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亲自动手,将余竹曦绘制的符纸水灌入了父亲的喉咙之中。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鲁肃的父亲依旧那副病恹恹的模样躺在床上,毫无起色。别说恢复神志了,甚至连手指头都没有动弹一下。

至少在鲁肃的眼里是这样的。

在余竹曦的眼里又是另外一幅光景,鲁肃喂下的符纸水进入了鲁肃父亲的体内,余竹曦眼中这个被满是肉糜覆盖的老者的胸腔稍微亮起了一下,那光芒就仿佛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毫不起眼,一闪而逝便消失不见了。再不见起伏。

果然没这么简单吗?

余竹曦忍不住有些自嘲。

“我再试试别的办法。”

“请。”

很明显从进入了这个房间之后余竹曦的表现在鲁肃的眼中都不合格,此刻的他也没有了耐心,略显冷淡地回应了一声,便在旁边坐了下来,不再理会。

见到委托人此番作态,余竹曦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别墅很危险,如果可以,余竹曦一刻也不想多待。不是鲁肃所提供的报酬太过于诱人,余竹曦或许早就离开了。可是哪怕就算是这样,余竹曦也有些惴惴不安,这个凶宅太过于怪异了,她搞不懂这个地方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也不明白那个大概是覆在这个老者身上的“阵基”到底是什么可怕玩意儿,单单只是一眼就让余竹曦止不住背脊发凉。只是,她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了,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

或许鲁肃能够知道余竹曦的紧张,他或许就不会那么放松了。

而且,余竹曦也不是真的想就这样离开,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凶宅除了那个警告意味的一瞥,并没有任何更多的动作。这让身为天一真人的亲传弟子的余竹曦怎么甘愿如此离去?

从那个随身携带的手提箱内,余竹曦在一堆符纸,朱砂等物中抽出了一把拂尘。

那才是她的主要手段,她不紧不慢地将拂尘置于胸前,开始念咒。

虽然她一身西装的打扮颇为破坏那种“风味”,但是,她那肃穆的神情以及那晦涩难懂的咒语音节并不影响那种神秘感。

端坐在后面百无聊赖的鲁肃终于看见了余竹曦的“真功夫”,因为,此刻随着余竹曦的吟诵,本来在鲁肃眼中没有看出不正常的这个别墅的光线变地忽明忽灭起来,天花板上的电灯止不住一阵阵闪烁。

仿佛老套的鬼片里的固定桥段。

“喝!”

咒成,余竹曦一声断喝,一甩拂尘,朝着面前的老者恶狠狠地挥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老者双眼猛然睁开,他如同机械一般精准,而毫无前置动作地抬起了手臂,死死地握住了余竹曦挥下的拂尘。不论是老者干瘪异常的老迈手臂,还是余竹曦挥下的拂尘都绝对算不上什么硬物,可是两者接触在一起的瞬间,炸裂出一声极为刺耳的金铁交加的声响,仿若刀剑相交。

“父亲!”

看到这一幕,鲁肃也不知道听没听到那声怪异的声响,激动地叫了起来。

余竹曦的脸色一变,不单单是因为自己的拂尘被牢牢握住了,更是因为她现在居然挣不开对方的束缚。

更让余竹曦毛骨悚然的事情还在后头,那个老者站了起来,不,不能用站起来了表述,应该说是那个老者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似得被人提起来一样,没有丝毫借力的,直挺挺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那股之前让余竹曦背脊发凉的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再没有丝毫保留地传递了出来,那个东西这一次彻底活了过来了!

顾不得被牢牢束缚的拂尘,余竹曦当机立断的向后跳去与这个觉醒过来的可怖东西拉开了距离。

“父亲,你醒过来啦!”

“不要!”

在余竹曦的眼里那个老者或许是一个苏醒过来的怪物吧,可是在鲁肃的眼里那却是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的父亲,于是,鲁肃激动的前冲了上去,正好与后撤的余竹曦错身而过。

余竹曦想要阻止鲁肃的冒失行动,可是已经太晚了。

鲁肃已经走到了床边。

老者侧过了身子来,然后他准备下床。就好像普通准备借力一样,老者的一只手撑在了鲁肃的肩头上,从床上走了下来。

咔嗒。

就那么看似随意的一撑,却造成了极为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副光景。

在余竹曦的眼中,自己的委托人鲁肃就好像对折座椅一样被对折了起来,他上半身被折断了,倒了下来,那张还充斥着喜悦的脸庞,夹杂着痛苦,不可瞑目地看向着余竹曦,唯独他的双脚支撑的下半身还徒劳无功地站立在那里。

接着那些肉糜泛滥了起来,覆盖了鲁肃的身躯,然后吞噬殆尽了,将他同化成与那些肉糜一般的东西,堆砌成一堆。

看着鲁肃的死,余竹曦惊愕莫名,难道眼前的老者已经死了,完全被那个“阵基”取而代之了?要不然,鲁肃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被杀死了?

