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般的生活还在继续,可因为有了叶曦的承诺,多少变得不那么糟糕。
然而,Shirley依然莫名其妙地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司空仁也不时跑来提醒“小曦曦终会腻烦你这家伙”如此云云,就连黄丽珊也在那次少有的温存之后恢复了毒舌和爱威胁人的习性。
——所有的这一切都似乎没什么改变,改变的就只有自己吧。
没想到如今真的告白成功,成为了那个叶曦的男友。
想来也是不可思议,仿佛就在做梦。
或许用力太多,梦是会破灭的……
因为始终抱有这般患得患失的想法,华鑫总会在与叶曦那来之不易的相处时间里,不自觉点陷入走神发呆的状态,导致误会。
周五放学的时候,校花美少女再次等候在高二七班的教室窗外。
在众人面前仍旧保持着高冷作风的叶曦并没有第一时间喊少年,而是叫了他的同桌。
但华鑫并未感到意外,毕竟,这是之前就说好的。
几分钟后,高挑的眼镜娘少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座位,并用手指捅了两下少年的胳膊,
“叶曦叫你。”
“噢。”
和Shirley的交流也就止于此地了。
华鑫知道,现在自己并不该抱有更多的期望。
除了去相信自己的名义女友叶曦,其余的事都是多余的。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不甘心地瞥了一眼立刻就避开目光的同桌少女,然后才起身离去。
“看枫叶的事,和李雪莉说了?”
当与叶曦再次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候,华鑫开门见山地问叶曦。
“是啊!”
“答应了?”
“当然!”
路灯下,绝美的长发少女昂了昂弧线刚刚好的下巴,显然有些不满,瞪了一眼身旁的少年,她嘟嘴说道:
“你这一脸惊讶的表情,我可是没法当做没看到呢!”
“不是啦!我只是怕——”
“怕?怕什么?”
“怕李雪莉没答应你,然后明天岂不就……”
“放心吧,才不会变成只有我们俩人的约会呢!”
“唔……”
为什么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悲哀呢……
华鑫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视线投向正前方被夜色完全笼罩的道路尽头。
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已逐渐稀少,不断提醒着少年此时已是深夜。
“喂!又在发什么呆?”
“没、没有啦……”
“骗人!”
叶曦一眼就看穿了谎言,嘴快地吐出事实。
接着,她朝华鑫做了个鬼脸,没等华鑫反应过来就迅速启动脚步,朝前跑开了一小段距离。
“叶曦?”
华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呆立原地,张大嘴巴望着七八米外的少女。
“关于明天的约会,我也还有要做的功课,所以——华鑫也早点回去吧!”
“欸?这就——”
“笨蛋!别老是发呆啊!你看,不是没几步就到该分别的地方了吗?”
“唔……”
“还有——”
突然高举起右手,叶曦指了指自己的左手手腕,冲华鑫眨了两下眼睛,
“可别睡过头了,知道吗?记得时间!”
“啊……好、好的。”
“那——明天见了!”
“嗯!”
和叶曦的相处似乎总是这么被动,永远充满着未知的挑战,不仅莫名短暂,还让人难以揣测——下一秒究竟会出现何种转折。
这一点恐怕是少年永恒的难题了。
不过,这或许也是这位校花美少女的魅力之所在吧。
越是接近就越发觉她与平日里的形象相去甚远——跳脱、古灵精怪,甚至完全和那个冰冷、高傲的校花或王女判若两人。
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实之姿,的确叫人难以评判。
可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让华鑫产生很大的违和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敞开心扉后的放飞自我……
或、或许吧……
话虽如此,少年却难以放下心来。
毕竟,他始终也没法——不!应该说是没有胆量去确认——叶曦对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为了报恩?抑或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啊……太没出息了……太没出息了……
认命地摇头苦笑着,华鑫轻叹一声,然后准备转身离开,但手机铃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起来。
“喂?”
他茫然拿起,放到耳边接听。
“喂!鑫子,是我!”
“啊……原来是小仁……”
“什么叫原来啊!这么不待见我?”
“没有不待见你,怎么了?这么晚打我电话。”
“明天有空吧?”
“干嘛?”
“有好事!”
“好事?”
“嗯!弄到了几张水上乐园的门票,怎样?好事吧?喂!要不要一起去?”
“明天——啊……算了!我明天还要上绘画课的。”
下意识地就撒了谎,华鑫知道,明天跟叶曦和Shirley去栖霞山赏枫叶的事可是绝对绝对的非常重要,绝不能因为“猩猩”的一个邀请就抛之脑后了。
“欸?星期六也上?我记得你之前很少星期六排课的吧?莫不是——和小曦曦有约了?”
还真是个嗅觉敏锐的家伙啊!
——不过,往这个方向猜也是人之常情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情敌”般的存在吧。
再次苦笑的华鑫抓了两下脸,然后直接反驳:
“才不是……还有别的事没有?没有我就挂电话了!”
“靠!亏兄弟我还想着你,连电话都不愿多讲几句吗?”
“你不知道我正和叶曦走在回家路上吗?”
“呃——鑫、鑫子你个没良心的!坏心眼的渣男!呜呜呜!我要——”
“嘟!”
抢在司空仁的言语变得更加肉麻之前挂断电话,华鑫甩了甩头,然后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三个人的约会吗?”
望着几乎看不到星辰的黑魆魆夜空,他自言自语:
“要是能顺利就好了……”
不急不忙地收起手机,少年晃动的瘦削背影很快便消融在一片迷蒙的夜色之中。