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装数三十,冰枪!”

数量庞大的冰雪之枪出现在炎刀使的周身,然后集中扫射。

“呜嗷————!!!”

激射过后,冰屑与冷雾顿时在空中弥漫,在我的眼前,诗萝睁开了双眼,她伸出右手,手掌上是淡蓝色的魔法阵,这时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另一方面,受到重创,炎刀使本能地向后退去,在踉跄倒退数步后,他屈膝跪了下去。

剑伤、烧伤、冻伤,这些伤势布满了他的周身,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痕与淤青犬牙交错之下,让他整个人都成了了一个惨不忍睹的状态。

透过的我肩膀,诗萝冷冷地看着这个仇敌,但她并没有追击。

“主上……”

将视线转向到我这边,极为轻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诗萝的身体向我稍稍倾倒,接着肩膀上微微一沉。

因为是灵体,所以原本这只针对精神的阵法反而对诗萝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现在的她相当虚弱,透过心湖中的联系,我可以感知到她的魔力已经所剩不多,大概是因为刚才在幻境中与幻像作战时的精神消耗反应在了现实之中。

“非常抱歉,一时间居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灵体的消磨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看来接下来我没办法和主上一起并肩作战了,请原谅属下的失职……”

那是无比愧疚与自责的语气,其中更有无比懊悔的情感。

“没关系的,不必放在心上,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诗萝就好好休息吧。”

说着安慰的话语,我单手抱住诗萝的腰部,让她可以依靠在我的身上,月光幽兰的气息中,诗萝透过紫黑的刘海向我投来不甘与内疚的视线,我明白的,这一刻她一定很难过,打从心底怨恨自己的冲动,因为她再一次违背了誓约,使得自己不能与主人一起奋战。

双眼微红,湿润的气息就要夺眶而出,那视线是我从没有在诗萝身上见过的软弱。

“真是……真是……非常对不起……主上……”

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背脊,五指紧握成拳,诗萝在我的肩头埋下头去。

因为不善应对这种场面,我只有轻轻地拍抚她的后背。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诗萝。”

我重复的说着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放下这股挫败感与懊悔感。

轻泣声几不可闻,肩头上的重量开始渐渐消失,那是灵体实体化失效的开始。

化为星光流萤,诗萝的身体逐渐透明,她的灵力终于到达界限,无法再维持现界足够的魔力,因而只有退回到无名长剑中休眠。

将那些星光流萤全数吸收,无名长剑发出一阵幽蓝的脉动,我转过身将视线投向长街的另一头,仿佛是感受到威胁,在我冰冷视线下,原本还跪在那里的炎刀使手指微微一动,他居然再次站了起来,双手垂地,背脊弯曲,就像是一头猛兽在警戒着眼前的巨大危机,他发出低沉的兽鸣。

长剑遥遥相向,一一划过在场的那四人,我冷然说道:“死,还是让路,任君等自选。”

现场一片死寂,就连那个一向嘴巴轻薄的幽魂爪也不敢多说什么。

【真是见鬼了!这莫名逼人的威压是怎么回事?丫的这小子就算真是第四武境的顶峰,这会儿也应该没剩多少真气了啊,怎么会给人这么大的压力?】

【旗、旗长,我们该怎么办?】

【……】

被视为是主心骨的持枪男子在我面前一步不动,他隐藏在斗篷下的视线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只有一点可以我确定,在场只有他一人在我的气机影响下还保持着冷静,就算是以第四武境发出的“天剑”级剑意,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承受得了的,更何况经过四神幻魔阵的三场厮杀,此时我的战意已经到达巅峰,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正是真真正正的剑圣。

滴答。

轻轻一声,一滴雪粒落下地面,自艾希尔雪山的那一头,零星的乌云渐渐爬上月梢,一场忽而来临的小雪降临到了王都的上空。

而就在同时——

【笨蛋主人,我们也不行了——】

【我、我还能继续……】

【呼拗~~~】

心湖中传来筋疲力尽的声音,接着三匹小妖精的声音就这么消失在了心湖,因为长时间维持结界,谢尔芬她们所使用的魔力存储结晶中的魔力终于告罄。

保护弥蕾尤和怜月的三色结界发出一道虹光,然后就像是冰山溶解一样慢慢消退了下去。

“呜——嗷嗷————!”