她再一次“睁开”了眼睛,那个消瘦的老者变作了一个臃肿的可怖怪物,被无数肉糜覆盖着。只有一张暮暮老矣的脸庞还勉强露在外面,只是现在便是那张脸庞也不算正常的东西了,那整张眼脸充斥着一种玉石一般的光滑光泽。

变异的不光如此,整个空间也变地怪异了起来,原先那些不过与死物无异的肉糜,此刻也仿佛活了过来,不知按照着什么的频率一缩一张的脉动着。

鲁肃已死,这个怪物也做出了自己的对应,而且很明显余竹曦清楚的认识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那么,留下来的理由便不存在了。

是离开的时候了。

余竹曦从来都是当机立断的性子,如若不然,她早就不知在无数凶险的灵异事件中死了多少次了。

说做就做,当即,余竹曦便要后撤,直接跳窗,远离这个可怕的地方以及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

她刚刚起身,也顾不得收拾自己的手提箱,便要转身逃跑,可当她想要拔腿后撤的瞬间,余竹曦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自己的双脚被牢牢地焊死在铺满了整个地面的肉糜之中,比起深陷沼泽还要糟糕。似乎都抽不起来,仿佛被焊死了一样!

就这么一个耽搁的瞬间,那个被肉糜覆盖着的臃肿怪物已经来到了余竹曦面前。

他抬起了手臂,拍了过来。就仿佛要随意拍一拍余竹曦的肩膀一样,就好像朋友之间见到面的打招呼。

余竹曦不知道鲁肃是怎么被眼前这个怪物那么随意一拍就变成了那副模样的,可这不碍于她不想与对方有什么接触的判断。

她的双脚无法动弹,无奈只得抬起一只手臂,想要倾斜对方的力道,她并不想让对方拍实。

然后只是接触的这么一瞬间,余竹曦终于明白了,鲁肃到底是怎么死的了,重,重到不可想象的沉重,在这份重量面前任何的举措都是徒劳无功。

而余竹曦为了明白这一点,她付出了一只手臂的代价,只是刚想抵挡的瞬间,她刚刚察觉到那天差地别的巨大重量之后,她的一只手臂便被压断了,甚至没有来的及给她反应的机会,她的一只手臂的小手臂就呈现出了一个怪异的弧度。

这一刻,余竹曦再顾不得任何迟疑,她的双目猛然睁大,那缠绕在她眼瞳四周的红线扩大扩大再扩大,充斥了她的整个眼眶,赤红一片地向着对方那张充满了金属质感的眼脸看了过去,看向了那同样如同玉石一般的双目。

咔嗒,咔嗒,咔嗒……

那个怪物一往无前的沉重手臂停住了,如同生了锈,锈死了的机械臂一般停住了,小幅度地不停地颤动起来。

余竹曦乘着这个机会得以升天。

她掏出了早有准备的符咒符纸当即使用,破去了双脚的束缚,远离了那个怪物的范围,捡回了自己的拂尘。

作完了这一切,她这才支撑不住的面露痛苦,她的双目赤红的红线也同一时刻褪去了。

那个怪物再一次恢复了行动能力,那沉重无比的手臂拍了下来,却是落了一个空。

那笨拙的身躯艰难地转动了过去,再次面向余竹曦。

余竹曦用自己仅剩下的一只手牢牢握住拂尘,面露苦涩。

这样的家伙可不好对付呀。

……

陈书瑶的脑子在此刻完全混乱作一团,有些无所适从。

任谁忽然而然的碰见这种事情也会接受不来的,更别提整件事明明在确实的发生着,就发生在自己身遭,可是陈书瑶却完全摸不到头绪。

好在肖丽在这里,陈书瑶第一次如此感谢肖丽在自己左右。

再一次登顶光轮山很顺利,然后肖丽向当初她们暂住的明镜寺提出了求援。本来,陈书瑶以为这个过程再怎么说都要有些波折,让她意外的是对方一见到两人到来,似乎便有了一些心里准备,待肖丽提出请求,也没有过多思量,便应承了下来。准备一番之后,陈书瑶与肖丽两人便领着一个明镜寺的和尚下了山去。

