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敏并没有太过于详细的描述自己的噩梦是怎么样的一幅光景,不过她那副不愿意回忆的模样,大家也都明白想必那必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但是,大致的情形杨敏还不至于完全不说的程度。

宛如真实经历一般的噩梦光景,那里存在着无数的致命陷阱以及东西,出口却只有一个,杨敏需要不停地逃脱奔跑,躲避那些想要她性命的怪物追杀,最终成功逃离出口才能醒来。如若不然,便是宛如真实一般的死亡,接着复活,重新来过,周而复始,直至最终逃脱升天为止。

这就好像一个超高难度的闯关游戏,只是不同于游戏里的死亡,只是重新来过而已,噩梦里的死亡却是一次次真实死亡一般的体验。

王光明无法想象噩梦中的光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幅可怖模样,但是光光是噩梦中死去,自己也仿佛真正死去一次一般的这一点便也止不住让王光明有些害怕。

那种痛苦肯定太过于超出了人能够承受的范围,哪怕杨敏醒过来的现在,噩梦中自己死去的一次次叠加起来的痛楚余韵依旧在折磨着她的身体。

王光明想要开口安慰些她什么,可自己有这样的资格吗?

王光明觉得以前的自己是不幸的,自己是一个孤儿,从小便病痛缠身,病重不去说了,便是濒临死亡也不在少数,好不容易凭着自己极为强烈的求生欲总算熬了下来,身体状态渐渐好转的现在,刚刚想要开启一段蔷薇色的人生的伊始,自己却被一道落雷劈死,成为了一个所谓的鬼差。

可是就算自己死了,至少现在的自己并无病痛缠身,只是无法去享受活人的一切而已。对不起杨敏她们的遭遇自己不是要好上太多了吗?

话到嘴边,王光明终究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便是要杨敏坚强起来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只得苦笑着拍了拍杨敏的肩膀。

“饭总要吃的吧,不吃饭的话,身体会坏掉的。你没有食欲,待会让红铃给你带一点清淡的食物回来好吧。”

“好吧,光明你都这样说了的话。”

听到杨敏的回答,王光明这才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去告诉红铃待会带点吃食回来。

在走廊的过道上,王光明碰见了见到情况不对正想翻身回来的张红玲,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吩咐她带着小三吃完饭之后,带点清淡的吃食回来。

对于杨敏的遭遇,张红玲亦是没有办法。

“这种事情别无他法,只有适应。光明你也不用太忧心了,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

她笑得洒脱,随口安慰了一句。留下王光明一个人五味陈杂,真是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呢。

在青蛇庙之行前,王光明其实对于张红玲等人的副作用并没有太深刻的感受,毕竟在那之前,他们所处理的事件还算温和,也都还算善始善终,终究没有出了大的岔子,她们几人也就没有因为能力使用过度,遭受过什么太大的反噬。可是那一趟青蛇庙之行之后,王光明便极为铭心刻骨地看见了副作用发作起来的她们的惨状。

王光明感到了有些压抑,在生前王光明自觉还算是一个比较积极乐观向上的人,正是因为他怀抱着这种心态才能从一次次重病垂死的危局之中活下来。

那时候,他最喜欢的一句话便是人定胜天。只是,现在的他却有些动摇了。

不论是自己处理的灵异事件,还是关于张红玲等人副作用的问题,林书函的失踪,王光明只觉得自己死后,成为鬼差之后,自己遇到的这些事情想要改善扭转,都是束手无策。这些事情并不是自己努力如何如何就能够扭转过来的。

汽车的轰鸣声打断了王光明的思绪,他往楼下看去,看见一辆汽车驶入了他们的院子里,蝙蝠那张熟悉的身影从驾驶座上钻了出来。

王光明一阵讶然。

难道!蝙蝠查到林书函的消息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王光明也按耐不住了,火急火燎地下楼去了,在一楼的楼梯口迎到了正在走过来的蝙蝠。

蝙蝠依旧是那副模样,宛如参加晚宴一般的正式打扮,纵欲过度一般的虚浮面容。

“怎么样?你找到林书函失踪的消息了?”

不等蝙蝠走近,王光明便火急火燎地开口问道。

换来了蝙蝠眉头锁起,王光明下意识地一僵,蝙蝠本就比之王光明年长,何况他又从来都是那副严肃冷酷的模样。他这般眉头一皱,自然让王光明有些慎重起来。

“怎么了?”

