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海市警察局原外事处的陈警官已经一夜没睡,自刚入职警局的女儿失联,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当他得知女儿的住所遭到破坏,连周围的街区也被shadow封锁,登时受到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愣住了。

 

正因为知道女儿和自己一样直来直去,所以陈警官坚决反对女儿上警察学校,而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能他也早有预料,这个倒霉的男人十分后悔为何不强行阻止女儿当警察。

 

陈警官反对女儿当警察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便是他察觉到湛海市政府隐藏了什么。在警察局外事处工作那么多年,陈警官一直未对自己的工作产生过任何疑问,直到数年前女儿的同学一家被混混野犬袭击的事件发生。

 

事件结束后,陈警官本想对作为温格斯公司药物试验者的女儿同学的母亲进行讯问,却未想到对方一家竟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而且还是移居国外。这让陈警官感到匪夷所思,毕竟出境事务必须经过他手,但他本人却毫不知情。更令陈警官倍感疑惑的是,母女俩出境的资料竟无踪可循,连经手人也查不到,这两人就像突然从湛海市人间蒸发了一样。

 

意识到事情另有蹊跷,陈警官重新查阅了近期的出入境记录,他惊讶地发现,本该不会出错的资料竟错漏百出,不仅时间混乱,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目标国家一律都显示空白。

 

不可能,我明明经手过这些事务,怎么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错误呢?陈警官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几乎同一个时间段,他猛然察觉,自己居然记不起消失的母女俩的名字了,而问起身为对方朋友的女儿小萍,收到的回答也是记不清了,他难以相信女儿会轻易忘记朋友的名字。

 

自此之后,陈警官的疑惑逐渐转变成了战栗,他细微地觉察到,自己的认识似乎被操作过。尽管信奉科学的他觉得这很扯,但女儿奇妙的反应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是因为工作太累而脑子出了问题,因此陈警官尝试暂时放下这个案件。

 

然而现实很快证实了陈警官的忧虑,在小萍即将高中毕业之际,湛海市政府突然被温格斯集团接管。虽然之前就有诸多证据指向温格斯集团可能在背后操纵这座城市,但陈警官没料到对方竟会直接跃上舞台。到底是什么契机导致了这场变故,陈警官百思不得其解,可随之出现的shadow则极大地改变了他的认知。这些强大的怪物宛若从科幻电影中蹦出来似的,它们刀枪不入却又听从温格斯集团的命令,在短时间内代替警察成为了城市的暴力机器。既然这等超自然的物体是真实存在的,那温格斯集团疑似研发的让人变异的药物以及人们认知受到的操作也就可以理解了。

 

也就在同一时间,湛海市关闭了对外通道,市民不得外出城市,也不允许境外人员入内。于是陈警官所在的外事处也随之被撤销,他则在局里干了个管理人事档案的闲职。既然温格斯集团掌握着超越人智的技术,那么只有服从一途,反抗肯定是徒劳的,陈警官认为会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因此他觉得为了追求正义而希望当警察的女儿过于天真,他不愿看到女儿日后因无聊的正义感而陷入危险。

 

事实证明陈警官的担忧是正确的,女儿的突然失踪肯定与温格斯集团有联系,但陈警官却无可奈何,他一个小小的警察既没有调查的权力,也没有对抗shadow的力量,他不禁诅咒起自身的无能。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勇往直前吧?陈警官印象中存在着一个疯狂的野犬,尽管野犬随着shadow的出现和警察系统的衰退而消失,但他仍旧隐约记得从前有一个胆大妄为的年轻野犬,无论接下怎样棘手的任务都能全身而退,只可惜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对方的模样和名字了。

 

即便如此,那个人的痕迹在此刻给陈警官带来了无比的勇气————

 

“报告!市民已经全部转移至警察局内厅了!”一名女警急匆匆地闯入会议室,在会议室全员的注视下扯着嗓子汇报。

 

“辛苦了,小琴!”陈警官立即从位置上站起,这位共事多年的同事即便在当下紧急的状况下,仍旧发挥出了平日高效的行动速度,这让会议室内的所有人都表情一亮,“前线的状况如何?”