和尚法号名为慧明,是一个身材健硕的仿佛少林寺武僧的青年男子,与陈书瑶两人年纪相仿,要虚长几岁。辈分好像很高的样子,据说是明镜寺内主持的弟子,反正从明镜寺一路出来,不少和尚都在向着他行礼。

看样子应该算是本领不差。

然后,三人回到了陈家老院。

慧明和尚抬眼看了看陈家老院的门楣,转过身去看向两人。

“那个邪物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我们便不要入内了。贫僧立刻吟诵经文,看看能够超度。”

慧明简单交代了一句,接着没有丝毫耽搁地便盘膝坐在了地上,开始吟诵经文。

陈书瑶望向肖丽,渴望解答。

肖丽也没有辜负陈书瑶的期待,解释说道

“刚才那个东西只在你家的书房范围内,现在那种气息已经笼罩住你家的整个院子了。看来刚才我们的试探,有些打草惊蛇了。”

“那会怎么样?”

“不知道,看看情况再说吧。”

肖丽确实不知道眼下算是何种情况,毕竟她只能算是看见,并不具备相应的知识。

好在她们不是真的束手无策。

慧明开始吟诵经文,陈书瑶只是觉得焦躁不安的心,因为慧明吟诵经文的缘故渐渐安宁了下去。

而肖丽则不止于此,她更是看见随着慧明的吟诵,慧明身上那种不同于这些邪物的金色光辉越发亮了起来。那种光亮很亮,在肖丽的眼里,她几乎看不见慧明的真容了,在她眼里的慧明便仿佛佛陀转世一般,浑身金光璀璨。

那种光辉似乎是那种黑暗扭曲的气息的最好克星,那些笼罩在整个陈家大院的黑色雾气,就仿佛被阳光普照后,烟消云散而去。

只是,事情终究不可能是那么容易得逞的。

在他们面前紧闭的陈家大院门被打开了,走出了人来。

陈书瑶面色一喜,那是她的父亲以及大伯、二伯。

他们没事!

他们打开了门,都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前。

“爸!大伯、二伯!你们没事吧!”

“书瑶,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爸你们没事吧?这是我从光轮山上请来的慧明法师,他正在做法呢。”

“胡闹!你们这样杵在我们家门口给其他人看见了成何体统?快和我们进来。”

“可是……爷爷的情况很危险啊。我们必须这样做。”

“瞎说什么呢!书瑶!有那么说你爷爷的吗?你爷爷今天是表现的怪了一点,可不是好好的吗。”

“大伯……”

“好了,书瑶!快请那两位也一块进来吧,别在门口丢人现眼。”

“我……”

陈书瑶一时语塞,被几位长辈一齐轮番炮轰更是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从头到尾,她始终都没能掌握整个事情的走向,连作为一个旁观者都不够格。

肖丽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就这样硬扛着不动?或者说跟着这几位长辈一块进去?虽然目前为止,那个古怪的砚台都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来,可肖丽绝不愿意相信拥有那种气息的东西会那么无害。

就在两人都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一直吟诵经文不停的慧明停下了。

“吒!”

他忽然一声断喝,不但陈书瑶吓了一跳,就是肖丽也是。

他的这一声断喝就仿佛一个休止符,或者说是暂停键,一声断喝之后,那挤在门口不停呼唤着陈书瑶进门,不要胡闹的三个长辈一同收声,不再言语,甚至连刚才那副激动上火的表情也瞬间消失不见,三个人都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板着脸,转过身去,缓缓地关上了门。

“爸!大伯!二伯!怎么了!你们怎么了!放开我!和尚!”

“陈施主,你冷静一点。那并非是你的长辈们。”

陈书瑶欲要擒拿慧明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愕然地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

慧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里的异变比我原来的设想中的还要严重,普通的经文吟诵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这座大院已经完全被那个东西控制住了,刚才那几个人也并不是你真正的长辈,陈施主。”

陈书瑶难以置信,望向了肖丽。

肖丽摇了摇头。

“慧明法师说的应该是真的,刚才你的那几位长辈的怪异表现你也看见了。”

肖丽只能如此判断,因为刚才就是她的眼睛也没有看出那几个人的端倪来,这件事也给她敲响了警钟,她的眼睛并不是万能的,只能算是一张“入场卷”。

见到两人达成了简单的共识之后,慧明这才继续开口道。

“肖施主,陈施主。此邪物非同小可,贫僧建议二位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只要不进入大院,那个邪物也是无可奈何的。余下的事情还是交于贫僧设法解决吧。”

“不行,我爸妈!我家人他们都还在里面呢!他们怎么样了!我怎么可能就这样厚着脸皮地逃跑?我要救他们出来!”

