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原本想着刺客和酒客应该是同一个人,所谓刺杀张铭豪只不过是扰乱平南王府,好让自己下手也能有些余裕,可谁能想到这根本就是俩人,而且从酒客的话来看,他好像很清楚这个刺客的身份。
首先酒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府上的血腥味也和他无干,且不论他想要的是什么,至少在短期内酒客不会再出现;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在这个刺客身上,他为什么要刺杀张铭豪?
事情还没想明白,就听得门外传来了那个痞子的声音。
“嘛呢嘛呢?咋整这么大动静?”郑清弦一溜烟地跑了过来,生怕自个儿错过什么大消息,不过,等他一进了屋,表情瞬间就变得凝重起来。
“那人是谁?”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张铭豪的方向。
“平南王的公子张铭豪。”汐茗顿了一下,复又问道:“欸我说你们两个怎么来的这么凑巧?”
“我又不是聋子,你整那么大动静还不许我过来凑个热闹了?”郑清弦打着哈哈说道:“咋的?还耽误您跟人家公子的好事了?”
“本姑娘能让你以后办不成好事!”
“哟,您可别,我老郑家可就我这独苗,不过比起我来,墨兄好像来的更是时候吧?”
墨风一听,得,这小子又把事儿甩他头上来了。
“实不相瞒,我遇到了酒客。”
“啥玩意儿!”郑清弦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吓得汐茗一下子缩到了墨风身后。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欸,不是,嗯???”郑清弦理了理思路,然后一拍脑门:“哦,懂了,墨兄是打不过跑来搬救兵的,结果赶巧这边也没打过。”
“我说你是真不怕我俩揍你丫的?”
“您就算了,您身后这位小姐就算拿脚踩我都成。”
话音刚落,汐茗就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至极得恶心玩意。
“有一说一,生而为人真是难为你了。”
明明是骂他的话,结果郑清弦反而激动地搓着手:“来来来,您再骂,小的听着呢。”
一句话引得汐茗浑身起鸡皮疙瘩。
墨风心想要是放着他俩不管一会儿汐茗怕不是得被吃干抹净,只能强行把话题带回到正事上。
“停一下停一下,咱还是谈回正事。刚才也说了,我遇见了酒客,而且他得手了。”
屋内一下安静下来,墨风能听到汐茗小声地叹了口气,不过郑清弦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毕竟是酒客,没办法。”郑清弦摆了摆手,“又不是咱的东西,丢就丢了吧,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吧,看墨兄这样子怕不是和酒客打了个照面,或者更甚一步来说,是酒客让你来支援汐茗姑娘的?”
“郑兄好眼力,在下佩服。”
郑清弦笑了笑:“跟了个好师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说着,他指了指汐茗:“恐怕你身后这位脑袋瓜比我还清楚,可就是不怎么动。”
汐茗听了,涨红了脸反驳道:“要你管!本姑娘还在刺客身上留了标记,哪像某人,除了来回跑啥也没干。”
“啧,墨兄,这妮子说话是不是变毒了?”
墨风点了点头:“确实。”
他本想继续说“真是跟凌儿越来越像了”,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话说郑兄,你知道诛邪吗?”
郑清弦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回道:“不是,我这左思右想,诛邪也就七十年前那一场吧?”
“嗯。”
“那我又不傻,当然知道。”
“不妨把郑兄了解的说来听听,汐茗也听着,看看我们知道的诛邪有没有什么出入。”
于是郑清弦又大费周章的把七十年前的事讲了一遍,包括妖魔的涌现、人间界王的英勇、五把圣剑的出世还有最后迫于形势的分封,其中不免还有些墨风没听过的事,不过大体上也和他从书中了解到的没什么差别。
“汐茗你呢?”
“和那家伙一样。”
墨风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是有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所知道的大多是从书上或者是老人们那里听来的,先抛开口传不谈,毕竟这种方式受人为影响过大,单是那些书就有个很大的问题。”
“哦?”郑清弦来了兴致,“什么问题?”
“书的作者全和朝廷有关。”
话一出口,郑清弦就不禁皱紧了眉头,仿佛在一个又一个的翻看脑海中关于书的记忆,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没错,基本都是由史馆编写的正史类。”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没有任何一本野史有过关于诛邪的记载?或者我把话说白了,为什么李云浅这种事无巨细都会有所涉猎的人会避开诛邪这么大的事?”
“难道诛邪是假的?”汐茗问道。
“那不一定。”郑清弦说道:“这么大的事就算是朝廷也不可能凭空捏造,不如换一种思路,李云浅曾记录过此事。”
“但这些记录被朝廷销毁了。”墨风接过话来,“也就是说诛邪的始末可能并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那样,朝廷刻意掩盖了不利于他的因素。”
“啧。”郑清弦咂了咂嘴,“墨兄,酒客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拿走了诛邪的真相。”
话音刚落,墨风不禁觉得有些后悔,如果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这件事牵扯的人就太多了,至少他和汐茗绝对无法从这个泥沼中脱身,这种情况下反而应该保守秘密,至少不要牵扯到郑兄才是。
不过接下来郑清弦的话倒是让墨风打消了这种念头。
“妥了两位。”郑清弦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下甭管咱怎么开口,他平南王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包我身上!”
既然人家把话都撂这了,墨风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汐茗一直跟着纳兰老先生过着云游生活,按照老先生的性子极有可能不大会提及以前的事,或者说连他自己也被朝廷瞒了过去,所以汐茗不知道内幕或者说对这件事没什么太大反应很正常,但郑清弦可就不一样了,这人是个混江湖的老手,脑袋瓜也转得贼快,要说他没听过什么风声墨风是不信的。
这么说来,莫非他想要捉住那只妖的目的就是追查诛邪的真相?
郑清弦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墨风也觉得是时候坐下来好好谈谈了,谁曾想还没等他开口,郑清弦就先一步请他屋顶一叙。
要说这走江湖的也是奇怪,之前老板娘也是在屋顶托付的红衣,这次郑兄怕是又有什么大事要讲了,而且这事还是他偷偷跟墨风讲的,故意避开了汐茗。
不出所料,翻上屋顶的墨风还真是被吓了个不轻。
月光下,郑清弦赤裸着上身迎风喝的正爽,在他的后背上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片疤痕,墨风走近两步才看清那是被火烧伤的痕迹,而且是很严重的烧伤。
不过这些所带来的惊讶远不及接下来所看到的。
在郑清弦的锁骨下面,有个清楚的梅花印记。
探梅引,那是追魂的招式,也是汐茗口中所提到的标记。
换言之,今晚所遇的刺客,正是郑清弦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