 

“不乐观......”女警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她咬牙说道,“子弹对那些怪物没有作用,而且警察局也没有重火力,目前只能靠堆积物品封锁通道来勉强维持防线。”

 

怪物吗......陈警官想起自己在警察局前厅目睹的少女们,不,是拥有少女外形的杀人机器。尽管并非亲眼所见,但根据报告称,这些向市民们无差别发动攻击的敌性存在是从徘徊在街上的shadow中蹦出来的。当时人们还为shadow突然停止动作感到疑惑,不出数分钟,从聚合在一起的shadow体内便孵化出数名长相一模一样的银发少女,她们不由分说地朝市民们拔剑袭击,被砍到的人则瞬间化作黑色粉末,连惨叫的余地都没有。短短不到半天的时间,湛海市即化作了人间地狱,面对不明来历的袭击者,手无寸铁的市民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人鱼肉,而负责维持治安的警察本来人数稀少,即便动用手上的手枪等武器也没法对这些披着女性皮囊的怪物造成伤害,最后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疏散市民到安全的地方躲藏,那么市警察局便成了最佳的避难所之一。

 

然而这里又能维持多久呢?为了保护蜂拥而入的市民们,局里的警察们纷纷拿出武器驱逐攻击市民的女性怪物,但无论向对方倾泻多少子弹,对方完全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无法被贯穿,换来的只是更激烈的反击,不少同事都在头一波袭击中牺牲了,而像陈警官这样“赋闲”的有经验的老警察便在此紧急关头被任命为维持后方的指挥官。

 

“我去看一下。”从女警的表情能读出前线恐怕离崩溃不远了,陈警官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他拿起桌上的霰弹枪便要往外走。

 

“陈sir!你不能去送死啊!”意识到上司的无谋举动,女警急忙制止,而会议室也有数人想要上前阻拦。

 

“那前厅奋战的同事们就不是在送死吗!”陈警官毅然决然地驳斥道,他当然明白自己上前线只是杯水车薪,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躲在后方的余地了。前线迟早会崩溃,而警察们能做的只是拖延时间,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在履行保护市民的职责。

 

“那么我也去!”

 

“我也是!”

 

包括被唤作小琴的女警,数名警察不约而同地拾起武器,表示要和陈警官共赴前线。

 

“你们......”陈警官用复杂的目光扫视这群年轻人,他本想拒绝他们,毕竟这些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没必要赶着去送命,可是拒绝的话语又会打击本已低落的士气,一旦防线被敌人攻破,后方迟早会化作战场,那时连受到保护的市民们都无法幸免。

 

“难得能做像警察的工作了。”

 

“像警察就免了,我们本来就是警察吧!”

 

“我也受够整天窝办公室的日子了!”

 

同事们纷纷打趣道,以冲淡即将奔赴死地的沉重。他们同样明白,陈警官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留在此地指挥的。他担心失踪的女儿和还在外头生死未卜的妻子,可是他却巧妙地隐藏真心,扼杀私情以履行公职,这也是这些年轻人愿意死心塌地与陈警官并肩作战的原因之一。

 

“那好吧。”陈警官下定决心,现在不是浪费时间的时候,他给霰弹枪上好子弹,“记住了,不要恋战,该撤退时别犹豫,该跑就跑!”

 

“是的!sir!”异口同声地应答后,众人浩浩荡荡的脚步随陈警官的身影从会议室涌出,平日里已经走惯的走廊,现在却安静得吓人,让所有人不禁绷紧了气息。

 

连接会议室走廊的是位于警察局中部的开放式办公厅,由大量的毛玻璃屏风隔开各个单位,而现在工位的桌椅几乎都被移动到了通往前厅的入口以构成防线,可以前往前厅的方式只余下设置在角落的紧急通道。

 

“没有枪声......”小琴的脸色很难看,她苦涩地低声道,“我回来报告时还能听见枪响,但现在......”