“慧明法师,我也要留下来,对于这些事情我还是很感兴趣的,如果能够,还望日后慧明法师能够传授一些本领于我。”

陈书瑶自然不必多说,出事的就是她的家,她的家人,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轻易离去。

至于肖丽,她看来似乎也不愿意就这样离开的样子。

“阿弥陀佛。”

慧明念了一句佛号,轻摇头颅,很明显并不赞同两人的观点。

“如此执迷不悟,并非善事。”

“和尚!别说那么多了!不管你愿还是不愿,这门我今天是闯定了,你拦的住我一次,可休想再拦我第二次!”

不得不说,陈书瑶不愧是武术世家的后人,这种骨子里的“侠气”并没有消磨殆尽,遇事没有半点退缩,反而知难而上。

肖丽就更简单了,她只是赞同地看着陈书瑶的威胁,笑着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慧明不得不又低念了一句佛号,不过此次他并没有再行阻拦了。

“既然二位施主执意如此,贫僧也不再相劝。只是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划一番才是……”

三人合计了一番,慧明将进入门内之后,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也与两人交代了一番,这才带头推开了陈家大院的大门,跨步进入。

……

郝一鹏的家不近,如果开车过去的话,怎么说都得差不多半天时间才行,就是赶高铁也得四个小时。

不过,在去郝一鹏小朋友的家之前,王光明需要解决郝一鹏身上所遇到的问题,才能成功带着他离开。不然,现在的郝一鹏就和困死在镜花市无异。

王光明左等右等都没等来蝙蝠的回复,就在他都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杨敏打来了电话。

“喂。”

“啊,光明呀。”

“嗯,杨敏怎么了吗?”

“不是,刚才宁先生过来了,他让张红玲把符咒已经画了出来,也传了文件给余竹曦,只是一直收不到她的回复,也联络不上她。刚才宁先生和张红玲两个人准备去一趟光轮山,所以,还需要等一会。”

“哦,好吧。再等一会倒是没什么,只是余竹曦怎么联系不上了?”

“额……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什么事情吧。”

电话听筒那边传来了杨敏不太确定的声音,只是缺少紧迫感。

王光明却不敢这么觉得,如果是其他的普通人,一下子电话打不通或许引不起什么重视吧,可如若是他们这种存在,如果联系不上很可能就代表着某种危险的讯号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再等一会就好了,拜托你好好看家了,杨敏。”

“啊……我知道,光明你们又遇到什么事情了吗?那个小男孩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好说,等我们再调查一下再说吧。”

“哦,好。你们自己小心。”

“嗯。”

电话挂断,王光明迫不及待地就给余竹曦去了一个电话,遗憾的是就如同被杨敏告知的一样,余竹曦的电话打不通。

接着,王光明没有放弃给林书函去了电话。

让王光明头大的是林书函的电话居然也打不通。

他止不住皱眉,从那个异空间回来之后,林书函就变了,只是王光明目前不好确定林书函的这种变化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肯说,有机会可要和他好好谈一谈了。

既然林书函的电话也打不通,王光明只能拨通张红玲的电话了,再拜托他们两个去调查一下余竹曦和林书函的去向,别遇上了什么麻烦事。

“喂,光明呀。我们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怎么样?你们问清楚了吗?”

“嗯,我问过天一观的真人了,是异士的道法。主要功能应该是拘禁和指引,就是这绘制道法的手段很高强,他们也搞不清楚对方怎么直接镌刻进一个鬼的身体里面去的。可能并非一般的异士,而是一个由异士变成的鬼。”

“而且,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从那个阵法透露出的讯息来看,对方应该不是镜花市内的异士。听他们的说法,那种流派应该属于云岭南家。”

王光明一愣。

“云岭南家?就是那个家道中落的南家?那个南家不是被一个鬼毁灭了吗?”

