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C子拉开房门之房门便从内侧被打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摸约20岁后半的女护士,乌黑润亮的长发盘在头后,一身洁白的工作服显得十分干净,干净到令人怀疑是有洁癖。脸上有一层淡妆,以此来隐藏皱纹和雀斑,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也许是喜欢抽烟,在她开口时能闻到一股漱口水的味道。记得在哪听过,医护人员平时积攒的生活压力都非常大,有时候就是连续工作一两天都是常有的。所以为了不被压垮,压力的份往往会被等同的转换成欲望,一旦下班就会和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如狼似虎。

“有客人呀。已经没事了,快进去。”

“辛苦了。”

“哪的事儿啊,我这不也是工作么。去吧。” 

兴许是我的错觉,在护士走时明显多看了我两眼,这间病房里少有客人,她会多留意一下也很正常,可是奇怪的是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而不是E子。虽说有些不对头,但换个角度来想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大概是在想,看上去平淡无奇的我为什么会站在她们周围,这个平淡无奇的我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吧。

护士大多数都喜欢小道八卦。我想,此刻她所看到的光景也许会在休息室里成为一段闲暇趣谈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那些趣谈也许永远都不会流入我的耳朵,既然可能一生都不会知道,那就和是没有一样的。

护士离开后,C子深舒了一口气接着踏进房间。我和E子也随后跟了进去。

 纯白色的天顶,毫无装饰的墙壁,一张稍宽一点的单人床,一个四方形的床头柜,以及在靠墙处竖立的一张衣柜,这就是房间里的所有内容。床位没有在房间的中心而是被挪到了窗台旁边,让这间本就简洁的房间显得更加空旷。要是屋子再大一点,住进来两个病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算现在也能轻松摆下一张普通的单人床。 

房间的主人面向窗外蜷着身子躺在床上,窗台的窗帘没有合上,阳光就这么柔和的照耀在她的侧颜。无论是在睡觉的时候还是在外面,我总会习惯性的背对着阳光,至少在睡觉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这样。看样子她是刚好相反的类型。在看到少女的瞬间,一股比方才还要强烈的即视感袭向我的脑海,溢涌而出的记忆冲刷着我的双眼,当年发生的一那幕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在床头放着一本《蜘蛛之丝》以及一盒Richart巧克力,我记得那是芥川龙之介的一篇短文,讲述的是一个强盗的故事。书籍有相当的厚度,肯定不会只有一篇短文。

记得我是在初中时买下的《罗生门》合集中看到这篇文章的,这本也和我当年看的那个内容是完全一样的吧,有名气就是好,只要换个封面就还能再买上几年。 

察觉到进入房间的我们之后少女扭过身子单手支在床上,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动紧闭的双眼。随着少女起身毫无现实感的银色的长发散落在腰间,从蓝白色衬衣的缝隙中露出白皙到看不到血色的肌肤,浅白色的睫毛被修长的手指压得变形,像是一副超脱于现实水粉画。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她的瞬间我最先想到的是漂浮在溪面的奥菲利亚,单是看着就会让人呼吸变得急促。 

少女张开眼睛后,显然是被预料之外的画面给惊住了,连忙扣起衬衣最上面的两枚纽扣。接着开始打理散落在床上的长发。银色的长发看上去要远长过少女的腰间,可能刚好要到屁股或是大腿。头发到算不上太长只是和少女的身高不太搭调而已,因为怎么看都不会有一米六的身高,顶着一头银色长发走在路上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从外表看,实在让人无法相信眼前的少女是和C子同年龄的女生。“

你...你来啦,为什么带了人也不告诉我。”

“太忙了,忘了说你别生气呀。”

“你好。我叫S是C子的朋友。”

“您好,我叫潮,妹妹受你们关照了。咦?早上的大姐姐也在?”

“妹妹?”      “早上的大姐姐?”我和C子一同发问。

被我盯着的C子反应过来后嘻嘻的挠头傻笑。而潮像是早就猜到一样叹气道。

“她一定是又在外面说自己才是姐姐了吧。真是的,明明爸爸都说了那么多次是我先出生了的。”

“只是先出生了一点点,又证明不了什么。不管是身高还是别的,不管谁来看姐姐都应是是我才对。”

“哦?是么?要是你什么时候能改掉那副小孩子的脾气再说吧。”

“你才是小孩子脾气!”

“会说出这种反驳的话的人就只有小孩子哦。所以才说你是当不了姐姐的。”

“哈哈哈....关系真好呢。”

“怎么会。” “才没有!”果然是姐妹啊...。

这么看起来,在外人眼里我和我弟弟的关系也是差不多的吧。虽然嘴上谁也不让着谁,不过就像这样吵架本身就是关系好的证明。在她们争论是姐姐的这会功夫里,我把花瓶从包装纸里拆出,接进刚好没过百合根部的净水,吧花瓶摆在了窗台。

“好漂亮的花!谢谢哥哥。”看到窗台的百合,潮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啊,对了。大家一起把巧克力吃了吧。”

“潮,你可以吃东西了么?”

