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合身,但是气质不太吻合呢。”
朱鹮一手拖着下巴,认真地评价着雨幕换上新衣服的样子,她并不想多谈父母的事情。
“气质?果然平凡的衣服配上我这么高雅的美少女是会显得不协调,毕竟遮蔽不了我的光芒!”
“哼……”朱鹮不想搭理雨幕的自吹自擂,绕到她背后说,“我是说这个,你的发型太庄重了,你是刚从祭坛上下来的圣女吗,下层的普通人哪有梳着神树之理的?而且你这头发的金色也很显眼。”
朱鹮还想说正面倒是合格得很平凡了,各种意义上都很平平,但考虑到会引发争执,惹得莉芙兔不高兴还是打住了。
“其实神树之理是我唯一养成习惯的矜持了。”
对雨幕来说这就是所谓一生受用的好习惯吧。
“嗯,这样啊,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手艺,有空教教我啊。”
“好呀。”
在这个话题上两人意外地融洽。
“我准备解开它,否则略有见识的家伙都能够知道你有不同寻常的身份了。”
“行。”
朱鹮刚打算动手,却发现自己完全弄不懂神树之理的细节,总不能去胡乱地解。
“呃,还是你自己来吧。”
雨幕听闻轻轻的笑了,只见她伸手到背后抓住了整套发辫的结眼,解开细绳,繁茂的大树散成了柔顺的金瀑,看得朱鹮暗自称奇。
“你该不会是自己给自己编神树之理的吧?”
“是呢,虽然一开始很难,现在早就完全掌握了。”
“了不起。”
“谢谢夸奖。”
雨幕的语气变的十分优雅礼貌,好似十分盛装出席宴会的气质美人,
朱鹮把她长长的金发发梢扎了起来,简单的归束一下,在发型转变之下雨幕给人的印象也改变了,虽然她自身的性格并非庄重的类型,但雨幕梳着神树之理并穿着着黄金法衣的时候确实有一种威仪的感觉。
而之前穿着不合身裙装的形象称不上雅观,但仍然算得上有魅力,紧绷的衬衣勾勒出少女优美的曲线,虽然她身材并不是特别丰满,但这只是品位倾向的差别而已,美丽诱人这一关键点并无二致。就衬衣短裙的搭配来说,从面容到脖颈,从小臂到小腿,这些裸露的肌肤是旁人可以欣赏的部分,而因为衣服过小的原因稍微露出的腰部和肚脐可以称得上是一记性感的诱惑了,半遮半掩既是气氛也是一种情调。
现在的她则变得平凡了许多,一体的淡黄色连衣裙隐藏了身体的线条,但是洁白细腻的手臂和小腿依然传递着青春的朝气,如果搭配上微笑就更棒了。消去了庄严的发式,遮上了半露的腰腹,稳重而不威严,性感而不诱惑,宽松的长发垂在背后更添两分优雅。有点像是莉芙兔第一次看到朱鹮的那种感觉,像是一位亲切而又可靠的邻家大姐姐。
莉芙兔借着这个时间也换上了朱鹮做的新衣服。
“好看吗?”
莉芙兔走到两人面前,欢笑着转了个圈。
“比雨幕穿着合身多了。”
“感觉小兔子长大了呢。”
这套衣服是衬衣和短裙的搭配,贴身的做工很完美的突出了她的身体线条,莉芙兔发育优良的胸部鼓撑起了有些霸道地撑起了饱满的山峰,成熟的身体特征,再加上她的头顶上大大的兔子耳朵所带来的体型优势,莉芙兔给人的印象年龄大了几岁。
“什么小兔子,那是大白兔。”
朱鹮的关注点与雨幕不在一个频道。
“喂,喂,我怎么觉得你在说什么不良的比喻词。”
雨幕看见朱鹮有些色迷迷的微笑着。
“不良?为什么,兔子不是可爱的动物吗,就像我这样?”
但是纯洁的兔子妹妹并没有理解大人的算计,并把双手放到头顶比六状,头上出现了第二对小兔耳,甜美地微笑着。
“哦哦,这个好棒,能不能再来一次?”
这个动作对朱鹮展现出了非凡的杀伤力。
“这样?”
莉芙兔身体微微前倾,抬头望着朱鹮,再次用手比出兔耳,这一次并没有加上微笑,但略带疑问表情又是另一种必杀技。
“哈啊,棒!”
朱鹮捂了一手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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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树宽大的枝座构造承载了整个树国,从远处眺望神树时,它的外观与繁茂的大树类似,但它的实际结构与普通的树木不同,它的本体之外,它的枝杈与原生的粗壮蔓藤裹挟了大量的岩石与泥土,且层层分明,就像是神树刻意地把它的形体充实得适合人类栖居并安家立社一般,神树上甚至还有着丰富的水脉,一层层地向下奔流,在最下层的各个尽头化成瀑布坠入大海。虽然它本体是一颗大树,但是实际环境与大陆差不多,相反在气候温和与自然环境的平稳方面比大陆更加安逸。
国教教义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神树爱护人类而做的。而树国的环境比大陆更好这一点,雨幕认为也许是因为创造了大陆并准许人类繁衍生息的大神不如神树那么善良,又或者是因为大陆太大,大神难以兼顾,刚刚学完基础知识的雨幕认为自己发现了世界的真相,乐呵呵地想要把自己了不起的发现告诉导师,刚巧导师安梅斯诺与教宗罗德里亚在谈话,两人就一起听了她的发现,教宗慈祥地笑了,说原来大神也有可爱的一面,而安梅斯诺则举起了那根光看到就让雨幕觉得脑壳疼的拐杖。
安梅斯诺一直秉持着在不可知会的事物面前保持敬畏的原则,所以听到了雨幕那主观武断的幼稚猜想后立刻予以训诫,但知识的最终目的就是求真,幻想是最基础的手段。他用自己的所学所知与雨幕一同探讨,首先要知道的是,人类从何而来?神又从何而来?这个世界和无垠的宇宙有何关联?