“进去再说。”

蝙蝠没有急着回答,领着王光明先上楼到了办公室的二楼客厅。

王光明现在也意识到了情况严重,面色冷俊了起来。

“蝙蝠,到底怎么了?”

“刚才红铃和小三出去了吧?”

“啊?嗯,她们出去了。”

“好,我有林书函的消息要告诉你。”

“真的!他怎么样!他在哪?”

“别急,让我把前因后果和你说一下再谈他究竟是在哪里失踪的,又是怎么失踪的。”

“你说。”

不知是不是王光明的错觉,自己的热切似乎只是进一步使得蝙蝠的反感。

然后,蝙蝠便将林书函究竟是为何失踪的讯息如实告知,他并没有合盘脱出,只是说了一半,隐去了那个组织存在。

蝙蝠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前思后想了许久,这才有了现在这种妥协似的不彻底方案,理智来说,眼下最好便是什么都别说,待王光明更加强大,更加值得依赖的一天再和盘托出也不迟。可是这样便是将林书函的生死置之不理。

蝙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热血的人,却依旧不敢说自己冷血无情到了无视他人生死的地步。

对于自己同伴的生死便更是如此。

所以,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什么都不说,而是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一部分的实情告诉了王光明。

王光明听完蝙蝠的讲述,这次换作是他的眉头深深皱起了。

“红铃从岳熙照的身上知道了前任鬼差失踪的讯息,单独告诉了林书函,却没有告诉我们?为什么。”

“你觉得呢,王光明?”

“她、她觉得如果告诉了我们、我们……”

“她觉得告诉了你,你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带领着我们大家,不论前方怎么艰难恐怖,都要去拯救林书函,而你的这种行为想必也可能招致我们的覆灭。”

“我怎么可能……!”

“你不用否认,青蛇庙的教训你吃的还不够吗?如果不是你们一味涉入太深,你觉得后来红铃,小三她们怎么会变成那样。”

“如果红铃将这回事告诉你,你势必依旧会不知死活的跳进去,我们也只得跟着你陪葬。这不论是红铃,还是我都不想看见的。”

“所以,王光明我始终不喜欢你,比起崔鬼差你实在是太不成熟了,你太喜欢感情用事了。”

蝙蝠冷冷地做下了审判,王光明有些无言以对,因为,他是对的。

是的,如果红铃一开始便将前任鬼差失踪的讯息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跳进去的,虽然自己在撞到南墙之后,可能会退却,但是这些事情的南墙只要撞一次,便会倒下来压死人了,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就仿佛青蛇庙的事情一般。

可是,红铃只将这件事告诉林书函便是对的吗?

红铃会这么做?

一时间王光明的心情有些复杂,比起蝙蝠的批判,他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张红玲的这番举动却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敢相信红铃会这么做?”

蝙蝠这句话带着难得的情绪,一种叫做嗤笑的情绪。

王光明虽然没有恼羞成怒,却也颇为火大。

“好,且不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何,红铃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做了,既然蝙蝠你这么不待见我王光明,那么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你去追寻林书函的踪迹,不论生死总要有个定论。就好像你意外红铃会那么做一样,你是不是想不到我会这么做?”

王光明再一次哑口无言了,是的,蝙蝠再一次说对了。

他对蝙蝠的观感一直不算太好,这一点对方想必也是一样的。他一直觉得蝙蝠是一个过度理智而正确的人,仿佛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他前面便想过了蝙蝠为何事到如今要向自己坦白这些事情,他想过许多理由,却万万没有想过蝙蝠居然真的只是为了拯救林书函有了这番举动,如此直白,如此直接,其中毫无深意。

“好吧,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吧,林书函究竟是在哪失踪的,又是怎么失踪的。”

王光明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知如何接话才是,最后还是没有再去追问什么,直接把话题引向了正事。

蝙蝠也没有一味为难王光明的意思,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多余的话,直奔主题说道。

“书函给我发来了一封延时邮件,我才知道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红铃给予他的讯息便在镜花湖,他去到镜花湖那里找到了一个裂缝,在邮件的最后,他便正准备探索裂缝,只是从现在来看,他的这一次探索很明显并不是很成功。”

“裂缝?”