“...现在好像不行,不过上午我已经尝过一块了,特别好吃哦。”

“是么。”C子打开床头的巧克力盒,4X4的盒子里少了最下角的一块。我跟E子各取出一块,接着C子也拿出一块送进口中。然后合上盖子放回床头。

说起来C子好像提过不要送吃的东西,是和她的病有什么关联么?头发会褪成银色也是病的原因么?

“哇!这个巧克力好漂亮,而且怎么会这么好吃。这是从哪里买的啊,有人来看你么?”

“我也不知道,早上在楼道里撞到一个大姐姐是她给我的。”早上的大姐姐呢?我回头看向从进门开始就一言未发的E子。

リシャール(Richart理查德)以前我在回家的时候有带回来过一次当礼物。记得那次是新年福利的时候在银座抽中了购物券,在买了不少限定布丁之后还余下了很多钱就顺手买了一盒。味道相当不错价格也同样惊人。之后在想买一盒送给家人的时候发现找遍了通贩都没有地方卖,最后害得我又跑回银座。而床头的这一盒,好像比我在银座买的还要高级不少。虽然Richart是很出名的品牌,不过话说回来这种巧克力在中国有卖的么?E子刻意的回避着我的目光让我更加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踏进医院就开始传来的强烈即视感使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根本没有闲情去考虑这些问题。

“我去拿几个椅子进来你们等着。”

“你也去。”E子突然对我说。

“嗯?”

“你打算让她自己搬三个椅子么。”啊,对了。房间里几乎空无一物,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自己搬三张椅子啊。这里只有我一个男生而且最为年长,体力活只能我来了。 

就这样我和C子离开了房间,从楼道可以看到后院的风景。花坛,草坪,水池一应俱全,和公园没什么两样。草坪从中心开始蔓延覆盖了大半个后院,中心是一颗大榕树。水池在靠近住院楼的地方周围铺满了石子路,花坛围在各处。草坪的边缘摆着不少长椅和桌子,正值午休,桌前三三两两的坐着在摄取食物的家属和病人。隔得有些远,餐盘看上去像是食堂专用的,估计在哪栋楼里还有着食堂吧。  

在护士们的休息室的门前C子轻声敲了几下,不过没什么反应,房门里响起的嬉笑声显然盖过C子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C子加重了力道敲在门上。不一会就有护士打开了房门,和刚才看到的是同一人,看样子护士们的休息室也是分层的。

在屋子里坐着五个护士有说有笑的,有的在吃饭,有的在发短信,有的在用休息室中配给的显示器看电视剧。

真令人还念,比当年的英语教科书还要小点的电视机现在可不常见了,在我小时候可算是标配,到哪都能看见。其中一张空着的桌子上摆着吃到一半的食堂餐盘,米饭是用陶瓷碗单独盛的,筷子并拢平放在饭碗上,桌上十分正解,看来就是面前这名的位置了。

“请问,有多余的凳子么?能给我们三个么。”

“有,我给你拿。你们今天要待很久么?”

“请问,有什么不妥么?”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你跟刚才那个女生是第一次来吧,都没见过你们。”

“恩,第一次来。连病人的家属你都记得啊。”

“没有没有,那个女孩已经在这住了很久了,比我转过来的还早。来探望她的还就那么三两个人当然记得清了。”

“是么。”“

对了,你和那个女孩跟病人是什么关系啊?还有这个小家伙。”

 “我和...”刚一张口紧接着C子便插话道。 “那个,妹妹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呗,我们这些当护士的也不好开口。还是去办公室找医师让他告诉你吧。你们两个也是,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我倒现在也没搞懂。”

“当然是我是姐姐了。”

“是么?我看她可比你这小家伙成熟多了。”

“哼!反正就是我。”

“你看看,你看看。

来给你椅子,小心别摔着。”

“谢谢您,那我们先回去了。走的时候再给您换回来。”

“好了,用完放着就行。你也别用敬语了,看着我们应该差不多大的。”

“好的。那我们走了。”

“你也别用敬语了,看着我们差不多大的。”刚出房门C子就用古怪的语调重复刚出护士说的话。

“小声点里面还能听到呢。”

“什么差不多大呀,亏她也敢说。”

“都说了小声点了。” 看来C子对那个护士一副很有意见的样子,刚才的护士看上去的确没比我要大多少,至少肯定不会有30岁,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也还算别致,瓜子脸,丹凤眼,嘴唇偏厚,可能是化了妆的缘故鼻子看上去也挺的很高,就算不是什么美女可绝对算得上漂亮。

“哼,你都没看见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瞎说什么呢。”

为了不让C子就这么再说下去,我用空着的手掌拍在她头顶晃动手臂。随着我手掌的扭动,C子的头连着马尾一起开始左摇右摆。嘴里轻声咒念起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臭大叔!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走,回去了你不是好几天没见到她了么。不耽误你们叙旧了。”

“什么呀,我前天才来过。”关系还真好,工作明明那么累还经常那么远跑来看姐姐啊。

“说起来,你现在还在上高中吧?”