 

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前线已崩溃的现实,他们的目光投向将前厅入口堵死,堆积如山的桌椅,心里都期待能看见从前线退下来的同事能随时出现在紧急出口处,但死一样的寂静仿佛在告诉在场的警察们,死神就在那扇门后。

 

“我去侦查,你们在此布置阵线。”陈警官命令其余的警察们找好掩体,自己则动身往紧急入口移动。

 

“我跟你一起去。”小琴跟了上来,表示自己能做掩护。

 

“拜托了。”陈警官没有以太危险回绝,他甚至觉得那些怪物要突破办公厅的防线轻而易举,即便躲在掩体后方,其实和侦查所面临的危险别无二致。

 

周围安静得吓人,陈警官能清楚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他踩着谨慎的步伐,小心翼翼地移动到紧急出口附近。现在的时间已过正午,西斜的阳光透过一侧的落地窗,照亮了一旁小琴的侧脸,能看清挂在其上的凝重之色。

 

陈警官打手势让小琴原地待命,打算自己去打开紧急通道的门,他深吸一口气,正欲上前————

 

突然一声巨响从头顶上传来,循声看去,硕大的砖瓦从办公厅正中的天花板往下坠落,正好砸在众人布阵的中央,掀起的尘埃瞬间吞噬了隐藏在掩体下的警察们。尽管未被直接命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所有人一下乱了阵脚。几乎在天花板被毁的同一时间,一道黑影从天花板的口子蹿入,追着坠落的瓦砾降落在烟尘中————

 

“大家散开!”首先反应过来的是陈警官,他的吼声几乎震动了整个办公厅,他很清楚随天花板坠落的物体是何存在,未知的恐惧让他寒毛直竖。

 

然后他看见了,一枚匀称的躯体撕开尚未散去的尘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咳嗽着从掩体中逃出的警察。

 

“危险!”枪声随之响起,有人在可能命中队友的情况下开枪了,但这却是正确的判断,漆黑的刀刃在落往目标脖颈的瞬间改变的方向,伴随着清脆的暴击声,与之碰撞的子弹纷纷爆出耀眼的火光,这也同时照亮了对方的形态,那是一名长着黑白羽翼的银发少女,暴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无机质的惨白。尽管其容貌美艳,给人带来的却不是感叹,而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战栗。

 

糟糕!即便知道对面是怪物,但没想到对方会突然从天而降,是早就洞悉到我方人员的位置,再于恰当的时机进行攻击吗?陈警官不清楚这些怪物是否拥有智力,但他能从那双猩红且无感情的双目读出狩猎者的杀气。

 

“妈的!”逃过一劫的警察怒骂着从少女身边逃开,他压抑住汹涌而来的恐惧,以颤抖的双手举枪射击,手枪子弹划出凌乱的轨迹朝对方射去,然而在即将埋入看似柔嫩的躯体之前便被无情地弹开了。

 

“怎么可能!”虽然听说子弹对这些怪物无效,但实际目睹子弹被肉身弹开还是令人难以置信,这比敌人用刀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弹开手枪子弹带来的震撼更大。

 

似乎是厌烦了对方无意义的抵抗,披着少女外皮的杀人机器有了动作,她拍打羽翼,以诡异的姿势横移着避开本就无法对其造成伤害的弹雨。纤细的手臂随身体的扭动轻轻一挥,收在纤细手指下的太刀如同撕裂纸屑般将挡在面前的掩体切裂,还包括躲在其后的一名警察。

 

被一刀两断的肉体没有喷出鲜血,取而代之的是如燃烬的碎纸般纷飞的黑色颗粒,与其说被杀死,更不如说被不留痕迹地删除,而受害者恐怕连遭到删除的意识都没有,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一声惨叫。

 

“呜哇!!!!!”近距离目睹同事被杀害,恐怖很快蔓延到周围的人身上。惊慌失措的警察都忘了给早已打光弹夹的手枪更换子弹,甚至有人连站都站不稳,只能从喉咙漏出没出息的悲鸣。