王光明惊讶的止不住有些失态。

裂缝,最好的列子便是黄泉路。那是整个中国范围最大的裂缝,次之便是各地的土地庙、城隍庙了。不过到了地府那种程度,这些裂缝已经不再是裂缝那么简单了,而是人间与阴间互相锚地的固定点,已经算是一种稳定的通道了。

那么阴间与人间之间除了黄泉路以及城隍、土地庙之外还有互相贯通的裂缝吗?

答案是有的,有人间之人无端坠入地狱的列子,也有群鬼涌入人间的前车之鉴,这种现象都是由不稳定的裂缝所造成的,鬼差职责里有一条,便是修补裂缝,小的缘故是为了避免人间冥界之间的秩序紊乱,从大来说,这些裂缝如果一直放置不管,两界的“距离”便会越来越接近,最终变成不分彼此。

至于这些裂缝的形成?没谁能够说清一个所以然来。

就好像冥界依旧对先有的冥界再有的鬼,还是先有的鬼再有冥界依旧有争论一样。

当然,与之相关的说法还是有一些的。

有说裂缝的形成是因为两者之间的壁障太薄了,互相之间的通道又太多了,壁障承受不住两个世界的“重量”,久而久之便会自然而然的裂出一些小口子来,还有的说,不论是人间还是冥界各自都比起当初所存在的生灵数量扩大了太多倍,可是世界的壁障依旧是原装货,强硬塞入那么多东西自然而然会包不住,自然而然会开裂了,再有就是说,这本就是世界本身的机制,如果不是有自然而然的裂缝形成,又怎么会有如今冥界与人间互相贯通的现在?

虽然,一群死鬼列举了如此多颇具学术性的假说,遗憾的是目前为止,这群死鬼依旧没有统一说法,不过有一点他们这群死鬼还是统一观点的。那就是如若放任裂缝不管,两个世界的“距离”会越来越近,最后彻底搅在一起,不分彼此。那么就彻底乱了套。

而鬼差手册上对于裂缝的处置,特意标明了发现了裂缝之后,不论大小,都不能单独行动,必须发出求援讯号与复数的鬼差一并修复裂缝。这种对待方式甚至比起恶鬼,或是灵都还要更加谨慎。

这就是所谓裂缝的危险之处了,而且,裂缝也不一定就是人间通往阴间之间的裂缝,还有人间通往另外的异空间的裂缝。

不管这裂缝通往何处吧,总之,但凡是裂缝都不可能是什么好相与的。

“你确定是裂缝?如果镜花湖有裂缝的话,怎么事到如今那里都没有出过什么岔子?那里可是有名的镜花湖,成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去那里呢。”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书函确实在镜花湖发现了裂缝,但是,他是怎么发现的,他并没有和我合盘脱出,恐怕也是怕我步了他的后尘。”

“镜花湖吗……”

王光明陷入了沉吟,一个处在镜花湖的裂缝?且不说单论一个裂缝的麻烦程度,一想到这个裂缝所处的位子便足够让人头疼了。

那可是镜花湖,镜花市的这个名字就是由那片风景秀丽的湖泊而来的,每天到那里旅游玩耍的人根本就是不计其数。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先去那里看看吧。”

王光明思索了一会,便还是准备动身,虽然镜花湖自己也不是没去过,不过那时还是人类的视界的自己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现在不一样了。

蝙蝠摇了摇头,阻止了王光明的行动。

“明天我再与你一起去,今天你先好好准备考虑一下。还有你觉得我为什么选择红铃与小三都不在的时候进来?”

“我希望这件事先不要将她们牵扯进来,明天的行动便只有你我。”

王光明目送着蝙蝠离开了。

他并不喜欢蝙蝠,蝙蝠这种人算是王光明比较讨厌的那种人,做任何事情都有根据缘由,无利不起早,从不感情用事,评量事物的基准也从来都以理智来进行。

这种人大抵能够八面玲珑,步步高升。

但是,王光明不喜欢,一点儿也不。

只是这一次之后,他发现蝙蝠也并不是如同自己想象中那么理智的仿佛毫无感情,他也有着不那么理智的时候,掺杂感情的时候,甚至让感情凌驾于理智之上,这样的人才算是一个人嘛。

看着汽车使离院子,王光明压抑的心情缓解了许多,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蝙蝠离开没多久,张红玲便载着摸着滚圆的肚子,吃的满嘴流油的叶小七回来了,在王光明几乎监视一般的注视下,杨敏这才勉强地吃下了一碗小米粥和几个喷香的小笼包。

“麻烦你了,光明。”

