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夺门而逃，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土地庙，来到了外面。
不论是叶小七还是王光明在此刻都有片刻的错愕，对于这个水月世界，固然素未蒙面，两者之间的交锋却是不在少数，对于这里，对于这个属于那个可怖组织老巢存在的异空间，他们有过许多想象。
可是不论是哪一种想象，都不可能呈现眼前这种光景。
这幅与现实世界毫无差异，别无二致的普通日常光景，甚至在这条普通地毫无异常的街道上，还有一般的行人在行走着。
他们神色寻常，丝毫不见怪异，与眼前的街景所呈现出来的那种普通毫无违和之处。
这里仿佛根本就不是什么邪恶组织的狰狞老巢，而是一个普通的，寻常的现实世界的寻常一偶。
看不见群魔乱舞，看不见阴气弥漫，只是，只是极为普通的街景而已，甚至是那些行人。
在这股难以置信的寻常光景之后，王光明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这里，这幅街景……
他愕然地转过头去，看向了背后。
那里矗立着一座极为普通的寺院，甚至显得颇为狭小。
这座寺庙并没有什么足以让人称道的地方，更没有什么特色，可是王光明却是见过这桩寺庙，见过许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里是……镜花市的城隍庙？难道……”
王光明满脸的不可思议，可是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了。
紧闭的城隍庙庙门就要被巨量的阴气充斥开来，那个冒牌的土地爷要来了！
“喵！”
没关系，有人会来帮助我们？
“戴上这个，随我来。”
王光明还惊讶于煤球所传递来的讯息，忽然，他们的身旁突兀地出现了一道气息，一股阴气。
一个鬼影忽然而然的出现在了王光明与叶小七身边。
“吴……吴泓！”
王光明惊讶地看向对面这个鬼影。
那是事务所曾经的伙伴！王光明曾在旧档案里看到他的存在。
吴泓！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变成了鬼？
“没时间解释了，快点戴上！”
……
“这么说来，不单是你，连崔鬼差还活着？”
三人就好像普通人出行一样，普通地坐在公交车上，因为吴泓所给予的那枚与“护身符”极为近似的东西，别说是那个冒牌土地爷无法追击到他们的踪迹，便是这满车子的普通人似乎也对于他们“视而不见了。”
王光明看着已经化身为鬼的吴泓，肚子里实在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
对方却是不紧不慢，缓缓地帮着煤球顺着毛发，煤球似乎也认得对方，也不抗拒，颇为亲昵地任由对方作为。
“活着？嘛，可以这么算吧。虽然，他是鬼差早就死了就是了。”
“事务所呢？在这里也有你们的事务所？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这么普通的生活在这里？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异空间吗？还有水月呢！这个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书函呢，林书函在哪里？你们有头绪吗？”
“啊啊啊，吵死了！和崔鬼差那个面瘫比起来，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似一个鬼差呢，甚至不像一个鬼。”
“哎……你的问题让我一个一个给你解答一下吧，反正现在距离我们的藏身地还有点时间，就当打发时间了。”
“在这里我们有一个藏身地，可不算事务所。现在的我们也没有能力去多管闲事了，自身都难保。至于我们的伙伴嘛，有些家伙当然还是站在我们这边，有些蠢货就背叛了。没办法，谁叫这地方诱惑实在是有点太大了呢，有时候连我都有些心动呢。”
“至于这个异空间，如你所见，与现实世界并无差异，就是小了点，边界到了镜花市远郊就结束了，饶是如此，这里还是生活着数十万人口。至于这些人嘛，有些人似乎是世代都生活在这里的，对于外界的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概念，也有从外面来的外来人口。总的来说，本地人口大概占了七成左右，外来人口只有三成。不管是外来人口也好，还是本地人口，总之这地方他们也离不开，他们也只有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了。不管怎么说，人嘛，总是要生存下去的。所以，有了你们眼前所看到的这幅日常光景。”
“至于水月，那个组织呢。他们是这个地方的统治者，也是坑害我们至此的混账家伙。啊，对了，他们的痴人说梦一般的野望你们知道了吗？既然你们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我知道。”
“是吗，那说起来就快了。”
