,在夕阳的余晖散去前让他们看清了目的地的风景。

那片陆地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三座岛屿组成,从东到西海拔依次增加。东部岛屿是最平坦的,但被大片的树林覆盖,看不出玄机。

中部岛屿是面积最大的,西高东低。东侧有较多植被覆盖,中心靠西有一座山,山的西侧,也就是靠近西部岛屿的海岸有大面积的柱状节理带。靠近海洋的柱状节理比内陆的低矮,整体上如同由无数多边形柱组成的台阶群。

西部岛屿则几乎完全是一座山,比中部岛屿的山高得多,而且是一座火山。一团团白烟向天空飘去,仿佛一丛细长的蘑菇自高耸的火山口中长出。岛上除了火山口附近有低矮的植被,其他区域都是荒凉的石砾地。然而就是在这片最荒凉的岛屿上有着最醒目的生物迹象——大片的飞鸟在火山口周围起落,绕着升腾的白烟盘旋,不知是何习性。

再近一些,中部岛屿的细节变得清晰起来。在那沿海的柱状节理上,似乎横着一条条黑色的影子。一个大浪打来,更多黑色的影子留在了柱状节理带上。

“好像是蜥蜴……”尼酒用望远镜确认了黑色身影的身份。

突然,望远镜对准的某一条蜥蜴在一根柱状节理的顶端扭动起来,好像正在忍受莫大的痛苦。经过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搐,那条蜥蜴一拱背,后背猛地破开,伸出一对形似蝙蝠翅膀的双翼,随后振翅离开柱状节理带,飞向西部岛屿,加入到了那群盘旋在火山口的“飞鸟”当中。

轮流用望远镜目睹了几次这样的现象后,三人面面相觑。

“今天……还登陆吗?”尼酒怯怯地问。

“天快黑了,还是等明天吧……”祢莱也有点心虚。

于是萝茜在离东部岛屿不远的地方停下纹枝号,三人在船舱里为第二天的登陆做足准备,就寝时已是深夜。在他们的计划中,再可怕的危险都是登陆后才要面对的,却没想到,天还没亮,持续多日的枯燥和安稳就被突发事件打破了。

凌晨时分,一群人冲入船舱,将三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尼酒被按着肩膀跪在地上,抬头望向被簇拥在人群中间的萝茜。火把发出噼啪声,摇曳的火光将萝茜的面庞映得扭曲,也让她的眼中闪动着意味深长的光。

祢莱也被抓住了,只不过没有被按着跪在地上那么惨。大半夜的意外醒来,她的脑子还是一片浑噩,根本想不到该说什么。事实上就算脑子清醒,她也不敢随便开口,因为总有几个明晃晃的矛尖在她干涩的眼睛前面晃。

这群人似乎颇为原始,穿着主要由毛皮、鳞皮和植物构成,用的武器则是弓箭和长矛,一个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在他们刚闯入船舱的时候,打头的几个发出过一连串喝令,却不是莉蒂亚大陆通用语,外乡人根本听不懂。

人群向两边让开了,一个穿着明显精细,装饰也更多的人走了进来。显然这个人的地位比其他人要高,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其他人便行动起来,似乎是在听他的吩咐行事。他说的同样不是莉蒂亚大陆通用语,但从音色可以听出他是个男性,而且年龄不大。

第一批人簇拥着萝茜离开,却在从男人旁边经过时被叫住了。男人刚刚听旁边的一个人耳语,此时把萝茜叫过去看个仔细,然后随口抛出一个问句。萝茜耸耸肩,也随口回了一句,用的是此地的语言。然后她拔腿就走,簇拥她的人差点没跟上。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目光扫过尼酒和祢莱,开始发号施令。两人被押出船舱,在长矛的包围下爬下绳梯,分别坐上一艘独木舟。远处闪动着火把的光,想必那便是独木舟要前往的岸边了。

一弯月牙向着地平线坠去,退潮让独木舟始终难以靠岸。当最终靠岸的时候,独木舟已经在潮水中晃了一路,尼酒也在独木舟上吐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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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审核已经另谋出路了,让我看看现在多久能过审,毕竟之前寤寐庵杂笔里的短篇给我卡了一个星期……

真是隔了好长时间啊,还以为自己死了呢,但说不定是平台要死了……

很久没有在正文结尾胡扯了,但发评论估计要另外过一次审,干脆写到一起。

鉴于目前平台的命不一定有作者硬,在考虑润,不知道该去大网站跟人卷,还是干脆去不以文章为主要内容的平台摆烂,不过大概可能怎样都不会好吧。

摸鱼爽,颇为上头地玩了一段时间太吾绘卷和p4g,干脆不写这劳什子文章了,去做游戏视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