“哼,高中已经毕业了。我可是已经19岁了。”这跟我听到的可不一样啊。而且正常来讲19岁可是已经在上大学了。

“是么?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下下个月。怎么了?要送我礼物么?”

“哦?已经19岁了?”

“哼!要你管啊。”

“暑假过完就该上大学了吧?”

“...关你什么事。” 她低落的语气使我认知到了自己的失言。

大学么?如果她能进就好了。找到一所普普通通的大学,接在在大学里普普通通的认真学习、普普通通的交一些朋友、普普通通的谈一场恋爱、接着迎来毕业、找到一样安稳的工作、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在心中如此希望到,希望她和像她一样在努力人们能得到一个没有遗憾的人生。

  在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坐在床边替潮整理乱发的E子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接过椅子,同时也没有忘记在我小腿踢了一脚。

好吧,忘记敲门是我的不对,在房间里只有女生的情况下就这么直接进来确实有点不妙,太少和人交流的我总是会遗忘掉许多常识。明明知道,可往往都是在事后才会回想起来。不过拜次所赐 看到了不错的东西。

潮娇羞的坐在枕头上动也不敢一动,而E子就像在感受着可爱的毛绒玩具一样不断地抚摸她的银发。真是想不到大小姐居然还会替别人梳理头发,虽然看样子绝对是把潮当成了可爱的毛绒玩具对待了。证据就是,一脸娇羞的潮明显很不情愿地,摆出了一副想要她赶快停下来却又不敢动模样。

不过我还以为,E子这种大小姐都跟动画里一样,这些事情都是女仆帮她干的呢。

“你们回来啦。拿个凳子居然去了这么久。”

“啊,在那个婆婆那里耽误了点时间。” 婆婆?是说刚才那个护士吧?人家明明都还没到当阿姨的年纪,就直接成了婆婆。看来我这一声大叔还算是好的。

“你又在说别人坏话,都告诉你要叫她姐姐了。对了还没问你,你和大哥哥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啊?大叔啊...那个怎么说才好呢。”原来根本没有想好怎么介绍我们就把我们带来了。  既没有想好该怎么撒谎,也不可能说出我们之间的真实关系。不知如何是好的C子向我投来求助的眼神。 

真是头痛,就算你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想想,学校的朋友怎么都不像,我和E子的年龄超出了她们太多。那么就是社会上的关系?比如打工的同事怎么样,这个理由我觉得不错,可是身为打工同事的我们为什么会一起来探望同事的妹妹?算了不管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们是记者,来取材的。想把你的事情写成报道。”E子的抢在了我前面。

记者?怎么又是记者。这两天已经不知道听到了多少遍了。对E子的话我仅仅把它当成了玩笑没有过多考虑,丝毫没有察觉到是对我的提醒。

“哈哈哈...她开玩笑的我们是C子的朋友,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是么...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我怎么没听她提起过。”

“恩,我和C子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而这个男人是暗恋你妹妹的跟踪狂。”

“什么?!”“诶!是这样么?!”紧接着潮抱以疑问的目光投向C子

“额...应该差不多吧...。”等一等!是我自己跑到了你家附近没错,可那不是跟踪吧!怎么想都不是吧?

“恩,还不光如此,说来惭愧这个跟踪狂是我的前男友。我在发现他是这种人以后就和他提出了分手,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在和我分手前就盯上了你妹妹。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满足他的兽欲,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要把人说的像是禽兽一样啊!”

“不,是我不对。我明知道他是个禽兽不如的跟踪狂可还是爱上了他。对不起,潮,都是我不好,害你要背负姐夫是个变态跟踪狂这种命运。”

 “怎么感觉关系变得越来越乱了!”

  好了好了,我懂了。原来是这种流向。 可是....可这到底哪门子的狗血剧情啊!算我求你们了别玩了好么。还有你,用不着连这里都要强调自己才是姐姐吧!

“是这样啊。...恩,虽然一时间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就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引到自己的妹夫来改邪归正吧!”

连你也!