“他们企图实现人鬼统一生活，所谓的理想乡，对了，现在现实世界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吧？”
王光明苦笑摇头。
“没有，话虽如此，水月他们对现实世界的干预确实越来越频繁了。”
“是嘛，总之还没变成人鬼混居的局面都还有的救。”
“回到正题，水月。这个组织很庞大，在这里生活的奇人异士，甚至包括鬼魂有接近八成左右都是水月的人。”
“但是，但是，这个水月的核心，也就是创建水月的领袖者只有五个人而已。据说这五个家伙都厉害的紧，我们目前为止也不知道这五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五个人属于幕后黑手，也从未正式露面。而代替他们行动的则是水月的中坚层，他们也是领袖阶级的五个人忠实的命令执行者，你们刚才撞见的那两个冒牌的引路人和土地爷儿都属于这种角色。这种家伙，在这里有十多个。虽然，崔鬼差说处于水月领袖阶级的五个人才是最恐怖的，可是呢，可是就中坚层的那十多个家伙就足够让人头痛的了呢，呀，这种可怕的组织怎么可能打得过嘛。”
吴泓是出挑性子，此刻止不住抱怨着。
王光明却是感同身受，如果说在那引路人之上还存在着更加强大的家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因为光是引路人这种角色就足够让人头痛的了，那种家伙已经相当不好对付了。
可是连引路人这种等级的家伙都还只是水月的小兵，真正的幕后黑手可想而知有多么恐怖了。
这实在是一条让人笑不出来的情报呀。
“再接下来便是整个水月的簇拥阶层了，也是水月中最大的一个群体，这些家伙平时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只会在这里作威作福，但是，一旦接受到水月的命令都会行动起来。而作为服从的报酬，他们将获得不被水月追杀的安全生存条件。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啊，恶性循环。要么屈服在水月的淫威之下，成为其一份子，要么就是拒绝，随时随地招受水月的追杀，正常情况下，大家会怎么选你心里有数吧，王鬼差。”
“嗯……嘛……”
“而且，更麻烦的是虽然一开始水月是强迫其他人加入的，可是随着他们加入之后，日子久了，他们就知道了，作为水月的一份子会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水月的凝聚力可以说是越来越强，加入他们组织的混账家伙也可以说是越来越多。哎……”
“怎么回事？”
“王鬼差这里终究不是现实世界。而且，水月的野望在这里其实已经实现了。”
“诶？”
王光明惊愕莫名！
吴泓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伸出了一只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往前指去。
“前方到站宏源小区，前方到站宏源小区，请要下车的……嘟嘟嘟嘟嘟……”
寻常的广播声被刺耳的警报所取代。
接着寻常的日常光景在此刻崩溃，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风景。
“警报！警报！C级情况，C级情况！前方宏源小区有恶鬼诞生！前方宏源小区有恶鬼诞生！请乘车的乘客做好准备，需要继续乘车的乘客请出示庇护者身份证以及额外的庇护费用，需下车的乘客请在前方宏源小区下车。”
这是什么？
王光明愣住了，完全不知如何反应是好。
但是，他确信警报中提及的情况是真的，因为他也确实的感受到了前方一股初生的巨大阴气正在成形。那正是恶鬼诞生的最好证据。
比起王光明的慌张，其他乘客很明显很适应眼下这种情况。只是短暂的骚乱过后，他们便开始补刷“公交卡”？
至少在王光明看来是这么回事。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照做了，其中有两个人很慌张地翻找着自己的随身物品，却是一无所获。
时间不等人，宏源小区到了。
“让两个没补刷的人下车。”
司机如此平淡地开口道。
其他人听从了“命令”，开始向两人逼迫了过去。
“不要！不要！你们干什么！我有钱！我有钱！没带在身上而已！真的！真的！”
“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不要啊！我给你们，我把手机押给你们谁！谁帮我刷一下！谁帮我刷一下！”
“滚啊！”
“啊啊啊！”
“呜呜呜，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我的身份卡丢了，我可以刷卡的！我可以刷卡的！”
“别理她，没有身份卡，她没有资格享受庇护！给她也丢下去！”
一脸不耐烦的司机的一番话决定了这两个倒霉鬼的命运。
两人被“众志成城”的乘客们赶下了车。
“疯了吗！他们疯了吗！这附近就有恶鬼，就这样把人丢下去，会有危险的！”
“好了，冷静点，王鬼差。接着看吧。”
“看什么？放开我。”