 

当然,给予猎杀对象恐惧并不会给无感情的杀人机器带来满足感,它只会按照原始的设置继续执行任务,反射着寒光的漆黑凶刃很快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光着的左足轻轻一踏,披着少女皮囊的兵器以风驰电掣之势朝僵在原地的一名警察扑去————

 

“快闪开!”说时迟,那时快,陈警官已经先一步冲了上去,在凶刃即将从上至下两断目标的一刹那,他一把抓住就要成为刀下亡魂的警察的衣领,一下将其拽到一边。与此同时,一旁的屏风已无声地裂成两半,警察原先所在的位置更是留下了深深的刀痕。

 

“你这怪物!”但陈警官并未被敌人压倒性的力量吓退,他迅速举起手中的霰弹枪,在极近距离赏了对方数枪,爆散而出的子弹瞬间倾泻在模拟成少女的人间兵器身上。尽管大口径子弹亦未能贯穿看似一丝未着的躯体,但强大的冲击力仍成功将对方吹飞,充满女性曲线的身体以笔直的轨迹飞出数米,然后仰面倒在了瓦砾中。

 

“成、成功了?”见倒在地上的怪物没了反应,小琴兴奋地凑上前来。其他警察同样露出了安心的神态,他们纷纷向成功压制对方的陈警官投来敬佩的目光。

 

“还没!”虽然毫无根据,但陈警官仍本能地喊了出来,就在他赶忙往枪膛里塞子弹时,本该失去动作的少女兵器果然有了动静,它如同恢复动力的木偶,以双腿撑地,未动双手的诡异姿势挺起90°角,安然无恙地站起身来。那对无感情的血红双瞳锁定了让它倒地的陈警官,充满杀气的视线甚至令陈警官感觉到了飘渺的怒气。

 

“可恶!”小琴为了掩护尚未装弹完毕的陈警官,毅然决然地挡在前面,她毫不吝啬地送出了手枪的所有子弹,但不出所料全都落在了高音速挥舞的刀刃上。

 

子弹本不会对银发的怪物们造成伤害,但对方还是选择用刀弹开子弹,这看似多余的动作却恰能给予猎物们能赢的错觉。既然射出的子弹可能会给对方带来伤害,那么只要持续输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当事人并不知道,挥刀的动作只不过是这些怪物本不该存在的“肉体记忆”罢了,只可惜被模拟的只有战斗的记忆,而非人性的部分。

 

“怎么会......”小琴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的自信,她很肯定如果全弹命中,目标的脑袋肯定能被打成马蜂窝,或许遭到冷兵器的轻松拦截比命中后打不出伤害更伤她的自尊。

 

当然,不通人性的怪物不会与这位勇敢的女警产生共感,它只是再度拍打翅膀,转瞬进入加速的轨道,不偏不倚地直冲向它的猎物。

 

“唔喔喔喔喔喔!!!!”刚好完成装弹的陈警官雄叫着撞开小琴,他操起尚未褪去热量的霰弹枪,凶猛地朝扑来的怪物倾泻火力。

 

然而对方也是有学习能力的,少女的身姿在半空婀娜地扭动,以毫厘之距避开如蛛网般张开的火力网,划出一道轻盈的轨迹,转眼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完了!陈警官深知自己无法在敌人挥刀前完成回避动作,他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凶刃撕破空气朝自己袭来,走马灯在眼前如播片般闪烁。

 

抱歉了,小萍,妈妈就拜托你照顾啦!心中默默向不在场的女儿道歉,陈警官只觉同事们担忧的惊呼愈渐远离。

 

然后刀光一闪,映在视网膜上的是少女倾斜的上半身。

 

啊,我被横着砍成两半了。陈警官悲伤地感叹着自己难看的死法,但他惊诧地发现,自己的双脚仍旧能感觉到大地的坚硬。直到对方的上半身落到地面撞出如玻璃落地般清脆的响声时,陈警官才意识到,被两断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坚不可摧的怪物。