与此同时,在一旁伺伏已久的炎刀使爆发出一声兽吼就这么向她们冲了过去,凭借着本能他判断出在场中我唯一的破绽。

而同样察觉到这战机,持枪男子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一纵即逝的机会。

就在我为了阻截向炎刀使返身的片刻——

“幽魂爪、雷斧骑!跟上我的脚步!”

“是!”

“了解!”

时机抓得刚好,勾爪、雷斧、魔法枪,三种武器各自爆发出猛烈的斗气,他们从三个方向朝着我的背后攻来,但我丝毫不理会这攻势,抬手一掷,长剑已经如同穿云白虹一般向炎刀使射去。

“呜啊啊啊——!”

发出一声惨叫,不及反应,原本就因为失去理智而无法使用斗气护罩的炎刀使本根就抵挡不了这一击突袭,长剑连同整个剑身射穿了他的左脚,将他钉在了原地,那兽影距离仍旧沉睡在梦魇中的弥蕾尤和怜月不过数米。

同时身后的三大杀招已经逼进背门。

“暗流·邪神之爪!”

“弓雷旋杀!”

“太白点睛!”

“哼……就凭你们!!!”

眼神一凛,不闪不避,我直接用手掌迎上最先攻至的幽魂爪,双掌相交,任由凝聚暗属性斗气的勾爪在整条手臂上划出血痕,然后五指一紧,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掌。

“首先是你!”

冷喝一声,剑气锁脉应声而发,寒冷的剑气如潮似浪涌入对方的手臂,幽魂爪猛然一惊,他想要后退,但被我抓住的手臂却完全无法挣脱。

“这、这是?!”

因为剑气锁脉,他发出惊恐的声音,冰劲与暗流相持不过数秒,汹涌的寒潮就将那些影子般的斗气全部冻结,冰霜呈现一个扇形的形状在他周身绽放。

幽魂爪发出一声伤咳,接着后仰倒地。

全然没有想到我竟然是以伤换伤,紧接着杀到的少年骑士雷斧骑出现了片刻的动摇,但就是这片刻的动摇决定了他的败北。

战中分心,自取败亡!

根本容不得他思考,就在冻结幽魂爪的瞬间,我已经飞身旋转,在躲过固有技的同时踢出一脚。

“哇啊——!”

被一腿扫中头部的雷斧骑,整个人都被踢得飞了出去,鼓足第四武境真气的一脚,哪怕是没有任何招式也足以让人倒地不起。

可在这时,最后的杀招也已经逼近了身侧,突出的龙刀枪直刺腰间。

太白点睛此招留劲三成,就算躲过最初的一击,也会落进其后招的施招范围,且枪尖会因为前招的留劲而加速,是不可闪避的枪招,换言之只要我一闪避就会落入下风,所以我选择的迎击方式是——

“喝!”

人在半空一拳捣出,运起剩余的真气,直接正面对上龙刀枪。

眼见我选择这等对招方式,持枪男子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疑惑,但这疑惑不过一闪而逝,接着他旋枪猛进,龙刀枪一个突进,原本保留的三成劲力全数爆发。

刀割斧劈的气劲割裂皮肤,血花在拳头上绽放,同时一股破坏性的魔力冲进经脉,胸口一闷,真气自然滞碍。

“竹花七蕊一点放,天挽飞河复流行!”

枪招紧接着连环爆发,在震退我的瞬间,那名持枪男子脚步一踏,龙刀枪挥舞出一片枪影。

这枪势……果然是飞星乱神诀,【竹花七蕊一点放,天挽飞河复流行。切玉断金铸青山,提壶转炉又封关。】,这是飞星乱神诀的枪诀精髓,非嫡传不授,从出枪的角度和踏出的步伐来看,这人真是得了飞星乱神诀的真传,可除了侯列大叔,这大陆上还可能有其他人会这门枪法的奥义吗?