“王鬼差，若是这次身份再暴露了的话，恐怕我们也救不了你们了，你真要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这么做？”
“我……”
王光明一时间陷入了犹豫之中，也就是这么一犹豫的档口，两人苦苦挣扎却还是无奈被赶下了车。
而将两人驱逐下车的乘客们也似乎只是干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边抱怨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车门关闭，公交车再次启动。
宏源小区门口，被迫被丢下车的两个人也立即采取了行动。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奔跑了起来，逃窜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错估了形势，也太小瞧了恶鬼。
只见得那小区之中猛地射出一条猩红的舌头来，如同一头诡异的长蛇，猛地射了过来，将还在企图逃走的两人缠住。
接着那条舌头被收了回去，连带着被捆住的两人。
这一切在公交车上的王光明看的一清二楚，其他人亦是如此。
“渍渍，现在的小年轻呀，真是不知道好歹，出门在外身份卡那么重要的东西都敢不带。”
“嘿，瞧大妈你说的，就我看呀，那两个人肯定是不识好歹的外来户，不知道厉害。现在好了吧，知道了，可惜迟了。哈哈哈。”
“最近这宏源小区怎么回事呀，怎么老是出事呀，我觉得。”
“大叔，你这都不知道？孤陋寡闻了吧，你不知道这片地方换了人呀，不是原来的那个红衣女鬼了。”
“诶？怎么回事，小兄弟。快和我说说……”
“是这么回事……”
就好像饭后的一次闲聊，也好像一个颇为平常的交谈，更似一种毫无目的性的寒暄，整个车子的乘客如同面对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如此稀松平常地谈论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欢迎来到真实的水月世界。”
吴泓笑道，做出了欢迎。
……
王光明与叶小七跟着吴泓来到了一处寻常地不能再寻常的老式居民楼，顺着狭窄破旧的楼道抬阶而上，在四楼停了下来。
空旷宁静地仿若无人居住的昏暗楼道中，因为吴泓的敲门声被打破了，老式的感应灯检测到声响，闪烁了几下，终于勉强的点亮了。
吱呀一声。
房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女性，一个活人。王光明并不认识，王光明固然翻过旧档案，却也只是见过几个人的长相，听过几个人的声音而已，对于其他人并无印象，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事务所之前的伙伴，还是崔鬼差他们来到这边之后，吸收的成员。
“进来。”
“崔鬼差呢，他老人家没乱跑吧。”
“正在里面等你们来。”
“那就好。”
“行，两位随我进去吧。”
很明显吴泓也并不想介绍什么，只是一段简单的交流之后，确认了崔鬼差的去向，便带着两人进入了房间里面。
王光明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内里，在外面看来，这里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居民房，可是进到里面王光明便发现没那么简单了，这里经过了改造，很是宽敞，估计拆了不少堵墙，一整层楼的房间都被贯通了吧。
可是这里也只是空旷而已，整个大厅内除了那位女性便没有其他人。
吴泓很明显也没有热心到位两人介绍太多的意思，径直地领着两人走到了一个房门面前。
“进去吧，崔鬼差他就在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吴泓耸了耸肩，似乎无可奈何，便离开了。
“开门吧。”
犹豫了片刻，王光明还是让叶小七打开了房门。
一股庞大的阴气扑面而来，那种感觉就仿佛面对一个狰狞的巨兽。
当然，那种恐怖的阴气只是片刻便收敛了起来。
“进来吧。”
“喵~”
是煤球欢愉的叫声，接着煤球便跃入了那人的怀里，亲昵的打起了滚。
王光明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崔鬼差的面容，便是之前翻看旧档案的时候，王光明也未能一睹崔鬼差的真容。
比起王光明想象中，崔鬼差长得要显得寻常许多，仿佛一个随处可见的大叔一样，硬要说他身上有什么令人难忘的地方的话，那便是对方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锐利，冰冷，让人印象深刻。
“小七你长大了呢。”
“嗯。”
崔鬼差逗弄了一会煤球，抬起了头来，瞧向叶小七，轻轻笑道。
难得的，那个一直波澜不惊的叶小七有些别扭局促的轻嗯了一声，她掩饰的很好，似乎与平常的她无异，王光明却能从她忽然捏紧的手掌中感受到她的不寻常。
哪怕是叶小七她，崔鬼差还是一个不寻常的存在吧。
“你就是我的接任者，阳鬼王光明吗，原来如此。”