“不麻烦,不麻烦。咳咳,你闭上眼睛吧,我就在你身边坐着。”

“嗯……”

寝室之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光线昏暗,气氛……

现在王光明的晚上的任务又增加了一份,之前他只需要陪寝叶小七就可以了,现在他还必须哄着杨敏睡下。

原来杨敏也没这个毛病,不过她的副作用发作之后,便有了。王光明的纯阳阴气固然不能消除杨敏的副作用,却也宛如万能药一般的有效,在王光明的安抚下,杨敏也能够更加容易入睡,而不是那般畏惧。一开始别说杨敏了,王光明自己还有些别扭呢。毕竟杨敏可是一个女孩子,叶小七?叶小七那性子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她怎么可能是女孩子!

总之,今夜王光明先是让依旧有些扭扭捏捏的杨敏睡下了之后,接着又回房让叶小七也睡下去了。他不用睡觉,也不着急为自己充能,他翻来覆去的,思绪有些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最终王光明还是起床了,一个人静悄悄地去到了地下室。

事务所加起来其实有四层,一楼的车库,二楼的事务所,三楼的寝室,还有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也是这个黑猫事务所的储物间,更是保护着这个事务所的阵基所在。

里面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多了,还有许许多多的档案资料。

王光明半夜来到地下室便是为了来翻阅他的前任,那位崔鬼差的办案经历。

之前,不论是红铃还是蝙蝠都不怎么愿意与王光明说起前任鬼差的事情,一个是担心王光明招惹到什么不能招惹的麻烦吧,再一个可能是他们确实对于前任鬼差的失踪并不太关心。唯有林书函对此颇为在意,初次与王光明见面便说过希望王光明能够解开前任鬼差的失踪之谜。

王光明自己?他也是接受过指令的,牛头大哥和他说过,如果有线索了,还是查一查前任鬼差的失踪。不过,那种吩咐就好像随口一提,并不是怎么太在意的模样。

加上初来乍到,王光明自己的事情还一直忙不过来呢,前任鬼差的失踪案便一直被他搁置了,理都没怎么理会。

现在既然有了这样的契机,王光明想不论明天的行动结果如何,今天自己大概也是时候了解一下前任鬼差以及曾经隶属于这个事务所的伙伴们了。

“喵~”

漫长的黑夜只有新生的煤球陪伴在王光明左右了,王光明笑了笑,亲昵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举手抽出了一份旧时档案。

009——愿望纸币

委托人:钱宁述

联系电话:178xxxxxxxx

联系地址:江源区亨通路江岸青居11栋xx—xx。

2005年3月11日委托人第一次到访

“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吗?”

“你好,我叫钱宁述。听说……听说你们这……”

“你好,钱先生。我们这里确实是解决一些灵异事件的。”

“你们真是高人大师?看着不像啊。”

“钱先生我想你知道我们事务所,想必是也从某一位熟人手里拿到了我们的名片的吧,那么那位熟人应该和你保证过我们的能力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

“钱先生,不瞒你说从你一进门开始,我们便看见你身上浓厚的阴气了,不出意外的话,不出一个月你就会暴毙身亡。你若是不愿意相信我们,自然可以去光轮山,那里比起我们有名的多不是吗?”

“我一个月就会死?”

“嗯,不出意外的话。”

“你可不要瞎说!”

“……”

“哎,光轮山我去过了,那里的和尚说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帮不了我。什么屁用都没有。”

“你们应该都收过那种写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纸币吧,就好像什么邪教的宣传语呀,或者是写了些不知所谓的字句。”

“嗯,是有收到过。”

“上个月不是过年嘛,走门串户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不少,钱也哗哗的给花了出去。我也不知道那张五十的从哪里收到的,反正等忙完了回家我才发现的那张五十块钱。”

“那张五十块上写着一句话。”

“向我许愿。”

“就是这么四个字,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按理来说,我应该无视掉的,我应该不怎么在意的。可是去年我过的实在是太不顺了,工作丢了不说,后来自己想要投资做点小买卖又被人骗了,手头一直都很拮据,过年回家的时候我都是打肿了脸充胖子。那时候,我太、我太需要钱了。”

“所以,我就随口那么一提了一句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钱,越多越好。”结果、结果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第二天,我一直以为骗子的那个人联系了我,说帮我找到合适的店面了,不单单是这样,后续一系列的事情,装修安装的事情他都帮我安排妥当了,甚至我一直想要申请贷款的事情那个中介都一并帮我办妥了!”