压下心中的惊叹与疑问,我稳住脚步,后退的右脚奋力一跺,地面立即裂开一个窟窿。

强行提起丹田中的真气,以雷掌轰出一道掌劲。

哐当!轰隆!

眼看已经逼近咽喉的枪尖被轰歪数寸,但仍然在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日月同境·真炎贯天!”

并指成剑,以空手使出这一招,指头与枪尖交接的一瞬,炎气与枪劲各自爆发,在发出一阵剧烈冲突后,我借着这股冲击顺势抽退,但对方明显不会放过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

“看招!你是逃不出我的攻势的!”

龙刀枪突破气流向我直追而来。

稳住连连后退的身形,我猛然停下脚步,然后毫不犹豫伸出左手。

“封!”

结印、成术,在持枪男子错愕的眼神中,于我脚步踏过的地面下无数剑气连环爆发,铿锵连响,持枪男子不得不挥枪格挡,虽然只是片刻,但这已经足够了,自筋脉中提起已经所剩不多的真气,手掌跟着一握。

“老伙计!”

喉咙发出高昂的战音,钉在炎刀使左脚的无名长剑立即发出一阵清越的剑鸣,随即应声飞起。

长剑飞离的刹那,鲜血横飞,炎刀使仰头怒吼,但还不等他想要再度袭向两个小丫头,我已经抓住剑柄,人剑合一向他冲来。

“给我躺下!”

一剑贯通身躯,化为野兽的炎刀使就这么再次倒下,在一片血泊中,他犹自不肯罢休发出挣扎的低吼。

“炎刀使!”

那名持枪男子发出焦急的声音,这是今夜这场战斗中他第一次出现动摇。

根本就没有犹豫,龙刀枪为了逼开我刺进同伴的剑锋已经抢攻而至,而同时刚刚恢复意识的的雷斧骑和幽魂爪也挣扎着起身,勉力向我杀来。

任由炎刀使血流遍地,我抽出长剑迎上那三人,经过一连串的战斗,以一敌三之下,真气已经开始出现衰竭的现象,但战意却前所未有的高涨。

从壶中天到苍海狂澜诀,将仙宗的招式连环运使,以最低的真气使出最适合的剑法,妙至颠毫的剑招让本该一面倒的战局转为不明。

“冯虚观澜·飞浪七旋!”

激战之中,沸腾的战意全面爆发,一声高喝,剑刃划出一道剑光,战力最不足的雷斧骑率先中招,他的左肩上应声绽放出一朵血花。

“雷斧骑!”

“你先退下。”

“唔……旗长,抱歉……”

持枪男子旋枪横步想要护住自己的同伴,可这行动却被我抓住了破绽,剑指连弹,倏然射出三道剑气。

当当当。

持枪男子枪尖一抖便挡下了这三道剑气,但我的目标却不是他,趁着对方挡招的刹那,双脚一点地面,飞身之间再转剑劲,目标直指从一旁杀来的幽魂爪。

“壶中天·天镜悬花!”

在幽魂爪的面前,一面冰镜转瞬而逝,炫目缭乱只在片刻,随即带着剑花的剑刃直接将他的手腕斩下。

“斩!”

“啊啊啊——!!”

发出一声惨叫,幽魂爪本能地向后退去,连带勾爪,地面上掉落下他被斩落的手掌。

万没有想到会被压制到这种地步,就连那名持枪男子也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剩下的雷斧骑更是忘了进攻,只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最后还剩你!”

目光转向持枪男子,在天镜悬花命中的同时,我人剑即返,根本不做停留就向他杀去。

目光微微一愣,随即他便反应了过来。

“暗星斗转,魔罗噬魇,啃食……”

跨步压枪,魔武之技准备就绪,但——

“这一招已经看过了!”

凭借着与七大罪魔将的经验,在一瞬间就抓住了对方魔武技的破绽。

剑尖猛然向下一压,真气集中在一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落在对方的枪尖上。

叮——!