哎...算了......。

“你们先聊,我去趟厕所。”

即便迈出房间,C子与潮的笑容依然在我眼前挥之不去。看着她们,就算再不愿意也会回想起那段时光。

记得曾几何时我也不断地渴望过能够拥有这样的生活。有三两个朋友,能在一起度过每日闲暇的时间。不用在意他人的目光,课间时像笨蛋一样聚在一起大声欢笑。不惜翻墙逃出学校,也要陪他去挑送给暗恋女生的生日礼物。半夜溜出寝室在操场上游荡到天亮,只为了帮她找到丢失的一块橡皮。明明只是个凡人,却还是为了能站在那个人身边而像个傻子一样,拼命地追赶她的身影。可笑的是,那个曾经被我亲手撕碎后又不断渴望的生活现在又出现在了我身边。

“别惹我发笑了!”用尽全力的一拳砸在拐角的墙壁,手臂传来的疼痛向我诉说着一切都是现实。既没有发出多大声响,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敦厚的墙壁纹丝不动,宛如在嘲笑我的渺小。

 在被人察觉之前我收回手臂,抬头换上了最擅长的微笑。  事到如今为什么还要让我再想起来,不是都已经无所谓了么?明明早就决定好了,就这样过着不惹人讨厌也不被人爱戴,不偏离社会也不和人接触,放弃快乐同样的不用感觉悲伤,不去希望不抱绝望的生活。

只要让自己保持中立就好,抛弃多余的感情做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什么都不需要考虑。

就算我没有资格拥有幸福也不需要将自己赶下地狱,只要和往常一样就好。深呼吸,然后放松。就这么简单。

好了,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时间在这里浪费。寻着楼道里标识牌我找到了护士口中的那间办公室。

就在门口有一名身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士和一对像是患者家属的老人。医生大概三十多岁,长得很有英气,嘴上和下巴都有不短的胡渣看上去至少有半个月没刮过但却一点也不显得邋遢,就是这么留下去也一定很适合他吧。真是只要长得好什么都方便。只要长相好看,就是不推胡子头发乱蓬蓬也别有一番风味。

比我姥爷姥姥看上去年纪还要大的老人,一个劲地把手里提得杂七杂八的礼物赛给医生,而另一方则在不断推辞。不过最后好像怎么也拗不过他们,伸手从老人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转身就要溜回办公室。不过在那之前我叫住了他。再敲一次门实在太麻烦,和人说话也一样,所以我刻意回避这些步骤。

问出我想要知道的信息接着回去,其余的就在回家把自己关进屋子后再继续考虑,如果不是这样一定得不出我想要的答案。在寂静的房间里将身心放空,不被感性所影响,不被虚假所蒙蔽,压制住所有感情,找出最理性的选择。

“请问您是潮的主治医师么?”

 “是,生面孔没见过啊。你是?”

“值班室的护士告诉我您在这的,我想问一下潮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了。”

和她们的关系还是避开不谈更好,先观望一下医生的态度,多得到一点信息。过早的说出我们的关系可能会让我一无所获,谎撒的太早也会更容易暴露。为了能获取到更多的信息夺回对话的主导权十分重要。

“是么,办公室有点乱,我们去吸烟室谈吧。对了你抽烟么?”

“以前挺喜欢的,不过最近抽的少了,那我们走吧。医院里还有吸烟室啊?”

事实上我根本不会抽烟,不过保险起见我选择了最中肯的回答,如果说从来不抽烟很可能会引起他的反感。后面加上最近戒烟了,被递烟的时候也好推辞,当医生的总不可能劝已经戒烟的人继续抽烟。

“总有些戒不掉烟瘾患者。家属也是家属,说了禁止抽烟也不听,跑来这儿的还大多数都是惹不起的有钱人,不弄个吸烟室能行么。既然不怎么抽那就不去吸烟室了,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从三层的楼道尽头医生带我走进了消防通道,接着从消防通道向上走了三段台阶,医院里的楼梯一层分两段一共四楼八段台阶,从三楼向上走再走三段显然已经超过了四楼。哦,原来好地方指的是天台。果不其然在第四段台阶处摆着闲人免进的告示牌,还在一般成年男性的大腿高度设了一条黄色铁链。

医生抬腿跨过铁链,我也跟了上去。推开天台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色的空旷世界,除了护栏和凸起的排风设备,以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空气中的温度告诉我现在还是夏季,一眼望去肯定会让人误以为自己身处在冬日被薄雪掩盖的屋顶。 在门内侧立着一堆扫帚和扫把,扫帚内没有垃圾,可柄部也没有积灰。可能经常有人来打扫。

“怎么样,是个好地方吧?”

 “挺不错的,这里打扫的这么细心怎么还不让人进来?偶尔上来透透气俯视一下周遭的夜景不是很美么。”

“真会说笑,来接着。”医生把从老人那里拿到苹果丢在我胸前,掏出口袋里的烟和火机,点上火仰头深吸一大口,然后吐出了令开始西沉的太阳都变得朦胧的烟雾。

他凝重的视线不知看向哪里,像是在回味工作中的劳累,又像是漫无目的遥望虚无。因为我的打扰他没能回到办公室把苹果放下 ,我想现在把苹果丢给我也只是单纯的觉得碍手而已。

“偶尔还是会有的,忍受不了疾病折磨,不愿再给家人增添负担。对自己的未来放弃了希望,出院后也再也无法回到曾经的生活的病人。你觉得那些因为事故,失去了手脚双眼的人就这么出去以后会是怎样的生活?那些被火烧的面容尽毁的人出去后会被他人怎样看待?那些明知道时日不多却还要忍受病痛的病人又会怎么选呢?“说着他又猛地吸了一口香烟。”活得久了总能碰见那么几个,所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让人随便进来。”

 “是么。

关于潮的病。”

“不好意思,医院这方面有规定。不能告诉家属以外的人,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她好了。”被摆了一道啊,原来他已经发现了。既然他是潮的主治医师,来探望过潮的人也不是很多,那么关于潮的亲属一定很了解,至少比我要知道得多。 那么把我叫去吸烟室和天台,为的只是找一个正当理由来吸烟吧?