接着，崔鬼差的目光落到了王光明的身上，王光明的心里却是随着对方的话语心里猛地一紧。
“你怎么知道！”
“是它告诉我的，也是通过它，我才及时知道了你们的到来，说起来，你们可要感谢煤球。”
煤球似乎邀功似得，亲昵地在崔鬼差的怀里可劲儿撒娇，便是对王光明也不曾有过。
“煤球！”
“喵~”
“轻薄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掀过去了吗？你这家伙……”
“好了，毕竟我才是煤球本来的主人嘛。它无法拒绝我，也怪不得它。说起来没想到煤球还活着，我满以为它已经死了。是你找到它的？”
“嘛，废了一些周折就是了。”
“既然这样，你我的见面也就不能完全说是巧合了。”
崔鬼差最后拍了拍煤球的脑袋，将它放到了一边。
“比起煤球，我更加没想到的是你们居然还活着。”
“多少废了一些周折，还是侥幸活下来了。而且，既然我们被困住了这里，对于水月来说，不再作为鬼差的我便不算多大的威胁了。多亏他们也没有太将我们放在眼里，要不然我们还能不能活下来可说不定。”
“能想到逃脱的办法吗？”
“我有办法送你们出去，我们就免了。”
“崔鬼差你难道不想出去？”
“当然是想的，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啊。”
“我想我们地府将来终将与水月有那么一场战斗，而我则需要成为那个“桥头堡”。”
“这里真有那么可怕？需要我们地府都全力应付？”
“你试试这个。”
崔鬼差并没有直接回答王光明的问题，而是随意地从桌子上拿过了一支笔来，递给了王光明。
“这是……”
“你试着用你的能力摧毁它。”
“好吧。”
王光明虽然还是不明就已，不过依言照办了。发动了自己阳鬼的能力。
可是那根毫无异常的笔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地存在着王光明的手心之中。
“这只是一根普通的笔吧？”
“嗯，是附近超市买来的，五块钱一支。”
“那就是了呀，一根普通的笔我的阳鬼能力怎么可能起作用。”
王光明不明就已。
叶小七却是眼睛一缩。
“不对！”
“诶？”
“看来小七已经反应了过来呢。”
“王光明你忽略了一件事，这确实是一根普通的笔，可是你忘了吗？这里是异空间。”
“异空间又怎么……异空间！”
“对，这里是异空间，可是这个异空间可没有你原本遇到的那种等级的异空间那么简单，这里的一切不是装饰，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异空间会不会不是人为形成的，而是自然形成的？”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觉得这个异空间是天然的，真实存在于某个与现实世界链接，却不在三维上存在接触的地方。”
“但是说不通。”
“说不通？怎么会说不通！如果这是一个人或者一个鬼的能力所构筑成的异空间才说不通吧！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存在维持这么庞大的异空间，而且这一切不都是真实的吗？”
“我不知道吴泓在来的路上和你说过没有，这个异空间是有边界的，囊括到镜花市远郊便戛然而止了，而这里的入口有四十万上下。那么，我问你，这四十万人口是靠什么过活的，他们吃的什么？”
“当然是粮食啊。”
“这些粮食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
“四十万人口，每天所需要消耗的粮食实在是一个极为恐怖的量，现实世界不存在这种问题，依靠现在便利的交通手段，整个世界都是这样，实现了功能分化。太细的东西我们不说，拿最简单的道理来说，城市里面根本就没有规划的产粮用地。”
“城市承担工业发展、或者科技、或者别的方面的发展集中地，而下辖的村镇则主要负责粮食的产出。现实中的城市吃穿不愁，是因为有其他地区的物资资源在供养着城市这个“心脏”。可是这里是异空间，这里只有镜花市而已。那么我问你粮食从哪里来？”
王光明默然不语，心里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在来到水月之前，王光明已经见过不少异空间了，青蛇道人的也好，还是石中鬼的也好，他们所持有的异空间都是他们能力的一部分，也就是“非天然的”，他们所开辟的异空间只能说是对他们自身能力的补充，只是他们作为能力的一部分。其异空间中所呈现的一切都是来源于他们自身庞大的阴气所构筑而成的。
但是，哪怕饶是强大如这两者，他们所构筑的异空间的一切也只是装饰，他们构筑的异空间所呈现的一切并不具备实际意义。一切都只是为了杀戮而服务而已。
不单是他们，其实所有不是天然形成的异空间几乎都具有某种目的性，或是作为能力的补充，或是为了更好的杀戮、或是为了困敌。
唯一的共通点则是这些“非天然”的异空间，他们都无法作为一个正常的空间存在，因为，异空间里面的一切都只是“装饰”而已。更别提供养一个人类普通生活下去，至于要供给这么庞大的人口活着就无疑更是痴人说梦。