一声刺耳的交击声响起,那一招魔武技尚未发动就已经被我打断。

即使保持着冷静,身体也已经作出了反击的准备,但那名持枪男子也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快破解他的招式,与一般武技奥义与固有技不同,大多数魔武技是必须吟唱的,这和释放魔法一样,一旦被打断就无法在继续发动。

而简略式的吟唱在魔武技中更是极难习得,毕竟作为精灵国度独自发展的修炼体系,魔武系统还有许多东西都没有被公开,要想彻底掌握这一系统唯有到精灵国度本土的最高学府璀璨溪谷才能习得,当然,魔族那边似是而非的魔武技【兽之杀戮】不在这一范围之内。

战斗开始演变成单方面压制的近身战,虽然是黑夜,但透过帽兜我仍然能看到那名持枪男子的额头流下一滴汗水,不利的战事让他心情急躁了。

一旁的雷斧骑想要上前援助却因为激烈的战况而一时间插不上手,他的经验还是太浅了,而幽魂爪这时早已丧失了战斗力,为了止住手腕上伤口流出的血液就足够他忙的了。

“雷斧骑!你还在等什么?!”

“可、可是……我、我插不上手啊!”

看出战局不利,幽魂爪气急败坏地向同伴大吼,但被称为雷斧骑的少年这时却手忙脚乱,彻底失去了方寸。

“蠢货!我不是让你去帮旗长!而是去对付那两个躺在一旁的小丫头!避实就虚的道理都不懂吗?!”

“啊?我、我知道了!”

脸上闪过惊讶的神情,少年在片刻的愣神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他绕过正在激战的我和持枪男子向还没有清醒的弥蕾尤和怜月跑去。

不过,你以为我会没有想到这个吗?

不如说这才是我设下的陷阱!

在与持枪男子的激战中,猛然一个近身,无惧龙刀枪砍入手臂,直接用左手手臂作为盾牌挡住斩击,然后看也不看就向身后斩出一剑。

“雷斧骑!”

“小心!”

“什……!哇啊!”

将剑气压缩至极薄的一刃,斩出的这一记剑气突破音速,让少年骑士在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就已经身受重伤。

一道冻结的剑痕斩裂他的盔甲,从背后射穿他整个腹腔,因为强烈的冻气入体,少年霎那就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好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不要以为能使出飞星乱神诀就可以在我面前保持不败!”

以冻气冻结伤口,气炎高涨地向那名持枪攻去。

或许是因为心悬同伴们的伤势,或许是因为久攻之下,自己的枪法被我一一破解,那名持枪男子渐渐趋于焦躁,战局的流向已经逐渐清晰,这么下去等待他的只有败北。

枪剑互击的交锋声持续在黑夜的长街上回荡。

“呀嘞呀嘞,真是让人头痛啊~居然强到了这种程度,虽说我还想再看看仙宗的剑法,但现在可不是满足个人兴趣的时候。没法子,就让我帮帮你们这群不中用的部下吧。”

飘散着细雪的夜色下,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合上书本,他很小心地将那支焕发彩光的羽毛笔放入怀中,然后对准长街的那一头伸出一根手指。

“诅咒、黑色的诅咒,将时间停止的诅咒啊,汇聚于我的指尖。诅咒、金色的诅咒,封禁生死的诅咒啊,听从我的调遣。以黑夜之神为名,献上上古凶兽的灵魂,冻结森罗万物!我之指尖所向就是时间停息的地方!”

随着仿佛戏剧演员般的装腔作势,金屑与黑星从“银色面具”的脚边缓缓浮上夜空,一点不祥的光芒自他指尖慢慢显现。

尽管视线的彼岸并没有对方的身影,但他仍然朝着远方青年所在的地方发出冷笑的声音:“黑金诅咒·不死之光——”

“咕……这局面……不妙!”

一个分心枪尖便被我扫开,剑锋直逼持枪男子的心脏,急忙闪避间他发出低沉的声音。

【现在这情况该撤退吗?但是……】

【不行哟,就这样撤退,身为枢密使,我可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在眼皮底下。】

【巴巴托斯卿!】

【教义不允许临阵逃脱哦,你们可是将灵魂与身体都奉献给真理的子民,不抱着随时去死的心情可不行。】

【唔……可是……!】

【呵呵,不必这么愤怒,放心,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一般教众不提,你可是圣祭司大人看好的得力部下,我怎么会让你去送死呢?好了,现在从那位“源先生”的身边退开,否则被我的不死之光射中,后果我可不负责哟,枪王星。】

【……!!】

“岁星捣岳!”