“其实我是C子的男朋友。关于潮的事情她一直不愿意和我坦白,我已经跟她说了不少次我不介意了。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帮帮潮,如果是经济上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完全可以想办法解决,所以能请您告诉我潮的病么?”

 反正或许是再也不会见到第二次的无关者,就算 谎话编的夸张一点也无所谓了。没有事先想好我的谎言自然而然的从口中脱出,语气音调都做到了完美甚至已经算不上是谎言了。撒谎早就成为了习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从未停下过谎言,哪怕只是被问到像「昨晚吃了什么」之类的问候我也不曾吐漏过真实。甚至已经早已记不起上一次说出“没有掺杂谎言的句子”是在什么时候了。

我用最拿手的微笑掩藏起令人作呕的自己。

“是么?又是男朋友又是未婚夫的,那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有能耐。”

“未婚夫?”糟了。脱口后我便察觉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我想他也一样。

就算我应该没有太大反应可一定还是被察觉到了。是陷阱么?如果C子有未婚夫或是有过未婚夫的话,身为男朋友的我都不可能会不知道。我最大的失误在于,不小心问出了声音。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踩中这么显而易见的陷阱。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而我在惊讶医生会知道的话一定会问「你怎么知道?」。而如果是他用来骗我的陷阱,而我真的是C子的男朋友的话一定会更加从容的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什么时候的事儿?」之类的。但现在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骗我,我不是C子男朋友这件事估计都已经被他察觉到了。

“好了,烟也差不多吸完了。我该回去了。” 果然啊...。

也许没被察觉,这仅存的一丁点可能性也被他完全打破。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怎么会切开全是一肚子坏水。社会的险恶要远比书中说的更甚,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人耍得体无完肤。

“等等!”

“算了算了,虽然我不能说。不过就给你一点提示吧。”

“他在这里住了都快十二年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实习助手。不是我在自吹,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师水平这家医院都是世界级的,而她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大半生。剩下的就算我不说你也知道了吧,就算你现在骂我无能我也没话反驳你。给你一句忠告,小心别陷得太深。别落得和我一样。”

最后他好像说了什么不过声音太小,没能听清。

“什么?”

“没什么我的自言自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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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天台,我回想起了白西装昨天曾说的那句「谁也帮不了她」。

原来是这么回事,注定无法摆脱疾病的少女么,我不禁叹了口气。双生也就是和C子同岁。那么十二年前就是在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吧。从懂事开始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这所病院,直至生命结束之前或许都无法脱离,上帝真的是总喜欢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雪白的肌肤,银色的长发,停留在小学程度的姿态,她的一切都宛如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超脱于现实,在宁静中等待不知何时到来的终点。就连她的生命本身都不存在于他人的记忆之中,除了那些护士,除了她的医师,除去C子又有谁会记得这个名为潮的少女呢?

  看样子我什么都做不到呢。那么,既然如此还是听他的劝告尽快抽身,不要再继续和她们扯上关系比较好。还钱的事情就算了,虽然对我来说是不小一笔钱不过就先算了吧。

要是几年后、十几年后C子能记起来了再慢慢还我也无所谓,要是她忘了,那就这么算了吧,等我回日本之后,还能不能再见到都不一定。除了记住在这里曾有一名名为潮的少女以外,我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我会画画就好了。」当时的我对她仅仅怀抱了这一样感情,并不是作为一个拥有血肉与感情的人类,而只将她看作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不巧的是我并没有对艺术的执着和热情,有的只是理所应当的震惊与短暂的陶醉,因为理性在我心中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

 就这样我决定放弃再与她们过多接触,回想着关于另一名曾经和我关系非常要好的女生的事情。

很快,我回到了潮的病房门前,站在屋外也能听到房间内的嬉笑。一边想着怎么划开和她们的关系,我推开房门踏进了屋子。

“大哥哥回来了。”

“没死在厕所里么?”

“至少死的地方请让我选择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吧 。”

“啊!你该不会是借着去上厕所的名头,跑去和那个大妈亲亲我我了吧?”