“现在看来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当初在云岭发生的事情我们这边也不算很清楚。”

王光明的脑袋里闪过了属于南家的信息,南家善用石器,在云岭威震一方,哪怕如今家道中落,影响力在云岭也一样颇为深远。而且,就在十几年前,云岭南家出了一个惊才艳艳的南山玉,颇有重新扛起南家大旗的风范。

后来,南家似乎遇上了一个不得了的灵异事件,别说那个惊才艳艳的南山玉了,就是那时候本来就为数不多,半只脚踏入灵异圈子的南家人都死了个一干二净。

本来镜花市这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不过镜花市这边一直与南家交好的李家接到了南家的求援,奔赴过去善后,才从南家的幸存者中知道了那件事的一鳞半爪。

而他们就是在那里捡到了一个玉锁。

王光明在处理春梦缠绵的那个事件的时候,从那个已经异变的房子里也找出了一个玉锁,也就是那个凶宅的阵基。

后来,王光明委托余竹曦调查,他才知道那个玉锁背后所隐藏的故事。

无奈,那玉锁上铭刻的道法符文太过于普遍,也不具备地域性。只是因为那个施法的人能力强悍才使得其威力巨大,如此便阻住了王光明想要继续调查下去的线头。

本来,王光明应该去云岭一趟,去“事发现场”的南家了解一下情况。

只是,后来王光明就一直没得闲下来,这件事也被他一压再压,抛到了脑后。

没想到,现在却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男孩郝一鹏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看他身上的穿着打扮也不算老土,换言之,这个小家伙病重死去的时间绝不可能是十几年前南家覆灭的那个时候。

可是明明当初南家遭遇的那个恶鬼,已经将南家最后的灵异侧人士一网打尽,现在不可能还有属于南家的道法出现。

但是郝一鹏身上的印记却是不可磨灭的证据,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可以设想的可能性只有几种,一种是当初的云岭南家的人压根就没有死光,再一个是当初被那个恶鬼消灭的南家人现在化作鬼魂,再一次卷土重来了。

或者说,南家的传承被当初那个重伤未死的鬼得了去?再不然就是南家的传承被其他人继承了?

后两种可能性,王光明并不怎么抱有期望,最有可能的还是前面两种。

不过,在这之前,王光明还有更加不明白的事情,南家在云岭,郝一鹏在邻省,差的十万八千里。更别提,为什么一个应该在云岭的鬼会将邻省的鬼魂送到镜花市来?

王光明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没搞清楚。只是让事情变地更加复杂了。

不过,他有判明的手段,他的手里还有郝一鹏这个小男孩。

“这个符文不会有什么危险性吧?如果没有,我决定强行破除掉,我要带着这个孩子去一趟邻省。估计没几天时间回不来了。”

王光明思索了片刻,没能得到什么答案,反而因为新的情报,将自己的脑子搞的更乱了。

索性王光明就不去想了。干脆追溯源头,陪着这个小家伙回去一趟家,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再说。

听到王光明的准备,张红玲在电话那头果断表明了担忧。

“应该没事,毕竟光明你是鬼差。不过你们就这样准备过去了?这样会不会太莽撞了,要不要我在光轮山这边请一些帮手?”

“不用了,我现在可不会再像青蛇庙那时候那样莽撞了。事不可为的话,我会老老实实撤退的。至于帮手的话,我去到那边也是有鬼差管辖的。真遇到应付不过来的情况的话,我再找那边的鬼差帮忙吧。”

“嗯……那好吧,总之,一切小心。光明我总感觉这件事背后不简单。”

张红玲沉吟了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王光明的行动。

王光明笑了笑,对于张红玲的观点,他也同样持以赞同意见。

“是呀,恐怕这件事确实不简单。这里面搞不清楚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嗯,我和蝙蝠在这边也会想办法好好调查一番的,如果有情报收上来,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络的。”

“好,你们放心好了。我这次过去就是调查而已。”

“好吧,哦,对了,光明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对了,是余竹曦和林书函,余竹曦无法联络的话,你们和天一观说一句就好了,让他们自己去调查一下,就是林书函,我这边联系他也联络不上。他自从……最近有些奇怪,我怕他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得拜托你们一下林书函他的去向,别出什么事情了。”

“行,我知道了。余竹曦失连的事情我们已经和观里说了,林书函的事情的话,我们这边再去调查一下好了,这件事你就不用分心了。”

“那好,那么就先这样吧。”

“嗯,一切小心。”

王光明挂上了电话,既然已经确认镌刻在郝一鹏的灵魂里的那个符文应该问题不大,王光明也就不再耽搁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都没有动用常规的鬼差手段,而是直接使用了他阳鬼的能力。

好在情况比起预料的要好,几乎毫无阻碍的,那个镌刻在郝一鹏灵魂里的那个符文已经被王光明抹除殆尽。

“感觉身体轻松了好多,也不会时不时犯困了。”

这是郝一鹏的回答,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既然这样,王光明便让叶小七再一次载着他们向着镜花市外驶去。

让王光明松了一口气的是直到彻底离开镜花市的范围,小男孩郝一鹏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这次应该能够平安送着小男孩郝一鹏回家,再见一见他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