 

“诶?”不仅是陈警官,别的警察也傻眼了,他们的目光从失去动作的怪物遗骸,僵硬地转移到那忽然屹立于怪物身后的身姿。站在那里的,是正将长剑收入腰侧剑鞘的修长男性,他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紧身衣下,面容亦被诡异的头盔遮住,而在头盔中央闪烁的红色光点更让所有人产生了不安。即便知道这名可疑人物击杀了飞扬跋扈的杀人兵器,但其过于异常的登场方式与迥异的姿态还是挑动着警察们紧绷的神经。

 

“这不是陈警官吗?”在头盔上的红点锁定陈警官时,他还不由虎躯一震,但在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头盔下传来时,这位老片警一下就愣住了,他的大脑在短短的数秒内无法将眼前这轻松消灭怪物的异常存在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联系到一起。

 

“你该不会是————”

 

“别来无恙啊。”就在对方解除头盔的瞬间,陈警官差点没因惊讶和放心而一屁股坐到地上,迎面走来的正是失踪多年的老野犬,那个总是散发着颓气的老狼,“还真是千钧一发呢,亏你能和这玩意儿正面交锋。”

 

毫不客气地踹开倒在眼前,正缓缓化作黑粉消失的怪物残骸,老狼踩着轻松的脚步走近陈警官。

 

老狼这几年跑哪里去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怎么能轻松解决连子弹都无法贯穿的怪物?无数的疑问在陈警官脑海中打转,但激动的心情很快令他将这些疑问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这家伙这些年跑哪里浪去了!”他兴奋地上前搂住老狼的肩膀,紧身衣上传来的冰冷触感也没有冷却他的热情,“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哈哈,看见你那么精神就放心了。”老狼的说话语气令陈警官感到一丝违和,其中少了一分痞气,却多了一分文化人的理性。他好奇是怎样的经历能引起这个野犬心境的变化,他当然也不知道,面前这号人物并非完全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老狼,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能确认对方是带着老狼的意志前来救援的就足够了。这个男人摸着光滑的下巴回答道,“这些年去处理了些私事,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你这混球说得好像结婚了似的。”尽管明白现在并不是闲聊的时候,但陈警官刚与鬼门关擦身而过,他必须要迅速调整自己的心理,过于紧绷的神经随时都会崩溃,正因为明白这点,周围的同事也没有责备他,而是微笑着守望着重逢的两人。

 

“啊,那倒是迟早的事。”老狼一脸理所当然地随口说道。

 

“诶诶诶?不会吧!你居然————”对象是谁?陈警官本想八卦一句,但他立即联想到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的红砖城,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了某人的身影,尽管他不愿相信。

 

“她很担心市里的情况,于是把我派来了。”老狼所说的将其派来的人物,多少印证了陈警官的猜想,正当他感慨之余想要追问对方情况的时候,老狼突然补充了一句,“而且你女儿也很担心你。”

 

“你是说小萍!”陈警官一下变了颜色,他激动地抓住老狼的双肩喊道,“她、她没事吧?”

 

“如果地下没被入侵的话,应该是安全的。”至于小萍辗转到地下的经纬,老狼并不打算过多解释,时间也不允许他在此磨蹭,“conflict the wings的复制体......数量比想象中还多,不赶紧处理的话入侵地下也是迟早的事。”

 

“太好了......”然而,脑袋里装满了女儿的陈警官几乎没把老狼的后半句听进去,他双脚一软,放心地弯下腰去。

 

“所以你们在此不要乱动,那些玩意儿不是你们能对付的,我会先把这附近的都清掉。嗯?”老狼突然抬起头,眼睛注视着被砸了个大洞的天花板,旋即露出心领神会地表情道,“看来这混乱不会持续多久,局子里的另一具......应该用不着我出手了。”

 

老狼话音刚落,市民们避难的警局内厅方向便传来了一阵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