“你们在聊什么呢,看上去聊得挺开心啊。”

“把我听到的总结一下的话大概是再说大哥哥的坏处吧。你们关系真好呢。”

好个鬼啊!我和她们两个都没认识两天呢!腋亏你们能在两天里挑出来我这么多坏处,我出去了可有快二十分钟。

“真是辛苦你们了,讲了我二十分钟坏话也听不容易的。还有么?顺便说出来让我听听啊。”

“如果你愿意听完一本维基百科的话。”

“是我错了,对不起,请饶了我吧。”看着E子认真的表情,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认输。

不是在开玩笑,她的表情就像是再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从头到脚的将你的人格一点点分析出来讲解给你听。」如果划分至微观那么任谁都有说不完的缺点,闹不好她真的能以我为基本写出一本人性百科全书来。 

在四人又进行了将近一小时几乎毫无内容的闲谈之后,C子从潮的病床下拉出了画板,用铅笔在画纸上打出边框,构建出草图,纤细的笔尖在画纸上以肉眼追不上的速度飞舞。草图里一个个的轮廓在转眼间就变成了有模有样人物,随着每一次笔尖的划过,纸中的人物都变得更为精细。

好厉害!我忍不住在心中惊叹。在大学里因为情趣缘故认得很多漫画专业的学生。他们几乎都是一些画龄近十年,以职业为目标努力,就连上课都在不停画画的人。在我看来那些漫画是只要剧情过关就算拿去卖也不为过的东西。实际上学校高年级里在杂志上连载漫画的学生也有不少。而C子的画工和速度看上去都毫不逊色于他们 。明明只用了一根铅笔和橡皮,在不停修改的同时作画速度还能堪比那些一只脚迈入准职业级的漫画师。这家伙原来这么有才能,人不可貌相看来她要比整日游手好闲的我强多了。

“原来你画画这么好。”

看这样样子如果她想,考进美术大学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恩,C子画画超级棒的!再怎么说也是我引以为傲的妹妹呢。而且日语也特别好。”潮就像是在吹嘘自己一般,背靠在床头,挺起柔弱贫瘠的胸膛自满道。

C子没有站出来反驳,而是低头藏起发红的脸颊,加快了笔尖的滑动。

“关系真好呢。”

“怎么会。” “才没有!”

“你在画漫画么?是什么内容?”

“是校园恋爱漫画哦。主人公是一个武术非常强的的大学生,女主角是他的青梅竹马。然后突然有一天一群恐怖分子闯进学校抢夺研究材料。这时候刚好主人公暗恋的大学女教授被卷入进去,接着主人公开始去营救教授保护青梅竹马,的校园爱情故事。”

到底哪里像是校园爱情故事啊!

......好吧,说到底设定只是个噱头而已,最重要的还是内容,在这里认真就输了。

“哦?听上去挺有意思的嘛。接下来呢?”

“接下来?还没想。”

“还没想...?”

“有什么嘛!反正重要的是画!只要有我的画,不管是什么剧情也能大卖特卖。”

什么剧情都能大卖特卖?这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

“...是么。那我能问一下,你至今为止画过的东西,有那个大卖特卖过么?”

虽然不想承认,可C子的画确实好到让人挑不出毛病,就算她真说自己是职业画家我也不会不信,不过要是一点都不顾剧情,别说是大卖特卖,不被杂志社腰斩才怪呢。漫画界竞争的激烈程度要远超出一般人的想象。

“要你管!”

“我说啊你这个剧情根本到处都是可圈可点的,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加上大学教授么?年龄差的太多了吧?” 

大学教授普遍都在40代前后,就算偶尔有年轻的也至少是30岁。大学毕业后就能有傲人成绩,能直接当上教授的天才更不会把时间用在教学上。太过年轻的教授还会引来学生们的不服,要知道大学里什么怪物都有。坐在旁边一起听课的同学可能放学后就会变成某个领域中的达人,整天带着头戴式耳机走路哼歌的死现充其实是网络上的人气作曲家、讲义上总是挑最后排座位的不起眼眼镜男却是我曾经拜读过,新人奖小说的新星作家、上课天天打瞌睡,缺席次数一直保持在危险线上的宅男是连,学校和教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连载漫画家、业余歌手、演员、乐队,已经开始盈利的同人游戏社团。只要进了大学看着他们,再不愿意也会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悲哀,没有多少实绩的年轻教授还真压不住他们。

“不会呀,教授是刚刚毕业不久就被母校请来的,所以设定上是25岁。”

“我说啊...你为什么不惜做到这种地步都非要让大学女教授来当女二号?”

“你想想看,一直专注学习没有一点恋爱经验的女教授和学生之间的三角恋,不是超级棒么!而且明明自己比较年长要主动引导主人公才行,却实际上没有一点恋爱经验的这种纠结的感!分明是个处女又要在主人公面前装出一副经验丰富的色气大姐姐。经常大胆地去挑逗男主,可一旦被反击就又会变成和潮一样的娇羞少女,这种色气和清纯的反差不会让人兴奋不已么!大叔你也是男生一定懂的吧!这种让人欲罢不能的色气才是漫画的真滴!你一定懂的吧!”