旋枪一震,拼着受我一记重掌,那名持枪男子居然以此为代价一枪将我震退数步。

奇怪?

这个攻势有什么意义?

受到的伤害与造成的伤害根本不成正比,而且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后招,纯粹只是一时情急而脑袋发热了吗?

不,这种昏招在场的敌人中唯独只有这家伙不会犯。

难道……是狙击?!

心念一闪间,心中浮现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那是生命处于生死边缘时来自本能的警报,这种直觉在过去的旅行中从未失准!

一声几不可闻的破空声自长街的那头响起,那声音极细极轻,但无疑却是今晚我听过最危险的声音,再也顾不上追击,连忙准备抵挡,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道黑金色的光线由远及近射来,速度远超我的想像,电光石火间,根本就容不得我回剑抵挡,在本能的驱使下,将真气全数集中在左手,伸出手掌挡下那道指头粗细的光线。

在接触那道光线的同时,脑袋就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这道光线侵入体内!

以真气为御盾,将手掌的表面形成一层保护膜,那道黑金色的光线顿时向四周散射飞去。

没有强烈的爆炸与奔散的气流,那道光线就像是一道普通的镭射,没有丝毫破坏力,但下一刻经脉中就产生了一阵异样,类似诅咒的东西在慢慢侵蚀整条手臂。

“这是?”

下一个瞬间,手臂上居然慢慢覆上了一层黑金,如同要将我全身都化为一座黑金雕像,那诅咒的波动开始蔓延开来,举目四望,只见那些被光线余波扫中的景物早已纷纷化为黑金。

难道是……黑金魔剑的诅咒!?

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把覆灭了湖城的黑金魔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话说有人可以驾御那把魔剑吗?

脑袋里连续涌现出来的问题还不来及理清,冻结身体的黑金已经蔓延到了左手手肘,再也不敢犹豫,奋力一振,以南华剑经的至极真气将那一层黑金全数震散。

嘣!

一声金属碎裂的声音响起,黑金全数化为细晶飞散,同时——

“暗流·邪炎!”

“荧惑之曜!”

对面尚保有清醒意识的两人联手发动了攻势,因为回气不足,双重火焰属性的攻击逼得我只有后退防守,而这时又不能避开太大的距离,因为在我的身后就是弥蕾尤和怜月。

将灼热的空气吸入肺中,从丹田中榨取剩余的真气。

“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沉声怒喝,反击的冰冷剑气再度爆发。

“越是苦战就越是勇猛,历经三阵犹自这般厉害,啧啧啧……这等深不见底的功力,这种钢铁一般的意志,真是可怕啊,教国剑卫队不知名的源先生……只要一想到这世间随随便便都会出现这种怪物,在下就一阵胆寒啊~”

用左手掌托住右手肘,“银面具”用手指点着面具,朝着远方那青年的地方歪了歪头,他以一种看似纳闷的口气地自言自语道:“这世上除了那几位神邸级的存在,有谁还有这样的实力?而且凭这高超剑意和实战经验,现在要说你有第五境的武境我也不会怀疑……不过说到第五境的天剑级高手,那自然就会让人想到那位剑圣大人……”

“哈哈,你该不会就是那一位勇者的影子、讨伐魔王的英雄、被世人称为这大陆最年轻剑圣的青年吧?”

滑稽的语调从他的口中说出,明明周围空无一人,那名“银面具”却像是在向某人行礼一样,挥了挥右手,他弯下腰去。

“那可真是失敬了,为了表达对你这位连续杀死我们教团两位使徒之人的敬意,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先退下舞台吧。”

啪。

一声清脆的指响在空旷的街头响起。

◇ 

糟糕!眼前的战局非常糟糕。

当这个念头在枪王星的心头升起时,就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眼前的这名青年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有这样的实力?