可如果如同崔鬼差所说的，这个水月世界是某一个人或者鬼的能力，这个异空间是“非天然”的，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就恐怖了，哪怕那个存在的能力只是开辟异空间，可要开辟如此巨大的异空间，并且使其真实存在有效，这得需要多么庞大的阴气？不，说到底这还是阴气多寡的问题的吗？
根本上来说，这种事情做得到吗？
“这……这根本就说不通呀……”
王光明一脸惊讶地望向了崔鬼差，期望他给予一个解答。
崔鬼差苦笑了笑，狭长的双眼眯了起来。
“不单是粮食的量，种类也是，在这里生活你绝对不会感受到任何不自由。你所需要的东西都有能够入手的途径，并且源源不断。”
“我们调查过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仓库，不论大型的，小型的，便是小型超市的仓库也好，但凡他们使用存货达到一个量，便会被补齐。”
“补齐？”
“补齐，莫名其妙的自动补齐。这也只是维持这个异空间存在的家伙的能力其中一种展现吧。”
“这种……这种莫名其妙补齐出来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至少在我们看来的话。回去的时候给汴州看看吧，或许他会得出与我们不同的答案。恐怕这就是站立在水月顶端的五人之一的能力吧。”
“回到刚才的问题，这个空间的存在有些地方确实说不通，但也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水月的强大。”
“你现在还觉得这个水月只是一个单纯的灵异事件而已吗？不，他们确实有能量去完成他们的野望，实际上，他们也确实一步步地如此做的。这是一个我们必须全力以赴的对手，所以，我必须留下来。为了将来我们地府铲除这个地方的桥头堡。”
“崔鬼差……”
一时间王光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再劝崔鬼差离开这个鬼地方是否妥当。
这个地方的存在，确实给予了王光明极大的压迫感，那个水月难道真的能够实现那种恐怖的野望？
之前王光明还没有这么大的紧迫感，毕竟便是水月再如何强大，想要将整个世界的规则彻底改造一番，变成一个人鬼共存的“理想乡”，未免还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可是现在，现在王光明确确实实地见到了水月的强大之后，他不得不承认，便是他一直觉得很重视水月，他还是太小瞧这个由鬼和奇人异士们一并组成的可怕组织的强大。
还不待王光明想出一个答案，崔鬼差已经转移了话题，他也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王光明纠缠太多。
他的心意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你们是为了林书函来的吧。”
“刚才通过煤球我都知道了。那小家伙也真是让人不省心呢，居然能够干出这种事情来。”
“崔鬼差你知道林书函的下落吗？最近水月世界有什么异常吗？”
王光明固然知道崔鬼差是在转移话题，但是，现在他也确实无法得出一个答案，干脆就先搁置一边吧，眼下林书函的问题才是更加迫在眉睫。
“这里有什么异常？这个地方异常就是太多了，所以才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异常。”
“也是。”
王光明闻言也是苦笑，他想起在公交车上看见的那一幕。
“不过要找到林书函并不难。他如此舍生忘死，只有一个缘故，便是因为赵茜吧。”
“嗯……大概。”
王光明点了点头，他与蝙蝠说过林书函的事情，蝙蝠也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既然这样的话，找到赵茜，大概就能找到林书函的下落了。”
“对了，赵茜。赵茜不是事务所的同伴吗？崔鬼差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知道，但是，她已经不是我们的伙伴了。”
“诶？”
“她已经背叛我们，成为了水月的一员。”
“怎么可能！”
这是王光明的第一个反应，并且脱口而出了。
“怎么不可能？”
崔鬼差反问道。
王光明也扪心自问，怎么不可能？自己连这位赵茜的面都没见过，谈何了解？对方会背叛事务所，自己又哪来的根据反驳？只是想到对方是林书函心心念念一直追寻的恋人，他就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不会是那种人而已，只是这种感情也只是一厢情愿。
“这里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宛若地狱。对于鬼魂，对于奇人异士们来说，却宛若天堂。不是所有人都能抵御住那种诱惑的。”
崔鬼差如此说道。
王光明想到了在公交车上遭遇的那一幕，若有所思。
这里生活着的人们宛如待宰的猪羊，而生活在这里的奇人异士以及鬼魂们却是能够左右他们生死的存在。
他们成为了作威作福的“庇护者”。
这种世界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