“不行啦!C子!女孩子怎么能说出来这种...处...处...处...处女,色气什么的。”

“什么呀,你不是也说出来了么。果然潮还是害羞时的表情最可爱。来抱一抱!”好吧...关于这一点倒是不能否认。

潮抽出枕头抱在胸前,像是为了不让我们看到一样把羞红的脸颊埋进了枕头里。立在床上的枕头被潮抱成了逆く形,不过就算是这样枕头比潮还是要高出些许,模样可爱极了。

“我才没有说!还不是你害的,总之就是不行!”潮的声音透过枕头传来,C子在一旁开心的偷笑看上去没少捉弄她。

不过大概是因为今天多了两个外人害她变得更加羞涩起来,在这么捉弄下去潮可是真要哭了,声音都已经快听不到了。

“哦。也就是说你只是想画色气的女教授所以才硬加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定?”

“我爱画什么就画什么,要你管啊!”

 “恐怖分子跑到要学里都要抢夺的研究资料是什么?”

“呜呜呜呜呜.....还没想好。”

“...主人公是怎么空手打过恐怖分子的?”

“他武术很强啊,就这样呱!咚!Duang~!的一下就把恐怖分子打到了。”一边说这C子一边挥舞起铅笔做出几个格斗漫画里经常初见的poss,其中似乎还有龟派气功的动作。

“你这大学生是超能力者么!再怎么会功夫也不可能吧!”

“呜呜呜...。”

被我提醒发,现了漏洞后的C子不满的沉下了头。虽然设定可圈可点不过剧情本身倒还是勉强过关。没办法,就稍微帮她一下吧。谁让我也喜欢看漫画呢。单按画风来说C子的画确实引起了我想看的冲动,色气的清纯女教授也让我提起了一点兴趣。那么为了以后能看到一本不错的漫画,就教她改一下剧情吧。

“青梅竹马有什么特长么?”

“没有...。”

“女大学老师呢?”

“脑袋比较好?”

“连这个都没想好么。”

真让人头痛,我长长叹了口气,用拇指和中指按住作痛的太阳穴。

“你能告诉我性格和基本上的设定么?”

“让我想想,主人公是大学二年纪,会武术打架很厉害,喜欢年长的女生暗恋女教授。青梅竹马从小就一直喜欢主人公,和主人公同一所大学是一年级。大学老师是在大学刚刚毕业不久,就成了教授的人所以头脑比较好吧。为了拉低年龄差只能这么搞了。”刚刚大学毕业就成了教授?还真是乱七八糟。

“我觉得给青梅竹马加上特长会更好。”

“诶?”

“我觉得给青梅竹马加上特长会更好,男主角自己一个人是无法从恐怖分子手里跳脱的!所以一定要有其他人帮他。”

“哦哦!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觉得最有用的就是黑客,如果要对战恐怖分子的话黑客的能力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把青梅竹马设定成天才黑客就说得过去了,而且还要给她能够帮助男主角的手段。既然是黑客的话那么,就比如说偷偷改造了主人公的手机在里面装上追踪系统和无线电功能。接着,关于你没想好的资料,值得恐怖分子冒险去抢的东西并不多,我觉得其中最合理的是,「人工智能」还有「纳米机器人」这两种东西的实用范围最最广的,也是最有价值的。视实用情况而定都能够成为最可怕的武器,和取之不尽的财富。再然后既然你要把主人公们立于事件的中心,那么就就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立场。比如女教师既然是头脑比较好的话,那么干脆就让人工智能或是纳米机器人由女教师研制出来。这样才能给恐怖分子他们追逐主人公的理由。这么一来黑客的技术、女教授的智慧、主人公的武力就都集齐了,所以就算面对恐怖分子也有了一战之力。 ”

“哦哦哦哦哦!听上去好棒啊!你们觉得呢。”

“还过得去。”E子翻着从挎包里哪出的小说,心不在焉的回答。我敢打赌她什么都没在听。

“我觉得至少要比你想出来的那个要有意思的多呢。”接着潮附和道。

 “然后呢!然后呢!”

“连起来的话就是这样。男主角升上大二不久的学生,因为暗恋人工智能学科的年轻女教授所以在这个课里特别认真学习,成绩非常优异在课外也总是和教授一起讨论问题,一起制作人工智能。

青梅竹马是暗恋男主角的黑客比男主角小一个学年,经常出入男主角家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将男主的电脑手机一类的设备都偷偷改造过。

在男主角升上大二的时候青梅竹马考进了和他一样的大学,但是之后却发现男主和女教师之间的关系有问题于是便也想办法入侵了教授的电脑。

不久后,主人公和天才女教授在巧合下造出了足以惊动学术界的AI,决定在大学中召开学术发表。于此同时青梅竹马发现了男主角和女教授的电脑又有了被其他人入侵过的痕迹。

在发表会当日,大学周围的电子设备突然瘫痪,恐怖分子对发表会现场进行了袭击。在恐怖分子到来前,因为发表前的紧张女教授一直待在厕所里,此时为了调查主人公电脑中入侵痕迹而没有去上课的青梅竹马察觉到了异样,在打给男主角的电话通讯异常后启动了手机中的定位以及无线功能,将恐怖分子的袭击提前告知了主人公。

接着主人公闯入女厕所找到了女教授,打倒了来厕所探查的落单者,换上了恐怖分子的装备。黑入学校摄像头和恐怖分子通讯设备的青梅竹马不断对主人公下达命令,主人公依照青梅竹马的指引保护着教授经历了几场战斗后终于成功逃出会场。”

“好的!就是这个!采用决定!只不过这样的话很快就完结了啊,接下来呢?”