“我记得有传说说是原初的王者击败了占据大地的各路神形生物,最终神明认可了人类,退居到人迹罕至的地方。”
“且不论这是不是真相,我是说,在这之前的人类,包括原初的王者,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知道。”
“据我所知,很少有传说曾提到人类最原始的起源,难道古代的人类没有想过这种问题吗?具有神格的生物与普通的生物有什么区别,我等人类与猿猴又有何区别?”
“导师觉得人类是从猴子变来的吗?”
“确实有提倡这个理论的学派,但是所谓的进化论不能解释神秘现象,我的理性相信人类的出现只是一次偶然的平凡,可是这个世界太温柔了,温柔得超乎想象,居住在神树之上的人要相信理性是很难的。”
“……”
雨幕一直也没有理解导师所说的意思,相对于这种无边无际的哲学思考,魔法的构造反而简单得多,也温柔得多,这就是他所说这个世界太过温柔的意思吗?雨幕不敢确定。
最初的疑问也正是最难的问题,雨幕无法解答,安梅斯诺也同样无法解答,身而为人,所能企及的一切知识都无法超过“人”的界限,在这之下,人类所能理解并想象而出的知识都不能超过他所用的语言的范畴。
下层船港是定基于神树的根部而建造的,在西兹明克执政后,船港被鼓励扩建,派出了大量的船只前往大陆的诸多国家,在此之前树国与大陆仅有极少量平民之间的交往,对对方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对方存在而已。
大陆上有一个教皇国愿意与树国交好,他们的教众在大陆上所有的国家中传颂着神圣的诗篇,既是“神明创想,七个美丽的孩子,希望与绝望的双子诞于世界之心;神明创想,天之气脉、地之境界、海之永恒、心之具象、死之真源,守护双子直至苏醒……”也许这个诗歌暗示了人类是由神明创造的,但七个孩子和双子又是什么意思?
教皇国的主教这样解读:“世界上有总共分为七个民族。其中两个双子是被神明眷顾,诞生于心腹之地,世界的心腹自然是最为神圣而独特的地方,教皇国所在的恩斯迪比托地峡位于两片大陆之间,而且恩斯迪比托地峡也同时是世界上最高最雄伟的山脉,天工神斧一般的地势,绝无仅有的奇迹之地,可谓是圣山!山脉的中心有一道巨大且深不可测的裂隙,其中隐约可以看到神的残骸,这正是世界的心脏啊!生长在恩斯迪比托地峡山脉,领悟了圣诗的圣徒们自然是被眷顾的双子之一,定然是被赋予了希望的一子。另外一子见所未见,如今明白了,那正是你们树国啊!”
担任国王代言人的外交大臣斯维因说:“这意思是说树国是身负绝望之名的一子吗?”
主教说:“非也非也,不论是哪一方都是被神明眷顾的,也许对神来说这两个词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绝望也可以被认为是一种考验,你们树国不是常年居住在海中的大树之上吗?这就是对你们的考验啊,如今你们能够离开那个地方,来到了希望之地,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啊!我们教皇国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拜托困境的!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的国王尽快来恩斯迪比托圣山一趟,见会我们的女教皇!”
说着,主教热情地握住了斯维因大臣的手,就像是城里的有钱人遇到了乡下的穷亲戚一样热情。
“我会传达给我王的。”
“那太好了,要不要让我带您去见识一下夹着神骸的伟大裂隙?”
斯维因并没有马上应允,主教见状立刻补充道:“哦,失礼了,从大都的圣堂中央的天光键到神隙的中神骸的距离是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圣尺,需要要小半天的行程,想必您还没用过午膳吧,我让礼堂准备圣餐,大使车马劳顿,用餐之后可以午睡一会儿,在您准备万全的时候随时可以出发,只要在天黑之前都能一睹神隙的威仪,为了表示对神明的尊重,神隙附近有且只有一座大圣堂,晚上可以在那里休息,另外,教皇大人这几天也在那儿礼拜。”
主教说得眉飞色舞。
“好吧,那就遵从您的安排了。”
斯维因笑着应允道。
斯维因知道主教所谓的解读圣诗完全是从自身的利益出发而解读的,隐隐然将己方凌驾于对方之上,凌驾于所有人类之上的态度,希望国王来访以及带自己参观圣隙也都是宣誓己方在上的邦交关系,说话的态度也一直秉持着这种目的。
虽说如此,此行的收获其实已经超出预期了,对树国来说教皇国的支持可谓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