不,战至眼下的地步,已经不是实力上的差距了,而是意志与实战经验间的差距。

明明就中了巴巴托斯卿的黑金诅咒为什么还保有这种斗志,常人早就吓得肝胆俱裂了。

再者即便对方是第四武境巅峰的大宗师,战斗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可能剩下这么多真气?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感到对方似乎还有底牌没有使用。

这种面对未知深渊的感觉,极其类似恐惧。

恐惧?

简直是在说笑!

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到这种情绪了?

除了那名血族真祖,就算是七十二使徒的各位贵人也不曾让自己感到敬畏。

莫名的情绪让他一时实力不稳,就连出枪的速度也慢了少许。

而在一旁的幽魂爪更是累得气喘吁吁,虽然枪王星承接了王琉缘的大部分攻势,但只留下一只手可以进攻的幽魂爪依然伤痕累累,哪怕是服用了禁药,一时间提升了实力,但面对顶峰级别的大宗师仍旧不足。

意识到这一点,枪王星心下不由一沉,虽然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枢密使巴巴托斯卿说了不用死战,但只要对方不下令撤退,他们也只有和眼前的这位青年继续厮杀下去。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在他的心中一个调笑的声音响起。

【枪王星,撤退吧,我允许了。带上雷斧骑,还有……嗯,不知是死了还是在苟延残喘的炎刀使,一起退回水晶矿坑吧。】

双眼一亮,枪王星不再犹豫,手中的魔法枪【凰龙牙】微微一紧,体内的魔素全部向魔核涌去。

◇ 

明显可以感觉到那名持枪男子出现了动摇,这在决定生死的战斗中至关重要,哪怕是经脉中已经隐隐作痛,依旧鼓足真气施展出壶中天的招式,必须在这里速战速决,在暗处还有一名实力不明的魔法师,要保护弥蕾尤和怜月,只有迅速结束这场战斗,然后躲入人群密集的地方。

以一敌二之下,一剑偏锋在那名长发男子的胸前留下一道血痕,他被迫向后退去,然后全力抢攻另一人,根本就不管对方的反击会在我身上留下伤势,一心只要对方命丧当场。

“飞星乱神·一枪至极!”

不知为何,前一刻还心生犹豫的持枪男子却在这时爆发出全部的实力。

莫非之前是他在演戏?

不,这些都无关紧要,既然你要在这里决一胜负,那正好合我心意!

就在这里分出生死!

“飞雪寒霜葬蓝关!”

反正是已经使出过一次的招式,只要不暴露南华剑经的本质,我也不在乎再用一次!

可就在飞雪与枪尖撞击的那一刹那,突变猛生,只见持枪男子藏在斗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枪上的劲瞬间减弱,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扔出一张符箓。

这是傀儡符?

仿佛就像是证实我猜测的一样,在飞雪与剑锋贯穿那名持枪男子心脏的同时,一个幻影自他全身幻化而出,接着就像是用了忍术中的空蝉之术一样,他带着幽魂爪飞退而去。

想逃?做梦!

奋起直追,但当他们退至那些倒地不起的教徒身边时,一个响指的声音响起。

异变再起!

那七八名教徒居然在这时站了起来。

“唔咳……圣……教主……”

“前进……前进!”

就像是不死的僵尸一样,他们拖着伤躯继续爬了起来,仿佛被谁下了暗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杀死我一样。

“噗!真……真理与我等同在……”

一剑刺入一名尤弥尔教徒的腹部,可他却无视这致命伤一把抓住我的剑锋,那眼神不像是被人操纵了似的,只是一味的狂信。

拖住我,即使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他以行动执行着不知道是谁下达的命令,同时或许也是为了自己的信仰。

既恼火又悲哀的情绪在心中升起,但是,我不会手下留情,因为不在这里杀死你们,你们就会威胁到我身后的两个小丫头,我也有不能退让的事物!

停顿只在刹那,眼神一冷,下一刻,剑锋一横直接将那名教徒一分为二,血散如雾顿时在眼前弥漫。

抓住这片刻的时机,那名持枪男子和幽魂爪已经各自带着另外两人向长街大那头逃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