“..这是你想的故事吧?接下来怎么样我怎么会知道。我说你到底在打算画什么啊。”

“哈哈哈...反正画好看就行了,光画画就够累得了哪有时间想这个。”

“好吧,既然你觉得短的话那就加上一点别的。在逃出会场之后,主人公准备去寻求国家保护,结果发现警方的行动十分怪异,在从恐怖分子夺来的对讲机中隐约透露出了有国家在背后支持。在征求了青梅竹马和女教师的意见之后,主人公决定带着女教师躲起来继续观望事态发展。而青梅竹马则一直在家通过黑客技术支援逃亡。

这样就可以吧剧情无限延长下去了,你觉得怎么样?中间可以加上他国特工的介入、青梅竹马的暴露、人工智能雏形的应用、主人公等人被捏造罪行成为逃犯被全民追捕。最后主角等人使用人工智能通过网络等媒体煽动民众力量,替自己洗清嫌疑,揭露国家的阴谋等等。总之你要是想要画下去的话,是可以几乎无限延长的剧情。”

刚讲完C子就直接丢下画板,从侧面将我一把抱住。

“大叔你真是天才!愛しています!結婚してください!(我爱你!请和我结婚吧!)”

没想到连女朋友都没有的我居然会被比自己小的女生求婚,哇....感觉好恶心啊。我说,你真的有在认真玩游戏么,明明有那么多惊得令人说不出话的作品,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程度的故事感动到向人求婚。而且这可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故事吧?我只是做了一点改动而已吧?

“没有一点营养的剧情,真不知道你到底把天才当成什么了。详细的我不知道,不过要是连个普通的大学生都能造出人工智能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就能迎来「技术的特异点」了。而且这个改写还存在一个致命缺点。主人公和女教授研发的AI是怎么被人知道的。”

是啊,如果真正的人工智能真的这么容易被造出来的话潮的病也一定能被治好吧。要是人工能在潮消失之前被人作出来就好了。没有任何才能的我,能做到的只有向着并不存在的神明如此期望。

“不存在没有营养的故事,只有没有营养的作家。关于这个漏洞我也也想好了解决办法,不过因为过于偏向我的个人爱好就没有说,毕竟这个故事的作者是C子。”

“诶?原因什么的不都无所谓么?故事已经够好了嘛。”

“有时候在剧作中仅仅一个小小的设定失误就能把整个作品完全推翻的。读者可都不是笨蛋,如果被发现了设定上的漏洞和捷径,就会对作者剧情需要性发出质疑咬住不放,视情况可能会毁了整部作品。设定漏洞的多少和解决方法也是区分好作品和烂作品的关键点。”

“哦,原来是这样。那大叔你刚才说的那个方法是什么?”

“这个是最简单也是最狂气的方法,那就是利用技术奇点和时间跳跃。在这世界上不存在偶然,有的只是必然。就算真的存在奇迹的话,那也只不过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技术奇点同样被称为2045年问题,那么只要让主人公和女教授在2045年左右将人工智能做出来不就好了么。 

主人公和女教授花费数十年时间,终于制作出了真正拥有自我的人工智能,可是在这之后便被某个组织暗杀夺走了研究成果。拥有自我的人工智能理解了「生命」并把主人公和女教授当做「父母」,接着做出了救回父母的选择,这里就轮到时间跳跃出现了。

  AI雏形在一夜间达成了技术奇点制作出了时间机器。通过时间机器回到了「现代」的人工智能,拥有的只是幼儿一样的自我,结果在网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被各国有所察觉,而和人工智能关联最为密切的就是它「父母」的计算机了。这就是主人公等人会被各个势力注意的原因。

这么一来主人公和女教师会在偶然间制作出「人工智能」也将成为必然。因为造就了这一偶然的正是「从2045年跳跃来的人工智能」自己。”

“你要如何解释时间悖论?”

“你忘了么?人工智能来自于技术奇点之后。也就说,すべては運命石の扉の選択である!(这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看来我真的是被某位狂气的科学家毒害太深了,居然会在病房里喊出这么羞耻的台词。“

アホか、こいつ。(这家伙是白痴么。)”

“原来如此,来自技术的特异点之后么。恩,还算合格。”

“那个我刚才就想问了,你们说的技术的特异点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