“没用半个月,我就成了建材店的老板。可是光有店面有什么用,如果没有货源的话,也是等于零。店面的事情太顺利了,一直到装修好,都准备开张了,我这边都还没联系好货源。”

“我之前就是个施工员,没少和这些卖建材的大老板打交道,虽然都不算太熟,但至少混了个面熟。之前我也联系过都不太顺利,要么是给的价太高了,要么就嫌我要的少,没什么太大兴趣的样子。可是那之后就不一样了,沟通的异常顺利,不论我要多少,对方都乐意,价格也是出乎意料的公道,丝毫没有坑我钱的意思”

“就这样,我的建材店就这样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开起来了,如果这都还不算什么,更加离谱的事情还在后头,卖建材的和其他的店铺有点不太一样,别人一开张,不管之后生意好不好吧,一开门总是要热闹一番才是。可是建材店不一样,一般都是大单生意,越老的店门路越广,生意也就越好。一开始大家都是一点点,慢慢地熬出来的。”

“可是,这事情到了我这又不一样了,我开张的第一天就接到了好几个大单子,之后连着几天又有几个客人上门,都是大客户,差点搞的我资金链断掉。总之这些人啊也不管我这个店面有没有名气,有没有渠道,就好像认定了我家的货一样,就盯着我家的买。每天都有好些个客人来,开张这还不到一个月,就给我赚到了好几十万块,这还是第一个月,等我资金回笼了,有更大的本钱,之后我的生意恐怕只能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恐怕只能算是好事,我也不可能没事找上你们。”

“需要代价吧。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特别是和这些东西做交易的话。”

“你知道!……不,交易?根本就不算是交易!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啊。”

“哎,其实一开始我就该察觉不对了,可是这边的成功有些让我忘乎所有了。就在我许愿之后第三天,我知道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的女友忽然要和我分手了。”

“现在想起来那就是开端吧,我和她都处了好几年了,也差不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我丢了工作,我们之前过年都该订婚了。不过,可就算我之前丢掉工作,她都没有和我说分手啊。不过,那时候之前那个骗子刚刚重新联系我,我正在兴头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结果不论我怎么挽回,她还是离开我了。”

“接着是我的好兄弟文豪出了车祸死了、接着我大舅去世、我爷爷也死了,接着是我奶奶,我这边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有钱,我的身边就不断有人离开我,而且越来越升级,我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在半个月之内我居然就参加了四场,整整四场葬礼啊!都是我的亲人朋友,都不得善终!”

“你察觉到了不对然后呢?做了什么?”

“我察觉了不对,我确实对那个五十块钱起了疑心,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让人一下子相信?我就试了一下。”

“试了一下?”

“我买了一张体育彩票,结果中奖了,一百万。”

“第二天,我表姐就不小心失足从楼上摔下来砸死了。”

“我是真的吓到了,当时我便将那张五十块钱用掉了,不敢再留在我的身边。可是没用,没用!我从体彩中心回到家,那张五十元就出现在了我的桌上。”

“我干脆撕掉了它,丢掉!然后,第二天我又在钱包里、钱包里发现了它。”

“好了,不必再复述无意义的步骤了。你的这种办法是摆脱不了它的纠缠的。不论你是遗弃,撕毁,还是干脆将其烧的一干二净都没有用,物理层面的毁灭对这类东西从来都是不起作用。”

“你是二月份与其签订了契约,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现在已经到了哪一步?那个东西杀掉了你多少的身边人?”

“……”

“钱先生?”

“我、我的父母都快要死了,求求、求求你们!那个东西马上就要杀掉我的父母了,我现在父母都躺在病床上,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已经到了至亲这一步了吗,那的确是迫在眉睫了。”

“钱先生,那张五十元的纸币你带在身上吗?”

“带了,带了!”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之后,钱宁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给。”

“嗯,我试试看。”

“你做、你做什……啊啊啊!!!”

“嗯,果然这样简单的办法不行呢。”

“呼哈……呼哈……哈哈……哈哈……”

“你……你对纸币做了、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感觉胸口、胸口好痛、就好像要死了一样。”

“嗯,我刚才想要直接毁掉这个东西的,不过看来你们之间确实签订了契约,毁掉了它,便等于也杀死了你。所以,这条路行不通,钱先生。”

“我们换一个办法,把你从这个东西这里获得东西再还给它,你就能够平安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