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蛟龙

传言东海有蛟龙,为劈开天地的巨斧所化,身长二十余里,身披深绿色鳞片,非斧凿不能破其甲。其性好水,平日蛰伏水下万丈有余,然一旦天降大旱,必腾空而起,溅起之水足以润泽一方土地,尔后直上九霄,亲身向神皇请命,于是东海近郊向被视为富饶灵性之地。

然此龙性恶,凡亲视其身者,皆咬杀之。善哉?祸哉?世人一时不能语。

“可是你不去看它不就好了?”小书童不解。

先生抿嘴一笑,说道:“春有嫩芽,夏有蝉鸣,秋有红叶,冬有冰雪,这些东西,你可能不去看,不去听?”

小书童撅着嘴,显然是被师傅给问住了,可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不想就这么认输。

“那只要看不见,听不着不就行了?”

“砰!”先生手中的折扇重重的敲在了他头上,“呆瓜,想什么呢?!”

“嘻嘻。”小书童咧嘴笑了笑,“没有没有,我会一直好好的跟着师傅,毕竟只有师傅最疼我了嘛。”

 

九霄赤隼

每隔百年,必然迎来一次“仙牵”,这便是万物吸收灵气的最好时机,而世间万物,又以高者为尊。谁为最高者?九霄之上,有大鸟名“赤隼”,其喙若鹰,其身如雁,其尾似凰,双翅燃赤色烈火,悬停空中极似双日当空。因其身灼灼似火,每落地必引起连年大旱,故经年累月常盘旋于空,不知疲倦。后有人偶得赤隼腋下一羽,手持之,未消半日则全身气血倒涌而亡,隔日全城大火,三日不止。赤隼闻之,哀鸣连连,其后不知所踪。

“我也想要看看浑身着火的大鸟呢。”

“眼睛会被刺伤。”

“有师傅在也会?”

“会。”

“师父的眼也会被刺伤?”

“我不看。”

“欸……师傅真无趣。”

“你这小孩懂什么?故事也讲了,快去念书。”

“师傅教我嘛。”

“哪不懂?”

“哪都不懂。”

先生嗔怪地瞪了一眼小书童,这家伙满脸堆笑,最近越来越不服管教,难道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什么岔子了?

罢了罢了,还只是个孩子。

“书拿来,我教你。”

“嗯!”

 

 

北国老龟 

北有一山,名曰“夭”,虽身处温暖之地,然每逢冬日,山上必降大雪,其状与北方无异,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观赏游乐。问及何故,则有老者云:此山为一千年老龟所化,龟生北国,然年老身重不能回,故每至冬日常思念故土,神皇怜之,故赐雪于此山,以解老龟思乡之情。

“师傅你不想家吗?”

“想。”

“那师父为什么不回家?”

先生笑着摸了摸小书童的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北方。

“你想看‘夭’吗?”

小书童眼里闪着光:“想!想!”

“那就去吧,从这里一路往北,看了‘夭’就直接去帝都参加科举,你这岁数也该搏个功名了。”

“师傅不去?”

“我在这等你,考不成就别回来了。”

“不想去。”

“那我就不再认你这个徒弟。”

小书童还是第一次听到师傅说这话,以前不管他怎么闹,怎么不听话,师傅都会由着他,可这次,感觉师傅是真的生气了。

“师傅您别生气,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跪下发誓。”

“啊?”

“跪下!”先生用力踢了他一下,那力道,哪像个姑娘家?

书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先生要他发三个誓:其一,不得功名,誓不还家;其二,天下为大,民重君轻;其三:寻心求道,绝不为祸。

发了誓,先生马上就把书童赶了出去,顺带丢了些盘缠给他。一时间,茅草屋里显得空荡荡的。

她把头发放了下来,马上就显出了姑娘家的清秀。

桌上还摊着《珍兽志》,可惜只给他讲了三篇。那个书童,天资聪颖,将来必成大器,可偏偏跟了她这么个老师。

果然姑娘家就不适合教书吗?

三个月前,他说长大后要娶她。

认真的?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什么时候已经不是一个小书童了呢?细看下去,倒是蛮英俊的人。

可他想娶,她就想嫁吗?她不能把这么个治世之才埋没在身边,不能让他有任何束缚,他是鹰,是虎,是草原,是海洋,他应该有包容这世间的胸怀。

所以不能留他。

她合上折扇,往自己眉心一点:“这下,轮到我自个儿想了。”

那一夜,她一个人看书看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